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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默默由着他扒掉自己外衫,有些忧惧。
“……一定要这样吗?”
“当然!”回答斩钉截铁。
神医只好开始帮着他脱自己的衣裳。
“如果你非要这样才能消气……”
“就算这样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沧海说完,将神医往床上一推。神医任命的躺倒,摊开了四肢。含着眼泪看着他捡起银灰色的外衣套在他自己身上,又见一团皱巴巴的松石色衣衫甩到自己胸口。
沧海一边系衣裳,一边隐含怒气道:“知道我会生气,以后就不要搞这么多事!”
神医躺在床上瞪着他半天没说出来话。
沧海猛然怒火攻心,扑上床揪着神医内衣的领子咬牙低声道:“容成澈,你少给我装无辜!你明知道我今天要去和慕容吃早饭,为什么还要送和她同样颜色的衣服给我?!你分明意有所指!”
压抑喘了几口,丢下他。背身站在床前平气。
神医又愣了愣,猛然趴过身懊恼的捶了床铺一拳。
沧海赌气回了回头,突然省过满面通红。
神医恰抬头,望见他像煮熟的虾子一般的粉面。
沧海怒道:“容成澈!你在想什么?!”
本是一句反问,神医却更加懊恼的抓过兔子搭在自己头上,闷闷叹道:“我还以为你要上我呢……”
“闭嘴!”沧海嚷时他不该说的已说完,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站在地上猛喘气,张了几次口,一句话都骂不出来。攥了攥拳头,抢上前一把捞过兔子,目闪惊奇,怒道:“你怎么都不反抗的?!”
神医脸冲里趴了很久,才喃喃道:“你想怎么样都行,是我对不起你么……”
沧海猛一提气,又憋住,如是几次。神医背着沧海将手伸到面前动了动,声音低得喑哑。
“……只要你不抛弃我,对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你要是想……”住了住口,“……那我就好好伺候你……”
沧海惊愣得哑口无言。忽又向桌前一坐,高声道:“容成澈,我是那种人吗?!我会那么想吗?!”
“你不是。你不会。”神医喑哑答道。“……但是我是,我会。”忽然轻轻笑了笑,“你都说了我是人渣……”
沧海的眼眶唰的一下红了。眼泪要落,被拼命忍住。神医沉默着,却双肩伏动。两人背向了许久。
久得过了一个冬,又过了一个冬。梅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西山映着晴雪,晴雪压着梅花,梅花,对着失意人。
“梅花有那么好看吗?”
“嗯。”圣洁的发着光,只可惜失意人现在没有心情。
沧海忽然愣了一愣,扭过头去。神医不知何时转过头来,望着他。笼罩着他。
第一百四十八章我不是神策(四)
羞涩的面孔,畏缩的神态,神医以手支头,搭着白色的内衫趴在床上。狼狈的时刻也不改往昔潇洒。
沧海忽然在心底叹了叹。
神医立刻轻轻的,极尽温柔的问道:“在想什么?”
沧海终于叹了出声。也轻轻开口,道:“你真的很帅。我不得不承认。”神医淡淡的望着他,也没有欢喜,也没有表示。
沧海继续道:“我也承认你确实很强。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山不能容二虎’?”神医的妩媚的凤眸瞬间泪湿,以他对他的了解程度,他想他已完全猜到沧海后面的话了。
沧海果然说道:“我们互不相让,后果一定是两败俱伤。你我都不是肯屈居人下的人,就好像如果我和神策住在一起,早晚会闹出大事来一样。我想,‘分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神医放开支头的手,淡淡笑了笑,低声道:“不要说得你好像休妻一样,冠冕堂皇。”哼了哼,面上闪过一丝戾气,含泪又道:“我想不到你竟然可以这么冷静的说完这些话。”
沧海淡淡道:“是啊,我也想不到。可是你应该知道,如果我现在再动情的话,就算名医老师再生,也已救不了我的命。”
神医点点头,“看都看出来了。时逢多事之秋,你还有心情整理庭院,还记得在下雨前淋上饭溶。我来之前,你还刚刚泡了一壶茉莉花茶。”
沧海扭身背对他。那清癯的背影在彼时忽然间萧索如清秋。他淡然道:“那些话我是说了,可是……”
“我舍不得你……”
神医已动容。看见他抬起袖子往右胸口按去。背脊轻轻的隆起。微微颤抖。
神医发觉,自己现在完全可以感受他的痛苦,因为现在自己的心也痛得恨不能死掉。然而他蜷缩起来捂着心口,还是故作轻松道:“白,还记不记得古时的四大美人是谁?”
