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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理他。
“我的妈呀。”紫幽愣了一会儿,才道:“那个地方,我是说‘人间天上’,不是根本没有人知道的所在么?”
“是的。”关七先生疲惫的点了点头。
“但是,关先生是怎样得到这个……呃……头的?”
沧海、碧怜和小壳也在认真的听着。
关七闭了闭眼睛,“我当然有办法。因为我的一个徒弟就是专门给‘人间天上’处理尸体的。”
“什么?!”小壳激动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铲平那里了?!”
“干嘛要铲平啊,据说那里不是很多美女的么?”紫幽说完,心虚的看了眼碧怜,又赶忙找补道:“男人本来就好色的嘛,是吧公子爷?”
碧怜却仿佛紧张的望着沧海,期待他的回答。
沧海道:“不要随便拿我和别人比。”
碧怜垂眸,好像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小壳拍了紫幽肩膀一下,道:“这种问题怎么能和他讨论呢?”
“说的也是。不过不要碰我。”紫幽差点又要掏帕子了。
“喂凭什么就不能和我……”
“咳嗯,”被忽略的关七先生咳了一声,“你们就不想知道这个头是怎么被送出来的?”
“对对对,”小壳又兴奋起来,“‘人间天上’到底在哪?”
“不知道。”
“什么?!您不是说有个徒弟在帮他们处理尸体?”
“是啊,”关七先生竟然叹了口气,“但是他也不知道。三年前,我最得意的一个徒弟,名叫‘鲍仲’的……”
小壳眉头一皱,“‘保重’?”
“……鲍仲他忽然失踪了,直到最近才从新与我联系上,我也才知道他已被‘人间天上’捉去,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整天与尸体为伴。”关七先生又得意的笑了笑,“不过他喜欢。”
众人满头黑线外加一个大水滴。
沧海有些无奈的开口,“关先生,可以透露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么?”
“田鼠。我们是依靠田鼠通信的。”
沧海躺进椅子里大叫道:“田鼠?!”
关七先生斜睨着他,“怎么?没见过田鼠么?就是像没长翅膀的大蝙蝠一样的大老鼠啊。”两手做了个“飞”的动作,“蝙蝠,大蝙蝠总该见过了吧?”
碧怜紫幽小壳齐声道:“刚见过!”
“就是嘛。”
沧海竟然若无其事。“我是说怎么可能用田鼠来通信呢?!”
“怎么不可以,”关七先生道:“他从小就养了一只小田鼠,一直随身携带,并且训练它的嗅觉,后来小田鼠竟然能分辨出人类分辨不出的气味,比如接触完腐尸全身清洗后十天以后,人早嗅不出腐尸的味道,而这只田鼠却能嗅出。鲍仲经常接触尸体自然携带这种味道,而且他总是佩带茱萸的香囊,田鼠便对腐尸和茱萸的味道异常敏感。后来鲍仲也给了我一个茱萸香囊,所以,”关七先生没有刻意却向紫幽身边站了站,接道:“田鼠自然只会往返于我们二人之间。”
沧海和小壳听得又开始咧嘴。碧怜垂手道:“既然暗卫长在,属下便先行告退了。”说完就跑了。
被吓跑的。
“呃……”沧海又开始咬手,“那么,就是说鲍仲被捉去以后,放出田鼠,田鼠便循着您的气味……嗯联系上了您?”
紫幽侧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关七,终于反应过来,捂着嘴冲了出去。
冲出去吐。
沧海旁观着,喃喃道:“还是迟钝啊……”
关七闭着眼睛陶醉回答道:“就是这样。”
第七章打洞的田鼠
紫幽跑到附近的河边去吐,但是由于早上以来吐过多次的缘故,他现在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并没有十分难过,因为这些天他每天都要这样反复好几次。
那个谁不是说过: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紫幽早已习惯了。
但是他现在却苦恼的蹲在河边,两肘无精打采的架在大腿上。
“暗卫长,你好些了么?”
紫幽回过头,见碧怜远远的站在他身后。“干什么站那么远?我又不会吃人。”
碧怜犹豫了一下,靠近走了几步,却还是隔了一段距离。“暗卫长最近不是不习惯和人走得太近?”
