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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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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竟是夏云初平生未见。他也曾学过粗浅草药知识,仔细看来,识得有一两种正是《神农百草经》 



中所提到的珍惜品种。 



  一眼望去,这谷地笔直通达,却无闲人过往,应是在深山之中。而这大片珍奇植物,生长茂盛有度, 



想来必是此间主人所种。 



  似是听到夏云初开门之声,一个女子缓缓从远处花丛中立了起来,凝神向他望来。 



  隔得太远,夏云初一时看不清那女子面貌,只瞧的出她身形苗条纤瘦,乌发如云,在那五色花丛中这 



么二止,身上淡紫的罗衫被山风一吹,风姿绰约,犹如神仙般人。 



  瞧见夏云初立在门口,那女子微一点头,举步行近前来。 



  来到近前,夏云初方发觉这女子虽步伐轻盈,身段曼妙,但其实已并非年轻,眼角眉宇间都有了淡淡 



沧桑之色,应已届中年。细看时,却又估不准她的年纪。 



  再细看时,又仍觉她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现在已如此,年轻时不知是怎么绝世风华? 



  “醒了?日前你昏迷只是浅屙,不用担心。”那女子轻轻开口,声音极是清灵动听。 



  夏云初心知自己必是被她所救,怔怔立着,心中竟不觉感激。 



  隐约觉得若是在这山间无人处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呆立一会,终于还是施礼道:“多谢相救之恩, 



在此谢过。”心中踌躇,却拿不准该叫前辈还是姑娘。 



  “回床躺下休息罢,你的身体还是很虚。忧悲伤肺,思虑伤脾。你近来所遇过多,情绪郁积于胸,难 



免伤了肺脾数处。”那女子道,抬手将手中一株开着红色小花的植物晾在窗檐下。 



  夏云初一怔:她怎会知自己所遇过多? 



  那女子微微一笑,神情如十七八岁少女:“你叫夏云初,不是吗?我听红屿和绿川都提起过你。” 



  这一句却让夏云初心中大惊,身子不由往后一退,手已握紧:“你是什么人?”心中忽然一冷,恍然 



想到一事,难道自己又是落回了那两人之手?   



  那女子眼见他防备之色,也不吃惊,淡淡道:“我不过是一位故人,恰好识得他们而已。说来……倒 



也算是看着他俩长大就是。” 



  夏云初一怔:萧红屿已二十有八,眼看他长大,那还不得总有四十上下?虽眼见这女子眼中隐有沧桑 



之色,却没想到她竟已有如此年纪,心中警惕渐生,开口道:“你救我,也是他俩的主意?” 



  那女子摇头道:“正好遇见,也觉你可怜,便不想见你枉死罢了,谈不上什么救与不救。在我眼中, 



病人有病拿来医好,就是顺理成章,你也不用太过感激……” 



  顿了顿,又微笑道:“至于他俩,一个要死不死自顾不暇,一个恨不得杀你而后快,谁会要我救你? 



” 



  夏云初的心跳忽然加了快:“你说他……他要死不死,是说那……”萧红屿三字,却再吐不出来。 



  “当然是他。”那女子竟似完全知道他所想,凝眸向他脸上望来:“你那一剑正中他左胸穿膛而过, 



若非他天生异相,心脏长于正中,早已没了性命。可你丢下他任那血流得满地,不死也是送了半条命去。 



” 



  夏云初怔怔不语,乍听那人居然没死,心中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激荡着,是喜是悲,连他自己也是难辨 



。半晌道:“不管你是何人,夏云初也不想在此多留,相救之恩日后有缘再行谢过。”心中一旦知道此人 



与那乌衣教渊源极深,当然不欲多留。 



  方要走动,忽然那女子微笑抬手,夏云初鼻中闻到股淡淡花香,身子却不由自主瘫软倒下。 



  心知是中了不知名的迷药,他又惊又怒,沉声道:“你做什么?” 



