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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惹得下面的观众惊呼声一阵高过一阵,这时,空地里刮起了一阵风,把高处的钢丝绳吹得摇摇荡荡,似乎要把红娘子荡了下来,但她一连串的空翻,有时眼看就要失足落下,却又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稳住,观众们不由得大声叫好。
又是一次惊险的动作,红娘子听到从观众的外圈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叫,与四周的喝彩声格格不入;稍稍站走后,她低头向那呼声处看去,原来是一位年轻的书生,正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自己,看他站在离观众圈稍远的地方,手里牵着一匹白马,似乎是刚刚来到。就在红娘子低头看去,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她不由自主地心中一悸,宛如触电一般,表演经验丰富的她为什么会突然分神呢?只因那书生眼中流露出一种由衷关切和担心的神态,是她极少见到的,何况这又是来自一位英俊儒雅的年轻书生,怎不让她心神荡漾呢!
正当两人双目含情,大放电波的时候,一阵骚乱将观众驱散,只见一个面貌粗鄙的人带着一队士兵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场子。
“下来,都给我下来!”为首的那人冲着站在钢丝绳上的红娘子吼道。红娘子不明就理,只得从绳上跳下来,恭敬的问道:
“这位军爷,不知道小女子何处不对触犯了军爷。”那人用着色迷迷的眼睛打量着红娘子,让红娘子浑身都不自在,仿佛被人看穿了一样。
“你知不知道这里不允许戏班停留,更不许聚众滋事,就凭这两样我就能治你得罪,不过么,看你细皮嫩肉的也经不起皮鞭,所以你要是……”那为首之人越说越过分,竟然伸出一双手来向着红娘子伸去。红娘子在江湖上走动也不是没有遇见这样的事,若是些泼皮无赖她就亲自打发了,若是惹不起的恶霸则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也算是有惊无险。
“军爷,小女子也是迫于无奈,这一大帮人都要吃饭,就请军爷看在都是穷苦百姓的份上放过小女子一干人吧。小女子一定铭记军爷的大恩大德。”说着红娘子一扭身躲过了那人的安禄山之爪。
“嘿嘿,可以啊,我看你身手不错,不如就投在我的营下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你们说是不是啊,兄弟们!”
顿时引起了他手下士兵淫邪的哄笑声,红娘子强忍羞愤,连连摆手。“军爷高看我了,山野之人不懂规矩,怕坏了军爷的大事。”
“不要紧,我可以手把手的教你,不成的话我也可以在床上教你啊,你们说是不是啊!”此人明显是见色起心,意图不轨,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喝。
“无耻!”
“谁,是谁,给老子站出来!”那人听到这骂声立刻怒目向四周望去,将目光停在一个年轻书生的身上,书生牵着白马再加上儒雅英俊的面孔,自然是鹤立鸡群,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为红娘子惊叫的书生。
那书生刚才似乎也察觉到了红娘子含情脉脉的眼神,他先前是被她高超的技艺、矫健的体态、秀媚的脸庞吸引住了,现在却更为那种勾魂摄魄的眼神而心荡神移。此时突然横插出这样一个恶棍来,他关心则乱,自然是要为红娘子鸣不平,所以“无耻”二字冲口而出,完全不顾后果。
“是你小子,你活耐烦了是吧!”说着那人恶狠狠的向年轻书生走去,那书生屹然不惧,朗朗的说道:
“亏你还是义军的首领,这种行径简直连官军都不如,还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百姓,不是无耻是什么!”这话显然将那人激怒,抽出腰间的宝剑就像年轻书生刺去。
