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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情迷之际,他也语无伦次了,衔着我的嘴唇模糊的低语,“……”
心荡神驰,魂魄几乎飞出了躯壳,我再次迷失在他的怀抱中,许久方才归于平静。欢好的欲望席卷而去,我伏在枕上,全身麻木的一动不动。康熙闭目躺着,胸口依旧起伏,半晌悠长的叹息,“楚儿……”他问我,“你想要什么?”
我累的几欲昏去,摇头的气力也没有,“我没什么想要的……”
他揽过我的身子,低声道:“朕把四阿哥给你抚养,算是你的儿子。”
我没说话,只觉的心中忽然空了,久久才道:“四阿哥是德贵人生的,奴才怎么能从亲娘手里夺人家的儿子?”心一阵阵发紧, “其实早就明白,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不等我说完,已是被他吻住了。我偏开头,低低续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就是自作孽……”这一句话噎在喉咙中,他并未听清。
不过三天,德贵人迁居储秀宫,临去时候将四阿哥托付给我。四阿哥在生母身边已将近一年,必须送到阿哥所了。德贵人哭着求我多照应,希望儿子依旧能留在景仁宫中。无奈之下只得应允。
眼见秋凉,我窝在宫里养伤,小小的四阿哥骤然离开生母,自然是哭闹不休。无计可施,我干脆连乳母嬷嬷一律不用,将小家伙的摇床搬到了自己的寝殿。一岁了,小人儿已经不满足地上爬,他最喜欢的似乎是高处。一错眼睛,立刻就上了桌子,大炕上玩不了一时半会儿,竟然就骑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开始时候德贵人日日过来请安看望,照顾小东西。可我绝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又怀上一个。德贵人要养胎,我独自疲于应付,此外一切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第五卷 此时相对一忘言 饮毒
作者:雨燕儿 更新时间:2012…07…24 11:15
日子过得忙碌热闹,我心底仍是浑浑噩噩。借着照顾四阿哥,极少出景仁宫宫门半步。
“贵主儿,皇上命人来问用过膳没有。请您去乾清宫一趟。” 小木悄声道。午后哄着四阿哥睡下,自己也正犯迷糊。我忙止住她,生恐惊醒了小家伙。略略梳妆,换了件衣裳,也不命人抬肩撵,只带了两个小宫女走着出了宫门。
进了乾清宫一路低着头,知道今日乾清门是纳兰当值,还好并未遇见。闷头走路,迎面韩九如带着个老太监捧着小食盒走来,连忙退后请安。我微一点头便想过去,却见身后的小木含笑对那老太监打了个招呼:“宝公公,您忙着呢?”
我蓦地回头——宝长!
难道他是鬼?!我仔细看过地震中宫人伤亡的记录,宫中并未有死者,而西苑中有五个人伤重而死,其中便有宝长的名字!可他怎么会……
宝长捧着食盒,含着一丝悲凉的微笑,向我双膝跪安。韩九如见我脸色有变,忙解释道:“原来蔬果房的宝长,如今调在四执库了。前些日子他在西苑接水车,地动险些捂死在北门里头。还是命大,救过来了。今儿第一日当差。”
我点点头,心中却是一紧,“谁的主意,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韩九如忙回话,“外头报了内务府,宫里也就告诉了钟粹宫的辰主子一声。这几日贵主儿养身子,主子也命奴才们,小事儿不叫烦您。”
“回了你荣主子么?”我问道。
韩九如赔笑答应,“如今四执库的人手都是辰主子管着。怕的是荣主子后头的事儿多,忙不过来。”
宝长听着我们说话,只是依礼深深的低着头,花白而稀疏的辫子搭在驼背上,越发显得佝偻苍老。他不用回话,因为他是“哑巴”。
我无话可说,只能走了过去。
康熙正在内书房批折子,进去请了安。他将手里的东西撂下,在身旁轻拍了两下,笑道:“坐这儿。”
我见屋中并无旁人,便坐在了他的身旁,“皇上传奴才过来,有什么吩咐?”
