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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愿意,但蓝悠还是无法躲避,他没想到广濑会突然过来,就像知道他心里的感觉一样。房间里没有打灯,黑暗中,广濑的视线出了神般落在他脸上,黑色的眸子反映着外面的灯光。
“蓝悠,你在哭?”
他轻声问,蓝悠微微侧过脸,张开苍白的嘴唇,哑着声音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广濑轻声应道,伏下身搂着他,蓝悠不再说话,伸出手紧紧的回抱伏在自己身上的人。
冰冷的夜,似乎变得不怎么冷了。
第二天早上,蓝悠的眼睛变成了兔子眼。
似乎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看见自己哭的样子,早上张开眼睛看见广濑的时候,蓝悠露出一个有点腼腆的笑容。
见蓝悠一起床就冲自己笑,广濑很不懂温情的把准备好的行李袋朝他扔过去:“不要赖在床上了!快点梳洗好帮忙收拾行装,要走了。”
这种不怎么吉祥的地方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蓝悠下了床,走到广濑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握着他的手,靠近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小直!”
广濑看着他的眼睛,咬了咬嘴唇,刚想要说点什么,冷不防病房的门被人一下子推开,两人一起回头一看,不禁一惊,是广濑的母亲兰秀英,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精练老干的男人跟着一起进来,一看见那个男人,广濑脸上明显露出厌恶的表情,兰秀英看着紧靠在一起的儿子和他的老师,脸上闪过惊讶,又迅速冷静下来。
她平静的给蓝悠打招呼:“蓝老师,好久不见了。”
蓝悠牵起有点僵的笑容,放开了广濑的手,回敬她说:“是很久不见了,兰小姐……啊,对不起,应该是王太太。”
“哪里的话。”兰秀英扬起像平常一样亲昵的笑容走过来,刚才一幕就像没有看见似的“说实在的我比较喜欢你称呼我做兰小姐呢!这样听起来比较年轻,不是吗?太太的话太老了!”
蓝悠敷衍地笑着,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脏不禁加速跳动,他不知道兰秀英会对刚才那一幕有何作想。
广濑盯着那个站在门口注视着他的男人,开口却在质问母亲:“为什么进来之前不敲门?”
兰秀英一愣,迅速回答:“我听说你生病住院了,就来这里看望你了,直人。”
广濑没有转移目光,忽略了兰秀英的问题,直接跟那个男人说话:“那你呢?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我记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蓝悠把视线转移到那个陌生的男人脸上,男人没有理会广濑的质问,很有礼貌的对着蓝悠九十度鞠躬,用不太纯正的中国语言对蓝悠说:“我是直人的生父,广濑景一郎,多多指教。”
蓝悠来不及惊讶广濑的生父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广濑已经抢先一步指着门口下逐客令:“走!这里不欢迎你!”他讲的是日语,蓝悠听不懂,但从他的手势看得出他在叫他的父亲出去,蓝悠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兰秀英已先他一步阻止了儿子的行动:“别这样,直人,他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足以促成我们的见面!我说过我再也不要看见这个家伙!”
蓝悠从未见过一向冷静的广濑会生这么大的气,也不曾见他如此恨一个人,感觉这应该是家庭的问题,他实在不便插言,就只好退避一旁,见步行步。
“听我讲,直人!”劝他的仍然是兰秀英“他来这里真有事情的!你知道吗,你在日本的爷爷快要去世了!”
“爷爷?”广濑全身明显一震,张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广濑马上就要跟他的生父坐飞机回日本见爷爷的最后一面,他甚至来不及回去收拾,也来不及跟蓝悠好好的交待道别,就乱了慌寸般匆匆跟着他的父亲离开了医院。蓝悠看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他走路的脚步有点踉跄,他像掉了魂魄似的。
过去,他曾有两次提起过‘爷爷’。
一次是在乒乓球练习时,他说他的球是爷爷教着打的。一次是吃饭的时候无意间提起,他说,爷爷是对他最好的人。
广濑急匆匆的走了,人气一下子散了出去,只留下冰冷的房间。看着那扇打开了没有关上的门,蓝悠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广濑才刚离开没多久,病房的门突然被人粗鲁的撞开,蓝悠抬头一看,只见刘如喘着粗气,满脸通红的冲到他旁边,嘴巴一张一合的根本不晓得他想要说什么,也搞不清他这个表情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说不出话,刘如就扯着蓝悠的衣袖把他拖到赵俊的房间外,赵俊的病房被好几个医生护士围着,主诊医生拿着仪器在他身上探来探去的做着一些事情,透过敞开的门,蓝悠看见赵俊的头轻轻动了几下,微微挣扎着,再回头,刘如不明所以的表情已经转成大放晴天的笑颜,蓝悠刚才因广濑突然离开产生的阴郁心情立刻驱逐得烟消云散。
赵俊醒了!
