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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伦斯把玩着桌上的一个旋转沙漏,微笑着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安德鲁斯眸光乍沉。
“眼看着,年度会议的时间又要到了。”克劳伦斯笑微微地道,“不知小侄有没有这个荣幸,顶替她在‘您这里’的位置?”
“唔?是吗?”安德鲁斯不动声色。
克劳伦斯飞快的抬眸瞥了他一眼,又佯若无事的低头玩着沙漏,他俊秀的脸庞在夕阳的余晖中漾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如同古希腊的大理石神祗雕像,完美,但是冰冷。
“Mademoiselle,终究是会离开家族的。”克劳伦斯声音极轻地道,“难道,您还要继续把指望都放在她的身上吗?”
“指望?”安德鲁斯嘴角动了动,唇边泄漏出一抹笑意,“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任何人。”
从来到这个家族的第一天起,安德鲁斯就没有指望过不劳而获。他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能够在凡赛离家出走之后,仍然稳坐钓鱼台数十年,即使换了一任族长,也无人敢动摇他分毫,凭借的,完全是他自己。
“我从不认为,老爷子会让Mademoiselle继承他的位置。”安德鲁斯沉声道,“可是,不管Mademoiselle会嫁给谁,我也不可能帮着别人去撬她的墙角。至于谁做族长……”他冷冷一笑,极为自负的道,“对我来说,差别不大。”
张雅薇回到伯利斯堡,一个人在起居室坐了很久。
在布隆比斯堡无意中看见的那张脸一直在她的眼前晃悠,她隐隐地想到了什么,却总是抓不住自己脑海里那一闪即逝的念头。
“Mademoiselle。”
“唔?”她猛地回过神来。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奎克微躬□躯,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我回来了。”
她看起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回来就好,中东那边……都办妥了吗?”
“都办妥了。”
“那就好。”她起身走向书房,神色有些清冷,“你回来得正好,我正想打听一个人。布隆比斯堡有个叫乌纳的人,能帮我查查吗?”
“乌纳?”奎克微微沉吟,“您想知道什么?”
她的身形猛地顿住。
看他的反应,这个乌纳在米尔斯身边,居然还是个能排得上号的人,否则不至于连奎克都知道他是谁,可自己认识米尔斯这么久,却从未见过他。
她微微垂眸,思索了一番才道,“这个乌纳的手上,有个牙印一样的伤口,帮我查查……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奎克点点头,转身出去打了个电话,便进来回复道,“乌纳的手在十年前的冬天受过伤。”
十年前的冬天……
她低头沉思。
“刚好……”奎克补充道,“是您来巴黎的那一年冬天。”
她倏然抬眸。
十年前的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发生了什么?她在埃菲尔铁塔遇到了米尔斯,跟着遇到了抢匪,是米尔斯救了她!而她当时……
“米尔斯……”她一下子变了脸色,“他认出了那枚戒指。”
米尔斯认出了她手上的戒指是勒法夫瑞之戒——也许并不确定,毕竟戒指这种东西是很容易仿制的——所以他派出自己的心腹乌纳假装拦路抢劫,目的就是想要验证戒指的真伪,可惜她反抗得太厉害了,把乌纳的手咬得流了血,又大声呼救吸引了路过的行人,当时那种情况之下,强抢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乌纳退幕,米尔斯上场。
她却以为他救了她。
跟着,米尔斯又借口邀约她到勒克莱尔,想要和她套近乎。可当时不明真相的她看到了莱伊,误以为是自己的父亲凡赛,一时冲动追了出去,就此与米尔斯檫肩而过。
再然后,他们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巴黎。
原本这件事应该早已告一段落了,米尔斯就算心有疑虑也无从证实,可千不该万不该,她最终……又回来了。
这一下,米尔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个是双胞胎弟弟,戴着勒法夫瑞之戒招摇过市了十几年也没被老爷子钦点成下一任族长;一个是英年早逝的前任族长凡赛的掌上明珠,从小藏得严严实实,几乎就是个无人知晓的存在。谁手上的戒指才是真的,还用问么?
