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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应作历史的教训。
3.对过去党的历史上的错误应该在思想上弄清楚,但其结论应力求宽大,以便团结全党共同奋斗。
4.自四中全会至遵义会议期间,党中央的领导路线是错误的,但尚有其正确的部分,应该进行适当的分析,不要否认一切。
5.六次大会虽有其缺点与错误,但其基本路线是正确的。
6.在党的历史上曾经存在过教条宗派与经验宗派,但自遵义会议以来,经过各种变化,作为政治纲领与组织形态的这两个宗派,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党内严重存在的是带着盲目性的山头主义倾向,应当进行切实的教育,克服此种倾向。
上述各项全体表决通过。
这项决议,书记处原来讨论确定的只有前五项,后来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毛主席除对前五项作了说明外,又增加了第六项。他说两个宗派已经没有了,“历史上的问题已经不是主要的东西了。丢掉这个包袱,才符合事实,利于团结”。并提请扩大的六届七中全会正式作出了决议。
谁能料到,作为当年党内历史问题决议准备委员的康生,后来当了“中央文革小组”顾问,居然推翻政治局的决议,指鹿为马,重算老账,使许多老同志遭受残酷的迫害。
粉碎“四人帮”后,1981年8月,由孙冶方同志建议,经党史领导小组的胡乔木同志同意,约请当年中山大学学员和熟悉情况的老同志举行座谈。会议由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主任冯文彬主持。会议鉴于“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这一说法并不能准确地反映王明教条宗派集团形成、发展和分化的实际情况,也不能说明它的性质和危害,在给中央书记处报告的《关于莫斯科中山大学王明教条宗派问题调查纪要》中写道:“建议党内今后不再使用”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这个名词。
回想起来,我觉得:延安整风在中国共产党历史上是极其重要的一页:第一是学习马列,研究历史,分清路线,整顿“三风”,特别是毛主席提倡“实事求是”,从思想方法的高度总结历史经验和教训,这是很伟大的,不然,全党思想统一不了,七大可能开不成功,以后中国革命的发展也不会那么快取得胜利。虽然这中间也有一些偏激的批评,伤害过一些同志,总起来说,积极的方面毕竟是主要的,所以党的七大达到了空前的团结。第二,在学习过程中出了一个问题,叫审干,把人关起来交代问题,那样做是错误的。至于“抢救运动”,那就“抢救”得没有边了!这一点,我在下面再说。
第三部分第61节 杨尚昆回忆整风运动(4)
毛主席说,整风是思想上清党,审干是组织上清党,抗战以来,国民党对我党实行特务政策,力图派人打进我们内部来,1943年春天,国民党掀起第三次反共高潮,政治局势日趋紧张。在复杂的斗争中,审查干部,清除内奸,确实非常必要,但后来严重地扩大化了,康生在这方面起了很坏的作用。这年4月底,政治局批准成立反内奸的专门委员会,主任是刚从华中回到延安的刘少奇,副主任就是专管情报工作的康生,由他负责委员会的日常工作。康生审干的办法,是按照苏联的“经验”。当时,共产国际有一名联络员住在枣园,名叫彼得•;弗拉基米洛夫,中文名字叫孙平。平时由康生同他联系。他介绍说:审干应该从下面往上追,最危险的敌人是埋藏在上层的人。
