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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忽然回身,写了几字。
柳绍岩见他左手握笔,不禁失落垮肩。
沧海举纸向他。
是什么剑法?
柳绍岩耸了耸肩膀,下地道:“我使给你看。”脱了外衣抛在床沿,四下找寻,抄过挑杆当剑。想了一想,便舞动起来。杆头左指右打,果然飘忽不定,却多是刺招,很少截削。
沧海歪头看了几招,忽的瞠大眼珠,又慢慢蹙起眉心。
柳绍岩边道:“这是第三招,第四招,第五、六、七、八、九,这是第十招,我就是用这招破的她第三招,之后……”叉着两脚回身望望沧海,“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继续了。”将挑杆立回墙角,坐到沧海身边,“是什么剑法?”
是我从来见过的剑法。
“哈!”柳绍岩立时幸灾乐祸,揪住沧海衣领。
第三百零四章管教吐真言(四)
大笑道:“原来这天下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哈哈!”抓住沧海两臂晃一晃,回手捂着自己心口,笑叹道:“哎呀真痛快,真是痛快极了!”
沧海微微笑了一笑,又写一字条。
柳绍岩正身心舒畅,接过念道:“‘但我知道出处,这是骆贞从南海派女弟子季凉蟾的惜花十二手中自创的剑法,她武功不怎么样,轻功还不错?’”柳绍岩愣了愣,斟酌道:“嗯,好像还可以,至少比一般女子的轻功还要轻盈一些。哎?”猛然愣住,捏着字条眨了眨眼睛,望向沧海。
沧海挑眉。
“唉……”柳绍岩又深深的垮下肩膀。“哎呀真是堵心……堵得我不得了了……”
沧海也不去管他,又提起笔来将方才满纸续写。
柳绍岩自己失落了会儿,自觉很没意思,默默看了半晌,搭话道:“喂,你在写什么东西啊?”
沧海将第一页纸递给他看。
柳绍岩茫然看了几行,忽然瞪起眼睛道:“你竟在替我规划行程?!”与沧海相视呆了半晌,又低头去看,抬头道:“你叫我去查鞋印,可是没告诉我怎么查啊?那我要怎么去查?”
沧海从字条中取出一张墨已干透的。
那就是你的事了。
柳绍岩苦恼抱头。
沧海似是开心,笑眯眯又写两笔,忽然愣了愣。取过张纸条写了句话,将手捅捅柳绍岩,举起膝上那件他进门就丢来的湖蓝女衣。
那这是什么东西?
“唉,”柳绍岩丧气大叹,“衣服嘛,一看就知道啦。”
沧海忙又去写。
我当然知道是衣服了,我是问你怎么得来,又为什么带回来给我?
柳绍岩没精打采呼了口气,略一琢磨,猛然间眉飞色舞,都吓得沧海一愣。
柳绍岩开怀笑道:“哈哈!你不是叫我想办法叫骆贞别将我试她武功的事说出去吗?这就是我想的办法啊!”拿过衣服嗅了一嗅,“我赢了她以后就把她的衣服脱下来,这样她就没脸说出去了!哈哈!”邀功望住沧海,“我是不是很聪明?”
沧海气得按着心口直喘。
柳绍岩又挤眉弄眼嘿嘿笑道:“喂,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又凑近一些,“骆贞还是个黄花闺女哎。”
沧海猛然瞪大眼睛。
柳绍岩一望他表情猛然哈哈大笑,一把搂住他肩膀笑道:“傻孩子,这种事大哥用不着睡她都知道的啦!大哥是多么风流的人呢!”因得逞而大乐近望沧海一会儿,认真道:“很气是不是?”戳戳沧海心口,“这里很堵,很憋,是不是?”猛然精神抖擞,“哈!哈!我可真痛快啊!简直痛快得不得了了呀!”
绛思绵早起来梳了头,方收了早饭,端上茶来,便听外头远远的吃吃笑声,一路笑到门口,方见对月入来笑道:“姑姑,唐公子来了,拿个字纸给我瞧,我说我哪认得字啊……”话还未完,又掩口笑了起来。
第三百零四章管教吐真言(五)
好容易忍住了又道:“你没见他的脸色当时就红了,仿佛那不认得字的人是他似的,我就问他是不是要找姑姑,他才点点头,我叫他进来他又不肯,在厅里等着姑姑呢。”
绛思绵狐疑,又忍不住笑,笑斥一句道:“你们就一起笑话他了,是不是?”