康熙拉着我的手,玛瑙扳指在我的手背上反复摩挲着,“朕没什么事儿,只问问四阿哥好不好。”
我低头半晌,叹道:“若说不好,并没个灾病。若说是好,小孩子当然在亲娘身边是最好。”
康熙一笑,“这也是德贵人自己和朕求的。既然她有这个心,你不用多虑。”
我苦笑一声,“是。如今德贵人又怀上了,也实在顾不过这个。”
“朕就是想和你说这事儿。”他轻声道,“给德贵人晋嫔位,明儿就叫礼部下金册。不用大办,让她在自己宫里行礼。”
“嗻。”我连忙起身答应。
“你不用管,叫容妞儿张罗。” 康熙含笑道:“这些天事情多,没叫你来。一会儿别走了,晚上住这儿。”
我点了点头,一时也不知再说些什么。讪讪的四处看去,见炕桌上有一碗燕窝粥。上等宫燕,白冰般晶莹透亮,上面覆着琥珀色的蜂蜜。我轻轻端起来,含笑道:“皇上还没用膳?”
“朕刚刚忙完,不想吃饭。命送些点心来垫垫。”他就着我手里看了看,蹙眉道:“谁让做了这个来,甜腻腻的……”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微微张口,示意要吃。我拌了拌将蜂蜜和匀,舀了一勺。
不知为何,眼前反复的闪现出宝长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悲凉的微笑,一双浑黄的眼睛微闭着。他的手中提着鎏金雕漆小食盒,正是平日里送汤碗的家什儿。第一天当差,他给康熙送来一碗蜂蜜燕窝……
不会,不会!我安慰着自己。试毒用的小银牌还放在炕桌上,而且这碗燕窝宝长自己也必须吃一口。
“发什么愣呢?”康熙笑对我道,“朕都张了半日的嘴了!”
我勉强笑了笑,不自觉的把汤匙放到了自己的口边。
“哎?”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不是已经用过膳了?朕这儿还饿着呢……”
宝长的脸再次浮现:他低着头,出奇的平静。他没走,我也没走,可他见了我竟然没有一丝讶异!不对,一定有问题!我心乱如麻,讪讪的一笑,端着碗起身走了几步。想办法,快想办法!我绝决不能让他喝这个!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金砖上,我轻舒一口气,正想松手把粥碗打碎了事。康熙已经从炕上下来,从身后抱住了我,夺着汤匙,口中笑道:“怎么回事?抢吃的抢到乾清宫来了?”
“当啷”——五色珐琅汤匙落在地上断成了两半!我正要就势将碗也摔了,他却死死捧住了我的双手,“再敢摔碗,就揍你!”
心都已经不跳了,只觉额头冰冷,颤抖着笑道:“偏要摔碗,您舍得就揍!”我急了,身前的四只手紧握着这只斗彩牡丹小瓷碗,无论如何都丢不到地上!眼中已经含泪,他在我身后却难以看见,“快松手吧,我不闹了……”
他只不松手,凑近我的脸颊轻笑,“喂一口就放!敢再抢,朕活吃了你!”说着,强将我抱了起来。
一语提醒了我!可以自己吃!
不顾他的拉扯笑闹,我挣扎着将嘴就在了碗边儿,甜丝丝的蜂蜜黏在唇上……
“好好!朕今儿得开荤了!人肉必定是好吃的很!”康熙闹的开心,一手扯住衣领,一手托着碗底灌我,“你先吃!”他只顾拽着我往炕上抱,口里笑道:“朕好好尝尝你……”
我的腿离了地。没办法了!
若是没毒万事俱休,若是有毒——我的皇上,今后你自己保重!我闭上眼睛,靠在他怀中含笑张开了嘴。微凉的燕窝带着特有软滑口感,浓稠的蜂蜜清甜甘腻……
忽然,门口小太监尖声叫起来,“成大人留步!”
我仰卧在炕上不由得全身一阵!余光之中,纳兰和梁九功掀开软帘冲了进来!康熙与我正滚在炕上,如此香艳的一幕全被他们看到!梁九功扑跪在门口,纳兰不顾尴尬,奔过来打掉了康熙手中的粥碗。瓷碗粉碎,汤汁四处飞溅!康熙搂着我,愣的话都没说出来,连起身都忘了。我睁圆了眼睛,愣怔怔的拭去唇边的汁水。
纳兰脸色青白,嗓音沙哑低沉,“尝膳的蒋罗死了!” 梁九功早已瘫软在地,哭道:“今儿不是蒋罗尝膳啊!”
