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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女妖一惊,她这无底洞隐秘之至,怎会有人寻到这里来?她也顾不得那两个少年,提着双剑出来寻人,悟空自然不惧她,现出身形来,看着女妖一阵冷笑。
女妖一见悟空模样,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孙悟空,唐僧在哪里?”
这老鼠精竟能认出悟空来,也不稀奇,她既打定主意要擒唐僧,事前总要做些情报。悟空暗道,看来她确实不知唐僧已经身殒,还在这里苦苦等候呢。
悟空也不和她废话,道:“你祸害生人,其罪难饶。”
说完一棍打杀下来,这一棍也并未用三成气力,料这鼠妖也难躲过去。哪知老鼠精滴溜溜一个转身,凭空消失不见,悟空这一棍击落一物,却是一只绣花鞋。
悟空一怔,老鼠精使出的那个遁术,和燃灯传自己的“胎化易形”有五六分相似,他这才想通,怪不得《西游记》中美猴王难以击杀老鼠精,这“胎化易形”乃是天罡三十六变中的法术,虽不能用以制敌,但临阵逃遁起来却也算是一记妙招。
只是这招能骗过那个美猴王,又岂能哄过如今的悟空,悟空放眼一望,鼠精正在地底向南面急遁,悟空展开身法追上去,不过一瞬间,便将这只老鼠精擒在手中。
金毛老鼠精本自土中生,在地下遁术也少有人能及,不料却遇上了一个通晓五行的圣人,又哪里能逃得过。
悟空按住老鼠精喝问道:“你那‘胎化易形’是从何处学来的?”老鼠精惊惧之色一现,但见悟空并无杀意,才迷茫道:“什么胎什么形,我那招叫做假身术。”
悟空道:“好吧,便是假身术,是谁传你的?”
老鼠精眨眨眼睛道:“是……是我自悟出的。”
悟空笑道:“不说也罢,那便杀了。”他虽笑着说话,但目光冰冷,视老鼠精如草芥一般。老鼠精打了个寒战,圣人之怒岂是她能担得起的?
于是道:“是我在……在灵山定光殿中学的。”
定光殿?那不正是燃灯古佛的大殿,燃灯若是不允,老鼠精岂能进得去定光殿?悟空问道:“刚才为何要骗我?”
老鼠精道:“我知道你护着唐朝圣僧取经,早晚是灵山中人,你若告状,岂不害了我?”
悟空道:“我与谁告状去?”
老鼠精不吭声,不知在想些什么。悟空道:“谁教你来此地的,你可是要图谋唐僧?”
老鼠精惊色一闪而过,但见悟空双目星光闪烁,似是直看透她内心一般,于是半点不敢作伪,道:“我便说了吧,这都是西天白雄尊者叫我如此做。”
白雄尊者?悟空想了一会,才记起这是燃灯座下尊者,《西游记》中燃灯便是派他揭穿了如来无字真经的真相。看来老鼠精果然是燃灯派来夺唐僧真阳的,只不过以燃灯身份,自然不能亲自出面,才叫白雄尊者处置此事,如此便可解释通了。
再想想老鼠精后来遭遇,她见了托塔李天王与哪吒父子,丝毫未作抵抗,便被他们收了。而老鼠精当年偷吃香烛,便是如来着李靖父子擒的她。如来能驱动李靖和哪吒,悟空一点也不奇怪,如来在天庭也不知拉拢了多少人,李靖手中宝塔便是他给的,而哪吒肉身亦是如来塑出,如来一声令下,他两个怎敢不从?
老鼠精被李靖收了,其实便和被如来擒了是一般道理,《西游记》中若论成败,燃灯此一计其实又被如来破了。
而此世与那时大为不同,唐僧一死,一切恍如烟云消散,老鼠精再等一万年,也等不来取经的唐僧。而那个玉兔精卵二姐,还不知在何处候着呢。
悟空想通此节,抓起老鼠精,穿出地底,径直往齐天岭飞来,西行路上,后面纵有许多故事,此时再去探明也无甚意义,自己眼前有一桩大事要做,便是将天机棍炼好。
老鼠精被悟空擒在空中,丝毫动弹不得,她心中惊骇怎能自已,据说孙悟空也只是太乙金仙修为,但此刻自己眼见他举手投足皆如幻影,实在是高深莫测。不由得心中暗自庆幸,亏得自己没信口开河,否则此时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到了齐天岭,悟空将老鼠精丢在地上,对金翅大鹏道:“擒了一只鼠精,留她在岭中,莫叫她逃了。”
大鹏斜睨老鼠精一眼,老鼠精双眼一翻,竟晕了过去。原来鹰鹏之类,正是鼠类克星,大鹏这一看她,竟叫他现出了原形,果然全身金毛灿灿。
悟空笑道:“正合你来看管。”
大鹏道:“你无事做了,擒她作甚?”
