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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嗪蠓缴崩矗
哥舒平京则与百名亲卫矗立马上,动也不动,百余道狼一般的目光紧盯着北军阵容,只消对方露出一丝乱像,他们便以雷霆之势,凿穿中军,斩敌将于帅旗之下!
软轿之中,纪若尘也赞了一句:“真是一员虎将。”
轿旁玉童望着那铁塔般的大汉,双目闪亮,接着道:“真是有勇有谋呀,虽然以强击弱,也丝毫不轻敌,临阵服丹,增强战力。而且那后军中可是还有好几个修道之士呢,看来以修道之士助长军力,也不只是我们这一家。”
纪若尘淡淡地道:“做得不如我们彻底,便终是无用。玉童,去把那几个修士杀了。”
玉童眼波荡漾,如欲滴出水来,柔柔地应了声是,袅袅身姿在原地消失。
两军相隔不到一里,潼关军卒此时已全力飞奔冲阵,纪若尘军中一千弓手则是箭出如雨,这些弓手速度惊人,开弓、靠弦、射箭,一气呵成,后箭几乎接上前箭,是普通弓手的两倍有余,每人壶中三十枝狼牙利箭倾刻间便已射光。
两军已轰然交接!纪若尘阵前一千军士各持重盾钢刀,动作整齐划一,推盾、挥刀,推盾、挥刀,每一片刀光落下,便是肢体横飞、血气四射!而那些射光了箭的弓手则拾起脚边短枪,在前排士卒身后高高跃起,居高临下,将与北军刀盾手相持不下的潼关军士一一刺死。
哥舒平京目光越来越是锐利,看到手下健儿往往要刀砍枪刺十余下才能放倒一名北军,面上肌肉也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然而毕竟是寡不敌众,潼关精兵又非晋州积弱之军可比,血战片刻,纪若尘前军三千军卒开始一一伤重倒地,旋即被潼关精兵乱刀砍死。于危急之时,纪若尘后军忽然乱了,原来那两千游骑已包抄完毕,开始冲击后阵。
就在此刻!哥舒平京目中精光一闪,暴喝一声,策动战马,率领百名亲卫,挟风雷之势,滚滚而来!
呜的一声呼啸,哥舒平京铁朔如电,洞穿两名北军妖卒,随后向后一挥,将那两名妖卒远远地甩向阵后。自有潼关兵丁一拥而上,将那两个还在挣扎的妖卒砍成数十段。
这些经过道术符咒炼体固身,一身铁肌铜肤的妖卒,在哥舒平京铁朔之前,竟如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然而纪若尘麾下妖卒根本不知死为何物,见哥舒平京厉害,反而悍不顾身地层层杀上,哪怕被铁朔洞穿、再被大宛黑驹踏碎胸膛,也要挥爪狠狠地在马腿上抓上一把,撕不下皮也要扯下一簇毛来!
不过片刻功夫,北军妖卒已是死伤惨重,潼关守军处境也不好过,哥舒平京被死死地挡在了墨色软轿十丈之外,他虽然没有受伤,可是胯下爱马已伤痕累累,百名服过丹药的亲卫也人人带伤,倒了十余骑。
在哥舒平京与纪若尘之间十丈之地里,不过区区四五百妖卒而已。哥舒平京已杀发了性,铁朔如飞,将一个个妖卒开膛破肚,一步步向软轿杀来!
潼关后军中,数个普通军士打扮的修士已在开坛布阵,数十面各色小旗插在地上,不知要施展什么厉害法术。哥舒平京留下了一千后军护卫着这些修士。其实以修士的道法威力,还不知晓是谁在保护谁。
六名修士围成一圈,各自颂咒持法,就在最后一句咒语念出之际,六人忽然面现异色,所持之咒齐齐中断!只见六人眉心中各现一个红点,一段青丝稍现即收。
玉童婀娜身姿悄然自那个尚未完成的阵中浮现,将六根青丝收回,青丝梢头,各坠着一滴血珠。她细细将青丝上的血珠舔净,玉面上涌起异样的嫣红,分外妩媚。
哥舒平京军中修士已尽数伏诛,玉童似已无事可作,就到此为止吗?玉童当然不肯,她一双凤目,瞄上了周围一千精壮后军。
于是肢体横飞,血雨排空,一蓬蓬充溢着人气的炽热鲜血,不住浇在玉童的脸上、身上。
乱战之中,墨色软轿中传出的声音依旧从容淡定:“后阵还有两千骑兵,解决得了吗?”
