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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一个慈祥的老人戴着长者巾,揉着两个铁球,敲门而入。
黄辉虎问道:“你就是‘财缘’的大掌柜?”
“是的,我姓卢。”
“你们皇甫老板呢?”
“我们公子已经走了。”
“怎么?他不管这儿的生意吗?”
“公子平日里无事是不到店里来的,一切经营权力都交给卢某。”
黄辉虎想了一想,说道:“你听说唐秋池的事了么?”
“您是说那天赌局的大赢家?倒是听说了,我们若是知道他是通缉犯,断不敢接待的。”
“这不关你的事。你告诉我,唐秋池是什么时候离开‘财缘’的?”
“这……应该是丑末的时候吧,我也记不得了。哎……您不会怀疑是‘财缘’藏起了唐秋池吧?那我们可吃罪不起啊。”
黄辉虎不耐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用不着紧张。”
“是,是。”
黄辉虎又思考了一阵,说道:“我要在‘财缘’里面找找线索,你可以下去了。”
卢掌柜打躬道:“是。”替黄辉虎开了门,向外叫道:“小石头,给黄大人带路!”
一个朗眉星目但浑身市井气质的小伙计三两步跑过来,点头哈腰的让道:“黄大人,这边请,这边请,您想转转什么地方?”
“随便。”
于是小石头带着黄辉虎开始逛“财缘”,从二楼起每个房间都要看上一眼。
黄辉虎却不是很上心的样子,只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随口和小石头聊天。“你在‘财缘’多久了?”
“也没多久,但是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也不会把日子记得那么清的。”
“豪赌那天你也在?”
“在!唉,我可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赌局呢!还有啊,那个苇苇姑娘可真漂亮!琴弹得也好听。”
“你真的听见苇苇姑娘弹琴了?”
“那当然。”
“那你知不知道苇苇姑娘一共弹了几首曲子?”
“反正是弹了一阵歇了一会儿,然后又弹了一阵,不知道是不是两曲呢?”
“弹完曲子呢?”
“弹完曲子……那位唐爷又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那时什么时辰?”
“该是丑末吧。”
小石头已带着黄辉虎逛到了后院。抖一抖白布手巾往肩上一搭,小石头道:“唉,你说这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啊,就那么让那个唐秋池走了。”
黄辉虎突然警觉起来。“怎么?不该让他走么?”
“也不是,嗨,怎么说呢?反正按理,那位唐爷还欠着咱们二百六十万两银子呢!”
“怎么讲?”黄辉虎一对小眼仿佛放出光来。
“我也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您看,唐秋池开始赢了我们一百三十万两,后来皇甫老板又跟他赌,说好了他赢了‘财缘’就多给他三倍的彩头,那就是三百九十万两,对吧?可是后来唐秋池输了啊,那他也得陪给‘财缘’三百九十万两才公平对吧?然后一跟他赢的一百三十万两相抵消,那不就欠‘财缘’二百六十万两了嘛?您说我算的对不对?我们老板没跟他要钱就让他走了,还不是财大气粗么?”顿了顿又道:“啊,您看,这就是‘财缘’的后厨了,做饭洗碗的都在这儿,您……哎您走了啊?看完后厨再走吗?”
黄辉虎没有理他,快步走出了“财缘”。他已兴奋得心脏怦怦乱跳。
九月初八。晨。
烟云山庄的朱色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向两边分开,一个比黄辉虎还要胖的大胖子从门里边横着走出来,身后跟着一群小厮,给他托着鸟笼,拿着茶壶,带着果点,还有拎着手巾专门替他擦汗的,但是还有两个空着手的。
胖子走到门槛前,先把两手横向伸展,那两个空着手的连忙扶住他,他才抬腿迈了门槛。那两个空着手的小厮一直扶着他下台阶,走到马车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打起了车帘子,小厮又把他扶上了马车。管家也坐进去,接过鸟笼子,吩咐车夫道:“去城南。”剩下的小厮们只好用自己的两条腿追赶两匹马的八条腿。
这个胖子就是烟云山庄的庄主,孙烟云。他是从来不坐轿的,因为世上还没有能让十六个人一起抬的轿子。而且,孙烟云的马车是从来没有车门的,只是挂个布帘子遮挡一下而已,就连寒冬腊月的时候也是这样,因为如果空气不能够很好流通的话,他一定会喘不过气来窒息而死的。不过胖一点对孙烟云的武功来说倒不是坏事,因为他的绝招就叫做“泰山压顶”。武林中被这一招坐死的好汉,倒也不计其数。
那个管家姓狄,每天都会陪着孙烟云坐着马车四处去逛一逛,这个去逛一逛的主意还是狄管家出的,因为他觉得如果庄主再这样在家里窝下去,迟早有一天,没到寿就会胖死的。每当他这样说的时候,孙烟云总是笑道:“哪一天胖死了就是到寿了。”
马车进入城南后,孙烟云就要下来自己行走了。没走多久,忽见前方围着一大群人。孙烟云问道:“那是做什么的?”
