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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寒风而飘拂起来的奇拉的银发,轻轻地碰触着路西安的面颊。紧密相拥所带来的鼓动的温暖,令路西安的胸口一紧,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痛楚。
在不知不觉中,他拥抱着奇拉的手臂加大了力量,心头也冒出了想要吻上奇拉的银发和脖颈的冲动。而当用不多的一点自制心将这一冲动压制了下去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嘴里都充满了苦涩的液体。紧闭的双唇抽搐着,扭曲着,路西安好不容易才将咽喉处的震动吞回了自己的肚子。
至于奇拉……
感受着背部的原本以为不可能再有机会听到的路西安的强有力的心脏的鼓动,奇拉可以感觉得到某种火热的疼痛正在自己的胸口静静地燃起。
(这是在做梦吗?)
奇拉想到。
这是神明因为怜惜自己那已经不长久的生命,而特意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幻影吗?
既然如此’就用不着再在意任何人了吧?那么,就让自己好好享受一下这个转瞬即逝的瞬间吧。
在这种思想的左右下,奇拉半是无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交织到了路西安的手掌上。
在奔驰于大地的马匹上,交叠的双手的温暖,令缠绕在各自心头的痛楚也交织到了一起,然后,无法用语言所表示出来的深情在这里融为了一体,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样。
没有延续的梦。
一瞬间的幻象……
一切都是梦……
只要睁开眼的话,一切就都会消失吧?
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但是,伴随着马蹄声,注意到自己走上的并不是步向熟悉的王宫,而是前往塞来姆的离宫的道路之后,奇拉发现了路西安的话只不过是单纯的借口,因而讶异地皱起了眉头。
塞来姆是历代的王族为了疗养而使用的小离宫。
为什么?
出于什么目的?
然后,在没有得出任何结论的情况下,两人已经到达了塞采姆的门前。
杰斯就等待在那里。
无声地放下了奇拉之后,路西安留下了包含着深情的一瞥,然后,就象是为了斩断留恋一样,他迅速地再次抖动了缰绳。
奇拉一动不动地目送着路西安的背影,直到那成为肉眼所无法分辨的小点为止。
杰斯将手搭到了他的肩上,催促着他进入里面。
奇拉一边平稳地迈动着脚步,一边用平静的口气询问着。
“这是怎么回事?请你告诉我。路西安陛下为什么不惜制造借口,也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呢?”
“那是因为他担心你的身体。”
“所以我才问是为什么。难道是他可怜我所剩无几的,性命了吗?”
“你知道吗?奇拉。听说神灵是将一个灵魂一分为二,然后分别封印进不同的生命之中。人生在世的邂逅和分别,就是为了寻找自己所缺少的那另一半灵魂。奇拉,你相信这个吗?”
奇拉无声地催促着杰斯继续说下去。
他想知道的,并不是这种事情。但是,他也不认为杰斯会突然把话扯到无关的事情上面。
“即使是彼此吸引着,但运气不好的话也往往会擦肩而过,如果是相距遥远的话,彼此的灵魂就会互相呼唤着自己的另一半……就这样,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时间渐渐地流逝着。人们只是不断地在焦急等待着彼此相会的那一天的到来。如果说这就是人类的命运的话,你不觉得神灵的行为也太残酷了一些吗?难道说,神灵就是这样在永劫地试炼着人类吗?我想,人与人的相遇一定会带来某种的开始。但是,这究竟是会产生‘福’,还是会带来‘魔’,却没有办法能预先知道。人类,必须靠自己的双足来走完自己的人生。虽然也有人承认人生的终点就是死亡,但是没有任何人是以死亡为目标而生活下去的吧?只要到了明天,也许就会有什么好事在等着自己吧?人类不都是靠着这样的思想在安慰着自己吗?就算再怎么
痛苦,再怎么辛酸,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你背负你自己的人生。我想,活下去就意味这一个人不再是无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衰老的,不仅仅是身体方面的事情。双眼已经浑浊的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看到真实,轻视他人语言的人,再怎么竖起耳朵也无法听得到有益的意见。我想,爱上一个人的话,是不,是也和这个是同样的道理呢?如果说彼此抚慰对方的是爱的话,那么越是深爱就越是会不由自主伤害他人的爱也同样存在吧?但是,所谓的为了相遇才诞生的灵魂,也许是一种超越了人类知识的缘分。不管被撕裂几次,不管受到多少的阻碍,到最后,还是有什么让你们不能不被彼此吸引的东西存在着。每次看见你和路西安陛下的样子,我就不由自主从心底这么认为。奇拉……”
“……”
“伊梨丝公主嫁到了亚修之后,还是对你的事情非常牵挂在意。因此她瞒着路西安陛下而给我寄来了书信。说实话,那个时候,就是满月之夜你昏倒的那个晚上,你大概不知道吧?伊梨丝公主和撒玛拉就在隔着一扇墙的另一侧。”
“唔……那么……难道说,伊梨丝公主之所以要割腕自尽是因为……”
“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路西安……陛下吗?”