“你不一样嘛。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就没什么事。”紫幽站起来向着她走了几步,“你看,”他拉起碧怜没握剑的那只小手,摩挲了两下,“我没事哎。”
“暗卫长……”
“就我们两个的时候叫我名字就好。”
碧怜淡淡道:“流氓,你放手。”
“啊?你叫我……”紫幽愣了一下,又不敢不放,松手苦恼道:“唉算了。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担心我才来找我的。”
“那你说错了,”碧怜没什么表情,直视他的眼睛,终于叫了他的名字,“我是担心紫幽你啊。”
“真的?”紫幽欢欣若狂又不敢自作多情。
碧怜点头,“若是你有什么事我就不能跟公子爷了,他一定会让我顶替你去跟表少爷。你知道,公子爷都是把最好的给他弟弟。”
“……我就知道。”
“碧怜,”吴侬软语响在紫幽身后,“啊,暗卫长也在,”黎歌微笑着走近,“正找你们去吃饭呢。咦?暗卫长怎么了?”
紫幽兴奋开心的拉住碧怜,大笑道:“哈我知道了!”
沧海道:“关先生,您和鲍仲具体是怎么联络的?”
关七道:“其实三年前他就被‘人间天上’捉去了,他们将他关在一间地下黑屋里面让他负责处理尸体,只有他一个人。他头顶房间的地板上有个半丈的大洞,每次尸体都是从洞里面被丢下来。也许他们认为鲍仲这辈子都不会出去也不会与外界有任何联系,所以他们在上面的‘小黑屋’里说话都不避忌,”
“一段时间之后,鲍仲终于知道那里就是‘人间天上’,却无从确定方位,因为他最初去到那里时是被弄晕丢进去的。他知道了一些内幕以后就放出田鼠让它向外面打洞,以期能与我取得联系。”
小壳眼睛又亮了起来,“那么我们只要跟着田鼠的洞走不就……”
“没可能的。”沧海打断他,“你知道田鼠的洞四通八达,而且毫无特点可言,能认识路的就只有它们自己。”
“不错,”关七接口道:“鲍仲也是实验了三年才让田鼠成功找到我。”
沧海勉强笑了一下,“果然是人以群分。不过他怎会那么恰好将吴为善的头送来给你?况且他是怎么做到的?”
“田鼠。”
小壳脸皱到一起,“又是田鼠?!”他都快要跟紫幽一样跑去吐了。
“不错,就是田鼠。我们联系上之后,经常便有书信往来,”关七掏出一叠白色的各种材质的布片,递给小壳,说道:“这些就是我们的信件。”
小壳翻弄了一下,每张布片上都写满了红色的字。
关七先生道:“因为那里没有笔墨,他都是用死人的内衣做纸,死人的血液做墨,自己的手指头做笔亲自书写的。”
“啊!”小壳吓得松手,关七先生毫不意外的伸手接住下落的信件,道:“这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因为每封信的墨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小壳终于跑了出去。跑出去呕吐和洗手。他差点就变成了第三个蓝叶。
沧海同情的望了望小壳的背影,不得不继续讨论。“后来呢?”
“后来,我告诉他我到了‘方外楼’,也和他一样有很多尸体可以研究,可是尸体多也多不过他那儿。去年起我又开始研究死人头部的修复方法,就让他想办法弄些死人头给我,”关七顿了顿,关心道:“公子爷您没事吧?要不您先出去吐一下,我可以等。或者您想再坚持一会儿?”
沧海深呼吸了下,温柔得体的笑了笑,道:“我还可以坚持。”
“啊,说得也是,这样也吐不痛快,而且吐完了还得吐。”关七继续道:“你知道,现在田鼠长大了,打得洞也更加宽阔,鲍仲就将死人头切割成四份绑在田鼠身上让它送来给我,这次碰巧就是吴为善了。我听说公子爷前一段时间好像在查他的案子,就送过来问问了。”
“呃……咳,呵,唔,呕……那真是谢谢关先生了……”
“嗯,不客气。”关七的表情又是得意和自豪。
沧海终于忍不住回头冲着墙壁扮了个鬼脸,转回来又是一派云淡风轻,贵气逼人。“鲍仲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
“那倒不会。”关七回答得斩钉截铁,“那里从不过问尸体处理的方式,只要让死人从世间彻底消失不发出臭味就好,而鲍仲通常都将尸体彻底焚化,有没有头,骨灰是看不出来的。那里负责运出骨灰的是一个又聋又哑而且半瞎的老头,所以,根本是万无一失的。”
“那就好。”沧海点了点头。
关七眼珠转了转,又道:“不过我想说的是,这次不知为什么,第一块人头划伤好像特别严重。”
“您是说右上角那块?”严重到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公子爷好眼力。”
“那为什么这么严重?”