中军帅旗下,立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将军,周身环绕着淡淡黑雾,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如何。听纪若尘相询,这名将军答道:“末将麾下五百铁骑足以尽斩之。”他语气平淡,论及两千精锐铁骑,就似是在谈论一堆碰了即碎的泥塑瓦偶。
“那就去把他们清理了。”
将军回身作了一个手势,于是中军始终未动的五百骑兵便策骑转身,默不作声地迎向了正在后军中来回冲杀的两千铁骑。而那将军则牵着战马,依旧侍立在纪若尘轿后,看都未向后阵看上一眼。
激战正酣,哥舒平京忽然觉得前方压力轻了许多,他心中大喜,一驱座骑,大宛黑马引颈长嘶,几个纵跃已冲到了墨色软轿前!哥舒平京奋起平生之力,铁朔上泛起一层黑炎,以万钧之势向软轿刺去!
恰在此时,百丈后忽然起了一道冲天杀气!
哥舒平京心头一凛,明知不该此时分心,仍是无法控制地回首望去,但见潼关军阵后大乱,一个粗衣青年骑匹瘦弱劣马,正破阵杀来!
那青年相貌平平,持一杆丈八铁矛,挥动时矛影如山,风雷阵阵,更时时有雷火电光自矛身射出,所过处人仰马翻,竟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哥舒平京大吃一惊,只一眼便知纵是自己也非是这青年之敌,当务之急是先杀了北军主帅,乱了敌军军心,再当徐图后计。当下他臂膀加力,铁朔上黑炎更加炽烈!
可是这势挟风雷的一朔竟然去势骤止!哥舒平京大惊,只见墨色软轿前不知何时已立了一名周身黑气的将军,端端正正地握住了铁朔朔锋!这将军身材普通,却有无穷大力,任哥舒平京勇冠三军,力大无穷,又服下丹丸助力,却也无法使铁朔再进分毫!
那将军手持五尺长刀,刀锋上燃着极淡的湛蓝火焰。于哥舒平京骇然目光中,他长刀骤起,一刀断朔,二刀毙马,三刀枭首!
斩了哥舒平京之后,他便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跪在软轿前,沉声道:“战局已定,大将军还有何吩咐?”
“可以了,去把苍野本营守好,别让鬼车趁乱占了便宜。”
将军应了,便化作一阵青烟,徐徐散去。大军阵后,五百铁骑也各自化烟而去,而潼关的二千精骑,已是尸横遍野。
主帅即死,潼关残兵终于溃散,可是他们久战力疲,如何逃得出那些不知疲倦的妖卒之手?聪明的即刻投降,逃跑的则被一一追上砍死。不论藏在哪里,这些妖卒总有办法将他们找出来。
临近黄昏,大战方定。
潼关二万精锐,除却四千余阵前降卒外,尽数战死。纪若尘麾下五千妖卒也损折近半。
布衣青年策骑而来,纵马直至轿前方才翻身下马,跪伏于地,垂首道:“孙果来迟,请主人降罪!”
纪若尘一声轻叹,道:“你能寻得一段俗缘,也是难得的好事,我怎会怪你?得缘不易,舍缘更难,若想了缘,则是要看造化的事了。”
此时玉童浑身浴血,已回到轿旁,便问接下来当作何打算,在哪里扎营。
纪若尘掀开轿帘,望了望遍地尸骸的战场,道:“就在此地立营。你们白天血战辛苦,今晚我会亲自招呼客人的。”
玉童听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偷偷地向孙果吐了吐舌头。
孙果视而不见。
章十二无相忘五
夜幕落下,明月初升,清冷的月光照耀着战场中央简陋的而孤单的营帐。无数死尸被拖到一起,绕着大营堆成了八座小山一样的尸堆,周围堆起柴草,放火焚烧。在八堆熊熊烈火正中央的军营,反而隐于黑暗之中。
夜幕下,影影绰绰出现了二群身影,在距离大营十余里开外会和。
一群身影数量较多,高矮胖瘦不一,足有二十几人,为首一个沉声道:“熊季兄,怎么只有你们三个过来?”
