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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眼前一片繁忙的施工场景,陈德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宋朝手工业的生产和组织水平显然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工匠们对于分工合作打造大型器物的生产模式并不陌生,而且他们的模仿能力也相当之强,只要有实物做样子,很快便能照葫芦画瓢打造出成品来。只是看不大懂陈德兴画出的图样,需要他亲自下场和他们一起打造模型样品。一来二去之后,陈德兴和这些工匠倒是混得挺熟,一边在工场中巡视,一边还和几个熟悉的匠人招呼,看到谁的活儿不仔细,甚至还亲自上前去指导演示一番。
而跟着他一块儿来巡视工场的,除了炮军右军权统领刘和尚,右军铁工将正将齐塔、右军木工将正将陈硕、右军组合将正将陆六等人之外,便是吕师虎和孔玉两个读书人了。
“庆之,你倒真是事必躬亲啊,连木工活儿都要亲自过问,颇有诸葛武侯之风了。”吕师虎和陈德兴本就是世交,在临安的时候就认识,现在更是混成了莫逆,开起玩笑来也随便。
陈德兴笑笑,将一把自己亲手打造的三角尺递还给了一名十七八岁的小木匠,笑道:“吕师兄,你觉得诸葛武侯为什么要事必躬亲?”
“殚精竭虑,以报先主知遇之恩。”
“孔秀才,你怎么看?”陈德兴又问孔玉。对于这个秀才,陈德兴已经有了几分欣赏。
“蜀少人才,又处孤绝之地,战士不满五万,若是闭关守险,自可安乐无事。然武侯得先主托付,素有复汉之志,所以呕心沥血,事必躬亲。”
陈德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秀才,轻轻叹了口气。诸葛亮为什么会事必躬亲他是不知道的,可是他自己为啥要那么拼,理由却和秀才说得类似。身边的可用之才太少,又处于南宋这个末世,手里面的士卒不过两千,若是图个安逸享受,倒也够了。但如果想要成就一番大业,就不得不殚精竭虑了。只是自己没有诸葛亮的大权,这番心思还得掩饰起来。否则,将来地位再高些,就该有人说闲话了。
想到这里,陈德兴一摆手,笑着说:“俺可不学诸葛亮,现在事必躬亲是没有办法,军令状已经立下来了,若是十一月十八拿不出三百架发石机,枢密相公就要斩某的脑袋了!不过看眼下的进展,某的头颅肯定是能保住了。待应付了差事,某家就要多买些美伎童仆,好好享乐一番啦!”
“美伎?”吕师虎闻言一笑,黑脸儿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要寻美伎还得去临安,庆之你这个少年将军要是去了,不晓得有多少美伎要投怀送抱呢!”
陈德兴连连摆手,苦笑道:“吕师兄莫消遣某家,临安的行首喜欢的是风流才子,吾这样的老粗还是在扬州瓦子巷里寻几个庸脂俗粉吧。”
第56章二十四假子
身为大宋武将,置田产、建豪宅、买美伎、购娈童,是不用担心被人当老虎打死的,反而像岳武穆那样不好色不爱财一心要直捣黄龙的主儿才是最危险的。
所以年轻有为的陈大都统制正在寻觅美伎娈童的消息在扬州城传开以后,并没有谁觉得不对,厮杀场上的军汉,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谁不是抓紧时间享受?陈德兴如此作为,只说明他已然成为了大宋王朝高级武夫中的一分子。
而当陈德兴忙完了一日的公务——给二十几个宋朝人上课和监督百十个宋朝木匠做活——回到自己位于卧虎坊的宅院当中时,买伎买童的事情竟然已经有了些眉目。原本显得有些空旷的宅院当中,已经多出了二十几个身材瘦削的少年郎,正列在院子里面,由大管家王季在给他们说着陈家的家规。
见到陈德兴带着几个随护进门,王大管家连忙吼了一声:“官人回来了!”那些少年郎闻言全都迎上来叩头请安,显然是王大管家教好的。
“起来,都起来说话吧。”陈德兴很有气势的一挥大手,笑了笑,问身边的王季,“这些娃娃都是哪儿来的?都叫什么名字?”
王管家陪着笑脸儿就道:“官人,这些都是大校场的孤儿,爹娘都殁于北虏之手了,是小的奉孺人之命招他们来的,也没有花什么钱,就是一人一套衣裳。”
扬州城内,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些孤苦无依的男童了,若是女孩子还能卖到勾栏里面,养个几年便可以卖笑接客了,但是男童……虽然也可以当娈童,但是好这一口的贵人终究不多。
陈德兴扫了眼这些孩童,身上的衣裳果然比较干净,但不是新的,不知道是哪儿买的旧货,而且都显得大……或许是穿着衣裳的孩子太瘦弱了吧?