“很简单,”关七笑了起来,“因为这一块包装不好。”
“唉,”沧海肩膀都垮下来,“您特意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这是个很难复原的人头,您却修复得很好,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
“哈哈,公子爷好聪明。”
“……我看这人头脖颈处的割痕也是死后造成的,那么您知不知道他的真实死因?”
关七从那一叠极具收藏价值的信件中抽出一封,“公子爷要不要亲自过目?”
第八章彼岸の传说
沧海赶忙道:“我相信关先生。”
“好,那我说给你听,”关七先带笑望了沧海一眼,才道:“鲍仲不知死者身份,验尸报告却写得十分详细。”
“该人伤口唯心口一处,前后通透,贯穿心脏,乃致命死因。前心伤口扁三角形,宽一寸二分,厚半分;后心伤口宽二寸四分,厚两分半,呈扁长形有血槽突起;前后切口均平滑整齐,凶器应是一柄长约三尺六寸的锋利长剑。”
沧海以手支额,缓缓道:“很普通的剑。”
“不错,凶器是很普通。”关七继续道:“伤在心脏准确无误,并无其他伤痕,说明死者生前未有挣扎举动;伤口后心比前心高出半分,且前窄后宽、前扁后厚,说明长剑乃是从后心斜下刺入,加之出手干净利落,凶手应是身材与死者相同或高于死者的资深杀手。死者双目大睁,死不瞑目,显是死前难以置信,含冤而死。另外,他听到凶手的声音,那是一个年纪很轻的冷酷男人。”
静了一会儿,沧海将报告消化完毕,啧啧叹道:“不愧是关先生的得意弟子,仅凭尸体表面伤痕就能知道这么多事,真是佩服。”
“你真的佩服他么?”
“……呵呵。”
“那看来不是。”关七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他还解剖了看过,这老头肾亏的厉害,而且患了一种不管吃多少东西都不能消化的病,所以瘦的皮包骨……”
沧海真不好意思打断他,可惜又实在听不下去,幸好这个时候小壳吐完了回来,兴奋的冲进来打断了关七,说道:“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说,‘人间天上’能替东厂解决吴为善,是不是就说明‘人间天上’和东厂有关?”
关七先生收起那叠信件,找了把椅子坐下,喝茶。
沧海道:“你怎么知道‘人间天上’是替东厂解决吴为善的?”
小壳愣了一下,道:“你想嘛,他能从东厂毫发无伤的出来,就说明他跟东厂根本就没有闹翻,对不对?他临死前的表情那么难以相信,就说明要杀他的一定是他想不到的人,对不对?那就只有东厂了嘛。”
沧海忍不住笑了,“吐完以后人也变聪明了啊,建议你以后没事就这样做一下。”
“什么嘛!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沧海颔首,“有道理。”
“就是嘛!我觉得呀,‘人间天上’不仅和东厂有关,没准还和‘醉风’有关呢!”
“既然他们两个没有闹翻,那为什么东厂还要揭发吴为善敛财?还要查封小金铺呢?”
“这个……”小壳回答不出了。
沧海眨了眨眼眸,自己回答道:“这才是他迷惑世间的伎俩啊。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将事情闹大,越大越好,这样才能早日传到皇帝耳中。”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这个皇帝只将太监看做奴才,从不将大权交与东厂,甚至还限制东厂的职责,东厂被他管得不仅一点好处得不到,连自由都没了,是以搞这么多事出来好让皇帝信任他们,任用他们,他们好从中得利。”
“那结果怎样?”
“从东厂自主审理陕西巡抚敛财案来看,他们成功了。”顿了顿,又道:“任世杰拿到金步摇的事件估计是个意外,因为没有这一节计谋也完全能够实施,只不过‘方外楼’为救任世杰凭空插了一脚,东厂就利用我们帮他们造势宣传,反而坐实了这个‘谣言’。不过若是没有我们,也不会有人知道东厂的真正目的。”
小壳听了有点提不起劲。
沧海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