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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仔细琢磨,天哪,这真是天大的便宜。若真如此,不仅少了许多损耗,最重要的是免去了打坐之功,如此一来,修炼速度势必强人许多。
通风道:“此乃我族最大的秘密,切要谨记。”
悟空点头,他想了想又问道:“不对,按你所说,造化入体便为道行,那无支祁被大圣国师王菩萨拘禁起来,每隔数年便自他体内索取造化,却是何缘故。”
通风诧异道:“竟有此事?这我却不知了,想必是那如意锁妖练之功,能阻造化入体也未可知。”
悟空“嗯”了一声,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
通风又道:“还有一个神通,亦为我族独享。那便是,能看得见造化!”
原来如此,悟空想起那日自尸体上溢出的白丝,天庭那四员天将视若无睹,自己心中纳闷,原来他们却看不见。
通风道:“天地之间,造化无穷,这山间的一草一木,凡有生命气息之处,皆有造化存在,你若细细留意,自然可见。”
通风拉悟空出洞,伸手拔起一根细草,对悟空道:“你仔细看。”
只见通风不知使了个什么法术,这根嫩绿的细草转瞬枯干,然后,自那草根处旋即游走出一缕极细的白丝,既细又短,几不可见。
通风伸手一招,那白丝便飘了过来,他道:“你可看清楚,这便是造化。”他又将手一挥,这白丝渐渐飘远,不见踪影,已融于天地间去了。
悟空惊得瞠目结舌,如此一来,积累造化如此简单,那七神猿的修为岂不突飞猛进?
通风罕见地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神色,道:“我本造化,这草芥亦为造化,然我却伤他,他又何错之有?”
这忧伤的情绪立刻感染到了悟空,果不其然,万物生于天地间,怎有高低贵贱。然力强者以强欺人,力弱者以弱受欺,如若这便是天道,那么,天地,不仁!
不仁之天,非天,我既为造化所授神猿,便是要荡去这层阴霾乌云,还一个清亮亮的天。
第卅九章法宝成
读《道经》,造化生,悟空心里颇为欢喜,这《道德经》的造化精纯有序,生得越多,用处越大,既然读经能使造化生,那自己无事便读这经文,又有何妨?
将读下卷《德经》时,悟空忽然想起,若用分身来齐诵这经文,不知效果如何,他神通一展,左右各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悟空,元神一分为三,一齐诵这三十八篇《德经》。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不一时,三十八篇德经读完,悟空查探三个分身体内造化,汇总起来,仍是多了六百。原来这《道德经》上下两卷造化相同,三个分身亦不能带来更多造化。
悟空想了想,不由得暗自发笑,无论是丹田还是元神,都不会因为分身出去而变得更加强大,不过是分作几份罢了,读经获取造化这个手段,完全是通过元神获得,自己一分为三,仍是一般模样。自己这样做,与那朝三暮四的猴子一般无二,真是幼稚得可笑了。
通风所说用分身代替修行的手段,应是自己强大到一定程度,使用一半力量战斗亦无危险时,方可分身出去,静心修炼,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七大圣尚未完全露面,自己很可能随时面临危险与考验,暂时是不行了。
但此时禺狨王尚未出关,自己总得做点什么才好。悟空灵机一动,使那三个分身,一个专诵经文,第二个仍旧修炼三十六变神通,第三个却只演练齐天棍法,如此虽差强人意,但也算齐头并进了。
又是三年过去,那《道德经》不知被悟空的分身念诵了多少个来回,天罡变数与那齐天棍法亦更上一层楼,自身修为大有长进,悟空颇为欣慰。
这一日,悟空心中似有感应一般,喜道:“禺狨王终于再现,想是那法宝炼成了。”他跃出水帘洞,到白犀牛的山底来寻禺狨王。
果然,禺狨王便在山间站着,目光中透着喜悦之色,手中擎着那白色的圈子。悟空暗暗咋舌,在这西游中,凡是圈子类的法宝都不容小视,从头上金箍到老君的金刚琢,哪一个不是厉害到无人能解?想必这禺狨王的圈子亦非凡品。
悟空上前道:“恭喜兄弟,竟将这宝贝炼成了。”
禺狨王道:“这花果山脉果然胜过傲来峰许多,此宝品质卓绝,竟高出我期望许多。”他将手中圈子拿起,此圈似是亮银制就,伸缩吐焰,大小自如。“此圈名为斩神圈,家师赠予器胚并教我炼制之法。功能斩断对手与法宝间的神识关联,而后将法宝收为己用,你看如何?”
