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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不知道怎么说,这就是从琴声听出来的,总不能跟小皇帝说,他是此人的知音,一听便知道是女子所弹吧?于是,一时语结,不知道如何作答。好在这时,那御前侍卫才堪堪回转,气喘吁吁地对陆承启说道:“公子恕罪,属下来迟。楼下喧闹,全是因为今日花月楼花魁玉玲珑,受和丰楼掌柜相邀,前来前奏一曲。这玉玲珑艳名远扬,闻讯前来之客络绎不绝。玉玲珑芳踪一现,又再离去,属下才能挤过人堆回转……”
陆承启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一二,不禁对那玉玲珑有了些许好奇之心,心道:“这女子真的有那么漂亮,竟然引得这么多人来看?花月楼,听名字就知道是青楼。青楼的女子,不就是一个JI女嘛,就算再出名,也不过是名JI罢了……”
想到此处,陆承启转移了话题,说道:“介甫赏乐功力当世无双,只不过本公子听不懂,倒像是对牛弹琴了,可惜,可惜……两位快些吃罢,本公子今日还需赶赴皇家大学的……”
张载叹道:“若天天得闻此琴声,即便今生不再食肉,那便如何?”
陆承启知道他们是文人作风,听得别人一手琴弹得好,便感慨万分。只是难以感同身受,对他们的言辞也有些不耐烦了,心中诽谤道:“美酒好菜都比不上一曲古琴,这些文人的文青病真的挺重的……”
嘴上催促道:“快吃快吃,不然本公子就留你们结账了……”
听得这话,张载和王安石苦笑地摇了摇头,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拿起筷箸,却吃得毫无滋味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惊鸿一瞥
张载和王安石吃得慢,而另一张桌子上的贴身小太监和御前侍卫们,倒是吃得挺快的。好不容易等到这两位大儒都吃完了,陆承启才让小太监跑了一回腿,到楼下结账,还特地吩咐那小太监,一定要打赏那个小二,毕竟他推荐的菜肴,都是人间美味,给点打赏,也是应该的。
酒足饭饱之后,有休息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做点正事了。在走出和丰楼的那一段路上,陆承启问道:“介甫,你去不去皇家大学?”
王安石一愣,想了想说道:“公子,算了吧,介甫既然已得了科举资格,自是以科考为重。若是日后介甫能金榜题名,再去考虑公子所说之事。”
陆承启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人各有志,我也阻挠不得。既然介甫想要金榜题名,那便努力温书吧。”说罢,心中补了一句:“就算你能进入殿试,中不中进士还不是由我说了算?”
王安石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但他不相信,小皇帝会弄虚作假。要是他真的有实力,难道眼前的小皇帝会故意不给他中进士?是以,他也没有发怵,拱了拱手,就此离开了。
倒是张载看着王安石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气,喃喃地说道:“若是介甫专心做学问,其成就,绝不在我之下,可惜……”
张载也是从陆承启口中才明白可惜这个词的,立即便活学活用了。古代的时候,可惜还是指可怜又爱惜的意思多些。
陆承启却没有这种感慨,他身处高位,见过太多这种为了做官而科举的人了,也许是王安石在正史上的名头,也或者是陆承启见他还是有真才实学的,总是对他有所宽容。不然的话,这种一心钻了心眼为了官位而去的人,早就被他暗中记住,就算做了官,也只是一个阶官,没有任何实职。
陆承启望着王安石的背景,抖开了折扇,说道:“走罢,我们也得回皇家大学了……”
张载点了点头,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皇家大学实在颇有奇思妙想,连子厚都叹为观止。假以时日,皇家大学之名,定能传遍天下!”
陆承启笑道:“子厚是否见到学子们所画的战船了?”
张载正色道:“没错,这些个学子,都是天才!却不知公子,是如何选出来的?”