对月仍不停笑道:“我们哪里忍得住呢,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绛思绵出来,见沧海披发,只在脑后绾了个小髻,插一支桃木扁簪,身上苍色斗篷,右手里握着根青竹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越发显得身材瘦削,弱不禁风的了。
绛思绵一见扑哧就笑了。满屋的丫头也不再憋着,竟哈哈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
绛思绵上前扶住沧海,道:“你一个人来的?怎么不在园里好生歇着?”话还未完面也红了起来,向众丫头斥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与沧海二人皆尴尬不已。
绛思绵便半垂首道:“唐公子,不要理她们,咱们偏厅去说话。对月,你别笑了!去给唐公子端茶来!”
扶到偏厅,分宾主坐定,绛思绵道:“唐公子怎么来了?早饭用过没有?我叫人端些来你就在这里吃罢。”
沧海摇一摇头。从斗篷内拈出一张字纸放在桌上。
绛思绵立时便乐了。取来一看。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不知方不方便?
绛思绵笑着点点头,“唐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你。”
之后绛思绵边笑边讶,因为那个人就好像是一只可以预知后事的宝箱,且仿佛取之不竭,用之不完。
桌上已摆好的字条写道:
季凉蟾季女侠的‘惜花十二手’和‘春残飞花步’是如何得来?
绛思绵一愕,极是意想不到,抬起眼来望住沧海。
原来你那日说不知如何得来果然是瞒我的。
绛思绵方笑了一笑,道:“的确,那日因可舒在场,我又觉得于唐公子大业无碍,所以没有讲。我不是不信任可舒,只是从前的事不想回忆罢了。”
沧海忽然歉意抱一抱拳。又取出一纸。
我已叫人去查你的身世,也想知道这两本秘籍你如何得来,只是我好奇罢了,那时并不知与此阁有关,但是如今又好像有些瓜葛,我等不到那人回来了,只得来问你。你不要见怪。
于是绛思绵立时笑了。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你既问我,自然就是有用的事,我又如何不说呢。”
顿了一顿,慢慢说道:“那是我小的时候,身入青楼之前,跟着家人逃荒,父母都饿死了,只剩我一个,当时我又饿又乏,走也走不动路,哭也没有力气,只好在尸体堆里等死。谁知道忽然来了一个年轻姑娘,生得又美又窈窕,穿着绸缎的衣裳,背着包袱,望着一路的死人,神色甚是忧伤怜悯,忽然在死人堆里看见我望着她,吓了她一跳。”
第三百零四章管教吐真言(六)
“后来她发现我还活着,就给了我一块干粮和一些水,领着我到了有人的镇上。当时赶路的时候季姑娘就说我身子已经很虚弱了,于是教我南海派的内功,告诉我若想活下去,就要好好练习,把身子养壮。于是季姑娘一路上非常用心的教我,等把基础打好,就将我托付在一户比较富裕的人家。毕竟她一个单身女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很不方便,也容易惹人闲话。”
沧海认真听着,慢慢蹙起眉尖。
绛思绵叹了一叹,接道:“于是她又将‘惜花十二手’和‘春残飞花步’两套秘籍悄悄的交给我,说虽然不是什么有用的功夫,我练不练也两可,但是看见这两本秘籍的时候就会想起她,也当是个念想,便同我告别,说有机会会再回来看我。我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再见过她。”
沧海点了点头。拈出一纸。
季女侠后来也一直行踪不明。
“原来是这样,”绛思绵哽咽一下,摸出帕子搌了搌眼下,强笑接道:“后来那家人待我很好,但是不久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多余,有一天便带了些钱财离家去了。就近到了苏州,见识了花花世界,看到青楼的姑娘们坐花车巡游,穿金戴银,每个人都在笑,路人全是艳羡的目光,还有斯文的男子很是敬重她们,我正在人群里看着,忽然便有人问我,要不要和那些姑娘一样,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便开始了新的生活。”
沧海终于深深皱起眉心。
绛思绵说起新生活时,眼角的泪痕未干,却忽然下意识的深吸口气,或许连她自己都感知不到的挺起胸膛。
她为自己骄傲,沧海却感到深深的悲哀。
果然我从起初就不喜欢她。沧海想。可是这种知人之能我却宁愿没有。
绛思绵道:“只是跟着教坊的人念了书以后,‘羞愧’二字时常困扰着我。不过有什么关系,三百六十行,总要有人去做么……”
绛思绵的话似乎尚未讲完,沧海却已不想再听,低了眉眼取出下一张纸。
这本秘籍还在你手里么?有没有被窃过?