悟空道:“这却一言难尽了,金木火三位可在岭中?”
大鹏笑道:“自上次一战,这几位都闭关修行去了。”
悟空道:“你为何不去?”
大鹏笑道:“闭关那事,我是做不来的,今日与老牛邀战,他磨磨蹭蹭不愿出来呢。”
只听牛魔王远远喝道:“呸!哪个背后消遣我?”
大鹏与悟空摆了摆手,道:“你自去寻他们吧,今日我要将老牛打服才行!”
悟空也不管他两个怎么打,施展开玄空法秘诀在岭中搜寻起来,果然大鹏说的没错,这三人各自寻了一个僻静洞府,正在那里安心打坐。
悟空甚是不喜此类修炼方式,但他道途坦荡,行至今日也不得不认,这法子虽慢,却极为坚实,尤其大造化入体时,非静坐体会不成。
祝融经历灵山一战和狮驼岭一战,自信大挫,灵山诸佛能人辈出,她自然心有不甘,她性情本是喜动厌静,但为了更上一层楼,也不得不使这个笨法子。
此间洞府内,烈焰滚滚,祝融闭目坐于火中,俊美英姿衬着跳动的火焰,另有一番绝美景象。悟空也不打招呼,直接飞入了洞府中,祝融手中一团青焰抛出,悟空一张口便咽了下去,呵呵笑道:“姐姐,还要给见面礼呢。”
祝融见是悟空,嗔道:“你这莽撞的东西,也不怕扰得我走火入魔了。”悟空笑道:“姐姐便是玩火的行家,岂能走火入魔?”
祝融收了烈焰,道:“你来有事?”
悟空先将在地底搜罗的奇珍异宝递给祝融,道:“我从地底而来,捡了些好玩的小东西,送给姐姐装饰洞府。”
女人平生最喜炫目珍宝,便是祝融也不能免俗,她喜道:“算你有心了。不过无功不敢受禄,你是不是有求于我,直说吧。”
悟空道:“姐姐真是聪明,我要你助我再炼一次天机棍。”
“哦?”祝融秀眉攒起,道:“上次炼制我已尽了力,再炼也不过如此了,你还不信我么?”悟空道:“姐姐误会了,非是你炼得不好,而是上次的炼法,其实是外行了,我新得了一个法子,此番重炼,必叫天机棍大放异彩!”
祝融道:“哦?说来听听。”
悟空没说话,倒将自己怀中五行火之极取了出来,他手中摸着这块赤红色的方石,一股温热感传来,心中暗道,有几人能知道,这是盘古之心。
祝融见了这块方石,立时双眼发直,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伸手便要去抢,悟空忙收了回来,道:“你做什么?”
祝融痴痴道:“这是……火之极,你从哪里弄来的?”
悟空诧异道:“你怎知道?”
祝融不答,呆了好一阵,直到悟空将红色方石放入怀中,这才定神,兴奋得红光满面,道:“天,你居然拿到了火之极,给姐姐一块好不好。”
悟空笑道:“姐姐,我便要用火之极来炼制天机棍,你看如何?”
祝融一怔,道:“火之极对修炼火系神通有极大好处,对我来说,乃是天底下最珍贵的物事,怎么舍得去炼制法宝?这法子……闻所未闻,你可要谨慎才好。”
这法子是燃灯教悟空的,盘古都未否认自然绝无差错,悟空道:“万无一失,姐姐放心便是。”
祝融眼帘垂下,道:“你若是全用了,那便没了。”
悟空道:“不知姐姐需要多少,若是少取些,也不妨事。”
祝融道:“我最多只要一寸见方便足够啦,火之极力能助我悟出本源之火来,若是这许多还悟不出来,再多也没用啦。”
悟空掂量掂量,一寸见方,不过是这方石十中之一,如果炼制天机棍所用甚少,便狠狠心给祝融一块吧。
祝融想了想,忽然惊喜道:“对了,你刚才说要我助你炼制,对不对?”
悟空道:“正是,怎么了?”