另一群身影只有寥寥三个,中间一个又矮又胖的嘿嘿笑道:“大队人马还在后面,要过会才来。怎么,你们心急了,打算单干?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听说前面两次你们可都全军覆没,折损了大批人手。你们冥山本就人丁单薄,香烟不盛,还是等我们的人到了,一起动手吧,免得再有去无回。”
胖子语带调侃,冥山妖众闻言大怒。为首那人止住手下,冷笑道:“熊季兄,我们可没有请你们来帮忙,是你自已说要来一同对付妖族共敌的吧?这么一个连上清境界都没有到的小子,就算手中有炼妖鼎,我们冥山也对付得了。夜长梦多,熊季兄是想现在就与我们一起上呢,还是在这等后援?”
熊季向侧方一让,笑道:“你们请!我先在这等等。”
冥山妖众也不多言,散入黑暗,分头向军营潜去。
眼见冥山妖众去远,熊季身旁一妖便冷笑道:“没我们天刑山帮忙,他们多半要吃个大亏,这次不知道又会被炼了几个。”
熊季悠然自得地道:“不着急,让他们多死几个也不是坏事。冥山本来就没几只大妖,听说妖后文婉受了重伤,没几天性命了。她一死,翼轩肯定要上道德宗拼命。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道德宗里面的能人可多着哪,还有一个老不死的紫微坐镇,上山那还不是送死?说不定过些日子,不用我们动手,天下三大妖地也会变成二大妖地了。”
左右立时无限崇拜地拍马道:“熊长老明见!”
熊季洋洋自得,他生性狡诈懒散,天资平平,只是倚仗活得够长,资格够老才混了个长老闲职,若论修为,已是千余岁的他恐怕还比不过天刑山中刚修炼了两百余年的那个厉害小妖。这次让他带队出征,也是个轻松差事,毕竟对手还不到上清修为,数十只大妖一围,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妖说话之间,远方军营内已动上了手。只见一道青光冲天而起,光柱旁云气缭绕,凛凛之气传遍四野。
左方之妖眼皮一跳,强自镇定道:“好!已经被炼了一个了。”
熊季以手抚须,故作高深,沉吟道:“上次不是报说他的道行较上清还差着三阶哪,看这架势,怎么象是只差两阶?”
右方之妖道:“也许是他进步了,也许是看错了,反正都不要紧,差三阶和差两阶有啥区别?都是没到上清。就是到了上清,也不是熊长老您的对手,更不消说我们这次是妖多势众了。那人身边,也就一个女人麻烦些。”
熊季点头,颇以为然,然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了些忧虑。
两道青色光柱接踵而起,这次自诩见过大世面的熊季也失了镇定,声音颤抖:“怎地这次,他的道行较上清只差一阶了?难道……他真的吞了炼出的妖丹?!”
对妖族而言,炼妖鼎实是亘古以来最猛恶的杀器,无论你修为多高,一入此鼎,必会炼化肉身元神,成为持鼎者进补之物。前朝大战时,也不知有多少巨妖大魔葬身鼎中。炼妖鼎或许不是古来最强法器,但若论在妖族中凶名之盛,实非其它法器可比。
熊季虽活了千年,可修为实在平平,那炼妖鼎发出的道道青光看在眼里,总会令他生出已身在鼎中的错觉,不自觉的两股战栗。
“你们在说谁啊?”熊季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清亮温柔的声音,端的是全无征兆。
静夜之下,看似轻松、实则全神关注,心中战战之时,忽然有人在耳边轻语,纵是千年老妖,也当不起这般惊吓。
熊季几乎被吓得现出妖身原形,忙向旁边连滚带爬窜出数丈,这才又惊又怒地望向声音来处。左右二妖也受惊不浅,跑得比他还远。
但见月下有佳人,素衣如新雪。
熊季脑中一声轰鸣,刹那间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纵横来去。他即惊于那女子的天人之姿,也慑于她的巍巍气息,更令他心旌动摇、不能自己的是,她散发的若有还无,充斥天地的妖气竟是如此熟悉!
那一袭白衣的女子体态轻盈,似可乘风而去,但在熊季眼中,此刻她即是天,她即是地,天上地下,八荒六合,惟她而已!
熊季大步跃出,重重扑倒,肥壮的身躯将坚硬的泥土砸出一个浅坑,以头抢地,用尽平生之力高叫:“老祖宗!!”
饶是苏姀定力已如三山五岳,此刻冷不丁听得熊季这声大叫,也不由得全身一颤,红晕上脸。
她很想直接把这头小熊给撕了。
虽然它出自天刑山,多少和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关系。
苏姀堆起一千年来最动人的微笑,柔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