绛思绵愣了一愣。道:“在我手里啊?”又道:“唐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沧海摇了摇头。
这本秘籍你曾经给什么人看过?
绛思绵道:“这秘籍我得到以后只给过一个人。我进阁之前从没有和人提过我会武功的事,只有来了阁里以后,我曾把秘籍借给阁主三日。”
沧海立时紧蹙眉心。居然从怀里取出一大叠纸条。从中挑了一张。
绛思绵立时乐不可支,笑答道:“你问为什么啊?”想了一想,“就好像‘投名状’一样的罢,我已把自己最珍贵最秘密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她看过,平日里又不管她的所为,她就算不把我当做自己人,也总不会整天认为我还有什么异心、野心了?”
沧海于是若有所思。
第三百零五章言挑骆管事(一)
沧海将所有纸条拾起收好,呆呆立起身来,拱了拱手,取了青竹杖便慢慢的往出走。
绛思绵忙起身笑道:“我送唐公子,你要去什么地方?”
沧海只摆了摆手。
丽华支头闲坐,以手拢玩热茶飘起的虚烟。忽听人轻声叫了一声:“姑姑。”
丽华抬首,小馠笑嘻嘻背着两手儿立在面前。丽华不由笑道:“干什么?因为没事做所以很开心啊?”
“嗯嗯,”小馠笑嘻嘻摇一摇头,“因为收到了礼物。”将两手伸到面前,捧着一只手掌大小的白瓷葫芦扁瓶。
丽华笑了笑,取过拔出瓶塞,不由笑叹道:“好香的榆木头油。”抬起眼来,“是谁送给你的?”
小馠笑道:“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姑姑的。”两脚内八字站着,两手绞在一起,扭捏道:“他若是送给我的就好了!”话一出口,脸便红了起来。
丽华更是笑了起来。“跟我说说,倒是谁送的呀?”
“就是唐公子喽。”
丽华面色陡然一沉。
小馠有些不明所以,只小声接道:“他亲手做的呢。”
“你怎知他亲手做的?”丽华眼睛一翻,不由胸中有气。“你亲眼见着了不成?”
谁知小馠竟然点一点头。“他求我帮他去拿个刨子来,还求我烧了壶水来泡刨花呢。”
丽华蹙眉疑道:“他不是都中风说不了话了么?怎么求你?”
小馠忽然扑哧一声乐了出来,道:“姑姑没听说么,早上唐公子就因为这事闹了个大红脸呢,笑死人了。他上绛姑姑园子里去,拿个字条给对月看,对月哪识过字呢,唐公子脸就红了,就被她们笑,直到唐公子坐了一会儿出来,她们还在笑呢。”
丽华也忍不住发笑,道:“他平白无故去思绵姐姐那里做什么?”
小馠忽顿足笑道:“哎呀,光顾和姑姑说话了,唐公子还在厅上等着姑姑呢!这就去!”
丽华狐疑立起身来,边往外走边道:“怎么?他到我这里送了东西不算,也要叫我亲口笑话他一番才高兴么?”
小馠道:“姑姑还说呢,你一会儿见了他也一定要笑呢。据绛姑姑那儿的小丫头说,唐公子因是病了,大夫叫多活动,他才满园子转弯儿玩儿呢,一个人又没意思,这才干脆各园里去顽。”
说时,已出了屋,远远看见沧海抱着青竹杖倚在树干上拿手缠着干柳条玩,并不看向这边,立时便笑了出来。向小馠道:“你怎知他要见我?”
小馠笑道:“可不是字条上写着呢么。”
丽华道:“显得你认得字似的。”忽然抿了抿嘴,又笑道:“你看他穿得绿的,站在冬天掉光了叶子的柳树底下,就跟要给树当叶儿似的。”
小馠顿时哈哈大笑。
沧海望这边望过来,才见丽华行近,忙扶树站直了,作一个揖。小馠于是又笑。沧海便挑起眉心,无辜茫然。
丽华握着刨花油道:“你找我做什么?”
第三百零五章言挑骆管事(二)
沧海指一指那只白瓷葫芦扁瓶。
丽华道:“你既是为给我送头油来的,现在我已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沧海局促站了一会儿。终于又亮出张字条。
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小馠一见他拿字条就笑,见了这话更是紧紧捂着嘴巴吃吃的笑。
丽华顿时怒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