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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几乎是毫不停顿地道,“你。”
似乎是没有料到她居然答得如此爽快,尉临风微怔,回眸凝视着她幽暗澄澈的眼眸,却在她的眸底揪住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隐匿情绪,于是微扬起唇角,笑道,“那么,我和辛野,哪个更重要一些?”
她心口一震,双眼微睁,尔后淡笑垂眸。
沉默无声蔓延,每一秒钟对于尉临风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你。”良久后,她轻声道。
尉临风呵笑,眸光中闪过阴翳锋芒,忍不住道,“很难计算,是不是?”
生日宴结束后,推拒了莫名开车送她回家的建议,她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君悦大饭店。
1017室。
抬头看了眼门牌,她敲了敲门。
杰尼斯?杨格脸色沉沉地开了门,她闪身而入,杰尼斯反身关上门,这才微躬身躯,道,“Mademoiselle。”
她点点头,走到客厅,一脸疲累地坐入沙发,“我要的文件,你都带来了吗?”
杰尼斯身躯微僵,“……准备好了。不等等奎克大总管么?”
她忍不住微笑,抬眸道,“奎克大总管?他如今……还是奎克大总管么?”
奎克?德?勒法夫瑞,家族史上唯一一个与勒法夫瑞没有血缘关系、却获得赐姓殊荣、曾主管了整个伯利斯堡的家族大总管。如果不是她的父亲凡赛坚持要与母亲私奔成婚,如果不是奎克忠心耿耿地坚持相随,想必以奎克的资质与勤奋,如今也还是与手握家族经济大权的安德鲁斯平起平坐的人物。
杰尼斯眼眸骤黯,低声道,“Mademoiselle,我知道,这不是我该说的话,可就算是看在奎克这二十多年的辛苦等候上,你也不能……”
她低下头,怔怔一笑,眼底浮现落寞。
不能?
她为什么不能?
从知道身世的那一刻起,她就被父亲留下的庞大家财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个未来族长的头衔,将她逼进了圣罗德,逼得她埋头于书海,在股市沉浮,夜夜辗转反侧,却始终及不上别人数十年的苦功。
而辛野的身世,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说18岁之前的她不能懂,那么19岁的现在,她已有资格全然恍悟。
辛野的无奈,辛野的挣扎,他的不得以,他的必须。
他的少年白头,让她看到了她的未来路。
更何况,他所身处的环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台湾首富,易地而处,若是她回到了家族,那些虎视眈眈、数百年光阴养出的天纵英才一般的庞大贵族们……
恐怕,连让她愁白头发的机会都不会有。
“拿出来吧。”她轻声道,“那些文件。”
杰尼斯闭了闭眼,返身入房,拎出手提箱,郑重输入密码,打开,拿出厚厚一叠绑着红绳的文件,一份份地摊在桌上,又从箱子的隔袋里取出专用的签字笔。
她伸手想要接过,杰尼斯的手却忽然停顿在半空,她扬起脸,微笑着道,“给我吧。”
杰尼斯紧紧握住签字笔,眯了眯眼,终于垂眸将笔放在她的掌心。
她拧开笔盖,翻开红头文件,一份份地签署。
伊蒂斯?德?勒法夫瑞,一遍又一遍。
杰尼斯黯淡了眼眸,哑声道,“你知不知道,家族里的那些人,拿着每年的巨额分红,却还是想要这个位置,想得都快疯了。没有人,会嫌钱多。”
她扬唇微笑,一脸镇定地写着自己的法文名字,待到全部签完,这才收手,仰起脸道,“钱这东西,够用就好了。”
杰尼斯垂首,巍然不动。
她扬眉,“我签好了。”
杰尼斯微怔,伸手道,“印章呢?”
她心头一动,“……印章?什么印章?”
“族长印信。”杰尼斯眯了眯眼,沉声道,“按照家族的规矩,一旦确定了继承人,族长印信都会交给继承人保管。所以印信,应该在你的手里。”
她扬唇淡笑,目光深不可测,“父亲和母亲……去世得突然,我可是直到18岁生日,才知道自己的继承人身份,按照你的说法,那个所谓的族长印信,不是应该由你交给我么?”
