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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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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生些原本没有的褥疮恶疾……” 



  瞧着夏云初惊悸神色慢慢转了羞惭,心中一动,却已猜到了夏云初在害怕什么。 



  微微苦笑一下,轻声道:“你莫怕。若此时还能对你做些什么,我萧红屿还是人吗?” 



  眼见着夏云初又是闭了眼,他心中却不禁一喜:自从上次他初醒时说出那句绝然的话之后,竟是首次 



再听到他开口呢!心中忽然痒痒的,忍不住柔声道:“我知你这些日子躺在床上闷得很了,我带你出去山 



谷中吹吹风,可好?” 



  良久听不见夏云初回答,他竟似是铁了心不理自己了。萧红屿长叹一声,伸臂出来,将那单薄身子一 



把抱进怀中,低声道:“我知道要你开口说同意,难如登天呢。” 



  怀中的人,终于睁了眼,静静向他望来。心中恍惚知道再不开口,这萧红屿必然真会抱着自己出去了 



。 



  可说不出原由的不甘终是压迫着——既然知道自己无力反抗,又何必多此一间?心中的哀痛和无奈直 



压了上来,他低低开了口,言语中却带了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激愤:“你再把我昏睡穴点上,岂非更好?” 



  ☆          ☆          ☆     



  萧红屿身子一僵,果然他对自己点他穴道为他洗澡更衣之事,还是心存羞惭怨恨……慢慢放下了他的 



身体,他苦笑:“你既不愿,那我们以后再去……” 



  半晌低低道:“你先休息吧,我再待一会便走。”眼见着夏云初苍白脸上有了些细细的虚汗,便拿了 



柄纸扇来,远远在夏云初脸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微风起处,扇动着他鬓边几丝黑发轻轻飘动。 



  可冷不防地,夏云初却强撑着坐起来猛睁了眼,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萧红屿!你到底要怎么样? 



” 



  一时间,萧红屿也有些微微的糊涂,怔怔看着他,奇道:“我……我又怎么了?” 



  “好……好!我这话只说一次,你听仔细了。”夏云初定定直视着他:“我宁愿你骗我欺我,甚至再 



如初时般辱我打我,也好过你做出这样的温柔之态来,你听懂了?” 



  挣扎说完这番话,虚汗冒得更急,只觉得周身再没了力气。 



  半天听不见萧红屿回覆,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正见他眼中是股古怪神色。   



  “你害怕?比受刑受骗还害怕?”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又有些他不熟悉的诱惑,渐渐移近他耳边:“ 



为什么?因为你怕再喜欢上我,还是怕根本忘不了我?” 



  夏云初静静迎视着他的眼睛,并不逃避——今时今日,又能再逃往何处呢? 



  长久对视之后,他终于开口,语气是平平的波澜不惊,低低地在竹屋中轻徊:“萧红屿……你见过一 



个人的心没了,还会再喜欢一个人吗?” 



  屋中一时安静了。 



  萧红屿的心有丝晦涩的痛:是吗?那颗晶莹剔透、善良强韧的心……真的没有了? 



  牢牢用目光锁住了面前的淡然眸子,他慢慢摇头:“你错了,没有人会没有心,最多是心死了……可 



我既然能救回你的身子,也便一定能救活你的心。” 



  夏云初的目光,渐渐冷淡。看了他最后一眼,静静地重新躺下,将眼再闭上了……自己的确是错了, 



既然自认无心,又何来闲心再招惹他这番话? 



  两人都再没了话,只剩了香炉中冷金泥的气味丝丝缕缕徘徊着,缠绕在两人身侧,就似一个辗转无奈 



一个心痛难忍的心事。 



  次日再过来时,柳茗却悄悄告诉了他:夏云初早在他来之前便硬撑着自己沐浴更完了衣,更对她说, 



自己已然行动无碍。 



  萧红屿无语听了,却想起他昨日强坐起来都是累得一身虚汗的模样,心中急恼上来,劈手掀了门帘闯 



进了屋。 



  一眼正见夏云初额头是淋漓大汗,胸口微微起伏着。再看身上,新换的丝质衣物竟是胸前腋下都被汗 



浸透了,软软贴在身上,哪里有半分洗完澡后凉爽恰然的样子? 



