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耶律洪基沉默了:“朕真的不如那汉人小皇帝?”
萧挞里心道:“你不如他多矣!”但嘴上却没这么说,知子莫若母,耶律洪基刚愎自用,已经无以复加,若是再刺激他,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傻事来。“若是我儿能任用贤才,罢黜奸臣,大辽兴旺在即!”
耶律洪基沉默不语,萧挞里又接着说道:“纵观我大辽朝堂上下,一片乌烟瘴气,暮气沉沉,如何能与大顺争锋?不如休生养息,好生励精图治,也不算迟!我见你儿耶律浚能言善辩,好学习,通书文,聪明慧达,如能好生栽培,则我大辽必能再次兴旺,不输大顺!”
“太子年幼,不堪大用!”耶律洪基冷冷地说道,作为一个皇帝,他最在意的就是权柄。掌控天下人的生死,是一种能上瘾的毒药。不论是谁想抢他的皇位,他都视作对手,手下决不留情。
其实耶律浚也不小了,今年已经十四岁。契丹人不同汉人,十六岁已经算是成年战士,十四岁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太子也不培养,谁来继承你的皇位?你让他在一旁看着你处理政事,好生教一教,他未必就输与你!”萧挞里一急,也说出了浑话。
耶律洪基闻言,面露不喜。沉吟了好久,才闷声说道:“朕知道了,母后也乏了,先歇息一下吧,朕要去处理政事了……”
说罢,也不顾萧挞里的脸色,转身出了宫殿。
“朕不如那汉人小皇帝?朕不如那汉人小皇帝?朕不信,朕不信!!!”耶律洪基面露狰狞,“朕倒要看看,是你大顺厉害,还是我大辽厉害!”
第九百一十一章:马价
被激怒的耶律洪基,气冲冲地回到了明王楼。
思前想后,他觉得十分不忿气。
“那汉人小皇帝又有甚么本事了?竟敢说朕及不上他?荒天下之大谬,诚乃彼其娘之!”耶律洪基越想越觉得窝囊,想他父皇辽兴宗耶律宗真威武一世,把大顺元绶帝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为何传到他这,却两次被大顺揍得满地找牙?
第一次也就罢了,那是耶律重元自己做的孽,想要和萧虚烈一争高下,结果却撞了南墙。不过也算得上幸运,如果耶律重元没有损失那么多兵的话,恐怕滦河行宫一役,他就尸骨无存了。
其实耶律洪基不知道,正是因为耶律重元部族实力大减,才让他放松了警惕。如果耶律重元还手握十万兵马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带那么少兵马去滦河行宫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差点叫杨文广把他也捉了。
耶律洪基没了,辽国还不至于大乱,毕竟想做皇帝的契丹皇族多了去,别的不说,耶律洪基还有好几个弟弟,也是虎视眈眈的。只是顺辽两国,绝对是不死不休了。陆承启又不傻,为什么非得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跟你撕破脸面?把你狠狠揍一顿就行了,然后风紧扯呼,爽一把就跑,真刺激!
可以说滦河行宫一役,把耶律洪基的魂魄都吓掉了一半,直到这几年把女真族收拾了一番之后,才总算回魂了一些。可他总觉得自己解决了心腹之患,已经无敌天下了,心性难免出现偏差。
如今被太后萧挞里撕开他不愿见到的事实真相,他能不恼怒么!
越想越不忿气,耶律洪基立即让人传召来耶律乙辛。
不是底下没有臣子,而是忠臣良将都死得差不多了。就拿平定滦河行宫的耶律仁先来说,今年春已经卒于任上,时年六十岁,被耶律洪基厚葬于葛篓母山。耶律仁先久经战阵,咸雍元年,也就是八年前曾经率兵平定西北鞑靼的叛乱,官已至于越,封无可封,耶律洪基只好不敢再让他回临潢府了。功高震主,不仅仅是汉人才有。对于契丹来说更甚,因为契丹人更崇拜英雄,耶律仁先几乎等同辽国战神了,耶律洪基哪里能不忌惮!
虽然耶律仁先没有反意,也不可能反,但耶律洪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思来想去,还是耶律乙辛用得最顺手,最起码这个文臣没有兵马,对吧?
耶律乙辛很快就来到了明王楼,恭恭敬敬地说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得这句话,耶律洪基郁闷的心情也好上了许多。
“平身!”耶律洪基最喜欢耶律乙辛说的万万岁,其实他也知道,一个人最多就活到一百多岁,哪里能万岁了?不过没人揭穿,他就姑且听吧。
“谢陛下!”
