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小小的财务总监而已。”有人道,“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话点醒了众人。财务总监当然不是一个小职位,否则舒尔茨也不必亲自培养嫡系,只是庞大的汉密尔顿已经很多年没出过叛徒了,一时间众人都没往那方面想。有脑子的人在背叛汉密尔顿之前,都会先掂量掂量。
“米勒!”长老们转而审问第一污点证人,拍桌道,“是谁指使你的?”
凯拉?米勒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嘴唇抿得死紧。
舒尔茨心下一片冰凉。
“先生。”秘书挂断电话,凑到舒尔茨耳边,“打电话确认过了,米勒先生的行踪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和家人的私人账户上也没有什么不明的资金流动。”
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嫡系,最信任的人,居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选择了背叛。而对方做得是如此的漂亮,连一点让他反击的破绽都没有留下。
“米勒。”感觉到一张无形大网正从头顶罩下,舒尔茨的语气有点虚弱,“到底是谁?他们许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甚至不惜背叛我?”
凯拉?米勒霎时睁大了眼。
“先生……”他仰起头,脸色灰白,“您……”
米勒欲言又止,会议厅里一下子安静得连落针都清晰可闻。
“莫非……”米尔斯把玩着手上的纸飞机,眼神似笑非笑地瞥向舒尔茨,“你篡改报表,是你的主子、我们的族长大人下的命令?”
这下子,就连舒尔茨也不得不拍案而起。
“米尔斯!说话小心些!”舒尔茨指向米勒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米勒!你说!”
米勒昂着头,眼神绝望,“舒尔茨先生,您让我说什么?我、我只是,不想死而已。您说过会保我平安的;为什么现在又……”
长老们哗然。
舒尔茨脑袋一涨,终于明白心底的不安感从何而来,这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原来是专为他量身订制。
“身为族长,不喜外交,又无识人用人之能,除了带着家族走下坡路,您还能做什么?”米尔斯?汉密尔顿缓缓站起身,眼神犀利,“舒尔茨表哥,您不觉得,您应该回澳大利亚好好地休息一下么?”
大势已去。
舒尔茨愣愣迈下台阶,走过自己这位惊才绝艳的表弟身边,脚步略停,“是你?”
纸飞机在指间翻飞,米尔斯淡笑垂眸。
站在半圆形高台上,米尔斯低头吹了一口气,白色机翼乘风滑翔,飞跃众人的头顶,划破长空,也穿越漫长的时间之河。
八年隐忍,只为今朝致命一击。
汉密尔顿第十九任族长,米尔斯?汉密尔顿,时年二十七岁。
同年夏,十九岁的张雅薇于台湾,放弃勒法夫瑞家族第一继承权。
作者有话要说: 》_《
这是最终版。
☆、77第一章 葬礼
黑色的房车平稳行驶在横贯布涅罗森林的小道;树木郁郁葱葱,遮蔽了蓝天。
森林小路的尽头;是亘古的灰色城堡。城堡的门前站着一名侍从,车子还未抵达门前,他已躬身退了几步;绕道车旁恭敬等候。
“Mademoiselle。”
从车上下来的女子抬头望了望天。
刚要直起背的侍从看见跟着冒出来的人影;忙又弯下腰;“西蒙少爷。奎克先生。”
“唔。”西蒙漫应了一声,“老爷子在哪?”
“在凡赛少爷房里。”
高跟鞋踏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穿过门房,仆从们早已牵着马在堡内等候,一行人跨步上马;甩开缰绳,朝主堡的方向奔去。
站在阳台上的杰尼斯认出策马狂奔的白衣少女,忙挑开帘子,转身进了卧室。
“老爷子,Mademoiselle回来了。”
壁炉前有个魁梧身影负手而立。
尼尔?德?勒法夫瑞,勒法夫瑞家族现任族长,年近古稀的他头发早已斑白,身姿却一如年轻时挺拔硬朗。
“……老爷子。”杰尼斯等不到回应,弱弱地又提醒了一声。
尼尔微抬起头,凝神看向儿子的画像。
自从凡赛离开巴黎,壁炉里的柴火就再也没有点燃,墙上挂着的油画,是画家在凡赛还没有遇到那个女人之前画下的,他的眼神和笑容,带着勒法夫瑞家族俯瞰苍生的无畏,一直停留在最青春肆意的当年。
“带她过来。”老爷子淡声道,“我要见她。”
人很快就带了过来。
她站在门边,眸光低垂,神情有些微怯。
尼尔端详着她的五官,须臾后便不得不移开目光。
想起那个这辈子最讨厌的东方女人,尼尔的胸腔中一下子溢满怒火。他不得不断的提醒自己她是凡赛的女儿,这才能勉强忍住亲手掐死她的冲动。
“为什么不肯回来?”老爷子的语气有点低沉。
“我……”她呐呐地开口,双睫轻颤。
张雅薇用眼角余光瞥见壁炉上方的油画,神色不由得巨震。她惊疑不定的眼神在尼尔与肖像画间徘徊,想问,却问不出口。
那画像里画的是谁?父亲?还是……?