祝融美滋滋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要了,炼制时火之极力自然会从我体内走上一遭,我只雁过拔毛便好了。”
悟空不禁无语,祝融倒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换做旁人,心中纵使有这想法也不会直说的。不过这样最好,否则祝融若真开口要,自己还真不好拒绝。
第四〇七章万年恨
祝融仍是追问悟空自哪里得来的火之极,此事涉及盘古之秘,悟空只说是三清助他取的,祝融也不再多问。
悟空道:“火之极之事甚是隐秘,姐姐怎会知道?”
祝融道:“五行之极一事,在上古年间便传遍世间,但随时光流转,已少有人知了。那时我和后土几个,也曾痴心妄想去寻来,但终因修为不够而作罢,只当这传闻是哄人的。”
悟空暗自纳闷,五行之极,他还是自燃灯处听来的,燃灯知道五行之极的重要,怎会随意说给旁人听?而五行之极的说法传遍世间,这情形怎么和“神猿灭世论”一事如此相似,八成便是如来所为。
如来算计盘古之心昭然若揭,一切与盘古有害之事,便是于他有利,他传播这个言论,那些修炼五行功法的人必当处心积虑去寻,若真有人取了五行之极,岂不是于盘古大损?
悟空看了看祝融,心道,幸亏你们修为不够,否则岂不成了罪人。
祝融忆起前事,目光迷惘,似乎回到了那个征战四方无忧无虑的时光。悟空心知,上古人物都是重情之人,暗叹一声,道:“姐姐,我去过不周山了。”
祝融一双美目盯住悟空,道:“你见过不周山断裂处了。”
悟空点了点头,道:“水神共工和颛顼究竟有何仇怨,我始终难以想通,姐姐可否为我详释一二。”
祝融幽幽道:“说穿了又有什么。当年,我等知道误杀造化神猿,心中矛盾之极,虽有心一死偿罪,却又心有不甘,首恶未诛,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教亲者痛、仇者快?”
“我等心中悲愤,既有求生之念,又舍不得繁华世界。这一进去,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出来,或许永世困于鲲鹏腹中也未可知。”
“鲲鹏腹中虽能生,但也有人不愿进去,颛顼和共工二人,便极力主张寻找罪魁祸首,死便死了,总比躲起来苟且偷生好得多。”
“我是自然不同意的,共工虽为水神,脾气比我还暴烈几分。便在入鲲鹏腹的前一日,他来寻我,要与我成亲。”
“哦?”悟空略为惊讶,共工在这时候说出成亲一事,着实让祝融为难。
祝融道:“我那时心中烦乱得很,想都不想便拒绝了他。我两个功法相悖,一个是火,一个是水,在一起说话便是吵架,虽指腹为婚,但和他成亲……我是从未当回事的。”
“共工也知道你心思,为何还要向你求亲?”悟空不解道。
祝融道:“他说若是成了亲,便一切都听我的。”
“我那时只是不信,他的性情我再清楚不过,一日不与我吵架都是稀奇事,又怎能听我的?他不过是要我听他的,和他一起去寻罪魁祸首罢了。”
悟空道:“于是你便拒绝了他!”
祝融点头道:“那是自然的,后来……后来你也知道了。共工心中愤恨无法形容,直欲毁天灭地,他知道擎天玉柱乃是支撑天地之物,若能将其撞塌,一切美的丑的,善的恶的,都将化为云烟。”祝融苦笑一声道,“颛顼自然不愿见共工自不量力,他苦苦阻拦,却也未能拦得住,共工仍是撞上了不周山。”
“他一心赴死,我又怎会不知?我虽和他吵,但相处日久,心中也只当他做亲哥哥一般,心中剧痛,却也未想到,竟是我害死了他!”
“啊!”悟空大惊,祝融竟存了这份心思,这是从何说起呢?
祝融道:“你也知五行之色,黑水赤火,我只穿红衣,共工却只穿黑衣。而他来寻我那一日,却着一身白衣。”
悟空还没听懂,问道:“一身白衣?这又有什么?”
祝融说着说着,泪水潸潸落下,泣道:“我只恨自己太笨,想了这许多年才明白他的心。西方白金,火能克金,他身着白衣,眼见已是向我示弱了。”
“我两个相识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向我示弱,我却不懂他。”
悟空终于听懂,以共工性情,向祝融低头认错是万万不能的,他们之间,其实只是寻常拌嘴,也没什么错可认,换了一身衣装,这法子确是不错,只是当时时机不对。莫说祝融本就心粗,再加上当年众人皆心乱如麻,又有谁会想到此处?
可怜一对本应在一起的有情眷属,却因太过隐晦,自此生死两隔了。
祝融接着道:“我梦中总会出现一个白衣身影,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