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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如同静态雕塑,一动不动。
她扬了扬眉,作势仰头望天,“唔……让我想想,当初是谁眼巴巴地跪着求我救……”
话还没说完,子夜的脸僵了僵,低声道,“我去拿……你等等。”
子夜端回那套锡制雕龙茶具,她跪坐在木质地板,仪态优雅地打茶,时不时地抬头瞥一眼场中的激烈打斗,很是心有戚戚焉地感叹,“这才叫势均力敌么,你说是不是啊子夜?”
子夜眸中的阴翳之色稍退,别扭地撇开了头。
她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抬眸看向场中。
日本的抹茶泡起来极是繁琐,可是她一碗茶都已经喝完,黎扬和张天浩还没有打完,忍不住就嘀咕了一句,“这两个人,还没完了。”
子夜眼神怪异地回头瞥了她一眼,心想,不是你让他们两个打的么?
“喂,二哥。”她忽然扬声,笑眯眯地道,“根据我的经验,你一般只有失恋的时候才喜欢找我,怎么,你又失恋了?”
张天浩脸色怪异,身形微晃,动作僵滞地挥出一拳,黎扬瞧出破绽,一脚扫中他的下盘,张天浩立刻轰然躺倒。
她不忍目睹,撇开头,闭了闭眼。
子夜的表情已经完完全全地僵住,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女人!?
“她说我油嘴滑舌。”
张家的击剑室里,身穿全套防护服的张天浩一剑挥出,面具下的脸庞表情模糊。她双手举剑,用尽了力气才勉强扛住。
“她说对她不够认真!”
两剑相交,摩擦,火花迸射。
“天知道该死的我从来没有对谁这么认真!”
柔软剑身缠绕上她的手臂,她惊喘着躲开。
“你们女人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毕竟身手不够,没有来得及躲开,张天浩用尽了全力的一剑砍中了她的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疼,她开始恼怒,双手举剑,挟带着怒气挥砍而出,“你到底对人家说了什么?!”
也许是被她突如其来爆发的气势镇住,张天浩怔怔地停住脚步,任由她一剑砍中他。摘下了面具,沉默地低下了头。
其实在张天浩看来,整个事情的发展都有点莫名其妙。
在击剑社和薛真珍看对眼的当晚,张天浩放着公司不管,等了薛真珍三个小时,如愿送美人回家。然后按照往昔的追女步骤,送花,送礼物,烛光晚餐,音乐会,画廊约会……一切照足程序,从牵手到接吻到确定关系,薛真珍一路配合度极佳。
问题出在确认关系之后。
之前花费了太多时间在薛真珍身上的张天浩收心忙碌于处理已经堆积如山的紧急公务,偶尔才能像以前一样抽时间接送薛真珍上学放学,晚餐约会更是困难,但每晚的睡前问安电话,张天浩可从不敢断。就这么持续交往了一个月,薛真珍在某日的睡前问安电话时勃然大怒,要求分手。
张天浩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
由于省略了所有细节,只讲述了大体步骤,听得迷迷糊糊的张雅薇频频点头。
“这么听起来,的确不像是你的错。”她煞有介事地道,“也许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
“张雅薇!”张天浩勃然大怒,“你哥哥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那是什么问题呢?”她一边低头沉思,一边抵挡着因为莫名其妙失恋而暴走的张天浩极度莫名其妙的攻击。
“你缠她缠得太紧了?”
“……”
“应该不是,你都没多少时间陪她了。”
“你太大男子主义?”
“……”
“你太暴力?”
“我、不、打、女人!”
“二哥……”她很委屈地拖长了音道,“你现在就在打我。”
“……”
“你×××不行?”
“张、雅、薇!”
一个月后,用挨了无数次打换来击剑水平的迅速进步和两人所有交往细节的张雅薇,在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之后,很有气势地大吼了一声:“张天浩!你这个猪头!”
“问题到底在哪里?”
“很简单。”她有气无力地道,“听没听过什么叫做‘过犹不及’?”
“这和她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有什么关系?”
