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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对不住”故意拖长了声调，懒洋洋的带着挑衅。
沉默的看了高飞一会儿，那人冷冷的开口道：“擦干净。”
“啊？你说我？”
高飞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对方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他又夸张的上下左右在身上摸了一遍，才又笑着开口：“对不住，我身上半张纸都没有，不然跟您借一张？”
话刚说完，就见他出手迅速的抓住旅行包的拉链就要把包拉开。没想到对方的速度也不慢，高飞刚把包拉开个口子，手腕就被抓住了。但是那个口子已经足够让高飞看到里面的刀柄。
高飞“嘿”了一声，左手握拳，猛地朝对方脸上挥去。
仿佛早就知道高飞会有此一着，那人上半身微微朝后一仰就躲了过去。
为了不让那人拿出刀来，高飞一手按住旅行包，借力朝上使劲踢去，谁知道对方也并不放手，抓住旅行包的带子就朝后扯，还用空余的手臂挡住了高飞踢出的一脚。
“嘿，来劲。”高飞和连帽衫同时站了起来，一人抓着旅游包的一边。
旁边也开始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有的一看到有人动手，忙不迭的快步离开，生怕波及到自己。有的则是及时占据有利地形，为了能够近距离的观看好戏，甚至还有些已经掏出手机，调整好角度，准备录制下来传到网上，好让朋友们多点几个赞。
在两个人刚开始动手的时候，张陵君就扔下手上的菜单，跳过防护栏，赶了过去。
看到张陵君，连帽衫冷淡的说道：“还有帮手？一起来吧。”
“头，这小子倒是嚣张，不过确实有两下子。”高飞说完，人已经快速闪了过去，一手抓向那人肩膀，待抓住后，脚下使力，就想把人压住。结果那人一个跨步向前，脚步一移，侧过身子转到高飞身旁，膝盖朝前一顶，正中高飞后膝，他顺手又在高飞背上拍了一掌，让他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去。
其实论起身手，张陵君比高飞要差上一那么一点，可是他的力气大，一上来就抓住那人的臂膀，任凭他挥拳踢腿也不松手，这时高飞也重振旗鼓，欺身上来。
“小陌姐，外面打起来了！”孔雯雯兴奋的跑进后厨，大声宣布道。
韩小陌还在埋头把鱼肉片成半透明的鱼片，旁边还放着一个盛着蛋清的瓷盆。
她抬起头来看向孔雯雯，一时间还有些茫然，“什么打起来了？”
“就是今天来店里那两个混混啊。”孔雯雯一点没看出来他们是警察，“他们突然跑到街对面和一个人打起来了。”
什么？韩小陌呆了一下，突然握紧菜刀就跑了出去。
“哎？小陌姐，你干什么啊？”孔雯雯在后面喊道。
快步跑出去的韩小陌已经顾不得了，她的脑子里一直响着“抓到了吗？抓到了吗？”的声音，总觉得她也应该干点什么才好。
围观的人看到一个女人穿着一件带血的围裙（鱼血），拎着把菜刀跑了过来，呼啦啦的让开了一条道，拿手机的人把手机举得更高了，就怕没拍清楚韩小陌手上的刀。
人群里的战斗刚刚结束了，张陵君和高飞一人一边抓着那人的膀子站在那儿，三个人都气喘吁吁的。高飞还好，张陵君还挂了点彩，嘴角破了皮，一只眼睛也有点儿青紫。
等韩小陌走过来，被抓着的人正好抬起头来，和韩小陌打了个照面。
韩小陌一看到他，就朝后面倒退两步。
“老、老弟？怎么会是你？”
“哈？”张陵君傻眼。
圆桌旁，除了韩墨予依旧冷着一张脸，其他的人的神色都有点奇怪。
“解释。”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韩小陌清楚的知道，自家宝贝弟弟正在生气。
韩家当家人韩伟业是个爱开玩笑的爸爸，虽然有时严厉，但总体来说也算是平易近人，韩家当家主母王宜春更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虽说唠叨了一点，性格又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是对自个儿的小家那是掏心掏肺任劳任怨。这样的两个人生出的一儿一女却各有千秋。
女儿从小立志做个乖宝宝，每逢外出必换上干净漂亮的小裙子，拿个小梳子把小辫儿梳的顺顺当当，见了人说话甜，笑眯眯。可回到家里穿着个破小花褂大裤衩，抱着个西瓜吭哧吭哧的啃，西瓜汁淅沥沥的沾了一脸一地，拿手摸摸就坐在电视机前看奥特曼大战小怪兽，一边看还要一边呼呼哈嘿的比划。