悟空道:“那一日你与牛大哥对阵时,已收了他的铁棒,如今又炼制了八年,又有何进境?”禺狨王嘿嘿笑道:“无甚更大用处。”
悟空诧异道:“既无用处,为何还要炼制?”
禺狨王道:“此次炼制仅为初铸,还需刻符与画阵两次精雕细磨,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斩神圈’!到那时,只怕太乙金仙亦望风而逃了。”
悟空骇然,这圈子居然如此厉害,怪不得名字如此霸道。禺狨王毫不隐瞒,竟将法宝功效细解给悟空听,也令他颇为欢喜。
此时,远远的一座峰上,通风立在峰顶感受着禺狨王的气息,心中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没想到时隔万年,居然能与两兄弟在此相逢,再过几日,救出无支祁后,七神猿竟到了大半,这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禺狨王此时亦觉出异常,他眉头一皱,问悟空道:“那山顶立着的,可是自己人?”
悟空笑道:“自然是自己人,乃是再亲密不过的至交,来来,我为你引荐一番。”
二人来到峰顶,通风看了禺狨王一眼,淡淡道:“禺狨王,你将醒了。”
禺狨王王禺身躯一震,自然是感受到了通风带给他的奇异感觉,而后,他双目呆滞,盘膝坐地,似是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
悟空颇有些担心,通风道:“无妨,他只是醒了而已,一时间许多前尘往事涌上心头,自然要呆上一阵子。”
三只猴子在这山峰之上,身躯单薄弱小,仿佛一阵大风便能吹走,但他们如同雕塑一般或坐或立,便如天地初生以来他们便存在一般,无人可以改变。
三天之后,禺狨王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对悟空与通风微微一笑,道:“我回来了!”
悟空与通风相视一笑,禺狨王回来了,那个仙佛皆惧的驱神圣猿回来了。他与通风不同,他得知自己神猿的身份后信心仍在,且淡然处之,强大的自信支撑着他,有这份信心存在,他就仍是那个顶天立地的仙佛克星。
悟空见通风似是有话要与王禺说,自己便悄悄退下了山顶,坐在山下享用白犀王献上的珍馐美味。两个时辰之后,通风与王禺携手飘落下来,通风早将悟空的谋划讲给王禺听,王禺望向悟空的眼神中亦多了一丝尊重。三人回到水帘洞,自是痛饮一番,席间,三人笑语盈盈,尽捡些趣事乐事来说,均知前路坎坷,多劫多难是无可避免,谈笑间直有风萧萧易水寒的韵味。
三人商议一番,决定明日便启程,去救无支祁。
第二日清晨,三人自花果山腾云而起,欲往北俱芦洲而去,刚行出十数里路,悟空偶然回望一眼,忽见六朵祥云,上载数百盔甲鲜明之士,便停在花果山的上空。
悟空笑道:“此番走不成了。”三人于是拨转云头,又返了回来。
三人还未到地,远远便听见一人喝道:“天兵到此,妖猴妖牛快出来束手就擒,饶尔等不死!”六朵祥云上站立六员天将,各携一百天兵,听这语调,自然是前来捉拿悟空与牛魔王的了。悟空到了近前一看,前面两朵云上,果然是二十八星宿中的毕月乌与胃土雉。而后面那四个云朵上,赫然立着自己于天庭吸取造化的那四员天将。
悟空暗“嘿”了一声,来得好!我不去寻你,你倒来寻我了。
悟空此时却是想错了,那毕月乌与胃土雉是西方七宿中的人物,而这四人却是东方七宿中的人物。这四人耗尽心机,害了数十万凡人性命,大多数造化却被悟空平白无故吸纳干净,他四个献空壶于帝君,反惹来雷霆大怒,至今不知内情。
此番毕月乌与胃土雉率众寻悟空与牛魔王,帝君见他四个碍眼,便遣下界来,教他们将功赎罪。
其中白面红眼,耳轮垂肩者为房心兔;细眼尖嘴,一副媚态者为心月狐;威风凛凛,王者之风者为尾火虎;细腰巨首,身形修长,脖颈微微前探者乃是箕火豹。这四人好端端地天庭逍遥日子难过,已是一腹恼火。
且看花果山下,已是乱作一团,群猴纷纷挠挠,七十二洞妖怪狼奔豕突。悟空暗自摇了摇头,妖终究是妖,虽有体制却无章法,见了天兵先自乱了阵脚,回头定要好生整顿一番。
这时,自老远处的一座荒山蹿起一个偌大身影,哈哈大笑道:“好啊,来试试我老牛新练成的神通。”
山下群妖见有了主心骨,遂安顿下来,定睛观看上空争斗。
悟空与通风和王禺暗暗说了几句话,教他们隐在远处云层中,专搜捕些漏网之鱼便可。悟空此举谨慎,通风与王禺修为不俗,旁人一眼便可看出与其他小妖不同,若走漏了风声,唯恐惹来大人物,还是教他们先莫要在人前张扬为好。
只见牛魔王以七丈之身,手持径尺粗的铁棍,一个横扫千军,砸向毕月乌。毕月乌见来势凶猛,哪敢硬接,只变换身法躲开,只是苦了身后的一百天兵。有那机灵的早有防备,先自闪开了,至少也有三四十人,被这一棍扫中,只见七零八落的断肢残臂漫天飞扬,惨不忍睹。
第四十章仓皇事
牛魔王见这一棍竟偌大威力,颇有些尴尬道:“老牛没想杀人呢。”
毕月乌见天兵受损,大喝一声道:“妖牛好大胆,竟敢诛杀天兵!”