奇拉不自在地垂下了眼帘。
“真是没办法……”
杰斯低低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象是调整好了心情一样淡淡地继续了下去。
“那是一封……很长的信。彻底地、完完全全地体现了伊梨丝公主心声的无奈而又苦涩的书信。在那里面,大概也表达了她至今从没有说出过口的忏悔的意思吧?而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偶然地……,不,要我来说的话,那才正是老天所安排的命运……落入
了路西安陛下的眼中。”
心头一颤,奇拉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紧紧地注视着杰斯。
“事情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吗?”
用干涩的声音回应了一句之后,奇拉就没有再开过口。
不容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臂的路西安。
无意中回想起路西安那时的强硬的言行,奇拉的胸口掠过了一阵难以形容的痛楚。
深深地、紧紧地抱着自己腰部的路西安的颤抖的手指,那恐怕就是自尊心超高的帝王所能做出的竭尽全力的证明了吧?
相遇中,人类要从中找出和自己共度人生,共同分享悲伤喜悦的对象。
在存在真实的相遇的同时,也同样会有错觉的相遇,以及计算下的相遇吧?
只不过,奇拉认为,不管是什么形式,只要爱上一个人的话,不管是好是坏,就一定会孕育出什么结果。
可是有的时候,即使再深厚的爱情,也无法留下拥有具体形式的结晶。
路西安作为吉奥的帝王,拥有将索莱鲁的血统留传到后代的义务。奇拉和路西安的相爱,在他人的眼中看来,只是会激发叹息和苦汁的事实。但是要了解这一点,当时的奇拉和路西安在身心上无疑都还远远不够成熟。直到现在,奇拉才真正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另一方面,正因为他们之间所拥有的,不是象男女之间那样可以留下孩子这一血缘的羁绊的的结合,所以才会格外地痛苦执着吧?奇拉静静地发出了叹息。
即使真相已经暴露在了日光之下,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了。时间只会毫不停留地,从今天流向明天。
奇拉非常清楚,人类是没有办法违抗时间的。正因为痛感到这一点,路西安才会无言地掉转了马头吧?