陆承启叹了叹气,说道:“若非能力不及,我倒是想再招多些青年才俊。只可惜啊,世人只懂四书五经,却不知这些器械之物,实在可惜,可惜……不过,等这批学子学有所成,这皇家大学的师资紧缺的问题,倒是可以解决一二了。”
张载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只可惜这两年,招收方面,还是得严格把控。只是公子,子厚以为,若一味学习器械,不学四书五经,是不是……”
陆承启闻言一笑,指着他说道:“不是有子厚这样的大才在吗,我甚是认同你的学说,因材施教,前提还得学会做人。要是连做人都不会做,学问再大,危害也就越大啊。”
张载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所言极是,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若非如此,即便活百岁,亦是空活。”
陆承启正待回答,却见一顶香轿停在路旁,这种样式的轿子,他倒是没见过。不过看其样式,应该是富绅高官女儿家眷所乘。
香轿前那两个侍女,陆承启见了,倒是有些可惜。如此容貌,就算是皇宫之中,也难得一见。却在此,做了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侍女。
就在此时,身后的御前侍卫走到陆承启耳边,轻声说道:“公子,那两个侍女,便是花月楼花魁玉玲珑的侍女。”
陆承启有些吃惊:“这玉玲珑是什么来头?”他这般惊讶,也不为啥,只是看玉玲珑的侍女都这般美貌,若是她本人,岂不是更加不得了?
那御前侍卫不敢怠慢,继续轻声说道:“公子,那玉玲珑乃是年前好事之人选出的长安城花魁,那时年方及笄。听闻此女生得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精,真乃仙子一般的人物。只是她历来都是蒙着脸不示人,至于到底有多美貌,却只有寥寥几人得知。玉玲珑即便是在花月楼之中,亦是卖艺不卖身……”
陆承启听得此处,不屑的一笑,心中说道:“又是一个想做biao子又立牌坊的……”
不屑地转头之际,恰好见到那香轿上的帘子被一双纤纤素手掀起,宛若无骨的模样,连肉里的血管都能透着光看得一清二楚。
待得下一刻,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陆承启的眼中,陆承启登时便看呆了。倒是香轿里的可人儿,见到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上倏地红晕一片,慌忙放下了帘子。
这惊鸿一瞥,让陆承启惊为天人,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庞啊,即便是后世什么大明星,在她面前,都要矮上三分不可。尤其是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内心的娇羞是不可模仿出来的。陆承启知道,刚刚心中所想的那句立牌坊的话,非收回不可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什么都能骗人,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公子,公子,公子?……”张载走出一段路之后,发现陆承启呆着不动,又折返回头,叫了几声陆承启,可陆承启现在已经陷入了震惊之中,对于他的叫唤,那是置若罔闻的了。
待得香轿被四个健壮的轿夫抬起,离开之后,陆承启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熟读金庸作品的陆承启,记得这是段誉对神仙姐姐的赞叹,出自庄子的《逍遥游》。
张载听了,更是摸不着头脑:“公子,此乃《逍遥游》的语句,为何有此感慨?”
陆承启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懂,走罢……”
说罢,便孤身前行,好几次忍不住想回头望一望那香轿,都以极大的毅力忍住了:“陆承启,你是皇帝,你要以万民为重,以社稷为重!”
强烈的心理暗示下,才克服心中的欲望。可那脑海中的美丽容颜,却还是挥之不去,徒惹一番烦恼。(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赐同进士
“姐姐,为什么这么快要走呢,不是说要买胭脂水粉吗?”香轿旁,跟着轿夫那步子走得有点气喘吁吁的侍女,不解地问道。
香轿中传出一个软糯的声音,轻轻的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胭脂水粉还剩一点,用完再买吧……”
这温柔而舒缓的声调一出,差点把几个正值壮年的轿夫哄的身子一软。这是怎样一个天生媚骨,才能做到这等地步啊?怪不得连脸都不用露出来,便能让长安城的风流客皆拜服在其石榴裙之下。
香轿之中,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还是用一张纱巾蒙了起来。那可人儿想着刚刚与陆承启对望的那一刹那,心间烦闷,以为自己又害了一个男子,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自怨。
她自幼便媚骨天成,懂事以来便被花月楼的老鸨所养,教她琴棋书画,以奇货而居。等到她十五岁及笄,出阁那一日,便轰动了整个长安城,人人皆道,长安城又出了一个苏小小。
玉玲珑的艳名,在花月楼的可以炒作之下,心愿得偿地捧着她成了上一年的花魁,名声直追千古留名的绿珠。现如今,每一日来花月楼的风流客,都是冲着玉玲珑的艳名而来。而玉玲珑每天只弹三首曲子,即便是想要再给多少钱,听多一首也是枉费心机。更绝的是,花月楼还搞了个限制人数入场,能进入花月楼一睹芳容的人,都是腰缠万贯之辈,这让花月楼赚了个盆满钵满。
一般来说,玉玲珑并不会就外演奏的。这次能来和丰楼,也是缘分使然。皆因玉玲珑喜欢吃和丰楼的酒菜,曾答应过要给和丰楼弹一曲以表心意的。和丰楼的掌故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玉玲珑前来的时间未定,和丰楼掌柜只能一直宣传。只是宣传得久了,客人渐渐也不信了,和丰楼的客人骤减了许多。谁知道,今日玉玲珑突然到来呢!