杰尼斯面容深沉,“你要放弃继承人身份,就要交出印章。这些文件,除了需要你的签字,还需要盖上世代相传的族长印信,方可生效。”
她指尖微动,强自压抑下伸手握住垂坠在颈间戒指的冲动,一字一句地道,“我的手里,没有印章。”
杰尼斯背着手,紧握起拳头。
“或者……”她昂首笑道,“你能告诉我,那个印章长的是什么样子,我回家找找?”
杰尼斯黯然垂首,叹了口气道,“Mademoiselle,印章藏在哪里,长成什么样子,是只有族长和继承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其他人知道了,是会没命的。”
她淡淡撇唇,仰身靠上柔软的沙发椅背,“那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印章在哪里。”
杰尼斯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
印章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吗?
传了一代又一代的东西,对于像杰尼斯?杨格这样,从数百年前起就开始侍奉勒法夫瑞家族的附属律师家族来说,族长印章,在很多时候,几乎具有和族长本人相同的效力。
杰尼斯的父亲威廉?杨格,是上一任族长尼尔老爷子的御用律师,杰尼斯?杨格,是凡赛的御用律师,杰尼斯的三个儿子,现在都就读于哈佛的法学系,杰尼斯无法预料,他们当中是否有人能通过家族内部的选拔,是否能够战胜无数挤破了头的同行,成为下一任族长的御用律师,但是,对于已经培养出了十六代御用律师的杨格家族来说,几乎是每一个孩子,在学会认字前,都要先学会辨认族长的印信。
那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不在她的身上,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真的随着凡赛葬身于大海了?
杰尼斯无法接受。
门铃骤响,杰尼斯离开客厅,浑浑噩噩地开了门。
奎克缓步走入,站到她的身后,冷眼看着摊在茶几上的文件。
她呵呵一笑,回眸看向身后,“奎克,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奎克眸光微动,僵立良久,终于躬身,“我答应了凡赛少爷,这辈子只忠于他一个人。凡赛少爷娶了索菲夫人之后,我可以效忠的人,变成了两个。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我能效忠的,就只剩下Mademoiselle一个人,有且仅有的一个。”
她垂眸淡笑。
有且仅有的一个。
再度扬睫的时候,她的目光已清澄如水,“杰尼斯,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对不对?”
杰尼斯顺手关了门,在玄关处呆怔了许久,闻声终于回神,缓缓走近,顺便理了理思绪,这才开口道,“如果没有印章,为了确认您的心意,这些文件……必须放置三年,方可生效。”
她点了点头,“也就是,要等到我22岁生日的时候?”
“……是。”杰尼斯艰难躬身,道,“到时候,您需要再重新签署一份放弃文书。两份文书相加,您的继承人身份,才算失效。”
“好吧。”她随手将签字笔扔回箱中,起身笑道,“那就这样吧。”
奎克跟随在她身后,走到了门口,仍呆立在客厅里的杰尼斯忽然道,“Mademoiselle,您确定……凡赛少爷留给您的箱子里,没有提到族长印信的所在?”
她在门边停住脚步,淡淡一笑,倏然回眸道,“我确定。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打开那个箱子看看。”
杰尼斯微怔,涩涩一笑,无奈地低下头。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奎克快步上前,按下电梯,又伸手挡在门边,将她让了进去。
直到电梯门紧紧地闭合,站在她身后的奎克才低头叹息道,“Mademoiselle何必那么说呢?您明知道,杰尼斯不能看那个箱子中的任何东西。”
如果杰尼斯那么做了,或者说,如果杰尼斯是会那么做的人,那么,当初的他根本不可能通过勒法夫瑞家族那个以恐怖闻名的人格测验,而荣任凡赛的御用律师。
她淡淡一笑,“你知道印章在哪里?”
奎克微微欠身,淡淡笑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猜想,印章……应该还在Mademoiselle的手里。”
她微扬起唇角,垂下眼眸,掩住眸底所有情绪,沉默不语。
☆、55第九章
“想去拉斯维加斯吗?”
“去那里做什么?”
莫名从窗前回身,快步走近,扳过她的椅子,逼得她收回视线,看向他,“股票难道长得比我好看?”