奇拉在杰斯的催促下迈动了步伐,平稳地,一步一步地,仿佛在咀嚼着对路西安的思念……
在马背上所见到的瞬间的梦境……
一边在胸口描绘着这一幻想,一边祈祷着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时间的彼岸溶为一体,奇拉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塞来姆的离宫之内。
新的一年的黎明,在丝毫不知道正在迫近的命运的情况下,依然是所有的一切都散发着晶莹透彻的光芒。
外面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不同的人们,抱着各自不同的思念和祈祷迎接着黎明的来临。这是一个世界上的所有邪恶和污辱,仿佛都会被白银的手臂所阻挡住的宁静的清晨。
天与地之间,飘荡着新鲜的空气。
这也是一个路西安和玛拉即将担负起时代的新的吉奥的黎明。
早春……
伴随着吹拂过枝头的清风,连大气都开始缓和了的时期……
路西安和玛拉的婚礼已经近在眼前,王宫中突然增加了不少的忙乱的气息。
玛拉在搬着手指从内心期待着这一天到来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某种小小的不安正在象针一样地刺痛着自己的胸口。
满月之宴,路西安当着众人而侮辱他的那个晚上,就是一切的开始。
丰收之祭……
从那一天起,路西安就再没有好好看过她一眼。
那时,玛拉认为,憎恨还是要大过爱情吧?所以路西安才会对奇拉憎恨到可以轻易地甩开自己心爱的 人的手臂的程度。
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那是他对奇拉的爱,他爱奇拉爱到不恨他,不骂他,不侮辱他就不能罢休的程度。
即使是当着众人,用恶毒的语气侮辱着他,那也只是他对奇拉的爱深到不惜揭开自己的创口的一种证明。然后,他又不惜当着大臣们的面,毫不犹豫地流下了忏悔的泪水。他对奇拉的爱,就是至今都如此地深沉。
长长的,长长的饮泣。仿佛是激情的悔恨正在刺穿着皮肤一样的呜咽。
今后,不管再经过多么长的时间,自己这一生多半也无法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吧?至少,玛拉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奇拉正住在塞来姆的离宫里。
听说他的心脏病得很重。所有人都在私下小声议论着他的生命已经维持不了太久,据说奇拉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不可能撑过这个夏天。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玛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当注意到自己居然在下意识地盼望着奇拉的死亡的时候,玛拉震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爱一个人,原来也同时可以让人意识到隐藏在自己心底的丑陋的一面啊……
路西安对于奇拉的事情,从来没有向她解释过什么。
路西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即使在这份温柔中包含了更多的内疚的成分,但他毕竟还是真诚地抱住了玛拉,向她表示自己想娶的妻子只有玛拉一人。
这些话里应该没有谎言。路西安是真的爱着自己。
正因为如此,玛拉决心积极地注视着前方。
我即将成为帝王路西安的妻子。
我必须以此为荣,借此来超越奇拉。
现在不是我被那些宫廷中的长舌妇们的闲话所左右、所迷惑的时候。相信帝王,和他一起共度人生,才是我毕生最重要的事情。
奇拉即将去世……
不管这是不是符合他人的期望,那也是他不可逃避的命运。
如果说得难听一点的话,只有通过死亡,奇拉才有可能在帝王的心中烙印下自己生存过的证明。
但是,过去,不管是好是坏,总有一天都将随风而逝。人类是不可能只靠着回忆而生活下去的。
玛拉对自己灌输着这个信念,不管是在什么样的世界里,都将是活人战胜死者。
无论是什么人,都无法用武力去支配另一个人的心灵。无论是使用了多少的语言去倾诉自己的爱意,强迫式的爱情也只会遭到疏远。
既然如此,就只能花费时间,饱含真心地,去包容对方的一切。
(我相信你,路西安陛下。现在的你所需要的人是我,而不是已经濒临死亡的奇拉。)
百花盛开的春季……
那一天,奇拉正停留在朝思暮想的那亚斯的树阴之中。这是他和持不赞成态度的杰斯费尽了唇舌之后,才好不容易赢得的短短的相聚时间。
“那亚斯的花又不会逃跑,又不会藏起来,你的烧才刚刚退下不是吗?以你这种大病初愈的身体跑到外面的话,如果让病势再复发可怎么办啊?”
“我没事的。而且我又不是要让你也陪我一起去。因为我怕不和你说一声就出去会让你担心,所以才来打一个招呼而已。”
“你就会找些歪理……”
“如果要等到许可才可以出门的话,只怕要等到花谢了才行吧?”
“可是,那也用不着特意挑今天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