她垂头丧气地开口。
“二哥……说要摘星星摘月亮带她环游地球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此生不变至死不渝整颗心脏只为她跳动没有了她就食不下咽睡不着觉甚至不能呼吸情愿24小时呆在她身边将所有家产都交给她为她生为她死为她而活这种情话……”说了一大串不带标点符号的长篇发言,她喘了口气,才道,“真的非常、极其、以及十分的过时了!”
张天浩傻了。
“这算什么问题?”
“本来的确不算什么问题。”她同情地摸了摸张天浩的头,“可是二哥,这年头是个好女人都知道坏男人太多,光说不做只会让好女人觉得你没有诚意。所以,要么你就学大哥,不说光做——呃,这样也不好,偶尔说,埋头苦做。嗯,这样比较好。”她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要么,你就说一条就做到一条,说要摘星星给她,就马上摘了递到她面前,说要24小时呆在她身边,就马上在她的身边呆满24个小时,我这样说,你能理解了么?”
张天浩怔怔点头。
“可怜的二哥。”她叹了口气道,“看样子,我这个未来二嫂有‘童年’阴影啊。”
不用说,肯定遇到过至少一个光说不做、只会甜言蜜语的坏男人。
☆、64第十八章
简立文和司徒琳订婚了。
包下了台北希尔顿酒店最好的宴会厅,席开五十桌,受邀者上至政党大佬,下至鸿禧董事,光是为了保证酒店门口的交通,就出动了数名交警。全台湾大小报纸的头条头版,都是两人的订婚照。剪裁干练的白色西装,珍珠白色的定制曳地长裙,被定格了的两人的笑容,竟带着一丝相似的冷漠。
张雅薇将报纸叠起,放回餐桌。
早餐盘里的吐司才咬了一半,她没了胃口,端起一旁的温热牛奶一饮而尽。
“小姐?”
她回眸一笑,“三哥现在应该到美国了吧?”
管家微怔,点头道,“是。”
“帮我定张机票吧。”她道,“我也过去玩玩。”
其时已是张雅薇大二的暑假,尉临风从圣罗德毕业,被父亲召回华尔街帮忙。简立文和司徒琳订婚消息传出的第二天,鸿禧的股价大幅度上扬,一日之内上涨了10%,张雅薇拎着行李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将这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人的心是有抗体的,痛过一次的伤口,已经不会那么刻骨铭心。
尉临风只比张雅薇早一日到了曼哈顿。
9?11事件之后的曼哈顿依旧是世界金融中心,只不过原本的金融机构大都已经从百老汇旁,已经变成旅游胜地的华尔街撤离,搬到了洛克菲勒中心、时代广场或者大中央火车站周围的繁华商业区,但是,人们依然习惯把这些地方统统合称为“华尔街”。
无论在地理位置上相隔多远,在精神上,他们仍然属于同一条街道。
华尔街有很多金融瘾君子。他们管理无穷无尽的资产,为企业融资,每天工作14个小时,创造效率,也赚取金钱,喜欢交易,也享受交易。
尉临风准备让自己成为这些人的其中一员。
从纽约证券交易所回到公司,办公室里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小boss,你要的资料我给你放在桌上了。”华裔男秘书对尉临风挤眉弄眼,“还有,办公室里有美少女在等你哦。”
美少女?
尉临风快步走回办公室,推开虚掩的门。
大约是听到响动,原本背对着门口的靠背椅缓缓转向,露出长发披肩的清雅容颜。
尉临风心尖骤软,倚着门站着,居然不想动。
“不会打扰你工作吧?”她撩发撑首,回眸微笑。
尉临风摇了摇头。
公司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刚刚外出归来的尉柏霖笑呵呵地走进办公室,立刻有下属来打小报告说儿子的办公室里来了位美女,他好奇心大作,鬼鬼祟祟地走到尉临风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瞄了一眼,小小声地问仍站在门口的尉临风,“儿子,是我那未来儿媳不?”
尉临风回头瞥了他一眼,不发一语地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被关在门外的尉柏霖一怔,紧跟着嘿嘿一笑,回头对身后满屋子探头探脑的工作人员道,“他没否认,那就是了。”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口哨声。
门内,张雅薇刚看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翘起、穿着皱巴巴衬衫的中年男人,尉临风就关上了门,因为隔音效果太好,她也丝毫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
“是尉伯伯么?”