“那是凡赛,这里,是凡赛的房间。”
强忍着不耐解释完毕,尼尔低头看向架在壁炉边的低音大提琴,这把琴已经有些年岁,被老爷子握在手中的琴头曲线圆润古朴,略显笨拙。
这是凡赛年少时最爱的乐器,因为婚事而被禁足时,唯一带在身边的东西。
想起往事,尼尔脸上的笑容里写满了讽刺。
一屋子的仆从噤若寒蝉。
“听说我的儿子,是死于空难?”
杰尼斯刚想要开口,就被老爷子狠狠瞪了一眼。
她轻轻颌首。
“什么时候?”
“……八年前。”
“那么,知道身世后为什么不回来?”尼尔蓦然转头道,“不想?还是不敢?”
她紧咬住下唇。
凡赛的房间这些年来一直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书柜顶层的工具书保留着刻意的散乱,桌上摊开的经济学著作被翻到固定的页数,夹在其间用作书签的红色丝带因为常日暴露在空气中,已有些微的褪色。
一切如旧。
“为了隐瞒住你的身份,杰尼斯甚至不敢替我的儿子,堂堂勒法夫瑞家族的族长立一块墓碑。”尼尔的眼眸中有泪光莹然,“而你,居然真的狠得下心这么多年都不回来?”
杰尼斯面色微变,“老爷子。”
她倏然抬起头,目光在他和杰尼斯的脸上打转,两人的神色确认了心中所想,她的脸色白了几白,转身退出房门。
杰尼斯躬身向尼尔告了个罪,快步追了出去。
“Mademoiselle……”他气喘吁吁地在走廊上赶上她,硬抓住手臂,逼她停下脚步,“这是凡赛少爷的意思!”
“你居然骗我……你们居然骗我!”她猛的推了杰尼斯一把,“你不是告诉我说,他和母亲已经合葬在家族墓地里了吗?不是吗?!”
她甩开奎克的手,一个人沿着伯利斯堡迷宫一般的长廊开始狂奔。
“Mademoiselle……”
奎克扯住杰尼斯的手臂,“让她去吧。”
她跑了很久。
脑袋乱哄哄的,胸腔里有火焰在燃烧,心底却仍是一片冰凉。
到最后实在没有了力气,她只能拖着棉花般轻飘的两条腿,沿着走廊乱闯。
一扇门不经意地打开,戴着无框眼镜的金发中年男子从门后走出,刚刚结束通话的他摘下蓝牙耳机,注意到她一脸呆滞的表情,忍不住低头淡笑。
她眨了眨眼。
那是多么熟悉的一张脸。
浓密双眉,高挺鼻梁,湛蓝双眼,眸光深邃,轮廓分明的唇角带着一丝冷漠疏离的优雅高贵。虽然阔别许多年,但是如果父亲还活着,想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没见过你。”岁月在莱伊?德?勒法夫瑞的眼角留下淡淡的鱼尾纹,“你是谁?”