  这一看,心中又气又痛,连些许愤怒也涌了出来。强压下急燥,快步走到床边,正要伸手去点那人昏 



睡穴重新再帮他洗一次,夏云初听得他脚步,睁眼正见他举起手势,忽然目光变了幽幽静静。一字字低声 



道:“萧红屿……不要让我讨厌你……” 



  萧红屿的手蓦然僵在半空,竟完全不烈再将这些日做熟的事再来一遍。 



  他不再用恨宇,却说的是……“讨厌”。怔然看着那幽淡眼神,心里忽然有丝模糊的认知:原来不知 



不觉间,自己已不复再有强势的权力……和勇气。   



  颓然放下了手,他转身在屋角水盆中绞了方毛巾来,默默在夏云初床前立着,柔声道: 



  “我只帮你擦了汗,好不好?” 



  见他不语,方慢慢将那浸了清凉井水的毛巾覆上他额头,轻轻将那满布的汗珠擦拭净了,见他只一味 



闭着眼,似是也没太明显的拒绝之意,又挽起他衣袖,将他臂上也轻擦一遍。心中模糊想着那人不知是忍 



了多少疼痛酸软,方强自完成了那道简单洗浴,竟是爱痛交缠得心也一时绞住。 



  再换了水来,刚想要撩开他胸口衣襟帮他擦拭身上,却碰上了他冷冷睁开的眼眸,心中一窒,停了手 



去。 



  这番沉默对抗,却似是萧红屿平生所遇中最难抵御。 



  以后再来,夏云初已再不让他近身。好在时光悠长,谷中本就安静无人相扰,他身子也果真渐渐好转 



了。 



  渐渐地,夏云初已经可以自如下地活动筋骨,终于能够自行出门,在门前静静看着天上洁净蓝天,悠 



然白云,只是仍不说话。 



  夏日暑气将天空也似拉远了,只是傍晚时才能现出高远之象。萧红屿每每在他身后遥遥望着,许是怕 



极了他再动怒伤了身子,只是也不上前。 



  初时夏云初昏迷时,他尚可偶尔偷香窃吻浅浅温存,可现在却连近身也不可得。那时满心里全是他醒 



后自己要如何全心打动,真心以对,可如今……方知此刻情形,可不正应了自己当初在石室外那句“人事 



无常多蹇,有时候便不见得事事尽如人意”? 



  这日,难得的落了场雷雨,虽没持续多久,却也解了许多闷热湿气。 



  傍晚时分,少见的,萧红屿竟然没来。 



  夏云初一个人出了门,渐渐向着山谷深处行去。雨后空气清新润泽,谷中奇花异草颇盛,夏日仍有不 



少正值花期。被雨水一激,泥土气息与花香丝丝混合,直让人心神一爽。 



  一个人闲闲向着远处走着,觉得身上轻松不少。来到一处花开茂盛处静静停下脚步,怔然望着一株开 



花的药草,忽然再移不开眼。那花色作粉红,形为五办,猛然看去,却是拨动了心底处一个地方。 



  半晌忽然惊醒过来,心底似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是桃花,是像桃花…… 



  眼中粉色越来越满,瞬间幻化成漫天纷飞花雨,落花阵中,那桃树下两道矫健身影并肩御剑,耳边处 



似有轻轻低语:“人面桃花相映红,云开初霁笑春风……云弟,你真心笑起来—— 



  很好看。”直让他恍然不知间,眼前是慢慢模糊。 



  只是月光上来了吧,所以夜色降临,所以会眼前看不清……半晌才发现自己眼中有了泪,怔怔地也不 



去擦:那个人又不在,便是流了泪,又怕什么呢? 