想通了这些,张雅薇也终于明白了米尔斯为什么只见了她一面,就决定娶她。
的确是因为当年的一面之缘,的确是念念不忘。
可念念不忘的并不是她,而是勒法夫瑞之戒。
“您打算怎么办?”奎克微微垂眸。
“既然如此……”她坐在沙发上微微的笑着,一边却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一下子掐断了几根指甲。
☆、84第八章 月光城堡
族长之戒在勒法夫瑞大小姐手里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流传了出去。
张雅薇回到巴黎之后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她带着保镖只身去的中东;一年时间便啃下了勒法夫瑞和汉密尔顿数十年没有啃下的硬骨头;因伤回到巴黎后,将依凡尼打理得风生水起,又在内鬼通外敌的情况下谈下优质宝石矿的独家代理权;解决了依凡尼一直以来过于依赖家族财团的危机;最后;还成功掳获了米尔斯?汉密尔顿的心。
这个流言如果是在三年前传出来的;大家约莫还要嗤之以鼻一番,可现在;大小姐回到巴黎三年之后的现在……
毕竟她的父亲是凡赛;而她也的确表现出了与她的血统相符的天赋。
家族内部蠢蠢欲动,如果不是宥于她和米尔斯?汉密尔顿的婚约,恐怕早已有了动作。
因为这个传言;已届中年的莱伊硬生生砸碎了一座公元前四世纪的白色大理石希腊雕像。
“父亲。”奥斯顿皱着眉头,“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放心。”莱伊恨声道,“克劳伦斯已经毁了,能蹦达的,也就剩下她了。”
奥斯顿唇角微撇,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克劳伦斯的确是毁了——可是您不要忘了,他不是毁在我们的手里。”
莱伊微微静默,“你害怕了,儿子?”
“害怕?”奥斯顿笑哼了一声,起身走向门口,“父亲,如果我早出生几年,您觉得克劳伦斯和她,还能对我构成威胁吗?”
门被重重地甩上。
莱伊一个人站在原地,怔仲了一小会,当他想起往事,心脏却蓦地沉向地狱。
凡赛……他的哥哥,可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指定为家族继承人了,那一年……他们好像才九岁。
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座驾停在凯茵俱乐部的后门。
在随扈的簇拥下,戴着墨镜的米尔斯下了车后只稍作停留,便走进了俱乐部里。侍者领着他来到一间包厢的门前,门被推开的瞬间,米尔斯看见早已坐在桌边等候的莱伊正在站起。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勒克莱尔俱乐部之外的地方会面,却是第一次,莱伊在私下的无人场合,对米尔斯的新身份表现出了应当有的足够尊重。
米尔斯随手解下外套扔给随扈,一个人走进了包厢。
“你也听说了?”
“什么?”
米尔斯微笑着低下头,眼角的笑意很是意味深长,“莱伊,从前,你绝不会如此恭敬地迎接我。”
莱伊握着酒杯的手骤然一紧,但他只震怒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你早就知道了?”
米尔斯没有回答。但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什么时候?”
“很久……很久以前。”
莱伊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顿,琥珀色酒液一下子从杯中泼洒出大半。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就是凡赛的女儿。”米尔斯笑道,“可见,有些事情,果然是注定的。”
“这就是你要娶她的原因?”莱伊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滴下水来,“你真正想要的,是勒法夫瑞!”
米尔斯笑而不答。
“你就不怕……”
米尔斯缓缓抬眸,眼底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莱伊,我很感谢你曾经的帮助,但是如果你想要以那些往事来威胁我的话,恐怕你自己……会先死在老爷子的手里。”
“是吗?”莱伊十指相对,一阵低沉的笑声从喉间逸出,“米尔斯,老爷子不是非把她嫁给你不可的——伊斯托弗早就有意为自己的儿子求娶Mademoiselle了,如果我不再站在你这边,你觉得……你还有几分胜算?”
米尔斯不为所动,“她可不是老爷子手里的傀儡。”
莱伊讶然地挑了挑眉,“原来你也知道?”他笑意盈盈地续道,“那么,你又知不知道,她根本不是‘自愿’回到巴黎的?”