狄管家对一旁的跟班小厮抬了抬下巴,说道:“去看看。”
一会儿小厮打听回来,报告道:“启禀庄主、管家,那是一家算命的卜馆。”
“那为什么会围着那么多人?”孙烟云又问。
小厮回道:“据说是算得贼准,都跟那算命先生叫‘神算子’。”
“城南什么时候开了家生意这么兴隆的卜馆?”
“昨天。”
孙烟云忽然来了兴趣,移步道:“去看看。”
第二十五章第一拨小贼
“唐秋池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被你饿了三天了。”
“每天都在洗碗?”
“当然,你把所有的洗碗工都解雇了,当然只有他一个人干了。”
“很好。现在可以给他饭吃了。一天三顿,要有鱼有肉,一顿都不能少。如果睡觉前他还想吃东西,那就再给他加一餐宵夜。”
“那……他会不会撑死?”
孙烟云手托鸟笼,摇摇晃晃,向卜馆走去。
左右小厮分开人群,让过孙烟云。抬头只见一间普通的门脸,也无幌子,只有檐下一块匾额写着“卜馆”二字,大门敞开,可见其中摆设清雅不俗。一位四十开外,长眉秀目,仙风道骨的先生站在卜馆阶下,身后跟一个眼珠漆黑的英俊少年,一挂孝少妇搀扶一老妇正与这先生作揖,说着话还要跪拜下去,那先生慌忙搀起,口里道:“受不起,受不起。”
那老妇哭道:“若非先生,我儿还依然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好歹有个信儿,给他收了尸盼他九泉瞑目吧。”回首对那少妇说:“你男人的尸首就是这位先生一卦找回来的,你替我给他磕个头吧。”
少妇拜倒在地已然泣不成声,先生不好伸手,让身后那少年把她扶了起来,说道:“少夫人节哀顺变吧。”
孙烟云看着热闹,便问身边一个指指点点的生意人道:“老兄,这是怎么回事?”
那生意人看来也是个人来疯,被孙烟云这么一问,还真是问一答十,说得口沫横飞。“你不知道?我昨天可刚好在哩。那个老妇人就是那小妇人的婆婆,她们家就住在城南外半里坡,老婆婆的儿子失踪了大半年了怎么也找不着,这婆媳俩又着急,生活又没着落,只好由儿媳妇种点菜,老婆婆出来卖,婆婆出来卖菜时儿媳妇还要给人家缝缝补补。这不昨天,卜馆刚开先生送卦,不要钱白算,老婆婆正在城南卖菜,便也给她儿子算了一卦,没想到还真让这先生给找着了!”
“在哪儿找着的?”孙烟云擦擦脸上被喷到的口水。
“先生说就让她往西找去,越是水草茂盛的地方越有可能。嘿!还真就在一个野山底下的草丛里发现了他儿子的尸首!说是他儿子上山砍柴时跌下来,脑袋撞在石头上碰死的!你说神不神?”
孙烟云听乐了,心里觉得很有趣。这时那婆媳俩已离开,人群也渐渐散去,孙烟云又问那生意人道:“昨天先生送了几卦?”
“这可说不准,反正好多人就是了。”
“他们都说先生的卦准么?”
“嗨,有时候这卦也不是当时就能知道应不应验的,不过有几个人算完卦离去,后来又回来对这先生千恩万谢的。”
“哦,”孙烟云拉长声音,又道:“那为什么今天没什么人找他算卦了呢?”
生意人笑了,“你问这个呀,那是因为今天这先生不送卦了,卦金那么高,就很少有人算得起了。”
“哦?卦金有多高?”
