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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怕郭侃狗汉奸个俅。”焦裕得到李隽认可,兴奋不已地道,这话不是说出来的,是唱出来的。
李隽点评道:“面对强敌,就是要有怕他个俅的精神。”他还真是能说,居然把粗话与强敌联系在一起了。
柳河子和许光汉心里虽是不太情愿,还不得不道:“谢皇上教诲。”自古以来就没有皇上用粗话教诲臣子的事情,李隽这是开了先河。
“许将军,把你的想法说说。”李隽开始征求许光汉的意见了。
许光道微一沉思,道:“皇上,臣以为,我们可以开展特种作战。只要皇上下令,臣包证取郭侃的狗头。上次让这狗汉奸逃了,臣很想念他。”一想到以郭侃这样的人物为对手,不由得精神振奋,神采飞扬。他也真能说,居然把对郭侃下手说成想念。
“郭侃可不好对付,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能轻易对他动手,你要切记。特种部队每一个人都是朝廷的宝贝,可得珍惜。”李隽非常理解许光汉的心情安慰他,对柳河子道:“柳将军,你想了这么久,一定有好主意,把你的主意说说。”
柳河子领命,道:“皇上,臣以为,我们当前应该做好两件事。一是焦将军说的固守,我们并不是没有军队,而是军队来不及赶到,才造成我们手中无兵的局面。只要我们坚守下去,后续部队就会陆续赶到,我们的实力很快就会恢复过来。到那时,郭侃就是再带五十万大军,臣保证他会象江南之战一样,大败而归。”
“嗯。”李隽点头表示赞同,道:“接着说。”
柳河子接着发表看法:“第二件事就是发动关中的老百姓,一是可以就地扩充兵力,二是要老百姓配合我们的行动,给我们提供情报,给我们提供补给。臣以为,对于老百姓提供的补给,我们应该用等值的银子补偿给老百姓。”
李隽抚掌称赞道:“柳将军不愧是柳将军,说得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分析道:“我们攻占了略阳宝鸡,固然是喜事。问题也来了,这两地的后面就是秦岭,难以给我们提供足够的补给。我们需要的补给更不可能从四川运过来,这就给我们长期作战能力造成了严重的威胁。所以,我决定,补给就地解决。这银子,我们也不可能从四川运过来,我想过了,关中一带有不少罪大恶极的汉奸、恶霸,就不用对他们客气了,把他们的家产抄没,用来购买补给可以对付一段时间。等到关中的局势更好之后,补给也就不是问题了。”
“好主意。”柳河子,许光汉和焦裕三人齐声赞道。
李隽这一主意的确不愧是解决目前危机的高明之策。秦岭山道有限,大军的推进就是因为山道太有限了,不能赶到,就更不可能把银子和补给运过来了,就地解决也就成了必然。
要是抢掠成性的蒙古军队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实行抢光了。宋军是王师,不能这么做,关中失陷一百多年了,有不少做过坏事的汉奸、恶霸,拿他们开刀,不仅可以筹措到急需的银子,还可以得到民心,何乐而不为呢?