陆承启也是鬼使神差地要来和丰楼吃午饭,恰巧碰到行踪不定的玉玲珑,才有幸一睹芳容。只是这样的桃花运,直让他内心不安,花了好大劲,才把玉玲珑那让人沉醉的容貌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在驰道上飞快前行的马车中,张载见陆承启心神不定的模样,大是奇怪。自他见陆承启开始,又何尝见过如此烦躁的小皇帝?可为了何事,张载又不便明问。好在不多时,陆承启便已经调整了自身的状态,让张载稍稍松了一口气。
陆承启见张载一直望着自个,知道自己的动作,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子厚为何一直这么看着朕?”
张载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你没什么事吧?”
陆承启做作轻松地笑道:“朕能有什么事?只是想到那新式战船,便心痒难耐,想一睹为快罢了。”
张载知道,小皇帝是很看重新式战船的,但从陆承启的神情来判断,似乎他说的并不符合他刚刚表现的出来的烦躁,倒是像一只到了发、情期的公狗一样。
张载自然也不敢拆穿小皇帝的谎话,只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新式战船还在研究之中,陛下所说的模型都还在测试呢。”
陆承启点了点头,这是他特意叫来沈括、苏颂他们,吩咐要先建造一个模型,测量各种数据之后,才正式建造。别说新式战船还在图纸上,就是大顺现有的船坞,都造不了这等大船。先前造那巨型龙舟的船坞,却也不适合造这种新式战船。
“没想到子厚短短数日间,便把如此专业的术语都学了过去,不愧是当代大贤啊!”陆承启打趣说着,玉玲珑的影响,在他坚定的意志力下面,渐渐消散开去。
张载的老脸一红,苦笑道:“陛下就别折杀子厚啦,子厚现如今才知道,工匠一道,也是有极深的学问在里面的。先前受范相所劝,用功读书,却只读《中庸》、《春秋》,荒废其他。如今悟通了道理,只要是事物,里面皆含有它固定的道。圣人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工匠一道,何尝不是一种道,一种自然呢!”
陆承启大为吃惊,张载的悟性,居然强悍至斯。这是明清两朝,很多大儒都未曾悟通的道理,居然被一个比他们早几百年的大儒悟通了。不过想想也是,首先,大顺的思想风潮比较新颖,各种学说纷纷著书立传,从这点上,明清两代以八股文取士,禁锢文人思想,就显现出差距了。再者,张载此人,聪敏好学,又懂得自我反思,触类旁通之下,悟通这样的道理,也不足为奇。
陆承启叹道:“子厚这般大才,如不为朕所用实乃可惜。不如这样,朕赐你同进士出身,封为秘书省编修,专职著书立传如何?”
秘书省是自东汉以来,专门管理国家藏书的中央机构。大顺与正史上的宋代不同,已然没有了太史局,史书编撰归入秘书省。而太史局观测天文的这个职能,又归了钦天监,正史上的宋代叫司天监,其实是一样的性质,所以不再重复设立太史局。
张载一听,连忙推迟道:“子厚今已四十有三,已至不惑之年,如何能再入官场?若是以往,子厚答应无妨,可如今的子厚,只想在皇家大学里教书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