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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死死的盯着他,一阵的恶寒,“涤宸,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调调?乱恶心一把的!”
耸耸肩,他一脸的若无其是,“碰巧看了本书,估计是那种专门供齐旷之流交流用的。我拣的,还是其中比较不会影响食欲的那句。”
哑然失笑,“喂!涤宸,你不是一直很讲究喜怒不形与色的吗?表现得这么明显,可实在有违你一向的处事原则啊!”
他摇头,一付很无奈的样子,“你呀,说不定是上天专门派下来对付我的,当我总是忍不住的患得患失的时候,你却很悠闲的站在远处恣然微笑。”
“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要谁离得你太过近了一点,快要能碰触到你隐藏的真心的时候,你就会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就蹦出好远。你习惯用温柔而又疏离的笑容面对所有想要靠近你的人。”
“临汐,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具有魔力的人。不管他看上去是多么的平凡,只要是注意上了,就会让人再也无法将眼光挪开,深深的为他着迷。”
“我一直都很有自信,自认为能力不错。从高二那年开始正式接触家族企业到现在被称为幕后的操纵者,我还没觉得有什么是我完全无法掌控的。只有你,总是似有情又似无情的面对着身边的一切。”
“即使是在你笑得真切的时候,我却仍然可看到,你的心,似乎总有那么一部分,正站在遥远的彼方,清冷的注视这一切。”
怔怔看着他的无奈,我想要反驳,想要说那些快乐那些痛苦那些无奈全是全身心的投入。
可是最终,我却只能选择沉默。
蜷起腿,将脸整个的埋进膝盖,我轻轻的在叹息,“涤宸,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呀!我想要相信一切,可是人情冷暖,见得太多了啊!在跌跌撞撞中,再单纯的人也会学乖呢。人的成长,总是必须付出代价的。而不要付出太多的真心,是生活教给我的箴言。真心付出的越多,受到伤害的时候,人就痛得越深。所以不可以毫无保留的去信任。因为我不想将痛楚习惯到麻木,是以永远失去信任的能力来作为代价。当心麻痹时,人,就再也感知不到痛,以及快乐。我还不想,变成那么可悲的人哪。”
将我紧紧的拥抱在怀中,他要我听他的心跳。“临汐,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只要这颗心还没有停止跳动,它对你的感情,就永远不会改变?”
在这世界上,还有永恒的存在么?
可是听着着一声一声清楚的脉动,我却只能叹息着呓语,“我不相信永恒,那只是一个,最最美丽的童话。他们都喜欢在对我许以永恒后,却选择了永远的别离。虽然知道他们未必全是想要欺骗我,可心,还是会很痛苦很痛苦。如果永远只是那么短短一个瞬间,那我要了,又有什么用?”
原来口才上佳的涤宸也有无话可说的时候呀!
他只是紧紧紧紧的抱着我,一遍一遍的许着诺言,“那么,今天我许下我今天的永恒,明天我许下我明天的永恒,每天我都许下一个永恒。所有这些短暂的永恒,就会越积越多,多到能将你的整颗心完全填满,好不好?”
回来是有三四天了,可是因为晕车后没有好好注意,弄得有些发烧,然后在一群人“电脑辐射对病人身体不好”的唠叨声中,偶被正式的——禁网了!直到今天才得以解放。
第二十八章
轻轻的笑了,我推开他,深深看入那乌黑的瞳孔。“我不会对你许下永恒这种诺言,我只能回答你以最多最纯的信任。只要你的永恒存在一天,我的承诺,就一天不会消失。”
“只是,如果许下那个永恒的人打算要将他的誓言收回去的话,我希望他,一定记得要提前告诉我,让我,能够将我的信任一点一点收回来。”
“如果你能做到,那么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绝不会埋怨你;可是如果你不能做到,那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什么话也没有说,涤宸只是深深凝视着我,然后叹息,“说着不信任别人的临汐呀,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吗,你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就信任着很多人了啊!杜飒然、萧飞湍、绍熙……”
“绍熙他们呀,在环境的熏陶下,早就个个都是标准的人精了呢,如果没有你的真诚,他们又怎么肯在你面前表露那么随性的一面?你呀,总是喜欢欺骗自己!”
“这对我,可是很不公平的哦!我希望用自己的真心换取来的,并不单单是你的信任,还有你的心你的情你的依恋你的执着。即使不能回报我以同等的爱,可也不能,太逊色啊!”