凭借在尉宅看到照片的残留印象,和那不怎么常见的着装风格,她很轻易地猜出了中年男人的身份。
尉临风点了点头,从进门至今,唇角一直微扬。
她眼神微露疑惑,“你干嘛都不讲话?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是。”尉临风低头笑了笑,走到桌边,俯身拉住她的手,“走,我带你去逛逛。”
她却不肯起身。
尉临风回过头,她眼瞳晶亮,嗓音柔软,“我想看看你的工作。”
投资公司的工作其实是很呆板的。从早上7点到晚上12点,华尔街的每一个金融机构办公楼里,灯光不会熄灭,电脑不会关闭。别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尉柏霖已经喝着浓浓的咖啡,集合全公司的分析师开始举行例行晨会,所有人都已经安然入睡的时候,尉临风还在指挥外汇交易员做着某个遥远市场的大宗交易。
张雅薇喜欢捧一杯温热红茶,撑着下巴看尉临风聚精会神地工作,怀念起以前在圣罗德的学生会机房,自己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坐在他身边,虽然仍是记忆中的熟悉侧脸,但总觉得身在世界金融中心“华尔街”的尉临风,有什么地方不同。
偶尔,她也会在大家开会时帮忙分发文件、端茶倒水,或者帮一群工作狂打电话预订宵夜。没几日与职员们混得熟了,大家便直呼她的名字。
“伊蒂斯,帮我复印一下这个。”
“伊蒂斯,帮我倒杯咖啡。”
“伊蒂斯,帮我……”
每当这时,她便会放下茶杯,走出尉临风的办公室,一脸的乐在其中。
倒是尉柏霖率先觉察出了异样,开始教训起这群一贯被他宠得没大没小的员工,“不行不行,她又不是来给你们打下手的。临风,放你几天假,带人家出去逛逛。都来了这么久了,连第五大道还没去吧?”
不开头还好,这一开头,便是一发的不可收拾。
由第五大道发展到中央街区,再发展到整个曼哈顿。一个星期后,将纽约逛遍的两人定了飞机票,直飞西班牙的巴塞罗纳。
下了飞机,安顿好之后,两人便直奔圣家堂。
位于巴塞罗纳市中心的圣家堂,始建于1884年,建筑师高蒂因车祸去世后,图纸曾一度毁于火灾,留下尚未竣工的圣家堂。因初始设计太过繁复,曾有人预计,至少还需要200年才能够完工。
但,直到她站在圣家堂的门前,才能够明白。
这座已耗时120多年的建筑,以花草树木为灵感,用曲线变化组合成充满韵律动感线条的神圣建筑,为何会成为无数天主教徒和非天主教徒心目中的建筑圣殿。
栩栩如生的雕像,繁复的细节。
正门直指天际的四座高塔,140米的高度。
这座耗费了高蒂毕生精力的史诗般建筑,让她震慑。
“进去吧。”尉临风拉了拉她的手。
她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还未完工的教堂内部,地板上散落着电线和工具,顺着白色石柱仰望,挑高的穹顶还搭着脚手架。她和尉临风在教堂内慢慢踱步,参观了地下室的博物馆,又沿着螺旋梯拾阶而上。
她一脸惊叹地望着窗户上的彩绘玻璃。
天使扑扇着白色羽翼,圣母降临。
“你信上帝吗?”
“不信。”
“光看你的表情,人家还会以为你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不时有游客说着各国语言从两人的身边走过。她浅笑回眸,“我不信上帝,不信耶稣,也不信佛祖。”
尉临风挑眉。
“那你呢?”
“我?”尉临风低下头笑了笑,“我信冥冥中自有天意。”
爬了一个多小时,才爬到楼顶,站在一百米多高的楼顶俯瞰整个巴塞罗纳,她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
“巴塞罗纳……”她微笑着道,“让人相信世上会有奇迹。”
黄昏时候,两人终于走出圣家堂。
门外的街道上摆着无数小摊,像个集市般闹哄哄的,从各国来圣家堂朝圣的游人们被小贩们留住了脚步,在摊贩前驻足,竟比他们来时还要热闹许多,生生将圣家堂门前堵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