大管家王季又道:“官人,这些娃娃都签了卖身契,是俺们陈家的人了,奉孺人之命都给他们改了陈姓,现在就等官人赐下佳名。”
“吾一个武夫,会起甚佳名啊!”陈德兴蹙眉想了下,又道,“不如这样吧,就取岳武穆《满江红》里的词句吧,按照年龄大小排,分别叫做陈怒发、陈冲冠、陈凭栏、陈处、陈潇潇、陈雨、陈歇、陈抬、陈望、陈眼、陈仰天、陈长啸、陈壮、陈怀、陈激烈、陈三十、陈功名、陈尘、陈与土、陈八千、陈里、陈路云、陈和、陈月……”
“官人,差不多了,整好二十四个。”王季留心数着,待到满了二十四个名字便出声提醒。“官人,这些娃娃是否要占个军额?”
这是南宋军中的陋规,中高级军官们都会让家人小厮儿在军中补个缺领一份军饷,督军的文臣一般也是如此。通常,军官们还会让手下的士卒从事经营和生产来替自家赚钱。
“当然要占了!他们就是俺陈家军的士卒,是俺陈德兴的假子亲军嘛!”
陈德兴双手叉腰,望着这群瘦骨嶙峋的孩子,点点头道,“儿郎们,俺就是陈德兴,权发遣炮军都统制,是专打北虏的!你们想不想打北虏?”
“想!”声音有点儿怯怯的,这也正常,毕竟煽动还没有开始呢。
“没听见,都没吃饭么?”陈德兴的面孔一板,指着其中一个长相最大的孩子问,“你,你叫甚名字?”
“回官人的话,俺叫王……是陈怒发。”这孩子一叉手,恭恭敬敬地回答。
“唔,瞧着似是知书达理,家里面原是干什么的?”陈德兴的面孔还是板着,一副铁血男儿的模样。
“是……真州的农户,跟着村秀才读过些书。”这孩子回答道。郭芙儿领回家的二十四个男孩都是读过些书的,这是陈德兴的要求,他要的是文武双全的军人,不是一味蛮勇的莽夫——要拼蛮勇,这些汉人少年恐怕很难比得过蒙古人,但是要比聪慧,草原上的人们可就差了一些了。
“父母家人呢?”陈德兴接着问,虽然他知道答案是什么。
“都叫北虏杀害了!”少年咬着牙,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家园田舍呢?”陈德兴加大了嗓门。
“都叫北虏一把火烧了!”少年吼道。
“那你还有什么?”陈德兴目光炯炯地看着那孩子。
“俺俺……俺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孩子说完,呜哇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病相怜,院子里面的孩子都在哭。
“不许哭!”陈德兴大喝,“哭管甚用?哭能叫你们的爹娘复生?哭能让你们的家园再兴?哭能哭死扬州城外的北虏?”
被他这么一喝,这些孩子果真不敢哭了,只是抿着嘴在那里暗自流泪……
“尔等不是什么都没有!”陈德兴的目光冷冷的,缓缓地从这些孩子们身上扫过,“尔等还有命,还有手,还有脚,还有兄弟,还有俺……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兄弟,是俺陈德兴的假子,俺陈德兴就是你们的爹爹!俺会教你们武艺,教你们杀鞑子的武艺!还会带你们上战场,杀鞑子的战场!你们敢不敢去杀鞑子?”
“敢!”众少年跟着吼起来了,声音已经洪亮了不少,院子里面的气氛已经起来了。
“好!”陈德兴笑着点点头,“敢上战场杀鞑子的,才配当某家的假子!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某家这个爹可是很凶的,你们跟着某家练武习兵是要吃苦的,你们怕苦么?”
“俺们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苦?”那个叫陈怒发的小子大吼起来,真有些怒发冲冠的样子。
“对,俺们不怕!”
“只要能替爹娘报仇,俺们不怕苦,不怕死!”
其余的孩子也跟着喊起来了。少年的心性总是淳朴的,总是容易被鼓动的。而前世曾经是中国共产党八千万众之一,又当着远洋轮船二副的陈德兴,当然也是善作思想工作,也知道思想工作重要性的……若不是眼下军中能说会道的人物太少,他一准会将“政工干部”提出来当成治军法宝的。
“好!一不怕死,二不怕苦……记着今天的话,从现在起,这就是你们的命了,不怕苦、不怕死,现在跟着俺练武习兵,将来跟着俺上阵杀敌!”陈德兴说到这里,又大手一挥,“且到这里,王季,安排他们饱餐一顿,今天早点歇息,明日送他们去炮军军营!”