审干工作的进行最初是正常的,由各单位负责,重点在党校。但很快就发展到捕风捉影,无限上纲,把怀疑对象关起来交代问题,轮番逼供。有一次,在杨家岭礼堂开大会,“斗争”以前长期在国民党统治区工作的中央统战部副部长柯庆施,要他交代同特务的关系。会前,李富春、邓发和我去问康生:究竟有什么证据。我们还提出:这个会不能开,不然开了会闹不出东西来不好。康生架子十足,躺在床上,听都不听,说常委决定了,你们不要动摇。会上,和柯庆施一起在北平做过地下工作的有些人起来揭他。揭了些什么呢?我记得的有:“你戴了黑眼镜,大摇大摆地在东安市场走,说明你政治上有依靠!”“你还背着照相机,你是地下党员,凭什么敢这样招摇?”柯庆施什么也不承认,说你们这些人说的都是假的,根本没有这个事情。大家就喊口号,打态度,轰了一个下午,从下午3点钟一直开到7点钟,什么结果也没有得到。那时,康生开了二三十人的名单,记得里面有邓洁,一旦柯庆施突破了,那二三十人都要抓,连关押人的窑洞也准备好了。散会后,我回家经过毛主席住的窑洞,他问我:你们开什么会呀?又叫又闹,开得这样热闹。我说:斗柯庆施嘛!他说:你进来坐下讲讲,怎么个情况?我把情况向他说了,还讲我们3个人向康生报告过,认为没有把握。毛主席听后说:这个会不要再开了,我会给康生打招呼。这件事还是发生在“抢救运动”之前,后来在“抢救运动”中,又变本加厉地追逼,柯庆施的夫人被逼得投了井。
“抢救运动”是1943年7月15日开始的。这时,正逢上共产国际宣告解散,蒋介石在第三次反共高潮中命令胡宗南闪击延安,国民党的特务机关在边区周围频繁活动,中央对敌情估计得过于严重。康生又夸大事实,弄虚作假,制造混乱。在此之前,他先制造了两件轰动延安的错案:一件是混淆矛盾性质的王实味“托派奸细案”;一件是张克勤假坦白的“红旗特务案”。
王实味是中央研究院的研究人员。1942年春普遍整风开始,在发扬民主、检查领导时,他写了《野百合花》等文章,言词尖锐,冷嘲热讽,而有片面性。5月底研究院对他进行批评,开始时还是作为思想问题来批评的。在会议中间,有人揭发王实味同托派分子王凡西有过联系,在上海时帮助他们翻译过《托洛茨基传》中的两章,这时,康生插手了,把思想问题升级为政治问题,决定追查王实味与“托匪”的关系,成为敌我矛盾。其实,王实味过去和托派分子来往的问题,他自己在1941年早已向组织交代过,但康生决定要追查,中研院党委又召开了两个星期的“座谈会”,不但“追查”王实味,还有同他接近的4位同志也一起被康生定性为“五人反党集团”,把问题的性质上升为“党外斗争”了。我和范文澜、陈伯达都参加了会议。会议结束后,10月,康生授意院党委开除王实味党籍,并责成我到中研院去作一次发言。10月31日,我在发言中,按康生定的基调,说“我们这次斗争,按其性质已经是一种党外斗争了。”当时有同志反映:座谈会的斗争过火了,不够“与人为善”。我回答说,明白了斗争的性质,“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了。”至于所谓“五人反党集团”的其余4位同志,我讲了两点:一是确认座谈会对他们“仍然采取了严肃的、同志的态度,耐心地听取他们的报告与发言,并未用敌对的仇视的态度对待他们”,这是“希望他们能翻然觉悟”,“考验他们是否还希望当一个共产党员”,“给以改过自新的机会”。二是,当有人提出座谈会应对他们作组织结论时,我回答说:“在今天是否适当,值得考虑。”没有采纳这个意见。年底,康生将王实味关押审查。1946年,康生主持的社会部定王实味为“反革命托派奸细分子”。对王实味同志从思想批判发展成政治冤案,以致后来在战争环境中被错误处决,这是十分惨痛的教训。
虽然蒙冤近半个世纪的王实味案,已于1992年2月由公安部认真复查,予以平反昭雪;但是,每想到这个教训,我的心情是十分沉重的。对枪毙王实味,毛主席十分不赞成。毛主席听说这件事时,我在场,他拍了桌子,指着陕甘宁边区主席林伯渠说:林老,你还我的人。因为当时是把人交给边区保安处的。当然,林老同这件事并没有关系。
第三部分第62节 杨尚昆回忆整风运动(5)