红娘子早就看到那书生出言为自己鸣不平,心中暗自感激,可哪料到这义军首领突然下此黑手,正想出手阻拦,却听得人群外一人大声地叫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献忠张将军啊,你不随大将军去侦查敌情怎么在这里为难起一个文弱书生了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自成,我们一行人也是被这一群人吸引过来的,正看到书生怒斥张献忠的劣行,李自成这才出言阻止。
“原来是李将军啊,我正准备教训这出言不逊诋毁义军小子呢,你来得正好,好做个见证!”张献忠阴阴的笑道,向他的手下使了一个眼神,顿时将那书生围在当中,以防走脱。
“不敢,不敢,本不打算妨碍张将军的军务,可是大将军有令这城内的防务交给末将,所以还请将军将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交给我处置吧,大将军还等着张将军去商议军情呢!”李自成见机的很快,出于保护那书生的目的想要将事情压制下来。
“不行,这小子居然敢当众辱骂我!我绝对不能饶他!”张献忠不依不饶的道。
“是么,敢问张将军,他刚才骂您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红衣女子很有好感,就是对那书生见义勇为也颇为欣赏,所以此时插话道。
“你是谁,凭什么问我!”张献忠不屑的向我问道。
“好叫张将军知道,这位是人称白莲张的张将军,是白莲教教主的部下。”李自成显然不愿意得罪张献忠,他俩人都在高迎祥帐下,可是李自成是刚刚投靠,根基不深所以见我插手自然乐得清静。
“哦,你就是白莲张啊,听说过,这事与你无关,我劝你还是不要管闲事,以免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咱们的和气!”张献忠仔细的打量我道,我同时也在观察他,此人一看就是刻薄寡恩之人,双目闪烁不定。
“张将军说的是,千万不能为了这样的小事伤了咱们的和气,我只是好奇这书生说张将军什么,让你如此动怒。”我笑嘻嘻的说道。
“无耻!”张献忠不情愿的回答道。
“无耻,原来是无耻啊,那张将军您张开嘴让我看看您到底有没有牙齿!”我插科打诨道。
张献忠听我这话十分不悦,“我自然是有牙齿了,这嘴就不用张了!”
“这就对么,张将军既然有牙齿,那无齿二字也就说的不是张将军了,张将军还生什么气呢!你说对吧,李将军!”我冲李自成笑道。
“对,对,你说的对!”李自成强忍笑意回答道,没想到我利用同音字来蒙混过关,周围的观众也都轰然大笑。
“我说的对吧!众位,你们都是当事人,自然知道这位书生说的不是张将军,谁没有牙就可能是谁,有可能还是我呢,你们看,我就少了好几颗牙!”说着我张开大嘴用手指着缺少大牙的位置给众人看,再次引起了众人的哄笑声。
这些人多是同情红娘子以及那书生,对张献忠的行为十分不齿,可是张献忠位高权重谁也不敢得罪他,所以惟有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不满。张献忠在众人面前出丑,偏偏又拿我没有办法,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副走着瞧的神色,悻悻的带着他的部众走了,一场危机就此化解,众人也送了一口气。
那年轻书生虽然胆气十足,可是毕竟若是没有我的帮助也难脱离险境,此时送了一口气,客气的向我抱拳道:“谢谢张将军,我李岩铭记在心,今后有机会定然会重重感谢张将军的。”
“你是谁?”我大声地问道。
“李岩,李文治!”那书生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敢问李书生,令尊可是当朝户部尚书李精白李大人?”我问道,李岩皱了一下眉头,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不错,家父确实是户部尚书李精白,张将军如何得知?”他奇怪的向我问道。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你是李岩,你是红娘子对不对!”我笑着说道。
“对啊!”两个年轻人一起向我点头,十分不解。是纯属的巧合,还是历史的嘲弄,在这小小的荥阳居然不但可以遇见李自成,张献忠,就是连后来投奔李自成的红娘子和李岩也在这里遇到了。
为了避免过于惊世骇俗,我笑着说道:
“令尊大人的名讳我早有耳闻,至于李公子你的名字我也曾听说过,你现在已经是举人了吧!我也是听朋友说起的,听闻你在祀县埋头苦读以待来年入京应礼部会试,我曾路过拜访,可是你的家人说你不在家,外出游学了,不想在这里遇到。至于这位姑娘,看你一身红衣所以我就随口称呼,不想正中,真是巧了。”
