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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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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妖人,混说什么?!” 



  尧绿川也不动气,反嘻嘻一笑。 



  陆行风心中也动了怒,运气于声:“夏云初,你到底在不在里面?有话先出来说……若是被邪教妖人 



胁迫,为师倒也不能袖手旁观!”声音挟着醇厚内力,直传人来,激得石室内回音缭绕,嗡嗡不绝。 



  这一句,正将尧绿川的话堵了回去。夏云初虽有弑兄之罪,可说他勾引邪教中人,却更辱及白雪派门 



风之事,依陆行风对他了解,却是不信。 



  尧绿川冷哼一声,侧耳听里面仍无回应,心中更恼。朗声道:“陆掌门,你莫急。我已叫人找了火器 



炸药来,不久便能炸开这石闸,到时候……你自己看就是。” 



  萧红屿一凛,若真如此,门开时两人交合之状直入众人眼底,自己倒罢了,只怕夏云初是生不如死。 



   



  果然夏云初忽然浑身痉挛,早已停止抵抗的身子轻轻扭动挣扎起来。 



  眼帘轻颤,睁了开来,终于忍不住低低惨呼:“萧红屿……若你还有一点点人心,求你……求你停下 



,莫要再碰我……” 



  萧红屿的心忽然从未有过的乱,那七日极乐之毒一旦发作,无男子交合固然不行,中途停下却更是会 



导致夏云初气血受滞,淫毒反攻人心脉,怎可说停就停? 



  望着夏云初眼中惊悸,他轻轻擦去他额上细汗,俯身下去吻上了他的耳垂,口中喃喃低声道: 



  “你不用怕……若门开了,我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眼中冷酷一闪,口气转了无比残狠坚忍:“ 



有几人看到你的样子,我便为你杀几个人……” 



  “不……求你……求你停下。”夏云初呜咽,终于有晶莹清亮的泪珠滚落下来。 



  萧红屿的心似是一片荆棘裹了上来,是他从不曾体验过的疼。 



  那时,饶是他用尽酷刑凌辱,也没有听过这人说过的“求”字,今晚是第二次听他说出了出来。 



  权衡利弊,他终于狠心下来,身下暂停的动作愈加凶猛有力,只盼在火药炸开门之前能解了夏云初体 



内最后一次发作。 



  不能再看身下那双越来越绝望羞惭的眼睛,那眼中的伤,已非他再能负载。至于以后……此刻无暇、 



也不愿去想。 



  “轰”地一声巨响,石门处火光惊天,直震得四周石壁摇晃,石屑纷落。 



  火药威力惊人,尧绿川所用分量又是偏多,这一炸之下,山洞入口非但被炸开,更是带塌半边山体, 



土石下陷,竟将洞口深深埋掩。 



  四周众人呆望此景,皆相顾失色。尧绿川更是心中大乱,半晌方回过神来,向手下怒喝道:“还不快 



上前挖土!” 



  陆行风沉吟一下,自也不忍真见自己白雪派下弟子枉送性命,自己先上了前率众奋力挖掘。 



  石室之内,夏云初眼见那山洞被封,心神反倒一松,终于昏了过去。 



  萧红屿苦笑——这般对着一个昏迷不醒之人极尽云雨,饶是他再洒脱,也是倍觉难受狼狈。好不容易 



夏云初身上热度渐渐退下,却仍是一味深深昏睡。 



  起身将两人衣服穿了,萧红屿默默抬手将他右手握在自己手中,却是从没有过的紧。 



  山洞中寂静无声,松明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在他硬朗轮廓上,在石壁上投下巨大黑影。静静出神看着 



夏云初,目光所及,足那纤细修长手指关节处淡淡青紫。一时间,他的心情也如这动荡火光般起伏摇摆, 



明暗不定。 



  “嗯……”手中轻动一下,夏云初微微睁开了眼。遇上近在眼前的无底眼眸,他似有一刹迷惘。 



  两人目光相对,石室中静得仿如一根针落地也可清晰可闻。不知过了多久,他蹙起了眉宇,神情飘忽 



:“余大哥……你……你去了好久。”喃喃说着,目光转向自己被萧红屿紧握着的右手,轻轻抽了回来。 



  “我……等你等得竟睡着了。”他再道,脸上似有些歉然:“天很晚了吗?” 