又自己接道:“有人说是‘西施、昭君、貂蝉,和玉环’,岂知谬误久矣。”这些沧海当然知道,但是神医在此时忽然**却意味不明,不由得被引去了神思,轻蹙着修眉,一动不动。
神医又道:“真正的四大美人,应是毛嫱、夏姬、李祖娥同张丽华。张丽华是陈后主叔宝的贵妃。据史载,张丽华飘逸若仙,‘发长七尺,其光可鉴,性敏慧,有神采’,每当她顾盼凝眸之时,更显光彩照人,映动左右,令后主神魂颠倒。”
“晋王杨广灭陈时,遇到和后主一同避入宫井的丽华,顿被其妖媚姿色所惑,元帅长史高颎却担忧丽华的美貌与狐媚,于是斩于青溪。”
“李祖娥,是北齐文宣帝高洋的皇
《北齐宣李后传》说她‘容德甚美’。文宣帝酗酒暴虐,很多嫔妃都曾被他殴打,甚至杀害,而李皇后却倍受礼敬。”
至此顿了顿,凭空问道:“请教国子监的贡监老爷,学生方才之言,可有错漏?”
第一百四十八章我不是神策(五)
静静的没有声息。
但他看见,他棕栗色头发上松石色的飘带微微侧了一侧。
于是继续道:“等到文宣帝另一胞弟武成帝高湛即位之后,便以李祖娥的儿子也就是被废了帝位的高殷的性命做胁,逼迫李后**,并产下一女,被李后处死不养,高湛便杀了高殷,并剥去李后的衣衫胡乱棒打,最后送至妙胜尼寺做了尼姑。北齐亡后,她又被俘获,送入关中长安。”
“作为四大美人之一,她的下场也太过凄惨了哦?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冲淡了她的美名。”
“接下来是夏姬,她是春秋时郑穆公的女儿,嫁给陈国夏御叔为妻,《列女传》载,夏姬‘三为王后,七为夫人,公侯争之,莫不迷惑失意’。她一共‘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传说直到四十多岁仍然容颜娇嫩,皮肤细腻,若青春少女。”
“四大美人之首当属春秋末期的毛嫱,此诚可谓是古代第一美人,与西施时代相当,是越王勾践的爱姬。《庄子齐物论》中有云,‘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所以最初的‘沉鱼’其实是指毛嫱。”
“《韩非子》云,‘故善毛嫱,西施之美,无益吾面,用脂泽粉黛,则倍其初。’《管称》曰,‘毛嫱、西施,天下之美人也。’可见毛嫱尝居西施之前。不过后来,毛嫱的地位却渐被西施所代。”
话音未落,又见他臻首转了一转。
神医便切入正题道:“我念书的时候,一度认为古人将美人排名并无道理,且甚不公平,后来又气后人罢免了毛嫱,独尊西施,现在看来,却觉合理之极,公平之至,不免立刻心悦诚服。”
“知不知道为什么呀?”又马上接道:“南宋张玉田有词写梅道,‘窥镜蛾眉淡抹。为容不在貌,独抱孤洁。’这一句‘为容不在貌’乃是化用唐朝诗人杜九华《春宫怨》‘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的诗意,可见美人之美在于姿容,并非外貌。”
“所以我刚才看见你捧心之容,纵使只是一个背影,始知不管外貌如何,西施之美甚矣。”
话音一落,便听“哧”的一声,沧海已轻笑出来。轻笑道:“你刚没了事,这么快就回复本性耍起了贫嘴么?转弯抹角了这半日,居然只是要破这个题。”
神医默默爬了一会儿,低声道:“不是的。”
那桌前背影便僵了一僵,轻轻一叹。“我知道,你又救了我一命。你若不分散我的注意,我不知还要多痛多久。唉,可见你神医之名不虚。我帮你却伤了自己,你却只动了动嘴,就救了我的命。你果然很有本事。”
神医被夸奖,并未提起任何兴致,低沉嘟哝道:“什么啊,你太小看我了。什么动了动嘴,那是要多少年的才学,多少年的经验才能做到的事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我不是神策(六)