儿子更是走向另一个极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过就是自家人也不见得有多亲近就是了。王春宜在医院里，那时有个医生建议她要不要带儿子去看看，说莫不是自闭症？王春宜差点因为这句话和人打了一架，自己儿子就是不爱说话，脑子聪明着那，又会画画又会弹琴，怎么可能会是自闭症！韩墨予也确实争气，从小到大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又考上了名牌大学，还是本硕连读学医的。
从小到大，韩小陌可以和老爸较真，跟老妈顶嘴，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就有点露怯。后来隔壁家的来了个亲戚，是个什么半仙。一见到姊弟两个，就摸着短短的胡子说道，这姐弟两个有点相克，这姐姐啊，反而要被当弟弟的制着。韩小陌深以为然，从那以后，她就觉得这些什么什么半仙们也不都是骗人的。
所以现在弟弟一发话，她立马吧唧吧唧把所有情况交代的一清二楚，还不忘讨好地一笑。
听完了韩小陌的解释，韩墨予眉头皱了起来，又看向张陵君他们，“你们是警察？”
高飞早就收起了一脸的痞子样，带着点尴尬的喝了口，点点头。张陵君则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轻松表情，“你们是姐弟，长得不像啊？”
“一个像爹，一个像娘。”鉴于气氛过于寒冷，韩小陌只好出声。
韩墨予继续说道：“动手之前为什么不说是警察？”
“哈哈……”高飞干笑道：“一开始怕打草惊蛇。后来你的身手太好，光顾着打了，更不记得了。再说，”高飞顿了一下，“你随身带着刀具干什么？”
韩墨予无言的从行李包里拿出样东西放在韩小陌面前，“托同学从德国带回来的。”
呆呆的看着眼前上好的钢刀，韩小陌幸福的就要扑上去，被张陵君和韩墨予同时拽住。
张陵君开口：“小心划到。”
韩墨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原来是菜刀啊……哈哈……”高飞更加尴尬了。
“都是误会，误会。”张陵君打了个响指，“服务员，菜单。”他转过头来，“随便点，我请客。就当赔罪。”
韩墨予既不点头也不回答，等菜单上来，他一连点了6道菜：奶油焗龙虾、豉油清蒸石斑、贵妃鸡、红酒牛小排、竹荪时蔬小炒、鲍鱼汁焖饭。
“老大，我钱包给媳妇搜走了，就留了50块钱烟钱。”高飞踢了张陵君一脚，用嘴角告诉他。
“……没事，我有。”张陵君嘴唇微动，继续保持微笑。
席间，韩墨予默不作声的扫掉一半的菜肴，才喝了口茶，放慢了筷子的步伐。
“在学校没吃饱吗？”韩小陌有点心疼的说道。
韩墨予点点头，吐出两个字，“难吃。”
“啊？”高飞含着一口鲍鱼汁焖饭，“很好吃啊！”他把饭咽下去，补充道，“就是太贵了。”
韩小陌笑道：“他是说学校的饭难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张陵君表示深有体会。
看桌上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张陵君意思意思的问道：“要不要再要两个菜？”
高飞瞪大了两个眼珠子看向队长。
“不用了。”韩墨予吃的比较满意，“我姐我看着就行了。你们早点抓到人比较好。”
“可是……”高飞还没说完，韩墨予就直指重点，“你打不过我。”
受到打击的高飞犹不死心，“可是你没有对付犯人的经验。”
韩墨予还是那一句：“我比较强。”
高飞退而言败。
张陵君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问韩墨予：“你练过？”
韩墨予依旧冷淡，“跆拳道和拳击。”
韩小陌一脸骄傲，“我弟那时参加全省青少年比赛得了冠军。”
“有一个人更厉害。因为我打得比较狠，所以赢了。”韩墨予似乎觉得这样说是一种谦虚。
“真的是很厉害。”张陵君感叹，“那你姐就交给你了。我们正好可以多些人手去查其他的线索。毕竟抓到人才是消灭危险根源的唯一途径。”
韩墨予点头赞同，两人友好而和谐的分开。
法医办公室一向是警局里最冷清的地方。