蓝悠的预感在广濑到达长崎的故居时就马上应验,活生生,红光满脸的老人家正坐在塌塌米上乘着夏日凉风,白花花的胡子在胸前飘荡,根本没有一点‘不精神’的样子,就别提什么‘病危’了!
一见到爱孙,年迈的老人家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年一样,高兴采烈的站起来把孙子紧紧抱着,嘴里不停抱怨着直人你怎么都不回来看爷爷?爷爷想你想得都快生病了!
惊吓的心情渐渐平伏下来,广濑一边不动声息的安抚着爷爷,一边看着站在一旁,精练狡黠的亲生父亲!这个老头子,居然撒‘爷爷生病’这种该死的谎言把他骗回日本,他到底有何居心!?
猜来度去,广濑怎么算也算不到他父亲的目的居然是想要把他从母亲的手里夺过来!
在故居,除了见到爷爷,广濑还见到他父亲跟母亲离婚以后再娶进门的一个女人,一个身材瘦小,一看就知道很规矩,很卑微的女人,还看见家里以刻溥出了名的老奶奶。玄关进去的小客厅还摆设着灵堂的用品,去世的是他父亲和新任妻子所生的儿子,才不过六个月大的孩子,在感染了恶性重感冒后就一病不起,最后去世了。
当初他的父亲肯那么干脆爽快的把他这个叛逆的儿子让给母亲,就是仗着从外带来的女人肚里怀有他的骨肉,不怕灯火和生意无人后继。
现在,出世不久的儿子死掉了,广濑家后继无人,无奈之下,他们只有把已经离开家族的广濑直人从外面拐回来。
用‘拐’这个形容词还真是恰当啊!
了解到事情真正的前因后果,广濑不屑的哼一声,倔强的拒绝:“我不要。”
早就知道这个儿子不会那么容易妥协,广濑的父亲倒也相当平静:“为什么?难道这里会比留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好吗?”
“那当然!”广濑直接回答“好多了,那里有很多这里没有的东西。”
虽然这里有爷爷,但毕竟不是广濑值得留恋的地方。在母亲那边,寺方虽然还不算太熟悉,但他有他爱的人,有他最好的朋友,有他最忠实的宠物,有许多这里所没有的东西,他不认为这里会比那里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广濑的父亲沉吟一下,问:“你要怎样才愿意留在这里?”
“没有,我什么都不需要你给……再说,就是你想给也给不到!”像他这种卑鄙的用爷爷的生命安危欺骗他回来的人,他才不要为他做任何事情!
“我是尊重你,才和你谈条件,你不要不知好歹。”
“哦?是吗?真抬举?我居然能够得到你的‘尊重’!”广濑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大门口走去,冷不防门边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突然出手紧紧抓着他,广濑纵使有打架经验,力气也很大,但面对两个真正练过功夫手腕强硬的男人也是丝毫施展不开来,挣扎了几下,他大声对广濑景一郎说:“你想要干什么?放开我!法庭早已把我判给了母亲,你忘了吗?”
“法律?”广濑景一郎冷笑一声“有钱就有法律!你不要忘了!真要你回来的话,我有一千一万个方法可以用!你就是挣扎也没有用,我会让你乖乖的给我留在这里!”说着,他对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两个抓着广濑的男人会意的点头,挟着挣扎不断的广濑直人往内室拖去……
广濑被锁在小房间里好几天,食物从预先设计好的小窗户递进来,完全不给他逃跑的机会,要是广濑装病说肚子痛要求开门,那两个保镖也会以谨慎为先,在带他出去之前,给他上了锁铐,封锁他一切行动。
简直就像对待重刑犯一样!