  萧红屿一震——难道是受到刺激过大,他竟心智糊涂了吗? 



  仔细的盯住夏云初半晌,他忽然淡淡笑了:“是……是大哥有事耽误了。”柔和目光几近贪婪地望向 



面前夏云初迷茫却依旧清澈的双眼:“睡得好吗?” 



  “嗯……不好。我好像做了个梦。可是……却记不起梦了些什么。”夏云初的双手忽然抱住了头,“ 



大哥……我头痛的厉害。” 



  “那就不用再想。”萧红屿静静道,眼中神色古怪。伸臂将他揽入怀中,声似叹息:“有什么事,我 



想便已足够。” 



  怀中之人身子似乎轻轻僵硬一下,又复柔软。 



  “云弟,我想问你一句话。记得前几日我曾问你:无论有什么变故,你是不是都肯在我身边,每天对 



我一笑?那时你说愿意,如今还记得吗?” 



  “……记得,云初永远记得。”夏云初微笑,眼中有刹那明亮,仿佛想到了那刻时光。 



  “我当时说……”萧红屿的声音微颤:“我只当你便应允了我,再不准反悔。” 



  “对,不悔。”夏云初低低道,轻轻转头,看着近在眼前那英俊面庞。 



  两人无语望着,竟似都有些痴了。 



  萧红屿的手指,终于缓缓拂上怀中那人的脑后,轻抚揉摩在某处。“那么……云弟可愿永远忘了所有 



不开心的事,从此再无烦忧?” 



  夏云初的心,忽然往下一沉,迷蒙眼波也在同一刻忽然变得清亮无比。 



  萧红屿的手指正在他脑后重穴,一指催动可令脑府受损,却不至伤他性命,可那神昏智丧永陷痴傻之 



境,却终难免。 



  微微挣扎,那人另一只手却已轻描淡写按住了他腰眼,看似温柔,却已绝了他运气抵抗之路。 



  “若我说不愿,你……便会听吗?”冷汗细细渗出,绝望无助瞬间没顶,他闭上了眼。 



  半天听不到萧红屿回答,也觉不出脑后那只手有异动,他咬牙,霍地睁眼。 



  两人眼中目光相接,火花四溅。 



  “罢了……我还是想看现在你这个样子。”他轻叹,缓缓移开了按在夏云初腰上和脑后的手。 



  “萧红屿……不用再戏耍于我,杀了我吧。”他淡淡道,沉静中隐有傲气,再没了方才的迷惘之色。 



  “不装了吗?我真希望你可以多装一会。”萧红屿静静望着他,神情奇异:“以后要听你再叫我大哥 



——怕是难了。” 



  夏云初咬紧了牙:“你一直就知道。” 



  “对……”他轻叹:“从你醒来立即把手抽开时,便知道。” 



  夏云初点点头,眼中尽是讥诮:“怪我不能忍……可我一见你握着我的手,便想呕吐。” 



  萧红屿的脸色有些变了,冷冷看着他不语。 



  半晌他忽然冷笑:“装得这般辛苦,却是为何?” 



  “因为……我想杀你!”夏云初长剑不知何时已挽在手间,银牙紧咬,只见剑光暴长,如虹如雨,一 



招已如电光石火般疾刺而出。 



  心神恍惚,满腔激愤问,竟是那招“漫天花雨”! 



  一招既出,剑势映着室中火光,散出点点黯淡微亮。这微光,却已足够照亮了萧红屿唇边那抹淡淡微 



笑,照亮了他眼中平静神色,照亮了他不躲不闪屹然身影,照亮了他左胸前那朵绚烂红花。 



  夏云初的剑,正中面前那人心口,当心一刺,穿胸而过。 



  无数画面在夏云初眼前脑际纷乱涌来,如乱石惊淘,云翻雪卷,直直刺心。 



  明月夜,笛箫合奏;桃树下,花飞剑舞。 



  石室中,云雨缠绵;晨光里,笑言不悔。 



  夏云初忽然觉得根本是自己的心在被什么刺中了,而不是那人。 



  石室中安静得有如墓室,只听得见萧红屿的喘息渐渐变重。 



  眼见着那朵红色在萧红屿胸口越开越大,瞬间染满了他的整个前襟,夏云初忽然嘶声呐喊:“为什么 



……你不躲?你说过,我这招杀不死你!” 