耶律乙辛谢恩起身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陛下传召微臣,所为何事?”
耶律洪基叹了一声,把太后萧挞里的话说了一遍。耶律洪基自小聪慧,几乎能将萧挞里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能做到皇帝,也是有他的本事。
耶律乙辛一听,别的不打紧,听得“任用贤才,罢黜奸臣,大辽兴旺在即”之后,心中恶狠狠地想:“这个老不死,真是一大祸患!我好不容易熬死了耶律仁先,哪里轮得到你来摆布我?”
他诡计多端,一下就计上心头:“陛下,何不派兵去袭扰大顺?”
耶律洪基一愣,连连摆头说道:“不成,不成,去打草谷的话,榷场也就没了,不成……”
耶律洪基又不是傻子,哪里肯为一口气,断送掉辽国的茶布来源?
“陛下难道还看不清楚吗,中原汉人这是在用钝刀子割肉啊!”耶律乙辛不愧是大奸似忠的人物,脸上的戏份表演得淋漓尽致。
耶律洪基一愣:“此话何解?”
“陛下可知,现如今一匹骏马,在榷场只值多少钱吗?”耶律乙辛早就算计好了,他不怕耶律洪基不上当。
“值多少?不对,朕不是下旨,不能在榷场售卖良马吗?谁这么大胆,敢违抗朕的旨意?”
耶律洪基发怒了,马对辽国来说,是克敌制胜的武器,一旦让汉人拥有了良马,那日后就成了祸患了。哪怕汉人不懂牧养,还会将公马骟了,防止发情,但那也是极其不保险的事情。
“陛下,那些贵族,哪里会拿陛下的旨意当一回事?”耶律乙辛苦笑道,这倒是真话。便是他也做这行当,知道贩马的利润,比贩卖羊驼好多了。没有其他的,和汉人做生意赚得多啊!就是苦了契丹中的那些养马人,利润都被他们赚去了。
耶律洪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气得不轻。不过他也知道,这些手握兵马的贵族,就相当于一个封闭的小王国,对他的旨意一向是阳奉阴违的。“你且说说,一匹骏马在榷场能卖多少?”
面对耶律洪基的问话,耶律乙辛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回禀陛下,在八年前,一匹骏马还值一万贯,若是一匹千里马,更是出价到十万贯,还一马难求。但五年前,一匹骏马最多值八千贯了,三年前更是只有六千贯……”
“眼下值多少?”耶律洪基脸色阴郁地问道。
“已经降到四千贯,还要毛色纯,不然还不值这个价。当然,千里马还是那个价格,十万贯一匹,可还是有价无市啊!”耶律乙辛说到十万贯的时候,眼睛里的精光一闪,似乎看到了花花绿绿的金银。但他也知道,千里马可遇不可求,便是在辽国,也没有多少匹,更别说贩卖了。
“混账!”
耶律洪基拍桌而起:“竟有此事?!”
耶律乙辛吓得单膝跪地,颤声说道:“陛下也知道,物以稀为贵,我大辽骏马不值钱,定然是汉人那边的马多了起来。一旦汉人也有了骑兵,这……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些贵族,都该杀!!!”
耶律洪基哪里会不知道其中的意味,他原本以为辽国骑兵优势明显,但被耶律乙辛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大顺和辽国,差距已经缩得很小了。
第九百一十二章:出兵!
耶律洪基总算明白了耶律乙辛口中的“钝刀子割肉”是什么意思,此消彼长之下,大辽岂不是要倚城而守,汉人开始进攻大辽了吗?
除了大顺立国那一会,大辽什么时候被汉人欺辱过?
要向汉人低头,简直比杀了耶律洪基还要难受。
一旦汉人组织起了强大的骑兵,契丹人的优势抵消掉之后,恐怕契丹也要步上匈奴、突厥的后尘了。契丹人之所以能建立一个堪比匈奴、突厥的皇朝,很大的程度上是得益于汉人并没有成规模的骑兵。
在广袤的草原上,只有骑兵,才是真正的主宰。
要是骑兵,汉人的发展是最完善的,甚至已经进化出了重骑兵,身上的盔甲比辽国的御帐亲骑还要厚重,箭矢根本射不进去。但奈何没有良马驮得起,再好的重骑兵也是白搭。也正是如此,破甲的马槊才慢慢地退出了战争的舞台。契丹人大多都是不穿甲胄的,你拿着一杆马槊,破谁的甲去?再说了,一杆马槊造价不下于一匹骏马,不是豪门世家,谁用得起啊!
