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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进了房间,房门轰然关闭。
乔雨才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一边抹去苍白嘴角的血迹,一边阴郁地攥紧了拳。她宁愿当初被项七洛四杀了,也不愿被这个疯子给救回来!玄天留下她一命,只是为了从她这里打探那乔九的一切,饮食,住处,性格,朋友,事无巨细尽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凡她有一丁点答不上来,便如今日一般,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只算得上娟秀的容貌,被狰狞的神色所取代,乔雨咬着牙恨不得将那乔九碎尸万段!你死了,哈哈,你死了,你可知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可知我现在活的畜生不如!
乔青,该死的乔青,死在玄天这变态的轰天雷里,算你好命!
*
而此时,被玄天和乔雨皆认为已经死的渣子都不剩的少年,正优哉游哉地晃悠在二脉的山头上。
一旁是少许方才的二脉子弟,她在主殿上一出,显然已经让林寻记在了眼里。这曾经让二脉上下死都记不起的小人物,一跃成为了二长老眼前的红人。不少曾经和周平全无关系的师兄弟们,这会儿都聚在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恭维着。
林书书已经跟着林寻回去主殿。
倒是方展也在其中,看着她的目光很不善,明显把她当做了情敌。
乔青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喽啰计较,她随口应付着身边师兄弟的恭维,眯着眼睛在四下里打量着。若是洛四和项七在玄云宗里,会被藏在哪里去。她现在急于找到两人,玄天说不得以为她已经死了,那么两人便没了利用价值,晚一步,都多一分危险。
一行人走到一个双叉口处。
往左是高阶弟子居住的独院。往右,便是她这菜鸟等级居住的屋舍。
乔青和众人道过别,正要走,便见一师兄盯着远处啧啧赞叹:“瞧瞧那边,好大的架子,也不知是什么人,有外院的长老一路引着呢……”
转头看去,那边正缓缓行来了一伙人,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衣,四下里望着,再旁边,有身穿道袍的外院长老,一路引着给讲解着什么。有弟子冷哼道:“什么人我是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可清楚的很。”
“哦,看什么?”
“并蒂果呗!都说咱宗门出了并蒂果,可到底在哪,谁知道呢?早些时候来的宾客,恨不得把五座山头都逛个遍,想着说不得走了大运正巧撞上出世的奇物。”
“哈哈哈,哪有这么容易呢,尽是些傻子!诶,周师弟,你跑什么?”
乔青跑的飞快,一溜烟儿钻入了右边的岔路。
她能不跑么,她敢不跑么,扔下宫无绝自个儿一人溜了,这会儿这男人直接找上了二脉来。靠,找个屁并蒂果,那男人分明在逮她!乔青一阵风样的钻回了周平的院子,两人一间的屋舍,拥有一个小小的院子。
院子里高个子师兄正晾着衣裳:“周师弟,回来……”
砰——
仿佛被鬼追一样的少年迅速关上了门。
高个子师兄狐疑地撇撇嘴,这周师弟下山一趟,回来可真是古古怪怪的。他将衣裳搭到绳上,拍拍手,收工。脑子里还想着周师弟刚才也不知去了哪里,怎的像是后面有狗?一扭头,他便愣住。
只见院子外面,远远站着个黑衣男子。他负手而立,秋风中衣摆翻飞,意味不明的目光遥遥望着自己这院子。
高个子师兄看了半响,见他依旧站在那里,便迎上去。越是离着这男子近了,越是暗暗惊叹。好一个挺拔如松竹的男人,那相貌,那气势,啧啧:“阁下可是迷路了?这里是咱们宗门子弟的屋舍,宾客居住的地方,在另一头。”
“刚才进去的……”
“哦,找人啊!那是我周平师弟,阁下找周师弟,我去给你叫去!”
咣当——
房间里远远传出一声响,像是什么重物摔到了地上。宫无绝挑了挑剑眉,一边咬着牙像是恨不得把某人逮出来咬死,一边鹰眸里又笑意渐浓。高个子师兄看的云里雾里,刚想进屋叫人,便见他嘴角一勾:“唔,不必了,想是我认错了人。”
明显感觉里面有人松了口气。
很好!