以战养战之策,并不一定要采取血腥的手段,象李隽这种隐蔽的方式也可以。
李隽接着道:“我们兵力不足的问题,可以要后续部队全力赶来。郭侃的军队拥有火炮,要是给他靠近宝鸡的话,宝鸡必然不保,因而我决定对郭侃军队实施阻击,在重要的关口要道节节抵抗,迟滞他的行动,为后续部队的到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顿了顿,以惋惜的口吻道:“关中不见王师已经一百多年了,王师一出现在关中,必然引起巨大的震动,因而我们一定要大张旗鼓去宣传,去发动百姓,要他们为我们提供我们需要的补给,配合我们的行动。”
宋朝丢失关中不是在蒙宋战争中,而是在宋金战争中丢失的,已经一百四五十年了。要是宋军出现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引起巨大的震动,只要做好工作,就会得到李隽想到的。
李隽原来是胸有成竹,一席话说得原本愁得发火的焦裕一下子高兴起来,道:“皇上,臣愿意去发动百姓。臣保证,让所有的老百姓都来支持朝廷。”
“你又吹牛了。”李隽笑着道:“能够得到大多数老百姓的支持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得到所有老百姓的支持。”
得到所有老百姓的支持只能存在理论中,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可能,能够得到大多数老百姓的支持已经很不错了,这才是真实的现实。
柳河子笑着道:“皇上,臣以为阻止郭侃推进一定要注意渭水,特别是要破坏渭水上的渡口、桥梁。”
“对,这事我也是这么想。渭水既是八百里秦川的根基所在,也是重要的交通要道,要是破坏了河上的桥梁,郭侃的推进就很成问题了。”李隽很是赞同柳河子的看法。
※※※
“史将军,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们就此别过。”郭侃向史天泽道别。
史天泽很有信心地道:“忠和请放心,史某绝不误事。”
“我们这次行动,赵祺肯定是想不到。”郭侃依然平静地道:“能否成功,就要看史将军能不能把赵祺的注意力吸引在渭水之上。”
第六十二章 世外高人
大方略商量好了,李隽和柳河子他们商讨具体的实施细节。要知道,郭侃这样的对手谁也不敢轻视,不能因为他在江南战败就瞧不起他,就认为他无能,那样的话,必然吃大亏,李隽深知此理,才和柳河子他们研究执行计划。
这种事情,要是廖胜功在这里就好了,完全可以要他去完成,李隽当一个甩手掌柜就行了,可惜的是他在临安主持军务,李隽只好自己当起了参谋长。
“妈的,什么东西,一个臭牛鼻子,还端架子,要见皇上,也不拉泡稀屎照照。”段干木骂骂咧咧地进来,瞧他那模样好象遇到了什么恶心事,让他难以忍受,可以想象得到,要不是李隽有严令不许他胡来,他肯定是对让他不爽的那人饱以老拳了。
正在埋头讨论的李隽和柳河子他们闻声抬起头来,看着他。李隽问道:“干木,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一副借你谷子还你谷糠的样子。”
“皇上,你说气人不气人。”段干木一听李隽的话,火气一下子蹿上来,气愤愤地道:“臭牛子居然找皇上打秋风。他说要是皇上见他,皇上会给他万两黄金。臣就不信,凭他那老得快入土的样子,四两瘦骨头熬成油也没有一两,还要皇上给他一万两黄金,吹牛!做白日梦!”嘴巴撇得老长,咧得快到耳根了,一副风了天下奇闻怪事模样。
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到正题,李隽给他弄得有点迷糊,问道:“说事,别发牢骚。”
段干木也明白过来他跑题了,没有说到正题,道:“皇上,营外来了一个牛鼻子,说要见皇上。皇上军务缠身,哪有时间和他这个快入土的臭牛鼻子磨时间,臣一口回绝了。他很是不高兴,非要见皇上不可。臣本想把他轰走,他坐在营门口就是不走,臣也没办法,只好来请示皇上该怎么处理。”看得出来,他和这个道士肯定是狠狠磨了一阵子,拿这个道士没办法,只好来找李隽想办法了。
李隽很是明白,个中详情决不止这点,问道:“就这点?”
“哦。”段干木给气糊涂了,闻言之下想起来了,一拍额头道:“皇上,还有,这个牛鼻子大言不惭,说要是皇上见了他,会赏他一万两黄金。皇上,臣就不信他值一万黄金,他以为他是谁?他又不是姜太公,还值一万两黄金,呸!”鄙夷之极。
顿了一下,接着道:“皇上,牛鼻子还要臣给皇上传一句打油诗。”
“哦。快说,什么诗?”李隽是教授出身,历来只有他出题考学生的份,哪有别人考他的份,一听之下觉得很是新鲜,好奇心大起,忙问道。
“浩浩乎白水。”段干木想了一下道,嘴一撇,点评道:“还白水,再白的水到了牛鼻子那里也会变成黑水。呸。”
许光汉,焦裕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柳河子沉思了一下,若有所悟地点头。
