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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给我去……”
“这个……现在还有不少人,从礼数上来说……”
撒玛拉的解释显得说不出的笨拙和动摇,完全失去了平日精明能干的风采。但尽管知道会引来国王的不满,他还是不能不说些什么。
“是吗?那就只好让我自己动手了。”
“请、请您等一下!”
撒玛拉脸色大变’慌忙地阻止了路西安。
“快给我去!”
眼睛,声音里都带着惊人的火焰的路西安再次发下了命令。
撒玛拉带着说不出的苦涩感,吞咽下了一口口水。
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分开人群走了过去。
人群中因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闯人者的责难而骚动了起来。
就连始终专注地弹奏着竖琴的奇拉的手指上,也明显地闪过了一丝的动摇。然后,随着一个不自然到可笑程度的哀愁的音色的蹦出,琴声嘎然而止。
“我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合礼数,但无论如何我想拜托你,请你抽出一点时间可以吗?”
注视着因为愕然而瞪大了双眼的奇拉,撒玛拉的眉间充满了苦涩。
“我的主人无论如何想见你一面……”
奇拉的脸庞上瞬间血色尽失。
但是,当他抬起了低垂的眼帘,仿佛要拭去周围沉重空气一样地优雅地站起身来的时候,在奇拉的脸上已经无法发现丝毫动摇的痕迹。
“我们走吧。”
在预料之外的平静的声音的催促下,撒玛拉莫名其妙地紧张地吞了几口口水。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只能叹息着留下了阵阵的遗撼的声音。两人肩并肩地走出了人群。
可以见到帝王……
奇拉并没有抱着如此天真的感伤。
因为憎恨而留下的伤口是最深的。
事到如今,这句话依然横亘在奇拉的胸口中。
每接近一步,帝王的恨意就更浓重一分。冰冷的,燃烧着惨白火焰的憎恨的波动刺痛着奇拉的肌肤。这既不是错觉,也不是幻觉,那是……无可置疑的现实。
正因为如此,奇拉决定要把真挚保持到最后。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更加深的地狱,他也再没有什么其他再可以失去的东西。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无论再发生什么,他也没有理由不可以忍耐了。
“我照您的意思把他带来了。”
奇拉缓慢而又沉着地抬起了眼睛。
凶猛、冰冷,而又让人充满麻痹感的路西安的黑眸。当它们与奇拉那双不可思议的沉稳清澈的蓝眸碰撞到一起之后,产生出来的是对照性的沉默。
就在陪同的侍卫们大气也不敢出的守侯过程中,奇拉深深地对路西安行了一个礼。
但是路西安回应他的,却是毫不留情的狠狠的一记耳光。
“你居然还有脸回到这里来!”
那是一种低沉的、压抑的声调。
“不过是个卖弄风情的娈童,也敢以游吟诗人自居吗!?简直是让人作呕!垃圾就要象个垃圾的样子,乖乖地去妓院讨客人的欢心!事到如今,你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敢在这里出现!我不容许有人在我的领土上乞食!如果不想被我打出去的话就立刻给我滚!”
路西安的嘴唇扭动着,抽搐着,发布着不容许拒绝也不容许辩解的强硬的至高无上的命令。
奇拉无言地低垂下了眼帘。既没有去抚摩被打的脸颊的疼痛,也没有因为帝王包含着毒液的强硬口气而显示出畏惧,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绝对不会再轻饶了!到时我要打断你的胳膊!你给我记住了!!”
在宣泄完了充满憎恨的话语之后,路西安就掉转了身子。
奇拉既没有张嘴的迹象,也没有移动身体,他只是目送着路西安较诸当年更加伟岸的背影的离去。
“路西安陛下……。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我现在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我静静安息的场所而已。”
无法说出口的,飘荡着空虚感的自言自语。
尽管多少存在着一丝恋恋不舍,但奇拉还是在当天就离开绿之谷。留在这里的话只会令路西安的怒火越发高涨。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就会导致无法预计的事端。奇拉现在最为惧怕的就是这一点。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遵照路西安的命令离开吉奥。话虽如此,离开了居住舒服的绿之谷之后,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出路,他也还没有什么具体的主意。
距离梦想中的春天还有相当长的时光。如果想要度过严酷的寒冬的话,就至少要确保最低限度的食物和住宿环境。
不管自己去什么地方,只要在当地住下来,在大道上弹唱诗歌的话,迟早有一天就会传人路西安的耳如果想要确保进帐的话,
人群聚集的酒馆原本应该是不错的选择。但是一想到在那里将会留下的不快的回忆,他就放弃了打开酒馆大门的打算。
象白开水一样被灌进肚子里的酒,可以打破理性的约束,也可以歪曲人类的品行。
每当他演奏完一曲之后,就要面对那种酒气冲天,嘴里不干不净,甚至于动手动脚的下流酒鬼。对于他们而言;“游吟诗人”和“男妓”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
“怎么办才好呢?”
当暂时先找了一个偏僻的旅店安顿下来之后,奇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身体有一些沉重。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从早上起就开始行走而造成的疲劳感,但是就在他躺下的瞬间,一道出其不意的尖锐疼痛就贯穿了他的胸口。
“疼!”