还真是实际哪!轻轻的笑了起来,我抚弄着眼镜,“这是妈妈最后一次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戴着它,看事,看人。”
“这副眼镜,对我而言,更像是一层保护膜。镜片外的世界,真实,而又虚幻。戴着它,可以感觉到一种与世界隔离开来的安全感,可以让自己生活在一个自己制造的平和宁静的世界;戴着它,似乎还可以感觉得到妈妈附在上面的温柔与挚爱,一直都还在保护着我。”
“于我,它的意义,并不仅仅是一副眼镜这么简单。”
轻柔而珍惜的将眼镜取了下来,我将头发撩到耳后,然后抬头看着他。“如果是你的希望,那么,在没有第三人的情况下,我都可以不再戴着眼镜面对你。”
近乎于贪婪的盯着我看了许久许久后,他沉沉的喟叹一声,将我牢牢锁在怀中。
闭着眼睛,我静静的感受着这片刻的馨宁。
静默片刻,他突然轻笑了起来,“临汐,今天中午的事情,是你故意要做出来给我看的吧!”
抿抿嘴,我也笑了,“不过不是蓄谋已久,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吧。只好我中午忘了时间,耽误了食堂开饭,等我觉得肚子饿的时候,齐旷已经将饭菜买好了。”
所以顺便就着机会,好好报复一下他故意的不闻不问。
涤宸摇摇头,一脸的无奈,“那以后午饭晚饭时间都回宿舍来,我给你准备。”
噗嗤一声笑了,我瞅着他,“为什么不是你将饭菜送来呀?”
他轻笑,摇头,“我可不想你到时候气咻咻扛着扫帚将我扫地出门。有齐旷那一个只会给你制造花边麻烦的家伙你已经都在嫌烦了,我要再去添乱子呀,只怕你一急起来就什么形象都顾不上了。”
呵呵笑着,我突然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你没看见,我自习的地方呀,只要齐旷一不在,立马就会钻出人来,要么眼泪汪汪一脸忧愁暗恨的瞅着我,要么横眉竖眼一脸露骨怨恨的瞪着我,看得我呀,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呵呵,被美人怨恨,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哪!”
眯眯眼笑了,涤宸安抚性的拍拍我,那笑容,倒让我想起了赶年儿的狐狸……
果然,从那天后,见到齐旷身影的时间,骤然减少了很多。据说,他现在忙得呀,可是标准的焦头烂额了。不过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他——基本上我不认为涤宸会留他以骚扰我的时间,但这家伙,却偏偏可以挤出时间跑到我面前来乱蹿,怎不由得我不五体投地?
独处的时候,涤宸很喜欢盯着我看,温馨的,宠溺的,泛出无限的爱恋。喜欢他的目光,喜欢他的笑容,喜欢他的怀抱,喜欢他深深吻我的唇。闲暇的时候,我甚至会下厨做些东西给他吃,他则帮我淘米洗菜,常常是弄得满地都是水。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可以如此处处透着温馨。暖融融的,整颗心都在温热的水里荡漾着,懒洋洋的,舒服得让整个人都只想就这样一直一直的沉醉下去。
我想,我是依恋上了这分温馨的感觉,与,这个真正知道我的人了。
无意中发现,涤宸原来还拉得一手漂亮的小提琴。他是闲来无事拉了好玩,却勾动我的兴致,伸手抢了过来。
眯眯笑,摆好大家架势。
“吱——”一声,登时令涤宸为之倾倒。
狼狈爬起,他咂舌,“临汐,我算是知道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悠然一笑,我当没看见他的苦瓜脸,继续荼毒着他。
悠悠洒洒地一遍遍熟悉下来,慢慢的,七八年没有再接触过的乐器一点一点,荡漾起昔日的柔和。
乖乖坐一边当可怜白老鼠的某人满眼都是惊奇,“临汐,什么时候学的?拉的不错嘛!”