牛魔王居高临下看着毕月乌,不怒反笑道:“难道你们来捉我,我就该束手就擒不成,哈哈,什么天兵,尔等自认高高在上,我视尔等却如爬虫虾米,怎样?”
悟空这边暗自惊奇,牛魔王八年闭关,气势修为皆有精进,好一个以战养道的牛魔王。
这边尾火虎与箕火豹早怒不可遏,一左一右朝牛魔王袭来。尾火虎使一条钢骨软鞭,神出鬼没,那箕火豹手拿两柄套腕钢爪,上面爪尖闪耀着黑紫色光泽,一看便知淬了剧毒。
他二人相交多年,配合极为默契,尾火虎自正面强攻,箕火豹则从侧方伺机偷袭。尾火虎这条鞭上着实下了不少工夫,他力大身壮,竟能和牛魔王硬碰硬接上几招。
牛魔王大嘴一咧,心下颇为欢喜,他最喜与人较力,于是贯注神力与这尾火虎认真起来,他被称为大力牛魔王,那是何等强悍,果然不下两个回合,尾火虎的钢鞭便被牛魔王的铁棍磕飞,两只臂膀酸麻得抬不起来。至于箕火豹,根本无法从牛魔王密不透风的棍法中寻得空隙,转了几十个圈子也没觅到机会。
尾火虎大怒,喝道:“还看着做什么?”
心月狐与房心兔一持粉色丝带,一持黑玉药杵,也攻了上来,那毕月乌与胃土雉见良机难得,亦挥舞兵器,六人将牛魔王团团围住。
牛魔王毫无惧色,反起了性子,一条铁棍挥得密不透风,六人哪里敢接,只期耗尽老牛气力,再施杀招。
悟空远远见了,对这六人的心思了如指掌,他如何能让牛魔王陷入困境,于是悄无声掩了身形,金箍棒早擎在手中,他对箕火豹甚是厌恶,便来在他的身后,对着后脑便是一棒。
箕火豹心中一凛,生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但悟空早早算计,他如何躲得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红的白的四处溅射,二十八星宿中的箕火豹,便如此殒命了。
一缕元神自尸身中遁出,直接钻入了尾火虎的怀中。
其余五人见箕火豹肉身被毁,大惊失色,虽然元神未亡,仍可借具肉身回天庭,但此番至少也损了他千年修为。
悟空现身出来,大笑道:“牛大哥,这一棍比你如何?”
牛魔王笑骂道:“你这猴子,适才躲哪里去了,倒吓了我一跳!”
房心兔一张白面涨得血红,显是怒极,他机谋颇深,与其他五人传音一番,而后他与心月狐、尾火虎、毕月乌四人上来与悟空和牛魔王缠斗起来,而胃土雉却带领那五六百天兵向花果山杀了下去,惊得那些小妖四散奔逃。只有马流崩芭四元帅与七十二洞妖王,带些胆大的小妖敢与天兵交手。
悟空暗叹一口气,虽平日里四大元帅悉心操练,排阵布兵倒也有模有样,但天兵天将的威慑实在太大,令寻常妖类难起违拗之心。悟空暗骂一句,所谓积威甚重,便是如此了,看来有必要给这些妖类洗洗脑袋了。
一处临海的断岩边,胡玉捧着一碟鲜果与胡志坐在石上静静观海,胡玉始终觉得,在花果山这些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作为一只小狐,她自幼年时便终日藏躲流离,终日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