奇拉不由自主地呻吟了出采。他抖动着嘴唇,用双臂紧紧地环绕住了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的话,迟早会好的。
虽然心里清楚,但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疼痛一天比一天地更加剧烈。凝缩在那里的“魔”似乎已经毫不留情地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心脏在发出不成声调的悲鸣。每当这种时候,已经咬到紧到不能再紧、毫无血色的惨白嘴唇就会更加倍地扭曲起来。
浮现在额头上的点点汗珠……
被汗水所打湿的凌乱的银发……
呼……
就连沉重的呼吸声都在令耳朵嗡嗡作响。胸口的深处,脑袋的深层,都好象被什么紧紧地勒住了一样。
汗珠逐渐变成了大滴的汗水,在身体的所有地方,都形成了冰冷的汗水的小河。一直到这种时候,疼痛才终于开始有所减轻的迹象。
奇拉缓缓地打开了因为过度的紧握而僵硬麻木的手指,一根一根地,静静地,轻轻地,伴随着胸膛的上下浮动。
那是一种,好象被什么尖锐的利爪一把攥住了心脏的激烈疼痛。在不久的将来,它就会很轻易地吞噬掉这个心脏那已经相当脆弱不堪的鼓动了吧?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心理准备,奇拉才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个充满着过去的回忆,但又见不到未来的明天的吉奥……
至少让我撑到春天为止。
这已经是奇拉最后的小小的愿望。
“路西……安·佐鲁…帕……莱·索莱鲁……”
在断断续续的吐息的深层,还蕴藏着哀愁的思念。虽然知道这样的自己十分可悲,但是对于这一无奈的感情奇拉还是无计可施。
现在的奇拉,已经没有抵抗人生的巨浪,开拓自己的人生之路的时间和力气了。
他并不是自暴自弃。不过,他希望自己的每一天都可以静静地平安地度过。只要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已经不再奢求任何东西。除了一样以外……。再过不久,所有的一切都会得到升华的日子就该来临了吧?
所有的一切,都将在那时结束。事到如今,也不能再改变什么了。奇拉是这么认为的。
或者说,在两年前经历过那一场噩梦的所有人都是这么相信的。没错,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
但是,这并不是大家预料中的结尾,而仅仅是—切的开始而已。
命运的变换,无论是谁也无法预测。
连锁的呻吟,还没有传进任何人的耳中。
但是,一旦打开的门扉,一定就会有关闭的—天。这就是天地间的定理。
人生在世的命运,比起爱情来,反而更容易被嫉妒所左右,比起嫉妒来,又更容易被憎恨所扰乱。
奇拉,路西安,伊梨丝……纠缠交错在他们各自心底的那头野兽,正再度地抬头挺胸,以它尖利的额角朝着王宫的方向,试图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咆哮声。
在绿色的树木上,干旱的大地上,秋色正在悄悄地到访。这就是一个如此秋高气爽的午后。
在王宫……
聚集在召见之间旁边的执务室的重臣们,一概皱紧眉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你说路西安陛下见到了奇拉,这事是真的吗?”
在眉宇间挤出了一条深深的沟渠之后,阿那斯率先开了口。
“对,当时陛下从狩猎场来到绿之谷。说是想要看一眼那个传说中的游吟诗人。谁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就是奇拉……”
在撒玛拉的口吻中,也失去了平日的利落。
“从传言的时间来计算的话,大概在七月前后,也就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不,比那还要早得多。撒玛拉。”
将自己粗重的声音压到低低的之后’迪兰从旁边盾了一句嘴。
“在夏天开始之前,奇拉就已经回来了。”
“你能确定吗?”
“对。我在陪伴伊梨丝公主去墓地的时候,曾经偶然见到了奇拉。那时还是五月。”
这一句话让所有的重臣们都强烈地吃了一惊,但紧接着,惊讶就转化为了怒火。
“混蛋!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报告给我们!”
阿那斯一付怒发冲天的架势怒吼着。
“你这个样子还算什么王族侍卫!糊涂东西!”
瓦达路引以为傲的胡须几乎要倒竖了起来’也不甘人后地数落着迪兰。
但是迪兰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就连脸色也分毫未变。
“那是因为我觉得,事到如今没有必要再把事情闹大了。我也知道,十三日是奇拉的母亲的忌日。我们在墓地见到他纯粹是出于偶然。再说,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吧?奇拉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那都是奇拉的自由,我想应该也不用我们再去操心了。难道说,各位大人想说,我们现在就应该派出军队,把他赶出国境吗?就算再怎么说是陛下的旨意,象那种愧对良心的事情,我可不想再做一次了。”
他那没有任何顾及的辛辣的口气,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到抽一口冷气,迪兰行了个只有表面工夫的礼之后,就大步地离开了房间。
“哼,那帮糟老头!”
他倍感苦涩地扭曲了一下嘴角。就在这时;“迪兰……”撒玛拉快步和他走到了一起。
“真有你的!就连那么罗嗦的阿那斯大人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当然,事到如今,他们那几张皱纹遍布的老险凑在一起又能讨论出什么结果!?他们难道就能够得到大家都能认同的结论吗?如果他们有了什么行动,事情才真的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呢!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嘛!”
“你就不要这么满身是刺啦。大家也全都心里有数。所以才会这么害怕啊。陛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觉得事情可以就这么无风无浪地平稳落幕。”
“……”
“如果有可能的话,不安的苗子当然是越早拔除越好,作为臣子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义务吧?虽然就如同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不对的人其实是我们这边。但是该怎么说呢,所谓的一不做二不休……,话虽如此,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伊梨丝殿下的情形怎么样?”
“她的食量原本就小,现在更是几乎都不吃什么东西了。阿滋丽女官担心得要命呢。不过要说起来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你没有看见当时的样子所以不知道,就算在那里的人不是伊梨丝殿下,多半也一样会
有仿佛被人揪出了心肺的感觉吧。奇拉就那么一声不出地静静站在那里。既没有责怪也没有气愤;只是用一种仿佛悲天悯人的态度注视着伊梨丝殿下。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动作,你自己可以试试看,就那么无声地被人凝视着,心里有愧的人根本就无法忍耐。对于伊梨丝殿下来说,当时一定是如同乱剑穿心的感觉吧。”
在用一种微妙的,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