她微笑,知道自己的心不在焉终于惹恼了莫名,于是放柔了声音道,“没办法啊,我要赚生活费啊。”
身为圣罗德的学生,开销可是很大的。
莫名皱眉,“我养你。”
她噗哧一笑,摇了摇头道,“你……养不起我的。”
莫名挑眉,“到底跟不跟我去拉斯维加斯?”
“去干嘛?”她笑眯眯地道,“结婚?”
拉斯维加斯可是“世界结婚之都”,只要缴纳55美金的手续登记费,婚姻登记处就完全相信人们编造的任何谎言,15分钟之内,就可以拿到结婚证书。
莫名轻抬眼眸,嗓音低沉地道,“愿意跟我结婚了?”
她但笑不语,回头继续研究股市。
虽然放弃了继承权,她却对圣罗德刺激的金融课程产生了一点兴趣,所以虽然赔多赚少,每日的股市修行,仍然在继续。
“为什么你可以几乎每半年就跟临风单独出一趟国,却不愿意陪我这个正牌男朋友去趟拉斯维加斯?”
“三哥是陪我出国。”她盯着电脑屏幕,心不在焉地漫应。
“那么,你想要去哪里?”莫名撑住椅背,倾身贴近她的耳畔,“我绝对义不容辞地奉陪。”
莫名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一阵瘙痒,她缩了缩,微微退开。
“暂时……没有想去的地方。”她轻声道。
回眸看向莫名的时候,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气恼。她微扬起唇角,轻抚着莫名的脸庞,柔声道,“对不起。”
莫名垂下眼眸,从她的身边退开,倚墙而立。
她低头继续研究满屏幕的数字,试图从中找出规律。
“你其实就是头顺毛驴。”莫名闷闷地道,“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她被这个形容逗笑,忍俊不禁地露出微笑。
“张雅薇,九月份开学的时候,我就大四了。”
她终于抬眸,眼带疑惑地看向莫名。
莫名叹了口气,“我……得回新加坡实习了。”
“啊……”她恍然。
按照一贯注重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圣罗德的课制,所有的课程基本都在大四前结束,大四上学期是自主决定的实习,下学期则是根据实习情况撰写毕业论文的时间。而大多出生豪门的圣罗德学子们,基本上也都会选择回到自家的财团进行历练。莫氏财团虽然在台湾有分支,但主要业务还是在新马泰一带。
“我们两个……”莫名黯声抬眸,道,“要怎么办?”
她脚尖轻点,将靠背椅转向。
莫名站在她的书桌旁,倚着墙,半个身子都藏在白色纱帘后。微风不时吹入窗,纱帘鼓荡飞扬地扑在他的身上。
认识莫名有多久了?从十六岁至今,已经三年多。
可似乎,她却再没有看过初遇那日,仰恩后山坡上那个抖落了漫身青草屑,敞着格子衬衫,衣角飞扬,令她回眸惊艳,无比潇洒的莫名。
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
她微微一笑,轻抬眼眸,“我们应该……”
像是预料到她的未竟之语,莫名露出温润笑容,抬指直直指向她的心窝,“别想利用完了就甩了我。”
“分手”两个字,霎时间哽在她的喉咙。
“有事就打电话给我。”莫名转身走向房门,淡淡地扔下一句话,“新加坡到台湾的飞机,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
她呵笑垂首。
九月份,开学典礼。学校礼堂里灯火辉煌。
身为宣传部干事的她,坐在了最前排。
陈志燚走上主席台,试了试麦克风,笑容诡谲地道,“我奉命……来宣布新一任学生会主席的人选。”
主席台后的黑色幕帘缓缓向两边退却,在台下众人的惊讶目光中,露出巨大的液晶屏幕。黑色轿车驶入校门,镜头抬高,画面缓慢定格于校门口的天使铭牌。
“候选人……是以下三位。”陈志燚举手一挥。
画面开始跳动。
熟悉的场景,宽大的房间,铺着蓝色天鹅绒的长桌,并排放着五个面试主考官的铭牌,对面是空着的暗红色高背椅。
全场寂静。
她屏住了呼吸,莫名嘴角微翘,星眸里映照出台上的场景,头也不回地轻声道,“史无前例。”
这样盛大的交接仪式,于圣罗德来说,是史无前例。
液晶屏幕上,闪现曾若谦的身影,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