  那女子微微蹙眉:“你好生歇息吧。绿川那孩子派了人天天在附近转悠,你若不想落入他手,还是莫 



再动乱跑的念头的好。” 



  抬手将夏云初扶上床,回身摆弄窗前数株晾晒干枯的草药,切片留茎,莫不井井有条。 



  夏云初身不能动,口仍可言,可他性子原本也是傲气,此时知道这女子与萧尧二人颇熟,心中自起了 



嫌隙,便也咬牙不再发问。 



  可那女子竟也是一般沉静寡言的性子,一个上午悠然而过。两人居然再没一句话说。 



  便在此时,一个声音随风遥遥传来:“柳姑姑……绿川又来看您了!”不出片刻,那话语尾音已在门 



外数丈之外,却停在外面,没进来。 



  夏云初身子一震,心中一阵悲愤。听见这熟悉无比的声音,心中想到他与萧红屿合力将自己骗得团团 



转的所有旧事,一时间竟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 



  那女子并不起身,只隔着门帘淡然道:“我很好,你回去吧……告诉你水教主一声,别太为难红屿那 



孩子,否则我不依。”话中虽没言辞厉语,却自有股不容轻视之意。 



  尧绿川应了一声,又道:“柳姑姑,你干嘛就不肯见我一面?”口气中没有夏云初听惯的冷嘲热讽, 



调笑可恶,倒是从没听过的恭谨。半晌听屋里无声,又道:“绿川一年来这么一趟百草谷,可想姑姑想得 



紧。”这一句,却甚至微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绿川……多少年了,你这孩子的嘴巴仍是这般甜。”那女子微微一笑,果然起身出了门去。 



  窗外一声轻叫,似是尧绿川见她出来,喜不自禁:“柳姑姑,你仍是一般好看,绿川从小到大,就没 



见你变过一分模样。” 



  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微笑道:“我虽知你混说,却也高兴。好了……见也见了,你便回去罢。” 



  尧绿川眼珠一转:“姑姑好狠的心!这大热的太阳烤着,竟也不叫川儿进去喝杯你亲手制的五花七果 



茶吗?”身子一动,正想抬脚进门,被那女子清冷眼神一扫,竟是不敢再动。 



  讪讪将腿收了回来,嘻嘻一笑:“柳姑姑既不叫我进去,川儿自是不敢进去。” 



  夏云初在屋中听着,心中惊疑诧异:这尧绿川是何等性子,世上还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只听那女子又道:“你这就回去罢,既知道我喜清静,以后莫来烦我。”想了想又道:“你要找的那 



个夏云初——我没见着。就算见着了,也断不会交给你。” 



  尧绿川的声音有点变了,却并不敢大声:“姑姑这般说,必是他在里面了?” 



  屋外半天无声,想是那女子懒得再理他。 



  尧绿川也沉默半晌,方又道:“那山洞周围数里我都搜遍了,只这一处未曾涉足。好!我便派人在这 



附近守着,我不信夏云初永不出来。” 



  那女子长叹口气:“绿川——你兄弟俩将他也逼得够了,《心经》也已到手,又何必赶尽杀绝?” 



  尧绿川恨恨道:“姑姑你明知他一剑伤得萧大哥差点送命,若非凿开山洞及时……我怎能饶他?! 



  哼!他落在我手中,必将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之恨!” 



  “……你萧大哥是何等武功,你不是不知。若不是他不还手,夏云初会有一分胜算?”那女子淡淡道 



:“既是他俩之事,你又何必插手?” 



  “我……”尧绿川咬牙:“萧红屿的事就关我事!” 



  那女子再叹气,不说话了,半响才道:“红屿那孩子……现在如何了?” 



  尧绿川眼圈忽然红了,眼中恳求之色升起,望着那女子:“柳姑姑,求你救救他吧……教主大发雷霆 



,将他下了在水牢,他胸口刚被夏云初穿心一剑,现在又锁在水牢里不见天日泡着,我怕……” 



  低头看着自己脚下,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怕他熬过不去……” 



  那女子一楞,一直淡然的黛色眉宇间带了微微怒色:“这水行舟疯了吗?你和红屿费尽心思寻这个《 



心经》,还不是为了他?”沉吟一下,对尧绿川道:“怎么你没事?” 



