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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全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朱国平为什么突然从自己的住处搬了出去,原来都是珊珊这个可恶的丫头造成的。当然,更为严重的是如果这件事被完全泄露出去,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结果。一切都无情地毁灭在了这个言而无信的女孩之手,而此刻坐在阿玉对面的珊珊对此竟全然无知,脸上还委屈地带出几分无辜的样子,阿玉只觉一股无处发泄的怒火冲腾而起,全部的仇恨都凝集在了一处,“啪!”的一声,阿玉挥起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了珊珊那张毫无防备、白皙娇嫩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响亮。”哇!”地一声,珊珊哭着捂着脸跑出了咖啡屋……
社委会通过了调朱国平进报社工作的事项,报社人事处打电话到培训中心联系调朱国平档案的事,却遭到了中心主任任铁军的坚决拒绝。任主任为此把朱国平叫去谈话,批评他不该搞突然袭击,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走。他说中心工作眼下正处在改革的关键时刻,把朱国平调到行政办公室去就是要加强那里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怎么能撂下挑子说走就走呢?不管怎么说,也是从机关里下来的老同志,应该给其他同志作出表率才对。而且,自己刚刚接手中心主任工作时间不长,你这一带头走人,别人会怎么想,从客观上讲,这不是涣散军心吗?
朱国平解释说,本来是想早一点和领导讲的,但报社那边还没定下来,所以想等对方决定了再说。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电话,连自己也感到突然。另外,想换个工作主要是因为现在上班离家太远,去报社当编辑一直也是自己向往的工作,绝没有其他的意思。但任主任不管他怎么解释,就是不肯放人。
朱国平回去把这事一说,孟连喜急了:“都什么年月了,还卡着不让人走!甭管他,你就铁了心地要走,看他能怎么着。”
贺建方说:“我看这事犯不着硬顶,我猜他的本意也不是真心不想让朱哥走,只是有些挑理罢了。另外,就这么轻易放人走了,他也有点不甘心。现在有些当官的,甭管官大官小,心里想的什么其实都差不多。他们每做一件事的时候,在乎的不是这件事对单位对国家怎么样,会不会造成什么损失,而是对他自己有没有什么好处?把握住这一点你就不愁办不成事。”
谢虹说:“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贺建方说:“那还能怎么办,不外乎那老三样:请客、送礼、说好话呗。这星期六就把他约出来,只要朱哥能把他约出来这事就好办了。”
朱国平有些犯愁:“他要是不肯出来呢?”
贺建方便教他到时候怎么去说他才会出来。
果不其然,任铁军开始不肯去,说:“国平啊,咱们都是同事,又是朋友,还用得着这一套吗?”
朱国平早有准备,便按照贺建方预先教给他的话说:“任主任,其实我工作调不调的没关系,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请你吃饭也只是想换个地方单独地和你好好地聊一次,你来中心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就想找你好好聊聊,可见你工作忙一直不好意思开口,今天我好不容易张回口,你怎么也得给我点面子吧。”
任铁军想不到朱国平能说出这么一套理由十足的话来,便不再推辞。
听到任铁军答应出来,贺建方一脸兴奋地说:“这件事成了!下边就看我的了。”他给正在等他回话的郑主任打去电话,把要办的事一一做了交代。郑主任说:“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郑主任是贺建方的好朋友,是一家大型企业驻本市办事处的一把手。
星期六上午,由办事处派出的奔驰轿车把任主任准时接到了办事处大楼,陪任主任一起来的朱国平将早已守候在门口的郑主任、贺建方和谢虹一一做了介绍。随后,任主任在众人的陪同下,乘上电梯,径直来到二层的贵宾包房。贵宾包房装饰得金碧辉煌,气韵不凡。任主任先是驻足浏览了挂在墙上的一幅幅名人字画,之后才在餐桌前就座,见到前后左右都是一张张崇敬恭谦的笑脸,饭还未吃已是十分满意了。
