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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因为他的力道,而侧向了另外一边。
“父亲临走前,将勒法夫瑞之戒交给了我。”他站直了身躯,神色淡然,“至于Mademoiselle手上的戒指,自然,是假的。”
在场的诸人,神色变幻莫测。
班克迪尼却是立刻一声冷笑,“既然您说这戒指是老爷子交给您的,那么为什么不在老爷子一失踪的时候就拿出来?既然Mademoiselle手上的戒指是假的,那么为什么老爷子从来没有出面否认过?”
莱伊淡淡的笑着,抬手指了指犹如背景一般站在场间的三位执法卫队的队长,“如果戒指是假的,那我又怎么能指挥得动他们?更何况,维隆卡也在这里,如果你们还有什么疑惑,也不妨问问他。”
“据我所知,家族中有资格判定戒指真假的,只有家族首席律师。”站在人群中的克劳伦斯突然出声道,“你说维隆卡?他说的话,可做不得准。更何况谁知道杰尼斯的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
莱伊皱了皱眉,须臾间又笑道,“你看,我一开始不拿出戒指,便是为了看一看,家族中还有多少你这样的人。”
克劳伦斯脸色一变。
康德拉也紧跟着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家族面临的灾难,大家不觉得来得有些太快吗?”莱伊笑着说道,“难道大家就没有怀疑过,家族里出了内奸吗?”
班克迪尼直勾勾的盯着莱伊的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些问题,重要吗?”
莱伊微笑着摩挲手中的戒指,抬头环顾众人,“难道,你们要选择跟着一个疯子?”
这个问题,很是诛心。
可有资格成为家族核心成员的人,领悟力总不至于太差。
就算Mademoiselle手上的戒指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家族三大执法卫队都已归属莱伊,次席家族律师也承认了他的地位,他们就算再反抗下去,又能得到什么?更不用说值此风雨飘摇之际,他们又如何能将家族的掌舵人之位,交到一个疯子手里。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齐刷刷的落在Mademoiselle的身上。
她的脸诡异的侧向了一边,神色恍惚的仰着脑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墙壁。
似乎刚才被莱伊甩了那一下之后,便一直没有动过。
众人纷纷皱起眉头。
答案,呼之欲出。
唯独这几个月来一直侍奉在她身侧的奎克,从她空泛的神情里察觉了一丝执着,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后,神色微微一变。
西堡的会客厅里,挂着一幅画。
一幅黑色与墨绿色交织的油画,19世纪浪漫主义画家惠斯勒的名作《黑与金的夜曲——重新坠落的烟火》。
很多人都因为莱伊的那番话而开始动摇,却没有人率先开口,气氛转变成一种微妙的僵持,似乎随时会发生改变,又似乎会这么一直持续下去。
“莱伊少爷。”一名仆从出现在会客厅的门口,“门口来了一位客人,想要见一见Mademoiselle。”
“哦?”他挑了挑眉,“带进来。”
莱伊走回沙发前坐下,戴着戒指的右手状若无意的搭在沙发的扶手上,逼得众人不敢直视。
过了一会儿,两名执法卫队的成员挟持着一个男人走进会客厅,将他重重的掼倒在Mademoiselle的身边。
众人的心中皆是一凛,终于醒悟今日恐怕是无法善了。
莱伊坐在沙发里不动,微微侧身问着那个被强压着跪在地板上的男人,“你是谁?”
跪在地板上的男人对莱伊的问话置若罔闻,他摘掉眼镜,揉了揉酸痛的鼻梁,抬头打量着跪坐在他身前不远处的Mademoiselle。
而后,他抬首看向奎克。
奎克眯了眯眼,终于认出了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来人的沉默触怒了莱伊,他向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刻便有人冲了上去,将他从地板上拖了起来。
“放开!”他挣扎了两下。
莱伊笑了,“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见他依旧不肯开口,莱伊终于皱了皱眉头。
“薇薇?”他的目光,不肯从她的身上稍离。他唤着她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依旧歪着头,盯着墙壁。
“张雅薇。”他苦笑着说道,“你连我……也忘掉了吗?”
在场的众人,除了奎克和少数几位学过中文的家族成员,大部分的人都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包括已经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的莱伊。
正因为听不懂,他终于渐渐的动了杀心。
站在他身后的一名队长看见了莱伊的手势,从腰上的皮套里解下手枪,俐落的拉开了保险栓。
那个声音很轻。
她却听到了。
其实听到的不止她一个人,但只有她一下子判断出声音来源,并从其中一名队长身上察觉出了杀意。她歪着头看向他的目标,极其辛苦的辨认着那张看似陌生、却又熟悉的脸。
他叫什么名字?
心底的呐喊声越来越大。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想起来了。
☆、94第十八章 孰真孰假
落地窗外的草坪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三架直升飞机正在缓缓的降落。全副武装的护卫队围住了草坪,胆战心惊地看着机身的权杖标志。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飞机上跳了下来。他穿着高级订制西装;手里拿着台终端设备,胸前银质项链上挂着的链坠,赫然和勒法夫瑞家族族徽上的权杖一模一样。
年轻人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灰褐色的长发在直升机翼卷起的狂风中飞舞。
她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如果说会客厅墙壁上挂着的那幅油画代表了她对父母的记忆;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则勾起了她对台湾的回忆。
台湾。
多么久远的一个词汇。
可正是在那里;她遇到了他们;度过了她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旅程。
一个,是一次又一次地替她疗伤,另一个;则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她。
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张雅薇动作僵硬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她神色迷茫地环顾四周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她参加了简立文的婚礼。
她准备和三哥结婚了。
然后呢?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奎克在这里。他也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两个人为什么抓着他?他做了什么?