宫无绝嘴角的笑又扩大了几分,干完了坏事知道跑了,好兆头。
高个子师兄在这男人的笑意下,整个人呆住,待到秋风一起,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宫无绝已经走没了影。他挠着头连声纳罕着,路过周平的房门口,敲门问道:“周师弟,你怎么了,刚才那声……”
“没事。”
乔青从地上爬起来,脑门撞在门上磕的那个疼。她呲牙咧嘴地踢翻了凳子,这男人,也太邪门了,就看她个背影也认得出来?乔青揉着脑门一脸郁闷,接着又是一愣,她跑什么?不就是撞见了宫无绝,虽然一开始丢下他自个儿消失了有点儿不地道,但是她乔青什么时候地道过了?至于见着这男人跟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一样么……
乔青撇撇嘴,打量着周平这个房间,正要找个地儿窝一会儿。
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自然不是宫无绝,那男人要是进来,怎么可能敲门?乔青打开一条缝,着重在院子外面瞄了瞄,确定那人真的走了,才望向门外站着的宗门子弟:“师兄,有事?”
“周师弟吧,二长老说,给你换到那边的独院儿去。师弟今日可给我二脉长了脸,长老回去主殿之后,还赞不绝口呢。师弟可是行了大运了!”
“不敢,多谢长老记挂着。”
“那,这是你的房匙,我还得回去给二长老回话,就不带你去了。上面有编号,你去找找很好认的,九百三十八号。”
乔青接过钥匙,笑着送走了那人。她回身环视了一遍房间,周平没什么东西,房间里空荡荡的,她简单收了几件衣裳,拎着钥匙朝独院那边找去。
一间间的院落,院外的墙上挂着特有的编号。乔青找到九百三十八,旁边的院子走出一人,巧了,方展。一瞧见她手中的院匙,一张脸顿时铁青。像是没想到她会被安排到这里来,方展冷笑道:“周师弟果真是一朝得势了。”
乔青没理他,咔嚓开了院子的锁。
“别以为入了二长老的眼,就有机会肖想林师妹。自己什么身份什么等级都记清楚了,在这玄云宗里,可不只是靠拍马屁就能上位的!”
砰——
房门关闭。
耳根终于清静。就林书书那种表里不一的,脱光了送她眼前她也不要!有无紫非杏祈灵在前,谁会去看那女人一眼。乔青掏着耳朵朝里走,独门独院,院子倒是不大,不过极干净。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朝里面一扫,简单的家具,一应俱全,少了她的麻烦。
不对!
眉峰一皱,乔青脚尖一点正要飞出。
一阵熟悉的气息倏然逼来,速度之快,她完全躲闪不及。只觉眼前黑影闪过,有人从屏风后猛然到达了身前。倒霉催的,这男人高她一阶以后,老子算是吃大亏了!这念头刚刚转过,乔青已经被人一把压在了墙面上。
眼前,是一双似笑非笑的鹰眸……
☆、第一卷 大燕篇 第八十章
寂静的房间,乔青在宫无绝和墙面之间悲催的当着肉夹馍。
眼前一双鹰眸里蕴着点儿火气蕴着点儿笑意,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这目光怎么说呢?
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好不容易逮了只耗子准备当点心,结果这点心趁它打个盹儿狗胆包天的溜了。而再一次这耗子落在它手里的时候,它不急着吃,反倒放在爪子底下拨弄着,又气,又闷,又促狭,又爽快。
乔青自认,就是这么只狗胆包天又悲催的耗子。
她眨眨眼,有点儿心虚也有点儿懵。
两人一路同行数日,在玄山脚下的镇子里用过午膳,正巧她撞见了出来采买的周平和高个子师兄,打了个上茅房的幌子,一闷棍敲晕了茅房里提裤子的周平,就这么大摇大摆混进了玄云宗。而客栈里等着她从茅房里归来的宫无绝,就这么让她忘到了脑后。
哦不,也不能说忘,潜意识里她是想溜的。从地壑里出来,明显感觉和宫无绝之间的气氛不怎么对,这种让她厚如城墙的脸皮都绷不大住的诡异气氛,下意识地就让她脚底抹油。
乔青再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象征性推了推,没推动。
她扶额:“老子都易容成这德行了,你也认得出?”
宫无绝耸耸肩,刚才听见有个弟子喊了一声,下意识一扭头,正瞧见乔青撒腿就跑。只消一眼,他便认出了这小子的身份!