  “我还说过……只要你狠得下心对萧红屿用这一招,就一定……”毫无预警的咳嗽起来,萧红屿轻轻 



抹去嘴边咳出的血,声音渐低:“一定杀得死他。” 



  他嘴边笑意隐约:“我骗你太多,但这一句——是承诺。” 



  踉跄松手,这一句听在夏云初耳中,却如刀割。 



  “真想杀我,就拔了你的剑。这样血流得快。”萧红屿脸上的笑就像那个月夜下初见般,恍若春风。 



  夏云初不动,身子却已在轻颤。 



  “不舍得吗?那你记着,你说过你不悔的……我若不死,也要你履行你的承诺。”萧红屿微微一笑, 



脸上霸道神色又起。 



  这一句,刺得夏云初心间一冷,羞愤不甘、悲凉惨痛浮将上来:“萧……红屿!”伸手握住了他胸前 



剑柄,咬牙一拔,血随剑喷,竟如一道血泉狂洒出来。 



  萧红屿仍是一动不动,只微笑看着那血流由快到缓,渐渐慢了,却似没有停下的意思。 



  夏云初痴痴望着他脸色渐渐煞白如纸,身子像是被钉住般再动弹不得。眼中泪光不知不觉问已浮起, 



这伤这血,他是断不能活了吧? 



  忽然,从山洞被埋处隐约传来些许细微声响,两人一惊,心中都恍然明白是外面之人在挖掘山体,渐 



近此处。 



  萧红屿抬起头,挣扎挪到一张石桌前,用尽力气在桌下一处扳动机关,只听“吱呀呀”一阵钝响,山 



洞侧旁竟然忽然现出一个出口,一股潮湿泥土气味扑面而来,黑漆漆不知深度几许。 



  “快走……绿川进来见我这样,绝不会饶你。”他急喘,胸口伤口因这番动作引得血流又加了快。“ 



还有你师门……也……也……”话到嘴边,终于不支昏倒在地。 



  ☆  ☆  ☆ 



  皖中春季向来多雨,毫州自不例外。一场浙浙沥沥的小雨从夜半开始,润物无声,直至天明方止。 



  山间草色原本就青翠,微雨洗涤之后,更是青绿得似要滴下水来。举目四望,无不令人心旷神怡,见 



之忘俗。 



  睁开眼,又是陌生。身子躺在一张竹杨上,稍侧身体,发现那床杨韧性极佳。四周摆设不外木桌藤椅 



,极是简单,但细看时又觉得件件做工颇为精细讲究,并非寻常山野农家之物。 



  整个屋子空无一人,屋外却有鸟鸣风声,更有窗前一串小小风铃轻巧巧响着,并不死寂一片。鼻中隐 



约有熟悉的中草药香传来,不知是否有安神醒脑之用,闻起来竟然十分舒畅。 



  自从下了雪山之后,每每醒来都常会有陌生状况发生,也惯了。 



  夏云初皱起了眉,恍惚间记得那晚从山洞秘道中脱身后,一人在山间不辨东西地胡乱行走,不多时遇 



上大雨之事……似乎是行尸走肉般茫然前行,却不知该去何方,更别说想着找地方避雨了。 



  好像记得昏沉中又吐了口血,方才昏倒在地。那么……天明之后被人发现,自己是被救了? 



  只是不知他这般躺着,却不知睡了多久。一天,两三天?他微微皱眉,却想不起来。很多事一一在脑 



海中不停闪过,想抛了开来,却又怎能够?! 



  那人是死了吗?心中某处忽然疼得像针扎,他的死活从今后再与你何干? 



  起身下了床,胸口一阵烦恶。大腿上被自己划伤的地方撕裂地疼,却有包扎。半天方稳住脚下轻飘无 



力,几步走到暗黄门扉前,他打开了门。 



  门外,竟然是整整一片开阔谷地,中有无数花草植物,争奇斗艳,含香吐蕊,饶是他自小在山问长大 



,有不少竟是夏云初平生未见。他也曾学过粗浅草药知识,仔细看来,识得有一两种正是《神农百草经》 



中所提到的珍惜品种。 



  一眼望去,这谷地笔直通达,却无闲人过往,应是在深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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