平时没有人会闲的蛋疼来这里串门子聊天，就算是因为公事，也是速战速决，绝不做多余的停留。不仅因为这里有停尸房，终年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福尔马林加上各种试剂的味道，人体因为各种原因腐败的味道和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这里经常堆放着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和残骸，稍不小心就会看到托盘上有两颗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你，或者被锯开的头颅，要不就是几根手指头或者脚趾头。最让人难以仍受的就是发现了被泡涨了的尸体，稍微动一下就会从裂开的皮肤处流出各种浑浊颜色的液体，滴的到处都是。就算多带几层口罩也遮掩不掉的熏天臭气，闻到的人气闷欲呕，头晕眼花，恨不得割掉自己的鼻子。连附近几个办公室的人都要闻风而逃。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消耗掉了江帆一天中的绝大多数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时候，他还一个人独坐在鉴定室，摆弄着残肢断臂。
张陵君提溜着三四个饭盒，嘴巴里衔着个生煎包，用脚踢开鉴定室的大门。
听见这个动静，不用回头江帆也知道是谁来了。生煎包的香气在淡淡的血腥气和腐肉味道中扩散出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江帆扯掉手套，在一旁的水龙头下仔细洗干净手，过来也拿了个包子塞进嘴里。
连续吃了四五个后，江帆开口说道：“你不是去保护苦主了吗？怎么有空来我这？”
张陵君叹气，“苦主的弟弟是个高手。冷峻少侠，身手了得，我和高飞联手差点没打过人家。”
“呦呵，你这无处献殷勤，所以找我诉苦？”
“诉苦就免了。我们还是找点找点线索吧。这都快半个月了，再没有进展，估计局长又要着急上火了，媒体那边也快压不住了。你这边有什么发现没有？”
江帆抽出一副新的手套带上，拿起一只手肘举到跟前，掰开手指，给张陵君看，“十指长度中等，手掌皮肤略粗糙，右手食指和虎口处还有一点薄茧，左手也不是很细腻，虽然有涂过保养品，但显然也不是什么高级货。很显然，这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
他把手放回去，又拿了一只脚过来，指着上面弯弯曲曲的青筋，继续说道：“有静脉曲张的现象，应该是职业病，从事长期站立的职业。教师或者空姐都有可能。”
摸了摸下巴，张陵君肯定的说道：“不可能是空姐。”
江帆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
“现在空姐对身高体态要求很严，这个小腿有点粗短，不可能选的上。而且空姐的手怎么会粗糙。”
“……说的也是。”江帆把腿也放了回去，又补充道：“还有就是血型是O型。手上有浸润油脂的痕迹，腿上也有一点烫伤的小点。”
张陵君想到一个可能，“死者的职业会不会是厨师？”
“你可以朝这个方向试试看。但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可是厨师不太符合碎尸狂魔的定向选择啊。第一个死者是钢琴老师，第二个是公司白领，而且前两个都算得上是美女。这种连环杀手一般不会突然改变他的喜好，除非有什么特殊事件或者含义。”江帆说道。
“关键还是在小陌身上，凶手对她好像有点特殊……”
“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还是凶手是熟人？”江帆也有点好奇。
张陵君摇摇头，“凶手认错过人，下手很狠。应该不是熟人才对，但一定有个契机，让凶手把她当成了最特殊的一个。”
“幸运的人。”江帆说道，“不然说不定也变成这样。”说完他扭头去看了一眼那对手脚，叹了口气，心想等找到他们的主人，把它们缝合一下，再让她的亲友来认尸带回去安葬吧。
“幸运吗？也不见得吧。”用手指敲着下巴，张陵君若有所思，“有些人就是喜欢把最好的东西留在最后享用，不知道这份幸运还能支持多久。”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今天看到韩小陌满身血腥，提着一把菜刀气势汹汹跑过来的样子，不由得一笑。
“不得了了，”江帆见状打趣道，“君少露出春、风、荡、漾的笑容是为哪班啊？”
这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