乔青的眼睛很有味道,将挑未挑,眼瞳极深。易容再出神入化,目中的神采也无法掩饰,而这双眼,便是她的招牌。
宫无绝越盯着她看,就越是纳闷。明明是个沟壑城府深不见底的人,眼线却干净清透,一眼望进去,只觉得清清亮亮。细细观察,瞳孔深处一点幽金妖诡清丽,像是夏日海面上泛起的波光,入目粼粼。而大多的时候,那海面都平静悠然,可他见过那海底的汹涌澎湃,当暴风来临,会是个什么样子。
一句话总结,化成灰都认得!
他只笑了笑:“这易容倒是以假乱真。”
以假乱真还让你一眼给看穿了,这话听着可不像夸奖。温热的呼吸倾吐在她面颊,乔青觉得痒,就着这人近在眼前的衣领子蹭了蹭:“半夏谷的易容,就是玄天看着我,也肯定认不出来。”
乔青面颊痒,宫无绝浑身痒。
她倒是不避讳,一张脸直接就蹭上来了,一股麻痹的感觉从衣领处一直延续到四肢百骸。宫无绝哭笑不得,咬着牙问他最郁闷的事儿:“你跑什么?”
“老子哪里跑了!正巧碰见玄云宗的出来采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罢了。”
乔青望天,语气硬气的很。这副模样在宫无绝的眼里,像是被乔青整治中的炸毛的大白。乔青仰着脖子,打死不承认她现在对这男人有点儿打怵,脖颈上忽然就传来一股剧痛——
温温热热,一瞬即离。
乔青呲牙咧嘴的骂娘:“搞什么!”
细长的颈上两排深深的牙印,渗出了细小的血珠。对于紫玄巅峰的乔青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伤,可却不爽,大大的不爽。宫无绝眯着眼睛瞧她的脖子,总算出了心头的一股恶气。是的,恶气,对上这小子,神也有火气!
不说他在客栈里等了片刻,发现这小子没回来就有了预感。只说刚才,他在这二脉山头四下里找着,看见这小子的第一眼,惊喜还没来的及浮上,便被愤懑,火气,无力……等一系列负面情绪给压垮。她竟敢扭头就跑!天知道宫无绝那时候的感觉,说想一口咬断乔青的细脖子不是假的,这就是头怎么养也养不熟的白眼狼!
罗刹太子爷,宫廷教育之下成长的男人,未来的鸣凤之主,学的可不只是玄气。
他要的,从来就没有逃出掌心的可能。在认清了对乔青的感觉之后,宫无绝第一时间提出了作战计划一二三四,这些针对乔青的性格在脑子里一瞬成型的方针策略,事实证明,都是狗屁。于是,宫无绝在这一刻改变了作战计划。
——既然这小子混,他就比她更混。
脖子上一滴滴细小的血珠渗出来,明艳的颜色。宫无绝朝面色不善的乔青微微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下了唇瓣,温热的舌尖沿着细小的伤口刷子一般舔过……
乔青倒吸一口冷气,鸡皮疙瘩全数起立。
宫无绝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一番动作做的极慢,在乔青气得发晕的铁青脸色中,后退两步放开了她。
“惩罚。”
乔青气了一会儿,咬着牙瞪对面的男人,忽然,她笑了。
很好,惩罚。乔青狠狠一点头,她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跟人比混、比横!
她慢慢踱步上去,勾住宫无绝的脖子,宫无绝眸色一暗,没动作。乔青漆黑的眼睛睇着他不放,大力啃了上去。宫无绝眉峰一蹙,别误会,不是疼的,是这意外收获惊喜的。乔青一啃即离,和宫无绝一样,两排细小的齿印落在上面,随后伸出舌尖沿着伤口缓缓舔舐一周,这动作极慢,还带着点儿色情的意味,直到全数做完,乔青退开。
她半仰着脸,舌尖缓缓舔过嘴角,吊儿郎当的流氓德行:“彼此彼此。”
乔青发了狠,宫无绝发了懵。
唔,他怎么能忘了这小子的一身反骨。以后照着这个策略走,也算是个突破口?宫无绝心里暗爽,脑子一瞬转的飞快,面上却不表露出分毫,绷住嘴角那一点笑,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脖子上仿佛还残留着方才某人舔过的温度,微疼,微痒。一团邪火聚积在小腹处,宫无绝转身,拉出张椅子坐下:“说说,你早来半日,有什么发现。”
乔青哼一声,坐去他对面。
既然这人说起了正事,她也不会再纠缠在刚才那个暧昧问题上。将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