“每卦十两金子。”
孙烟云挑起眉头。
算卦的先生起身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却见一个大胖子正要跨进门槛,这个胖子腰粗头小,看起来倒像是个三角形的窝头。
跟在先生左右的那个黑眼珠少年,右颊上露出一个酒窝,忍俊不禁的搀了他一把,差点没被他摁个跟头,好容易才把他弄了进来。
孙烟云感激的握握少年的肩膀,对那算命先生一拱手,说道:“请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岑。”
“原来是岑先生,幸会。麻烦您给我测个字?”
岑先生道:“客人请坐。”
黑眼珠少年又费了好大劲把孙烟云弄到椅子上。
“客人想测什么字?”岑先生递过纸笔。
孙烟云想了想,笑着写了一个字,说道:“因为我很胖,就测个‘胖’字吧。”
岑先生却不去看字,只盯着孙烟云面相看了一会儿,说道:“你家要办喜事?”
“哈哈,不错。”
“是你儿子要娶媳妇。”
“是的。”孙烟云脸上乐开了花。
“你正准备修葺房屋,然后迎娶新娘?”
“哈哈,你说的很对。”
“但是,”岑先生捋须道:“恐怕这亲一时还成不了。”
孙烟云马上紧张起来,“此话怎讲?”
岑先生看了看他,却不回答,拿起他写的那个“胖”字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胖’乃半月也,半月为亏,为不满,看来客人你虽有万贯家财,妻妾成群,事业有为,却依然心存不满啊。”
孙烟云面色渐渐严肃,说道:“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满?”
“因为你还不够铁石心肠。”
“此话怎讲?”
岑先生微微笑了笑,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孙烟云动容。
岑先生掐指一算,蹙眉问道:“你今天出门一共带了七个从人?”
“是的,算上我一共八个人。”
“这就对了。‘胖’字也是月半,意思就是这个月的望日,九月十五恐怕你将有‘八人’之祸啊。”
“什么叫‘八人’之祸?”
岑先生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见孙烟云眉头紧皱,又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八人’之祸表面看着是祸,其实与你却是好事,可能会让你失去一些东西,而换来梦寐以求。”
孙烟云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儿,面色转为凝重。伸出一对肥手来恭谨的作了一个揖,恳求道:“先生,您再帮我起个卦吧。”
狄管家同那几个小厮在卜馆门口等了许久,秋天的太阳都把他们晒出了汗,孙烟云才被那黑眼珠少年扶了出来,两个空手小厮连忙上前接过孙烟云的双臂,将他搀下台阶。
黑眼珠少年微微躬身,送道:“客人慢走。”回身进了卜馆,犹豫着向那先生问道:“您刚才算的都是真的?”
岑天遥看不出什么表情,捋了捋短髯,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孙烟云出了卜馆,便不发一言,只是顺着南城的街道一直往前走,不快,不慢,踱着四方步。
狄管家问道:“那算卦的跟您说了什么?”
孙烟云缓了一下,摇了摇头,半晌又道:“死里逃生。”
“什么?”
孙烟云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又喃喃道:“向东五百,搭救无盐。”
无盐?是指古代那个丑女么?狄管家自忖道,是说在向东五百步的地方救一个长得很丑的女人么?什么意思?偏头见孙烟云的脸色不好看,便没有敢问。
一行人沉默着往东走了五百步,在街边站定。大街上各行各业,嘈嘈杂杂,人来人往,街上的女人虽不多,可也不少,长得虽不好看,可也没有丑得惨不忍睹的,又没有什么打架吵嘴的事情发生,这可怎么找哇?
孙烟云漫无目的的站在大街上本来就心烦,还赶上对面铺子里掌柜的骂伙计。按说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以前孙烟云要是碰上了还得跟着笑几声,现在可把他烦得没抓没挠的,要说走吧,又不甘,说不走吧,又实在闹心,只好一边看着女人的美丑,一边听着掌柜的骂街,一边站在太阳底下冒汗。
“你说我这掌柜的上辈子缺了什么德了!怎么就顾了你们这帮伙计!你看看你们,啊?一个好吃、一个懒做,还有一个……哎你哭什么呀!我说你什么了你就哭?这帮伙计里边就你最可恨!你还敢哭?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才不会收留你!去去去,要哭上门口哭去,别烦我!”
话音刚落,就从店里面跑出来一个粗布衣裳的少年,两手揉着眼睛,开始无声的哭泣。
估计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