浅浅一笑,我抚弄琴弓,满心的温馨,“妈妈在世的时候,一有空啊,就喜欢拉些曲子给我们听。小孩子嘛,记性比较好,一来二往的,也就学会了。不过,算起来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碰过他们了,很多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呢。”
微笑着,他接过我递还的琴,“我这琴,也学了很久了。最初教我拉琴的,是一位温柔又美丽的女士。不过她最擅长的,却是钢琴。她的钢琴声就像她的人一样,美丽又幽雅。她不但是爸爸妈妈的好朋友,据说,还是他们婚姻的红娘呢。只是可惜,红颜薄命,早早的,她就亡故了。这把琴,就是她送给我的礼物。她常常说,音乐是人类最美好的朋友,热爱音乐的人,也必然热爱生活。”
微笑着,我蜷进了沙发,“那还真是可惜呢,真想见见她。她的看法,和我妈妈的很相象。只是妈妈又多加了一句——有音乐相伴,那么日子,就永远不会太难过!”
我最美丽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心中最美丽的音色也便一同归于寂空。妈妈的小提琴,随了它的主人依偎着沉睡于地下已有多年。
今天还有点事情,得早点走,所以只能打这么多了。
以后基本上还是保持每周至少四章的上传速度,不过周五就不用等了,我实在没有自信能在不到一小时之内打出多少东西来。周四只要学校网络中心不开会,才有可能写。
第二十九章
随着一年一度的学园祭轰轰烈烈的展开,学生会与自委会的事务就更繁忙了。好在按规定,两个组织的成员都不得参与组织各班的活动,说是要保证评比的公正性。所以实际上,我们这两组织的成员相对于那些可怜的班委们,却又要稍为清闲上一些。
每年的学园祭,学校照例要请上一些往届的毕业生——大多是商界名流前来参与。一则增加学校知名度,二则也让在校学生得以与他们交流。
以为这种与我八竿子打不着的活动是不可能给我带来任何麻烦的,却忘了,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类人,是永远不得不提防的。
所以当文艺汇演上,笑容可掬的程清秋以幸运观众的名义强行将我弄上台去给他伴奏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心中对他生出了厌恶:这人,真的是一点都分不清个轻重好歹,完全一个被惯坏了的骄慢王子!
按住一脸冷色的涤宸,冲紧张看我的齐旷萧飞湍微微颔首,再顺便扫一眼显然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飒然,浅浅一笑,我起身向台上走去。
瞟一眼华丽的钢琴,我冲程清秋耸耸肩,作一脸的无奈:“真是抱歉。钢琴,我已经有许多年未曾接触了,若让我用它为您伴奏,只怕会损害了您优美的音色。”
转一下头,我对着有点惊惶的主持人安抚一笑,“不如这样吧,可否请你取把小提琴给我?我就用小提琴,来为我们美丽的王子殿下伴奏一曲?”
呵呵,在台下那三只不吃素的老虎的六目眈眈之下,想必这位可怜的主持人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驳回我的要求。显然,程清秋的恶意发难,让骤遇此突发事件的主持人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对我的安之若素感到万分的怨愤,程清秋大声嗤笑着,“你难道不知道这支曲子应该用钢琴来伴奏才能得到最佳效果的吗?不懂的话就请你下去!别耽误我继续表演!”
微微勾起一丝笑纹,我依旧的安然,“美丽的王子殿下,行不行,那也不是您一个人说了就算得了数的。我的钢琴,比较适合用来哄哄小朋友。为高雅的王子殿下伴奏,自然应该选自己最拿手的乐器,才不枉您的这一番苦心哪!”
笑吟吟的从小跑回台上的主持人手中接过琴,夹好,微微调动琴弦,将一脸气急败坏偏偏发作不得的程清秋剔除在视线之外。
有人突然站起,潇洒走到台上,接过话筒,“对尹临汐同学的小提琴,相信大家也同我一样,是非常的感兴趣的。但是基于这首曲子本当是钢琴的伴奏,我提议,就由我用钢琴,同时尹临汐同学用小提琴,两人一起来为程清秋同学伴奏,大家说好不好?”
既然是夜大委员长的提议,台下的观众如何不掌声雷动,欢呼叫好口哨之声不绝于耳?
诧然转头,却在他冰冷对视过来的瞳孔内看到了那浓烈的,仿佛是自另外一个世界翻涌而至的怨恨。
错身而过的刹那,他低沉的声音冰寒刺骨,如暗夜的噩梦敲击在我的鼓膜上,“我最亲爱的小弟弟,你可让我们好找呀!”
垂下睫,深深吸口气,平复着正波涛汹涌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