席间的相互交谈在贺建方的控制和掌握下始终充满了热烈欢快的气氛。没聊多久,郑主任便从任主任的口中得知任主任的夫人原来和自己是一个地方的人,于是,和任主任也就成了半个老乡,关系自然一下子亲热了许多,开始互以老兄老弟相称。郑主任责怪任主任不该把夫人和孩子丢在家里,任主任笑着说:“下次,下次一定都带来!”四个服务员专门为这一桌服务,走马灯似地上菜,直到把一张坐十二个人都富富有余的大宴会台摆得满满当当。菜肴自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据郑主任介绍,其中那道松茸烧梅花参中的松茸是上午刚刚搭飞机从新疆运过来的,是昨天才采到的上等的松茸。一般只有在高档的大饭店里才能吃到,而且至少要卖到八千元以上一斤。任主任不禁咂舌道:“我说怎么吃起来那么鲜,在别的地方从没尝到过呢。”席间,任主任还特意向贺建方两口子提起了下个月老丈母娘要到城里来看病的事,发愁专家号不好挂。贺建方拍着任主任的肩膀说:“看病的事全包在我身上。”
吃过饭,郑主任让服务员领大家到三楼的客房里去休息,任主任则被安排在了贵宾套房,里面有单独的桑拿洗浴冲浪设备,并安排了美发室一位学过按摩的女孩到套房里给洗过澡的任主任做了中医保健按摩。
晚上,郑主任又特意为爱吃辣味的任主任准备了川味火锅宴,喝了茅台酒,宴后一群人又去了一层的歌厅唱了卡拉OK,直到夜里十二点多才散,临走的时候郑主任还送给了任主任两瓶精品五粮液酒和一盒包装精美的高档野生松茸。
星期一下午,朱国平被叫到任主任办公室,任铁军亲手给他泡了一杯茶,并让他在沙发坐下,然后才告诉他,关于他调工作的事,他已经和其他几位中心的副主任商量过了,考虑到朱国平的实际情况,决定同意他调去报社工作。
“国平啊,说句实话,我们是从心里舍不得让你走。但是我们又不能不考虑你的实际情况,所以只好忍痛割爱。希望你到了新的单位以后好好干,发挥出你的特长,争取干出一番大事业。”朱国平急忙表达了对领导理解的感谢。
回到自己办公室,朱国平立刻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贺建方和谢虹,贺建方笑着说:“任主任上午就打电话来告诉我了。”原来,星期六晚上唱歌的时候,贺建方就对任主任提出了朱国平调工作的事。任主任当场表示这件事他一定会全力帮忙,并说等星期一一上班就和其他两个中心领导研究此事,让贺建方等他电话。果然,星期一上午十点钟还不到,贺建方便接到了任铁军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
第二天,报社来人取走了朱国平的档案。
童小莉和几个与朱国平关系不错的同事知道他要走,都有些恋恋不舍,朱国平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想想自己自大学毕业后,在机关里一直工作了这么多年,虽然调到中心来工作的时间不长,但也没出机关这个圈,现在突然间要离开了,心里也觉得一时间空落落的,有一种欲舍不能的感觉。
晚上,他给龚燕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自己调动工作的事。龚燕自然为他高兴,只是有些担心他这个岁数去干报纸身体会吃不消。朱国平说,好在是周刊,估计不会太累到哪儿去。
要不要给阿玉打电话呢?他有些犯了迟疑。这样的事按说是最应该告诉阿玉的,而且越早越好,可是,万一阿玉要是问起他为什么突然搬出去住怎么办?他已经有些日子没给阿玉打过电话了,原因就是怕她追问起这件事。他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过几天再说。
珊珊离家出走了。
她想去外地,内蒙、云南、新疆、海南岛……哪儿都行,只要离开这座城市,越远越好。
但她终于没有那样做,因为她口袋里的钱已不足以支持她的想法。她便在大街上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逛了整整一天,直到接近黄昏的时候才觉出两条腿已经沉得有些发麻。她在街角处的一个台阶上坐了下来,离她不远的地方是一个街头广场,几个正在广场上玩滑板的青年人吸引了她,看着那几个把头发染成各种各样颜色的青年驾驭着滑板在那里上下穿行腾飞跳跃,她觉得很有趣,但时间不长,她眼中的那些颜色便开始模糊起来,渐渐地分不清这些颜色是他们的头发还是他们脚下踩着的滑板,她靠在了身边的墙上睡着了。
“醒醒,该吃饭了!”矇眬中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叫。她睁开眼,看见一个拿着滑板的高个子黄头发青年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说什么?”她问。
“我说该吃饭了,你是不是没地方吃饭,如果是的话可以跟我走!”