霎时寂静无声,康熙愣愣的看着纳兰,半晌缓缓道:“别慌。朕还没用膳……”
我全身颤抖,只觉从心肺中透出一股寒气,冷汗呼的席卷全身。
“是燕窝么?” 纳兰低头指着地上粉碎的汤碗,急切问道:“没用膳?”他一把拉住了康熙,眉头拧成一团,“这燕窝谁送来的?你吃了没有?娘娘吃了没有?”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唇边!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我一动没动。不知自己吃了多少,只知道唇边甜腻腻的沾满了蜂蜜。
胃里的凉气更重,却在瞬间翻江倒海,如同开了锅。“哇”的一声,将中午吃下去的饭食都吐了出来。耳朵嗡嗡做响,我从炕沿滚落在地!康熙一把抱住我,面色惨白,“楚儿吃了!快传太医!”
头晕,眼前的景物变得斑驳扭曲。果真有毒!宝长,我看轻了你!
“张开嘴!别咬舌头!”纳兰的呼喊声就在我的耳边,似远似进,“张开嘴!”
胃里空空的仿佛储满了冰块,我的牙越咬越紧,只觉得一双手在用力掰开牙齿,“呜呜……”痛苦的咬住了一个人的手臂。
殿中光华的金砖满布了我吐出的污物,康熙勒紧我腹部,急切的喝道:“快吐!都吐了!”我横担在炕沿上,纳兰抄起朱砂笔,探进口中压住了舌头,又是一阵大呕。就像是一条上了岸活鱼,我只有绝望的翻腾。
不久,太医匆匆赶来,几个太监担着一筐鸡蛋:一碗碗加了催吐药的蛋清液被强行灌进喉咙里,不等咽下,便又吐出来。吐了再灌,灌了再吐。
康熙按着我的身子,纳兰双手卡着我的喉咙,如同上刑一般。很希望能晕过去,可惜没能如愿,我清醒的享受了这个过程。
一盆一盆的污浊液体流水般端出去,两个小太监来不及来接着的时候,我便将一堆黄汤绿沫吐在纳兰的手上,“对不起……”我虚弱的吐出这三个字,康熙连忙伏身急道:“你要什么?”
纳兰单膝跪在地上,轻声道:“娘娘先别说话。”
两筐鸡蛋在我的胃里过了一遍,我已经无法再吐。针灸艾叶熏着几处穴道,又灌了两碗苦涩的解毒草药。我被安置在书房的小暖阁中。
胸口与胃里冰冷的寒气已经消失,此时变为炙烤般的火烫。喉咙一股股的冒着烟气,鼻子无法呼吸,只能躺在床上倒气。
康熙脸色铁青,在我的床边踱步,厉声命纳兰,“调骁骑营进宫!御膳房和四执库的人,一个个的审!”
听见这句话,我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伸长手臂扯住了康熙的衣襟,已经说不出话,一个没稳住,又从床上滚落。
康熙连忙接住,将我抱回床上。纳兰也急切的走到床边护持。我惊讶的看见他臂上有个淌着血深深牙印。纳兰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将手臂的伤痕用袖子遮了,低声安慰,“奴才自有分寸。”转身大步离去。
第五卷 此时相对一忘言 惊心
作者:雨燕儿 更新时间:2012…07…26 09:19
乾清宫里有四个人尝过这碗燕窝,全都安然无恙,而蒋罗死的莫名其妙。
梁九功早已经回过精神儿,“主子!上燕窝的是四执库的宝长!”他的话刚刚说完,纳兰已经派人回话。
“四执库六品副首领太监宝长中毒而死!”那个侍卫跪在屏风外,“内务府正在验尸。宝长身边有一幅白绢!”
我听闻此语,挣扎着起身。小木已经赶过来服侍,连忙抱住我,朝外叫道:“皇上!贵主儿要起来!”
康熙转过屏风,握住我的手蹙眉道:“又难受了?”
我张着嘴,嗓音沙哑难以辨认,“谁……”
康熙向外叫了一声“拿进来”。梁九功哆哆嗦嗦的绕到床边,手里展着一块白素,上面赤红的两行大字:“胡无百年运,赫日自当空!”悚然一惊,我倒在床沿上。
屏风外的侍卫续道:“平日里与宝长近密的人都已经看押起来。成大人正亲自审着。”
康熙抱起我,低低安慰着,“不要紧。你吃的少,又吐的及时,没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