“何况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便是要看这人和我有多大的情分,我对他有多重的心意。再何况,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沧海背对着他,反而垂下头去。“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切。”神医道。“少来这套,我跟女人分手时都会说‘你很好啊,我配不上你啊,其实我真的舍不得你啊,但还是谢谢你啊’之类的话哄她,但是一回真心的都没有。我知道,”已经哽咽起来,“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眨眨泪眼,又道:“那你不用管我了,现在就走吧!我知道,你若真是想走,一百个花丛的蝴蝶也拦不住你……”
沧海叹了叹,头垂得更低。
神医又嗫嚅的,小心翼翼的,诚惶诚恐的,轻轻问道:“那……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真的要走了?”忽然被吓住,喉头也噎住。因为他看见他已缓缓扭过身。缓缓抬起纤细的羽睫,威慑住他。尚未痊愈的口唇被肩头遮住。
神医极轻的嘟了嘟嘴,鼓起勇气又问:“……你不走?”没有回答。“……你走?”也没有回答。但是他看见那对琥珀眸子里漾满了揶揄的笑意。纵使他根本面无表情。
神医叹了口气,试探的将手一寸一寸探出床外。应付似的招了一招。便将一对凤眸可怜的吸在对面那人面上。又失望的垂下。
沧海思考了两下,斟酌了一下。站起身,走到床前。又犹豫了半下,坐在神医身边。
神医还像个被清官在大堂上打了顿屁板被衙差抬下来的人渣,壁虎一般趴在床上,掉过头看看沧海。“你……你好些了……没有?”
沧海垂眸,轻轻点了点头,又抬眼望他。他向自己伸出手,试探的说道:“你能……扶我起来吗?”模样像一个初见木头情郎的黄花闺女。沧海只是单手托住他伸出的手臂,根本没有使力,他便袒着胸膛自己坐了起来。
又向沧海挪了挪。见他没有反对,也没有刻意远离,胆子似乎变得大了一点。又不敢造次。
“你……你是不是有想问我的话……?又没法问?”神医道。
沧海只盯着他的脸,不说话。
神医道:“你离近点,我告诉你。”相对眨了五次眼睛,神医将双唇凑过沧海耳边,悄声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神策。”
沧海的脑袋和脖子都没有动,但是眼珠已吱溜一下挪到神医方向的眼眶极限。“你为什么告诉我?”沧海道。
神医一臂伸直,反手撑着床铺,离远一些盯着沧海,道:“我想收买你。够不够?”
沧海忍不住缓和了五官,唇角还欲上翘,却摇摇头。
“啧。唉。”神医亮晶晶的凤眸一黯,泄气的垮了腰板,又抬眼盯着沧海的表情。又忽然疾速伸手,一把扯下沧海的头带。
同慕容的上衣同样松石色的头带。
沧海的头发顷刻散了两肩。
将纤秀温柔的颌骨刷扫上清绝的暗影。
第一百四十九章朝暮阳台下(一)
神医迷幻的举着遗留异香的发带,迷幻的网住他的面孔,迷幻的轻道。
“……够不够……?”
“什么够不够?”
“买你。”
“哼,”沧海轻笑了声,眼珠盯着他没有措动。眉峰几不可见的轩了轩。“你吃字啊。”
神医缓缓倾身,眼神迷幻而可怖,薄唇一开,咬牙说道:“吃你。”
沧海淡笑盯着他,盯着他的面颊停留在咫尺。淡笑转为嘲笑,讽刺,不屑,和冷笑。没有瞥一眼他敞着衣襟的光滑胸膛,结实的腹部,骨感的腰身,牙色肌肤晃着阴雨前特有的灰白光亮。
沧海眯起琥珀色的眼珠,勾人的语声几乎听不清晰。
“容成澈……你的样子真**。”
“……是啊……”他的上身已倾斜了一半,沧海的背脊却挺得更直。听了他的话,神医的双眸里像被歹徒放了一把火。
神医更向他靠近,极慢的,引诱的,像在用文火熬一盅嫩滑香甜的冰糖燕窝。
等他自己融化。
已很清楚嗅到他身上的香味,薄荷吃多了,就会像酒精一样倒冲上脑,而酒,只能造成晕眩,薄荷却可以麻痹。
麻痹你。
已很清楚看到他唇上的细纹,这在平日的视线里绝迹的纤细纹路,像他白嫩耳背上的茸毛,绝不可见。绛红色的伤口如口脂点在他下唇中央。
像新妆。
而沧海的表情还是变了。虽然他尚在微笑,勇敢的笑对,但是他用尽力气也只是能维持几不可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