珊珊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这个外貌消瘦,样子还不算太难看的青年,没有吭声。
“你去不去?我有车。”男青年转身走到停放在不远处的一辆破旧的夏利车前,用钥匙打开车门,冲她叫道:“再问你一遍,去不去吃饭?”
珊珊迟疑了一下,站起身走了过去。黄头发好不容易才把车子发动起来,等珊珊坐好后,车子便一蹦一跳地开了出去。
他们先到了一家快餐店吃了煎饺和馄饨,还喝了两瓶啤酒。之后,黄头发便开车把她拉到了一个她从来也没到过的地方。车子开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中间好像还过了一条河,方向似乎是向西,因为珊珊看到了前面出现了黑黝黝的大山的影子。车子先是从大马路拐上了一条小马路,之后便开进了一个像是居民小区的大院子里。小区说不上高档,但楼房看上去还很新,似乎还没住满人,大部分窗子都是黑洞洞的。黄头发把车停在了一个花坛旁边,然后带珊珊进到一幢楼的楼门里,他带着她沿着楼梯爬上最高一层,然后从楼道的一个大窗子里翻上了一个很大的平台上,最后再从平台侧面的一个铁梯子进到了一个房子里。房内漆黑一片,在黄头发去摸电灯开关的时候,珊珊的头已经撞到了一面是斜坡的屋顶上,她叫了一声,吓了黄头发一大跳。
电灯亮了,呈现在珊珊面前的是一间最多十平方米大小的房子,像是被上海人称做亭子间的那种阁楼房,整个房间的屋顶都是倾斜的,唯一的一扇窗子就开在这个倾斜的屋顶上。房间里混乱不堪,地上扔满了各种过期的杂志画报,像是从来就没有打扫过卫生,到处都是尘土,在门左侧的墙角里甚至结着一张蜘蛛网。房间里没有写字台和床,只有一张凹凸不平的弹簧床垫、一个破木头柜子和一个脏兮兮的旧书架,这便是屋里的全部家当。
“你就住在这儿?”
“怎么了,瞧不上?”
“地方太小,而且乱得有点像狗窝。”
“这还是向朋友租的,每月三百块钱。”
珊珊找不到地儿坐,只好坐在墙角一个装满杂志的破纸箱上。
“你为什么住在这儿?你父母是做什么的?”珊珊好奇地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珊珊只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再问。
“你会玩滑板吗?”黄头发问珊珊。
珊珊摇摇头。
“唱歌呢?”
“就会几首。”
“唱一个我听听。”黄头发从墙角里摸出一把吉他。
珊珊想了想,唱了一首《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
黄头发还没听完就把吉他又扔回了原处,珊珊便也戛然而止,没有热情再唱。
黄头发起身走到木柜前,伸手从里面掏出半瓶喝剩的红葡萄酒,又拿出两个污渍斑斑的玻璃杯,倒上,递给珊珊一杯。
“你叫什么名字?”
“珊珊。你呢?”
“三饱。”
“三宝?有个搞音乐的就叫这个名,是不是你?”
“你说的那人我知道,好像是中央电视台的吧,但不是我。人家是宝贝的宝,我是一天三饱两倒的饱。”
珊珊乐了。她觉得这个黄毛说话挺逗。
“你会跳舞吗?”三饱问。
“只会跳迪斯科。”
“那就行。”三饱又重新抄起那把吉他弹了起来,珊珊随着吉他的节奏开始扭动起了腰肢。但没跳几下,吉他便突然停了。
三饱用手捋了捋头上的黄毛说:“没劲!”
“为什么?”珊珊问。
“你应该把衣服都脱了。”
珊珊急了:“开什么玩笑。脱光了让你看呀?”
三饱轻蔑地把嘴一撇,“没劲,你要是觉得别扭,我也脱了还不成!”
“想得美!”珊珊瞪了三饱一眼,坐回到纸箱上去。
“算了,没劲!哎,明天你有事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