  尧绿川抹去眼角泪水,道:“大哥被伤之后,一心以为自己活不过去,便把那事全揽在他一人身上。 



教主差人一问,听说大哥曾抓过夏云初严刑拷问,便气得不行。当时便将大哥锁了在水牢,还严禁我去探 



望照顾。” 



  哀哀望着那女子,他又道:“姑姑……萧大哥虽是十岁上才被教主带回教中,你却也疼他得很。 



  虽然我和大哥在做此事时,便知道教主定会降罪,可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大哥去死,也不管吗?” 



  夏云初在屋中听着,身上不禁一阵阵地发冷。萧红屿的名字在他们的对话中无处不在,每听一遍,心 



里的刺痛便多几分。虽不明白萧红屿拼命费尽心力夺得的《心经》为何会反招祸上身,但尧绿川那几句话 



却听得清楚:这般带着重伤还被不在水牢,可真的怕是不能活了。想到这点,心中不知怎么竟然忽似刀割 



起来。 



  半响方迷糊醒悟:那人死了,岂非自己所求?! 











第九章 



  只听那女子清脆的声音沉吟一下,道:“好,我随你去看看。”说完转身进来,在夏云初身下竹榻上 



某处轻按一下,竹杨倏忽下沉,竟陷入了地下。另一块木板很快升起,掩住了人口。 



  夏云初眼前一暗,方知自己是被她藏了起来。那女子小声自语道:“这般就算川儿偷偷派人来找,也 



断不敢撬了我的地板去。”说完拍拍手,似乎很是满意。 



  一时外边静了,只有阵阵药香依然故我,不绝于鼻。夏云初被藏之处虽是地下,却隐隐有光透人,空 



气也流通。 



  他静静躺着,心中思绪烦乱,不一时只觉头疼欲裂,居然昏睡了过去。 



  再醒时,已是晚间,那女子正一个人背对他坐着悠悠出神。 



  动动手脚,已能动弹。身边小柜上一碗清香扑鼻的淡红色浓粥冒着热气,细闻之下辩得出红枣莲子气 



味,却混了某种不知名的药味,幽幽略苦。 



  那女子回过头,本以为他会发怒吵闹,甚至摔了碗去,倒没料见他已自己端了那碗喝起来,不由微微 



惊奇。微笑道:“上午用药迷昏你,你不气?” 



  夏云初淡淡道:“气便有用吗?若是有用,我这便大发雷霆。” 



  那女子不由菀尔:“这倒是。可你知道我是去乌衣教,也不想问我萧红屿死没死?” 



  夏云初忽然手一抖,碗中米粥险些洒了出来些许。他抬头,心中隐约猜到这人对自己和萧红屿的事必 



是清楚,心中又是悲凉又是愤怒: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情欲熏心,被那人所骗又怎样? 



  低头咬牙道:“是,我很想知道他那种人什么时候死。” 



  那女子点点头,淡然道:“你从此放心吧!他被你那剑刺得失血过多,已死了。” 



  夏云初的手不动了,半响放下碗,心里便只一个声音小声重复:那人死了,死了……你终于杀了他了 



。忽然一大口淤血猛地喷将出来,正吐在那粥碗之中,碗中浅红顿变紫黑。身子一软,再撑不住,再次昏 



了过去…… 



  迷糊中察觉人中处有细细刺痛,睁眼时却见那女子手中银针在穴位上抽离。见他醒转,长出一口气道 



:“这淤血终是吐了出来,否则只用药来引怕是不行。虽说你这一急难免伤肝,可总比郁结在心的好…… 



也不枉我用这话激你。” 



  夏云初猛得一震:“你……你说你在激我?” 



  那女子微微一笑:“对啊,红屿那孩子身子壮得很,一时还死不了。我去看时虽被链子锁着,精神也 



不济,可胸口伤处已包扎了,你不用担心。” 



  夏云初心中百般滋味齐涌上来,方才听说他死了时的一腔裂痛立刻没了依托,咬牙道:“我担心什么 



?!我只可惜上次没能多刺几剑。” 



  那女子悠悠叹口气:“其实……你如此恨他,若是因为他骗你便罢了,我也无话……可若是恨他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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