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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他们从开始到结束,然后女儿把擦拭身体的手帕放在窗台上,双双离去。
之后我考上了重点高中,然后就读于某大学法律系,毕业前夕考取了律师资格证,结婚生女,一切按部就班。那方手帕从那一刻起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伴随我从一个少年直到中年。我有了自慰的习惯,结婚后仍没有戒除。在我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的过程中,我发现我始终对小女孩情有独钟,我的妻子也是因为身形娇小、单纯可爱才让我下决心跟她结婚的。
(J先生突然不说话了,头几乎要低到膝盖上,过了半天他才重新抬起头来,却又用一只手捂住半张脸。)
女儿六岁的时候,已经很漂亮了。我妻子很爱她,每天都变着法地打扮女儿。她不知道,女儿越大,越漂亮,我就越痛苦。可是无论我如何掩饰自己,女儿7岁那年,我的秘密还是被妻子知道了。我妻子不再允许我靠近女儿,也不再跟我同床,而是搬去和女儿一起睡。
(J先生的声音渐渐哽咽,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到膝盖上。)
我考虑过自杀,于是我拼命地办业务,接案子,我打算在3年内赚够200万,够她们母女生活后,我就找个地方自我了断。直到……
(J先生抬起泪痕交错的脸,对Z先生说:“直到你来找我。”)
Z先生只是微微颔首,其他人也都不说话。这个被Z先生称之为“暖身”的阶段其实残酷无比,听到别人的伤痛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是大家别无选择,既然决定在一起彼此帮助,就要坚持到底。
Z先生看看他的脸色,慢慢地把一组照片推到J先生面前。
照片上的场景各异,主角都是一个衣着寒酸的老人,看年纪已经接近六十。J先生把几张照片摆在眼前细细端详,几分钟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就是他!”J先生的眼中突然爆出一丝杀机,“他女儿呢?”
“那不是他女儿。”Z先生摇摇头,“当年她只是一个雏妓,6年前死于三期梅毒。”
他把另一个资料袋丢给J先生,J先生翻看着里面的资料,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
Z先生读懂了他的情绪,笑了笑,说道:“就我们的计划而言,有他一个人就够了。”他指指照片上的老者,神情严肃起来,“相信不久之后,你就能重新赢回你的家庭和你的妻女。”
J先生看看照片,又看看Z先生,目光渐渐变得决绝。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市第11中学校门口早已拉起了警戒线,外面是前来围观的附近群众。方木越过警戒线,在一名刑警的陪同下直奔现场。
“你看看这个现场吧。”郑霖指指校内,“你所说的仪式感更强。”
现场位于仓库附近的花坛边上。死者是一名男性,年纪在60岁上下,身高在175cm至180cm之间,体重75公斤左右。尸体呈坐姿,全身赤裸,后背靠着花坛,面朝北方。死者头部低垂,颈部可见一处裂伤,目测几可深达气管。死者双手环拥于身前,而尸体怀抱之物,是一个塑料人体模特。
“法医初步推断是失血性休克。”郑霖朝死者脖子上的伤口努努嘴,“气管也被割断了———割喉。”
方木点点头,看着法医上前把尸体的双手小心地掰开,两个刑警抓住“小女孩”的双臂,慢慢地把它从死者怀里抽离出来……
“嗯?”方木的眼睛突然瞪大了,“那是什么?”