“好嘞,小的们,跟俺来,今天晚上可开荤,有鱼有肉,米饭管饱!”王季三言两语招呼完了这些小的,又凑到了陈德兴的耳边,低声道,“官人,小的给您先道个喜……瓦子巷的杨婆已经到了,正在和孺人喝茶呢。”
“杨婆?什么人啊?”陈德兴才装完热血,面孔还绷着,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将这些孩子调教成13世纪最优秀的军人,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除了娈童之外还爱美伎……真是太腐败了!
第57章哥是西门庆?
说起宋朝的各种“婆”,后世的小说电视里面,鲜有正面形象,而且总也离不开一个色字儿。今儿上门拜访孺人郭芙儿的杨婆儿也不例外,她乃是扬州城风月场上的知名人物,提起瓦子巷杨婆儿的大名,扬州城中贪花好色之徒,当是无人不晓。
这杨婆儿本命杨明霞,年轻的时候,便是瓦子巷的行首花魁,当年不晓得有多少达官贵人想要把她收入府中,可她却横挑竖捡花了眼,最后耽误了年月,现在成了瓦子巷中出了名的老鸨儿。因为要替勾栏里的姐儿们买虎狼药(计划生育用品),和开生药铺的郭芙儿混成了好姐妹。郭芙儿要替儿子买些美伎,自然就找上了这位。
陈德兴隐约也听郭芙儿提起过这么个人,不过却未曾见过面。吩咐了王季好生照看一众“假子”之后,陈德兴便往后宅的小书房而去。小书房虽然有个书房的名号,却是在花厅里面,是外间的一个小套间。一般大户人家的内宅都有这样的建筑布局,饮宴之中可以让人用以暂时歇息,或者兴致大发,在此与客人吟诗作赋,也可以用于女眷会客之所,因此书房中除了书桌和文房四宝,旁边还有一张软榻,几把椅子。
陈德兴进来的时候,一身青衣的郭芙儿正在软榻上坐着和人聊天,听到声音就从榻上起来,快步迎了出来。
“是二哥儿么?来得正好,快来拜见杨娘子吧。”
“哪里敢让二郎君拜见,该是奴家拜郎君。”
陈德兴刚想给这俏娘亲行礼,就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紧接着就是幽香扑鼻,伴着裙裾摇动,环佩叮咚,走来一个明丽动人的妖娆妇人,这妇人也就是三十出头,一件水红的宽袖褙子,里面一领玉色抹胸,手执团扇,身姿娉婷,走到陈德兴跟前,便是盈盈一福。
“奴家明霞,拜见二郎君。”
原来杨婆儿不是婆婆,而是和自己的俏娘亲一样的熟妇……
陈德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便叉手施礼,“德兴见过杨娘子。”
“呀,果然是英武少年啊!这下明玉阁的崔姐儿有福了……连杨婆儿我看着都心动,若不如把婆儿我也收了吧?”说着话儿,这杨婆儿望向陈德兴的眼睛,便是眼波欲流,媚眼丢丢了……
看着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熟妇,已经当了快一个月和尚的陈德兴的心里顿时就是一阵痒痒:“这是什么状况?难道哥这一生是西门庆的命,命犯熟妇?”
……
杨婆儿这欢场老手自然是在用言语挑逗陈德兴了,虽然这等体壮如牛的汉子是她打心眼里喜欢的,但陈德兴毕竟是有身份的,一夜风流是没有什么,真要入了门,可就没有现在的自在日子了……
所以杨婆儿此来,并不是送货上门,而是给命犯熟妇的陈大官人拉皮条,哦,应该是来拉媒保纤的。
说起这南宋末世的欢场女子,无论官妓私娼,都是些苦命女子,哪怕是做了行首花魁,得以一时风光,最终还是要找个依靠的。而她们依靠的对象,首选自然是有权有势的官人。和后世的明清二朝差不多,大宋王朝的官人也是高高在上,若是在天下承平之时,还有些规矩约束,到了如今这末世,还有什么纲纪可言?若是没个官身护体,有多少家底都是别人案板上的肥肉。那些在勾栏瓦肆中脱颖而出的行首花魁,谁不是小有身家?若是没有个靠山,岂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