继王实味案之后,康生又制造了张克勤“坦白典型”案。张是由甘肃省工委介绍通过西安办事处进延安的地下党员,年仅19岁,在陕北公学学习。在审干中,康生用逼供信的办法,要张承认是打进来的“红旗特务”,成了“坦白典型”。7月15日上午,在杨家岭大礼堂召开中直干部大会,延安所有机关都派人来听。康生在会上作《抢救失足者》的报告,宣称:延安各机关“特务如麻”。接着,张克勤上台“坦白”。说甘肃省工委是国民党批示要他们出来组织的,实际上是国民党,是打着红旗的假党,所以叫“红旗党”。随后,从河南、河北等省来的人中也有人出来讲自己是“红旗党”。这一来,延安各机关、党校、女子大学等纷纷召开“抢救大会”,一时“坦白”成风。那时,恰好有胡宗南要向延安进攻的消息,所以气氛十分紧张。在这种情况下,周恩来、任弼时同志出来说话了。恩来同志当时的处境很困难,因为说国民党统治区许多地下党是“红旗党”,矛头其实是对着他的。在李维汉同志问他“红旗党”是怎么回事时,恩来同志明确地回答:“没这回事。”弼时同志是非常正直的人,直接向毛主席提出意见。毛主席也觉察到了“抢救运动”中的问题,几次作出指示,规定政策,不许搞逼供信,断然地说:一个不杀,大部不捉。8月5日,中央下文件通告全党:“延安对失足分子的抢救运动已告一段落。”延安搞了20天的“抢救运动”刹了车,但陕甘宁边区如绥德地委等,继续在逼人坦白。结果在这个运动中,中直机关受到“抢救”的占干部总数的百分之二十六,新知识分子集中的陕北公学竟达到百分之五十三。后来毛主席看到了问题的严重,他在大会上向大家脱帽道歉。延安撤退时,他又特别关照我:所有审干的档案都要带出延安,不能损失,以便将来能根据事实平反。
应当说,毛主席最初是信任康生的,以为康生是最早起来反对王明的,常在同志中称赞他,把领导整风的总学习委员会的常务工作交给他,而不是书记处或政治局。后来,从莫斯科回来的孔原和冯铉等同志,向毛主席直接报告了实际情况。孔原是老资格,原名陈铁铮,后来到莫斯科列宁学院学习,当时王明和康生是驻共产国际的代表,孔原讨厌王明,觉得他不正派,反对王明反对得很厉害,王明和康生也恨他,开除了孔原的党籍。回延安后,孔就找毛主席,说康生一直是宣传王明的,他不但没有反对过王明写的《为中共更加布尔什维克化而斗争》,而且在列宁学院讲中国革命史课时就以王明这本小册子作教科书;有一次,在中国代表团举行的招待会上,他还带头在祝酒时喊:“王明同志万岁!”孔原跟毛主席谈话后,中央决定恢复他的党籍。这件事是孔原自己告诉我的。像这样去说的不只孔原一个人,从莫斯科回来的还有好几个人也去跟毛主席讲。不久,毛主席让康生离开延安,到晋绥去搞土地改革。
康生离开延安时,李富春、邓发和我去找他,问他发动“抢救运动”那些情报的来源,康生的态度仍非常暧昧,只说那个时候还是有材料的。什么材料呢?后来一查,大概有这么几个:第一个,是国民党西安特务站的CC分子陈建中给当时国民党绥德专员何绍南发过一个电报,说中共在陕北地区的一个领导干部,是他的同乡和同学,要何绍南进行策反。这个电报被康生截获了。陈建中也是莫斯科留学生,我担任国家主席时,他到北京来,还见过我。其实,问题不在于他有没有同学在延安。而要看我们的同志有没有接受敌人的策反。康生却不管这些,轻率地断言陕北的党有问题,西北局也有问题,最危险的敌人在上层。更荒唐的是,胡宗南在西安的“反共救国队”有意散布的政治谣言,竟也被康生用作“抢救失足者”的根据。“反共救国队”的队长是梁干乔,广东人,黄埔军官学校一期毕业生,1926年进入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28年夏,因托派问题被遣送回国。他有意制造假情报说:每一次知识分子到延安去的时候,我们都派人进去,一共打进了多少人去等等。康生就把它作为重要依据,在大会上宣布“特务如麻”,“延安的知识分子最少有一半是国民党派进来的”。康生是主管情报工作的,他把这些情报提供给毛主席,毛主席对敌情的估计也严重了,不然康生不敢开大会,作《抢救失足者》的报告;但是毛主席也发现并制止了运动中出现的一些偏差,如提出“抢救运动”不能发展;结论要有证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