死者的下体纠缠着一方格子手帕。一个法医取出镊子,小心地拨弄着手帕。“系上去的。你们看,这手帕把死者的阴茎捆起来了。”
死者马春培,男,57岁,无业,丧偶独居,生前居住在红园区台北街83号三单元四楼一号。死者生前育有一子马光,系某国有企业出纳。由于马光与其父甚少来往,所以直到案发后第二天,看到认尸启事后才发现父亲已被害。 在死者下体提取一条缠绕状手帕,经检验,该手帕的质地为普通棉布,生产时间在15…20年前。手帕上提取到部分体液,分属O型血男性和AB型血女性。经过与死者的DNA比对,手帕上的 米青 液为死者所留,但年代久远。马光后来承认,父亲曾与一 女支 女有染,这是父子分裂的原因。
方木觉得死者身上缠绕的手帕是本案的关键。曾与死者发生过关系的这名AB型血女子,也许与本案有莫大的关系。
综上,方木觉得这个仪式要表达的是———被拒绝的性行为。死者赤身Naked,这本身带有极强烈的性色彩,而偏偏下体被一条手帕紧紧缠绕,这意味着死者其实已经失去了性能力。而塑料模特的装束则更能反映出这一信息。第一,“小女孩”衣着完整;第二,“小女孩”并不是内衣模特,却出人意料地穿着内裤。一方面,这再次强化了“小女孩”不可能、也并未受到性侵犯的结局。另一方面,这说明凶手确实在把“小女孩”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
赋予物品强烈的代入感,并且极为缜密地安排细节,这恰恰是仪式的特点。凶手要表达的情绪渐渐明晰:他要阻止这种针对幼女的性行为。
方木又回到市第11中学。来到现场所处的位置———花坛和仓库之间的狭小过道。他蹲在花坛前面,透过面前密集的枯枝向外看。这是校园里相对隐蔽的一个场所,如果凶手并不想追求震惊社会的效果,那么,他是想展示给谁看呢?
方木扭过身子,坐在尸体曾被摆放的位置———面前是仓库那扇污渍斑驳的窗户。难道是这窗户后的某个人?
如果方木推断得没错,那么这所学校是凶手刻意选定的一个弃尸场所,而仓库和花坛之间的弃尸位置,也并非随意为之。也许,凶手曾就读于这所学校,甚至可能就曾坐在那间仓库里上过课!
根据方木的建议,警方对那名AB型血女子的外调也有了初步结果。经马光辨认,一个叫夏黎黎的女子即为当年与死者有染的 女支 女。那么,他要表达的情绪就不是“赎罪”,而是“挽回”———他想证明某件事情并未发生。
如果上述推论成立,那么,凶手就不是要展示给别人看,很可能是要展示给自己看。而这个人,也许就是当年在那个仓库窗外目睹了某件事的某个学生。
经过几天的努力,市第11中学送来的学生名单终于筛选完毕。方木随手翻看着手里的名单,忽然,他的眼睛瞪大了。
名单上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姜德先。
第二十三章 他和“她”
姜德先从黑色奥迪A6车中钻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快步走向省医院住院部。半小时后,姜德先忽然从门诊部的楼里走了出来,他脚步匆匆,尽管动作不大,但方木在望远镜里仍然能看出他在前后左右地观察,随后,他就发动汽车,快速离去。负责跟踪的JC汇报说,姜德先在住院部里遇到了两个人,然后就离开了。
方木和郑霖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又是一个熟人。那个男人是谭纪。
“老郑,咱俩去看看医院里住着什么人,”方木拉拉郑霖,“没准还能遇见熟人。”
普通外科病房里有一个病人在当天下落不明,这引起了方木和郑霖的注意。这名病人叫李明,症状为头皮裂伤和左前臂锐器割伤,伤及神经和肌腱,并有轻微脑震荡,送诊时间为前天晚上。据主治医生回忆,怀疑患者系自伤。
尽管此人无从追查,但是至少可以提供这样一个思路:此人可能与姜德先和谭纪都认识,姜德先和谭纪不约而同探视的对象就是他。如果上述假设成立的话,那么他们之间必然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于双双放弃探视,“李明”也从医院不告而别。
方木这边忙着查案,那边天使堂又突然打电话过来,周老师叫他过去一趟。
一见面,周老师直截了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心形的缎面小盒子,递给方木,“这是你送给亚凡的么?”
“这是什么?”方木心里纳闷,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吓了一大跳: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
“这是谁送的?”他茫然地看看周老师,又看看赵大姐,“送给廖亚凡的?”
周老师仔细看看方木,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撒谎。
方木的眉头皱起来,“那会是谁送的呢?”