她跌跌撞撞向着他走去。
耶诺拉举起手瞄准了简立文的心脏。
正准备扣下扳机的瞬间,准星里却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后脑勺挡住了目标,耶诺拉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莱伊的背影,脑海里于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她死了……
如果她死了,就没有人可以阻止莱伊。
耶诺拉再次眯起左眼,这一次,却是瞄准了她。
简立文感觉到了杀气。
自小随着母亲四处流浪的他,身为黑道家族成员的他,即使抛弃过往成为上流社会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也从未有一刻放松过对身边人的警惕。
而事实上,也确实有很多人恨不得他死。
所以,在耶诺拉对他动了杀机的那一瞬,他便感觉到了。可让他吃惊的是,仅仅一瞬间之后,那股杀气就转移了。
转移向了她。
“薇薇!”他的体内突然涌出一股巨力,一下子挣脱了身边的随扈,猛地向前扑去。
她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枪声响起时,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她。
一如很多很多年以前,他们在超市遇到那个小偷的时候。
她怔怔的站着。
那是一个久违的温暖拥抱,可仅仅过了那么一个瞬间,她便听到了他的一声闷哼。紧接着,那个怀抱便离她而去。
他的高大身躯慢慢的在她的眼前矮了下去。
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后肩处沁出,一下子便浸湿了大半个后背。
她的心脏开始狂跳。
不要。
不要这样对我。
许多幅画面从她的脑海里闪过,电视画面里MUJ航空的那架飞机在太平洋公海上的爆炸;台北无名小巷里狂奔而来,替她挡下西蒙那一枪的他;还有,还有……
一个一个,都离她而去。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她喃喃的念叨着,转身从追着简立文跑过来的其中一名随扈腰间拔出了枪,拉开保险栓,举起,单手扣下扳机。
一连串动作,干净俐落。
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直到枪声响起之后,那名被拔走随身佩枪的随扈才反应过来。
会客厅内陷入一阵死寂。
电光火石的霎那间,接连的两声枪响。
站在莱伊身后的耶诺拉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胸口处汨汨而出的鲜血,然后,浑身僵硬倒了下去。
众人哗然。
虽然有不少人知道她曾经在中东呆了一年,还加入了以色列军队,但从未有人亲眼见过她的身手。一枪致命,这是多么神准的枪法。
随扈们蜂拥上来,想要制住她。
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众人便看见她低下枪口,指向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的莱伊。
“不要!”
随着第二声枪响,端坐在沙发上的贝纳尔?凯洛也尖叫着扑向了自己的丈夫。客厅里也随之混乱,尤其是平日里总是和她做对的那些家族成员们,纷纷退向了房间的角落,希翼着从她的视野里躲开。
然而不等她再开第三枪,随扈们便已经制住了她。
而许是因为身体的碰撞导致子弹的偏离,第二枪只击中了莱伊的手臂。可未等众人消化完场中的剧变,厅门外又传来一阵枪响,枪声若远若近,却并不间断。
厅内的众人面面相觑。
无人敢轻举妄动。
好一阵之后,枪声才平静下来。
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厅门口。
“梅铎?杨格!”有认出他来的人惊讶地叫了出来,“怎么是你?”
被称作梅铎的年轻人,显然是杨格家族的嫡系,那标志性的灰褐色长发,和杰尼斯无比相似的五官,以及胸前的银质项链,都足以表明他的身份。
屋内的随扈们看着他拿在手中的那台仪器,眼中流露出了惊惧。
“让各位受惊了。”他环顾四周,笑道。
梅铎步下台阶,向身后的随扈挥手示意,“送各位长老们回去。”
客厅里一时间大乱,叛变的执法卫队成员被梅铎带来的全副武装的护卫们一一成擒,长老和家族成员迫不及待的涌向出口。
客厅中央突然传来一声惊叫,“薇薇!”
梅铎拨开众人,走到客厅中央。
简立文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接住了张雅薇软倒的身躯,她的手里,甚至还紧紧的抓着那支枪。
梅铎看了看她手上的戒指,又抬头看了看一脸灰败地窝在沙发里的莱伊。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台湾,住在那间很小很小的小公寓里,年幼的她,哭着求父母不要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
可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有许多小孩子围着她,说她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长大后,她交了个男朋友,她是那么的喜欢他,他却当着她的面,吻了别的女人。
又过了几年,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不是那么喜欢的男人。
然后,他死了。
得知噩耗的那一瞬,她终于崩溃了,她回顾自己的一生,发现居然没有多少快乐的时候以资回忆,于是她决定去死。
她爬上小时候那栋公寓的楼顶,纵身跃下。
她以为她会死。
可不知从哪里伸来的一只手,用力的拉住了她。
她使劲地想要甩开那只手。
再然后,她醒了。
张雅薇看着天花板上精雕细琢的丘比特雕像,梦境与现实交错的瞬间,她恍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然后,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真的在拉着她的手。
她吃力地坐起,半靠着床头看向床沿,肩部裹着厚厚纱布的简立文就趴在那里,牢牢地,握着她的手掌。
一阵剧痛袭向心脏,差点让她不能呼吸。
这个男人,曾经伤她到刻骨铭心。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
他一下子惊醒,猛地直起身躯抬头寻找她的身影,在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感受到肩头因用力过猛的又一阵剧痛。
“你来干什么?”她问道。
他看着她的脸,久久无语。
“你来巴黎干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他轻吁了一口气,起身离开床沿,“一旦确认你没事,我就离开。”
她忽地抬手拉住他,他转身看向她的眼,却听得她说道,“不要再帮我挡子弹了。”
不要再帮我挡子弹了。
她直视着他明显溢着痛苦的双眼,决绝而又残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