大顺先前又是一个重文轻武的朝代,武将没落得连马槊都造不起了。没有了市场,会造马槊的匠人也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手艺也快要失传了。幸得一杆神臂弩横空出世,这些懂得造马槊的匠人,才算是重获了新生。
在燧发枪的击发率不到九成的年代,弓弩还是有存在的价值。特别是在潮湿、雨雪天气里,弓弩发挥的作用,比火器大多了。
一个兵团里面,没有各种兵种的配合,根本就是把自己的要害放到敌人面前,自寻死路。要是单是骑兵也就罢了,打不过还能跑。可汉人军队历来是以步卒为主的,打不过也跑不掉啊!
也是因为这样,耶律洪基才有这样的底气,敢和大顺一较高下。
但如果大顺的骑兵和辽国不相上下,那么耶律洪基还有这样的底气吗?耶律洪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托大了。“以卿家之见,该当如何?”
“出兵!”
耶律乙辛脱口而出地说道:“将榷场全都抢光!”
耶律洪基一愣:“那茶布怎么办?”
“和回鹘人做买卖,从他们手里买!”耶律乙辛早就想好了后路,他就想着,没有张屠夫,难道就要吃带毛猪了吗!
这个年头,回鹘人确实厉害,一手控制了西域,还有丝绸之路。阿拉伯人也是和他们做买卖,而不是和辽国契丹人做生意。
耶律洪基仔细考虑了一番,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确实,在辽国生死存亡面前,一个小小的榷场,可有可无。一旦让汉人完成强大的骑兵军团,那契丹人的末日就要来了。滦河行宫前,汉人的“妖法”让他胆战心惊。直到高丽国传来情报,他才知道这种武器叫做火器,能百步内取人性命。但制造不易,大顺里面也没有多少。
但那已经过去了八年啊!八年时间,谁知道大顺积攒了多少家底,打造了多少火器?
怪不得萧挞里要他和大顺修好,原来就是惧怕汉人的火器!
耶律洪基不蠢,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关键所在。
要是汉人的火器,再加上骑兵,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不成,一定要阻止!”耶律洪基想到这里,浑身一个哆嗦。要他向汉人俯首称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就算是是平起平坐,他也觉得受不了。原先辽国的军事实力远超大顺,就差那么临门一脚,就能南下中原了。可如今形势逆转,耶律洪基哪里能服气?
“不错,确实要出兵!”
耶律洪基终于想通了这个问题,也下定了决心。只要能阻挡大顺崛起,小小一个榷场算得了什么!
耶律乙辛也笑了,恭维地说道:“陛下英明!”
其实他内心也是在打着小算盘,现在马匹市场实在不像话,一匹良马才值百贯,骏马才上千贯,纯色才值四千贯。这样的低价,早就让契丹人叫苦连天了。辽国对外贸易没有什么好输出的,除了羊,骆驼就是马了。
羊价倒是稳定,一贯以来都是十贯一头,甚至在水草不济的年头,还能涨到十二贯。但羊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太耗水草。没有那么多肥美的水草,根本养不出好羊来。一块丰美的水草牧场,养马的收益比养羊大多了。是以羊价上不去,马价却一直在跌。
这可急坏了耶律乙辛,要知道他手里还积压着不少良马,要是马价上不去,他可就赔大发了。
所以他一直处心积虑,要通过影响耶律洪基,从而影响顺辽贸易,再影响马价。别看榷场没了,他的马就卖不出去了。恰恰相反,榷场没了,并不影响马匹的出售,甚至马价还会水涨船高。耶律乙辛不知道暗中积攒了多少条贩卖马匹的渠道,榷场是最低收益的一个。
耶律乙辛敢说,只要辽国再出兵打草谷,榷场关闭在即,那么马价就会水涨船高。他不怕没有汉人来做生意,毕竟朝廷的马场收购马匹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有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润,这些汉人肯定会趋之若鹜,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冒着倾家荡产的危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道理。耶律乙辛是这样,他就不信那些汉人不是这样!
“卿家,你且退下,待朕召集南院、北院、枢密院的大臣,一同商讨,到时候你可要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