“现在还不知道,等亚凡回来问问她就清楚了。”周老师想了想,“这孩子不会去偷东西,我只是担心她交上什么坏朋友。”
方木沉默了一会,想起一件事,“拆迁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件事显然让周老师更郁闷,他把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长叹一声,“不是很顺利。开发商给出的补偿款太低了,附近居民都不满意,双方谈崩了。”
两人聊了一阵拆迁的事,方木起身准备告辞。刚走出门口,就看见满脸通红的廖亚凡怒气冲冲地从赵大姐的房中跑出来,赵大姐紧跟在后面,嘴里不依不饶地嘀咕着:“这孩子,这孩子……”
廖亚凡走过方木身边的时候,脸已经红到了耳根,但还是硬挺着向周老师一伸手:“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亚凡,”周老师和颜悦色地说:“东西还给你可以,但是你要告诉爷爷是谁送给你的。”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廖亚凡大叫一声:“你们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说完就转身跑掉了。
方木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夜里9点半了。他不知道廖亚凡去了哪里,就坐在天使堂的院子里抽了一根烟。天使堂,多美好的名字,只是每个天使,都有个受伤的故事。
吸完一根烟,方木走到院子外,上车,发动,车灯点亮的一刹那,他看见廖亚凡就站在车前不足五米的地方。他看着她,在刺眼的灯光下,廖亚凡显然看不清驾驶室中的自己,但是她丝毫没有抬手遮挡灯光的意思,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把自己全然暴露在方木面前。
方木关掉车灯,又跳下车。“你怎么在这里?吃饭了么?”
黑暗中,廖亚凡的眼睛亮得吓人,方木清楚地听到她的牙齿在互相碰撞,宛若碎冰般清脆。冷不防,廖亚凡一把抓住了方木的胳膊,“我们这里,天使堂……”廖亚凡的声音如同她的身体一样在哆嗦,“是不是要拆掉了?”
“你听谁说的?”
“是不是?”廖亚凡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手上的力度也骤然加大,“你告诉我,你不要骗我……”
方木忽然想起下午她曾在外面的墙垛处停留片刻,扭头去看,果真在墙垛上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红圈,里面是红色淋漓的一个字:拆。
“你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方木已经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安慰她。然而这句话无疑已经证实了廖亚凡的猜想,她的手一下子松下来,整个人似乎也要瘫软下去……
医院的偶遇让方木确信姜德先和谭纪之间有某种联系,这也为他的推断增添了几分砝码:迷宫杀人案、福士玛超市杀人案和市第11中学杀人案之间是有内在联系的。在他的建议下,郑霖要求技侦部门对谭纪和姜德先的手机进行跟踪定位。从调查结果来看,近一个多月以来,一个手机号码与谭纪接触频繁,每天的通话少达四五次,多则十多次,其间还互通大量短信。
机主的资料很快就调查清楚。曲蕊,女,25岁,汉族,某外资企业营销部副主管,算是个白领。从她与谭纪之间的短信内容来看,二人应该是男女恋爱关系。而几天前,曲蕊与谭纪之间的联系突然中断,从中断的日期来看,恰好是方木和郑霖在医院看到他们之后的第二天。这不得不让方木产生了一个怀疑:如果曲蕊与谭纪仅仅是恋爱关系,与案件无关的话,谭纪大可不必与之中断联系。也就是说,曲蕊也可能有作案嫌疑!
一上班,方木就被叫到了边平的办公室。
“你小子这下可以大显身手了。还记得那个玩具熊里面的头发么?是罗家海的。”
公路边的小店,这次的主角是H先生。
我的职业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我是一个货车司机。那件事发生在两年前,当时,我结婚还不到三年的时间。6月份的一天早上,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刚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你在哪儿呢?快来芙蓉小区!快来!”
我有些莫名其妙,急忙问他:“你是谁啊?”
“我是陈冰她老公,陈冰她……她跳楼自杀了!”说罢,电话就挂断了。
我想了很久才记起陈冰是我的初中同学。赶到芙蓉小区,就看到一个盖着白布的女人被抬出来。正在我发愣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