广濑心里的不满越来越强烈。
他离开的时间太久,没有给家里电话,更没有联络上蓝悠,这么久都没有收到他的消息,想必蓝悠也发现不对路了吧?
如果能打个长途电话该多好啊!如果能想办法离开这里多好?只要离开这个国家,回中国去,一切就没问题了,父亲的魔爪再强也伸不到那个地方,要能办到的话,他也不用骗他说爷爷病了。
打长途电话……
广濑唯一想到能够求助的人,就只剩下爷爷了。
24
刘如怎么也没想到,生平第一趟去日本,不是去观光,居然是为救人而去。
他和赵俊一起坐客机,直接出发去日本长崎,以游客的身份。
在广濑离开不到半个月,蓝悠就接到广濑家老爷爷的电话,幸好当时赵俊就在蓝悠家中休养,因为有公司在日本经营,他也曾经到那边居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日语说得非常流利。
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广濑被困在日本。
当了解到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广濑就会一直困在那个地方,甚至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来后,刘如当机立断的拍着胸脯大声保证道:“小悠,这个忙就我来帮你!就是用抢的,老子也会帮你把他抢回来!”
“俊,你都有跟小直他爷爷联络好吗?”一下飞机,刘如就问身边那个拿着地图不停研究的人,虽然赵俊曾经在日本居住过一段时间,却不在这一带活动,长崎也是第一次来,对地形位置相当陌生。
“有啊!我连地址都拿到了,看,就是这个。”赵俊头也不抬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小纸张塞到刘如手里,刘如打开来一看,翻了翻白眼,又把纸条塞回赵俊的口袋中。
赵俊问:“你怎么啦?”
刘如答:“看不懂!”
虽然不在长崎一带活动,但赵俊在这里的人面还是很广的,毕竟是做生意的人,很快,不仅找到了适合的离广濑最近的旅店落脚,还联络上赵俊认识的一个从事侦探服务的朋友,拜托他帮忙留意着广濑家的一举一动。
详细的营救计划,是刘如策划出来的,这小子还自夸说没有比策划‘私奔大计’更擅长的事情了,其实方法也十分简单,而在这个营救计划中,最关键的地方是广濑必须有机会走出大屋门口,另外一个关键点,是要对逃跑的路线掌握好,除了设定主要的逃跑路线外,以防万一,还要多找几条活路以做后备,刘如说他们这个样子像在玩兵捉贼似的,当然,逃跑的小贼是他们几个人没错。
在让爷爷通知广濑他们已经到达日本以后,刘如和赵俊一边沿途‘观光’,一边设定路线,蓝悠人还留在国内,因为怕他的举动被对方留意着,所以他要比刘如和赵俊迟到日本,而且正式出发的时候还必须格外小心。
一直被锁在小屋里的广濑每次吃小点心的时候,都会接到爷爷放在里面的小字条。字条里交待着刘如他们的动向,虽然有点夸张,但这对于逃走来说是必然用到的。他的父亲在日本虽然势力和权力都不大,但以他的能力要阻止他离开基本上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算到,刘如等人真的会有所行动罢了。
在距离行动前一个月,爷爷传来的纸条上写着:寻找离开大屋的方法。
意识到刘如他们的行动必须要他离开这里以后才能展开,广濑就开始装成顺从的样子。可以如果顺从得太快的话,又怕会引起父亲的疑心,所以广濑只好耐着性子,在一次次父亲与自己的谈判中,逐渐降低锐气,从不再顶撞开始,一点一点的让父亲落入自己设下的圈套,直到他相信自己为止,那期间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看到儿子终于肯慢慢归顺,广濑景一郎是很高兴,但精练的他还是没那么容易完全相信这个固执狡猾的儿子,一个月以后虽然答应了让他到外面去,但同时也派了几个随从紧迫盯人,那几个人身手不错,没那么容易摆平,这让刘如他们的拯救行动又拖延了好一段时间。
如果想要他的父亲完全放下警惕,想必不到广濑正式接手家业那天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一等又是十年八年,蓝悠哪里等得着?既然不能等了,那就只有放手一搏了。
‘九月十五日下午三点,正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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