  正黯然间,身后忽然有微声响起。远处一个陌生声音急急道:“右护法请回,左护法曾吩咐此处严禁 



旁人近前,还请护法不要为难我等。” 



  “哼!你们好胆量。”尧绿川的语声冷冷响起:“左护法手下的人,原来竟敢拦我。” 



  先前那人的声音转了惶急:“小的绝不敢!只是左护法曾……”语声未完,一声惨叫骤起,似是被什 



么一下切断了下面的话。 



  立时一道尖锐哨音破空而起,原来是令一名奉命守护的教众见尧绿川眨眼问出手伤人,大骇下仍没忘 



按照萧红屿吩咐般以哨音出声示警。 



  尧绿川冷笑一声,情知萧红屿闻声将至,也不离开,只施施然冲着夏云初所立处行了来。 



  夏云初慢慢回头,看着尧绿川快步走近,脸上已是平静无波,眼中泪光也早不见了踪影。 



  尧绿川浅浅扫他一眼,微笑漫吟:“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夏云初静静转了头,却不答他。 



  尧绿川紧盯他片刻,忽然把笑收了:“你总是让我吃惊。最初时能抗得过我萧大哥那些手段让我吃惊 



,后来晕头转向爱上他也让我吃惊,现在居然还苟延残喘活下来,更是让我大大吃惊。” 



  看着夏云初仍是不语,他恶意的再道:“当初我把你从崖底抱上来时,满心以为你是活不了的——看 



来我错了,像你这种人,无论怎样也是舍不得真死吧?” 



  夏云初安静着听他说完,终于缓缓转过头来,淡淡道:“求生比求死更不易。” 



  尧绿川眼珠一转,神似惋惜:“可惜我再想看你自己求死,怕是不可得了?” 



  夏云初安然道:“是。当日求死,是一时糊涂。” 



  “哈!”尧绿川扑哧一笑:“算你想得开。若是换了我被师父利用,被爱人欺骗——”冷不防拉起夏 



云初右手在腕上一按:“这手被整治得残废了不说,身子更是成了残花败柳,怕是连我也活不下去。” 



  夏云初的身子,终究还是微微抖了一下,只是很快又重新回复了挺拔:“你说的虽对,可我所遇这些 



……没有一件是我的错。” 



  他的语声落寞,却不激愤:“从头到尾,我夏云初没背叛师门,没出卖所爱之人,没做过对不起良心 



的事……上天对我不公,身边人不珍惜我,我自己为何也要自轻自贱?” 



  尧绿川一窒,忽然没了应对之话。半晌冷笑道:“你倒转念得快。” 



  夏云初微微点头,神色已有些疲倦:“是。现在我已想通,若非不得已,也不会再做那亲者痛、仇者 



快的事情……” 



  尧绿川忽然笑了,越笑越是放肆:“亲者痛仇者快?萧红屿和你师父陆行风,该算是你的亲人呢,还 



是仇家?” 



  夏云初垂下了眼帘:这人说话倒是一针见血。原来自己竟忘了这世上,真的已无亲人。 



  淡淡地看了看尧绿川,他的眼光似有丝了然的同情:“你呢?你可曾有过一个真正爱你的亲人?” 



  尧绿川的脸色微微变了,这一句,也正中他死穴。 



  笑意一收,冷冷蓦然出手攥住了他的下巴:“本来有的,你出现后就不见了。所以你说,我怎么不想 



你死?!” 



  夏云初被迫着抬高了下颌,身形刚动,尚没来得及一招出手,已被尧绿川另一只手反手一转,强大内 



力激贯而来,牢牢扣住了双腕交错一拧,背在身后。 



  就算是身体强健时也绝非这乌衣软萧尧二护法之敌,更何况身子经过这连番折磨,早已非旧时光景? 



  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下,下颌上那只手已换了方向,从身后冷冰冰重新拂上他的肩膀。 



  旧伤新痛被这强力一拧,一起齐齐窜动,颤栗纯粹因疼痛引起,可呻吟却不曾脱口。 



  “怕了?应该不是太疼,我知道萧红屿做过很多比这更让你疼的事。”背后那人恶劣地曲解他的颤栗 



,满意地看着他紧闭眼睛虚汗渐出的隐忍之色:“怎么在我大哥床上时,你就是用这副香汗淋漓的媚态勾 



引他的吗?” 



  得不到他想要的羞惭之色或是恼怒,尧绿川心中越发愤恨,口中更是多了恶毒:“还是说你有什么旁 



门左道之术,是连我这邪道中人也不会的?” 



  “你来若是为了羞辱我,那你的目的……已然达到了。可若想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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