她怔怔地盯着他的脸,言语不能。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易懂,莱伊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恍然。
双方都没有料到,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
葬礼前夜,大雨滂沱。
座落在巴黎郊外的家族墓园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因为一直有人照料,所以并不见破败,而墓园四周的树木是当年第一任族长带人种下的,历经百年,如今早已郁郁苍苍。因为大雨,尘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每一片叶子都绿到发亮。
虽然是一场迟到了八年的葬礼,又是以一把古董大提琴代替入葬,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勒法夫瑞前任族长的葬礼,仍意味着许多东西。
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轿车通过墓园门口的严苛安检,停在坡下。
“老爷子。”卡萨上前来报,“伊斯托弗?罗斯柴尔德先生到了。”
尼尔回身瞥了她一眼。
她仍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郊外的温度有些凉,她的肩膀上披着西蒙的外套,奎克站在身后,替西蒙和她撑伞。
尼尔收回目光,倏忽间,伊斯托弗已沿着台阶走到近前。老爷子皱了皱眉,小跨了两步迎上前去,“伊斯托弗。”
“尼尔。”伊斯托弗明显带有南美血统,皮肤有些黝黑,他转头打量了下四周,整了整塞在白西装领口处的那条鲜艳格纹丝巾,“我是不是来得有些早?”
尼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握住伊斯托弗的手,介绍起身后的几个人来,“莱伊;我的孙子奥斯顿;克劳伦斯,我们家族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
几人向伊斯托弗点头致意,神色淡定地对他那身不合时宜的白西装视而不见。身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族长,虽然因为血统不纯的缘故在上流社会连带整个家族都遭到鄙视,但单论财力,除了勒法夫瑞与汉密尔顿,没有哪个自诩高贵的家族敢挺直脊梁藐视罗斯柴尔德。所以即使众人都在疯传伊斯托弗是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疯子,但只要他一出现在公众场合,所有人仍是一派恭敬地笑脸相迎。
而站在克劳伦斯身后的她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她的身形刚晃了两晃,西蒙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伊斯托弗显然早就在注意她,见状乘机问道,“这位是?”
站在伊斯托弗身边的几人见老爷子的表情明显有些阴沉,都不敢作答。
“尼尔?”
“……是凡赛的女儿。”
“唔。”伊斯托弗恍然,“那么,Mademoiselle身边的这位又是?”
“西蒙?塔伦斯。”西蒙自我介绍。
恰逢此时,伞檐微抬,奎克从西蒙的身后露出半张脸来。
伊斯托弗忍不住笑道,“想来,除了我们的Mademoiselle,也没有谁能让奎克大总管亲自打伞了。”
“您缪赞了,伊斯托弗先生。”奎克的语气淡淡,其他人的脸色却变了几变。
是的,即使凡赛已死,老爷子不待见,伊蒂斯?德?勒法夫瑞在家族里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可在外面,对于手上握有奎克这张王牌的勒法夫瑞家族的大小姐,仍有许多人,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似乎是对她优雅娴静的气质感到满意,伊斯托弗扭头对尼尔道,“凡赛曾经答应过我,要把女儿许配给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不知道老爷子想什么时候跟我们完婚呢?”
尼尔闻言,额头的青筋都被气得跳了两跳。
拿死无对证之人的口头承诺作名号,伊斯托弗果然不愧其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称号,思维之跳跃无人能及。
“她还小,结婚这种事情,过两年再说。”就算再生气,尼尔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应付这个老疯子,“再说了,她毕竟是凡赛的女儿,我听说你们罗斯柴尔德最近也在为了继承人的事情头疼,您想让谁娶她呢?”
“唔……”伊斯托弗一边跟着老爷子的步伐越走越远,一边笑道,“您想给她找个继承人女婿?这事可有点意思了……”
“婚约?”眼看着两人走远,留在原地的西蒙扶着伊蒂斯的手,口气不善,“奎克,真的有这回事吗?”
“凡赛少爷不是这样的人。”奎克道。
雨仍然在下。
“我今天早上……”她死咬住下唇,感觉头越来越晕,“就喝了一杯咖啡……”
“Mademoiselle!”奎克惊道。
她晕了过去,西蒙接住她软倒的身躯,不由得抬头看向老爷子离去的方向。
她再度醒来时,葬礼早已经结束。
西蒙将她打横放在加长型房车的后座,和奎克两个人坐在旁边一直守到她醒来,车窗外的雨一直没有停过,参加完葬礼的人们早已陆陆续续离开,偌大的一整座墓园,只剩下他们这一辆车。
“咖啡里放了安眠药。”西蒙垂眸盯住脚尖,没有直视她的目光,“老爷子……是不想让你参加葬礼。”
“为什么?”她流着眼泪问,“他是我的父亲,难道我连参加葬礼的资格都没有吗?”
“Mademoisel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