当流言甚嚣尘上,所有人方寸大乱时,女主角却离开了风暴的中心。
“拉斯维加斯?”刚刚结束凯茵俱乐部的密谈,米尔斯便开始追问手下张雅薇的行程,“她去那里做什么?”
“好像……是去见一个以前的朋友。”
以前的朋友?米尔斯沉默良久,生平第一次对自己所向披靡的魅力产生了怀疑,“谁?”
手下递过来一叠远距镜头摄下的照片,上面的人影很模糊,依稀可辨。
黎宸并没有跟着张雅薇回到巴黎。
他回到了拉斯维加斯,辞去了音乐团的工作,拿着从游轮上的那群公子哥儿们手里赢来的钱做了本金,当起了专业赌徒——对于那颗智商180、精通高等数学的大脑来说,赌博其实就是一道稍微高深了一点的数学题。更何况,从小的养尊处优生活和将近一年的流浪生活教会了他如何伪装。
黎宸成了拉斯维加斯的地下赌王,孤身混迹于各个赌场。
助理见米尔斯盯着照片的表情有些阴沉,忍不住解释道,“Mademoiselle身边的防卫很森严,这是我们能拍到的最清晰的照片了。”
米尔斯微微颌首表示了解,猛然间觉得不对。
“她身边的防卫……很森严?”
张雅薇回到巴黎后,径直去了梅格瑞斯大厦。
严少渊捧着一叠文件挤走了进来,把她从沉思里唤了出来,“我不是已经授权你全权处理了吗?”
严少渊抬了抬下巴示意,“楼上的,他们不认我的签名,只认你的。”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签字笔。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算是……”她微微沉吟,笑道,“有意外的收获?”
“Sanny一直在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有事找我?”
严少渊收走最后一份文件,留下一个包装精美的狭长纸盒,“她没说。昨晚她飞瑞士之前,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哦,对了。”严少渊在阖上门扉前笑道,“平安夜快乐。”
她讶然抬眸,却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消失在门扉后的背影。
狭长的纸盒安静的躺在她的办公桌上。
她看着日历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开始拆礼物——连雨馨的礼物,一向是没有什么新意的,看这纸盒的大小,不是珠宝,就是香水。
然而纸盒的里面,躺着一支将放未放的粉色玫瑰。
枝桠上带着未褪的青绿,花瓣上有露珠在滚动,一条紫色缎带缠绕着花枝,在花蕾的下方打成了结,旁边缀着两个小小的精致铃铛。
笑意一点点爬上她的脸颊。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送她这样的粉色玫瑰。
天色未暗,雪花已纷纷扬扬地飘落。
刚刚和老爷子共进完晚餐,张雅薇用一袭华贵浅灰色皮草裹住全身的热气,推开门踏上积着薄雪的露天阳台,冰凉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化成水珠,带来一丝沁凉寒意。
巴黎的第一场雪。
“米尔斯先生来了。”
她恍若未闻。
有个人踩着薄薄的积雪在向她靠近,发出“咔吱咔吱”的脚步声,默默地停在她身后许久,才低笑着问她,“你在看什么?”
她缓缓回转身。
米尔斯披着件防雪斗篷,手执马鞭,含笑凝望着她,说话时嘴里跟着呵出热气,“抱歉,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
她没有回答,目光在他手中的马鞭上微微一顿,“你准备……带着我骑马过去吗?”
“不敢。”米尔斯含笑微躬身躯,一派风度翩翩。
巴黎市中心最好的歌剧院门前挂着一幅黑色海报,戴着骷髅头耳环十字架项链的马克西姆?姆尔维察身着丝绸衬衫,对着行人侧首微笑。
歌剧院内,已经满座。
黑发男子站在幕帘后,目光扫过观众席,停驻在二楼黑洞洞的包厢窗口。
舞台上的白色钢琴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散发着象牙色的萤光,马克西姆的修长十指灵活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从他的指间流淌而出的那些音符,如同森林里踮着脚尖轻舞的精灵。
歌剧院的负责人在漫天风雪里恭敬等候。
一辆黑色房车从远处驶来,缓缓停在歌剧院门前。门童想要上前替它打开车门,却被负责人伸手拦住。
从副驾驶座上率先下来的黑衣随扈和负责人点头致意,这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