“好了,好了,我们也不要在这里耽搁了,这位是我家教主,你们跟着我们吧,省得那张献忠再来找麻烦!”我客气的说道。
俩人也确实担心张献忠再来找麻烦,听我这么说也就答应了,上前给王铭建施礼,王铭建这时还在装醉,只是哼哈了两声就算过去,于是一行人在李自成的带领下到了驿站。
李自成将我们安顿妥当后还有些不放心,所以当先告辞,要回到将军府向高迎祥禀报事情的始末。他一走后,我就开始和李岩攀谈起来,要知道这可是未来大顺朝最有名的谋士,对于他和红娘子的传奇故事已经在民间流传了数百年,此时见到真人自然不能放过。据当时一些可靠的记载,李岩是1617年的举人,其父李精白在天启年间曾作过山东地方官,后因过分接近魏忠贤,为东林党人所不耻。
这李岩虽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厉害,但是分析问题还是很透彻的,尤其是目前农民起义军所面临的困境以及政策上偏差都一针见血。
“如今义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缺少统一的领导,更没有严明的军纪,四处靠劫掠发展,且不能协调统一互为犄角,这都是不可取的,更重要的是义军缺少一块稳固的落脚之地,这使得他们很容易被朝廷的军队收拢罗网各个击破。”
“好,说的好!”说话间李自成已经从外间走进,原来高迎祥还没有回来,他白日里对我以及李岩很有好感所以此时就不请自来了。
“承蒙两位将军夸奖,李某也只是说出自己的一些想法,没什么可炫耀的,倒是二位将军能脱颖而出,实在不凡!”
“李书生夸奖了,李某不过是一届武夫,若说英雄我看张将军就比我强,单说今天市场上的事要是没有他恐怕张献忠不会那么轻易罢休的,就是这样他事后还会=找人追查你们呢,不过不要紧都被我挡回去了。”李自成为人豪爽,直言不讳。
而李岩也不是做作的人当中说出自己的想法,红娘子则在一旁露出崇拜的神色。看着这一对小儿女,我有心成全,既然历史已经机缘巧合的将他们凑在一起,我何不当一次月老呢,于是笑着说道。
“我今我部正是用人之际,二位都是难得的人才,我看不如就留下来辅佐我们教主,将来定然能做出一番大事来。”红娘子被我这话说得有些动心,抬头望了望李岩,她内心中自然是希望能和李岩在一起,可是李岩的回答还是让他失望了。
“多谢张将军的好意,文治不过一届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堪当军务呢,再说老父尚在京中为官,若是被官府得知他一定难逃罪责,所以我还是回家读书等着来年的会试吧。若是能博取一个功名同样能为天下的百姓做些事情。
见李岩婉拒了我的“好意”,红娘子不禁失望,可是一时自己又拿不定主意,正是犹豫不决。
“那红娘子你呢,这样漂泊何时是个头,不如你暂时在我这里栖身吧,等有了更好的归宿再决定也不迟。”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留住这两个人。
第六卷 渤海风云 第二十四章 四正六隅
“这?”红娘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岩,有些做不了决定,在江湖上她遇到过太多心怀不轨的人,直到今天那个张献忠不也是说要将他收到帐下么,意义自然不同。
“姑娘一时做不了决定也不要紧,现在这驿站住下,有我和李将军在此估计张献忠也不敢为难你,等荣阳大会结束再决定也不迟。”我深知这事应该掌握火候,欲速则不达。
“是啊,张兄说的是,姑娘尽可以在此放心大胆的住下来,此处各路义军首领云集,想他张献忠也不敢造次。”李自成跟我们熟络起来,现在我们已经称兄道弟了。
红娘子暂且在驿站安顿下来,李岩也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时机,决定待荣阳大会结束后再回返家乡。接下来的几天在李自成的引荐下,我们先后会见了各路义军的首领,马守应、贺一龙、贺锦南、马进忠、横天王、罗汝才、惠登相等人,这些人有的是绿林起家,有的则是破产的农民,还有的是溃逃后的明军将领,身份不一,十分庞杂,所以沟通起来也分外吃力。
不过男人不是好酒就是好色,此处没有美色,福来酒楼就成了这些人经常的去处,在九月初九没有到来之前,我经常做东邀请这些人在酒楼喝酒,众人大谈江湖轶事,痛骂明朝暴政,常常要闹到夜半三更才回转驿站。其间由于我和李杰均吸烟,也让众人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