李隽还没有发表看表,心急的焦裕已经吼起来了,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打油诗,皇上,别睬他,让臣去把他轰走。”大步一迈,就要出去。李隽军务缠身,事情本来就够多的,现在正是进入关中的关键时期,大军立足未稳,这事务就更多了,不要说焦裕不爽,就是柳河子都觉得这个道士来得真不是时候。
他的话马上得到段干木的响应,赞道:“对,焦将军,去把他赶走。”停了一下,补了一句:“焦将军,要赶走这牛鼻子,也没那么容易,我想了好多办法都不行。”
“这哪里是打油诗,真是不读书。这诗可是大有来头,只有大有来头的人才敢用这诗。”李隽在心里如是想,笑着对段干木道:“明白了,你吃亏了吧。”大步一迈道:“走,去看看这位世外高人,去和他盘盘道也不错。”
焦裕还想劝阻李隽,给柳河子摇手打断了,柳河子知道段干木不是省油的灯,给一个道士弄得没辙,说明这个道士不是一般人,才阻止焦裕。四人跟着李隽出去了。
李隽还没有进屋,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个苍老但不失清越的声音赞道:“好茶,好茶。清香适口,只有地灵人杰的江南才会出这种好茶,龙井天下名茶,果是不虚。”
李隽看了一眼段干木,见他一脸的愤色,心念一转就明白其中的道理,肯定是这个道士不喝其他的茶,逼迫段干木给泡上等龙井。李隽生活节俭,没什么品位追求,一点也不奢侈,但龙井茶却是带得有,主要是用来赠送给那些光复地区的有德长者。用龙井这样的名茶相赠,很有好处,既省钱,又可以收拾人心。段干木一向珍视龙井,居然给人逼得沏上来,可见此人非常的难缠。
李隽一步跨进屋里,只见椅子上坐着一个鹤发鹤颜的年老道士,瞧年岁不下七十,一袭洁净的道袍,三缕长髯垂于胸前,一派仙风道骨,很有谦冲恬退的高士之风,貌相颇有几分威武,要是换上朝服自有一股威严,可以威行万人。李隽看得暗暗点头,道:“龙井名茶,自赠名士,名士饮名茶,正所当也,道长名士乎?”
李隽熟知历史,古代多辩士,凭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天下,然而并没有太大的本事,以此来难道士。
道士双眼明净如清水,没有精光,然而给人的感觉是能够看穿一切,看着李隽,站起身对李隽微一施礼,道:“皇上,贫道清风子有礼了。皇上之言差也,贫道非名士,然贫道真士者也。名士者,沽名钓誉,陡误世人,清风子不屑为。”
诚如清风子所言,自古以来所谓的名士,多有欺世盗名之辈,并无实学。在士风大行的古代,能有如此之言者少之又少,李隽点头赞成,心想此人言词如刀,一针见血,怪不得段干木会吃亏,坐下来,道:“清风子,清风一阵,化育万物,任他臭气俗气皆不染,可与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媲美。人如其名乎?”
李隽一语道破清风子道号的真谛,清风子眼里神光一闪,道:“皇上圣明。清风七十载,一如往昔,昔也清,时也清。”他这是在自我赞美,是说他七十年来都如一股清风,清新不变,不会变质。
“道长请坐。”两人语含机锋对战一阵,李隽知道此人非易与之辈,该给他点礼节了,招呼他坐下,道:“清风在昔,清风在时,请问道长将来的清风还是清风吗?”这话是在问清风子将来有什么打算。
清风子坐下来,回道:“清风清于野,清于谷,清于云泥,清于渊,清于幽,清于市,处处皆是清风。”他这是自夸之词,意思是说无论在哪里,他还是清风。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永不变质,保持本色。
与清风子才数言,李隽心中升起一股清新之感,哈哈畅笑,道:“清风恒久,天地永存!”
这是对清风子适才所言的很好点评,清风子大起知己之感,深施一礼道:“谢皇上。”刚是微一施礼,颇有傲慢之态,现在是深施一礼,言词已恭,那是因为对李隽大起好感之故。
李隽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求见自己,道:“浩浩白水,中生鯈鱼,道长鯈鱼乎?”
“浩浩白水”一诗出自《诗经》,下面的诗是“鯈鯈之鱼,君来召我,我将安居,国家未定,从我焉如。”那些才干杰出,又遇不到明主的人才就会引用这诗。管仲相齐,齐桓公最终成为天下霸主,成就霸业,千古美谈。当管仲病逝之前,与齐桓公病榻论相,其中有一句话“惜乎哉,宁戚!”他是感叹宁戚具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比他先死,在他死后没有人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丞相。
据说,这个宁戚就以这首诗难住了管仲。管仲之才千古共美,自是难得,能难住他的人不多,宁戚就是其中之一。管仲与宁戚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