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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要走了。”谢小凡握着鬼刃，像是做出了决定。
“那么，就期待跟你的下次相遇。”今阙归跟谢小凡道别，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场面。
“下次见。”谢小凡也不知道下次要用什么面目跟今阙归相见。
冰冷的鬼刃刺穿心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身体也有些习惯了。最后微笑着跟今阙归道别，直到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视线被一片黑暗取代。身体如同掉入了深渊，水从每个细胞灌入体内，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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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肃，阿肃！”是谁，是谁在叫我？为什么我的身子那么沉重？
感觉有一股力量拖着自己向上，直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才意识到，原来，刚才我是落水了。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稚嫩的面容，水珠顺着他的发丝落到了我的脸上。
“阿肃，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他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没事，堂兄，我没事。”他是我的堂弟高纬，刚才我们两个还在池塘边玩的，只是我不小心滑到了池塘里面，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清楚了。
“那就好，这件事不要告诉伯父哦！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也在害怕。
“那就好，阿肃，你把衣服脱了吧！在这里晒晒太阳！”说着，高纬就脱下自己的衣服，晒在草坪上。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所以侍女们是找不到他们的。
就这么一个懒懒的下午，两个小孩，脱了外衣，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
我转头看堂弟，他总是玩世不恭，但又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父母都因为我觉得长得像女孩，所以更加对我管教严格，而堂弟作为我稍有的玩伴，我自然是要从他身上学习怎么当一个男子汉。
小孩子之间，总是有很多秘密的，比如这个下午。
直到那日，我的叔父，坐上了最高的位置，一切都改变了，至少我不能直接叫高纬堂弟了，要叫太子，而我们之间的秘密，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有次上早朝，在我回去之际，突然发现所有的仆人都已经走了，我站在宫门口，摸着自己的脑袋，难道我真的下过让他们回去的命令而自己不记得了？算了，看来，今天我要自己走回去了。
“堂哥！”刚走出宫门，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我，我转过头去，看到一张俊秀的脸，他撩开了轿子的帘子，“你的仆人呢？”
“太子！不知道，大概都回去了吧。”我微微一笑。我注意到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我送你一段吧！”他让开了一个身位，示意我跟他一起。
“不，不用了，我自己都回去就好。”跟太子坐同一座轿子，这样的殊荣还是不要的好。
“快点上来吧！这里回去还要很远。”他又叫了我一声，“阿肃，上来吧！”
我已经弱冠了，字长恭，可是他现在依旧叫我阿肃，因为就这个称呼，我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轿子。他比我年纪小，又因为我常年习武，所以骨架要比他大些，坐上去之后，他就被挤在了一边，可是他似乎不在意。
“堂兄，回去你可要好好教训你的那般奴才们！”
“没什么，大概是我让他们回去的。”我轻笑。
“你就是人太好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真的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们都没有这么坐在一起过。
“堂兄，听闻你在战场上会带面具。”
世人皆知，战场上有兰陵王，有一张凶恶的面具，因为我的长相太过阴柔，不想自己的众战士被嘲笑，所以我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带着面具上战场。
“是啊。”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下次在战场上见识一下你的面具。”
“会有机会的。”
就这么一句话，真的就一语成谶。那年邙山战役，高纬被困洛阳，我率领五百铁骑冲破了周军的阻隔，直达城墙之下。城上的人，只看到我的面具，却不知我是谁。
忽而，听到一个声音大喊：“是阿肃！是阿肃！兰陵王来了！快点开城门！我们胜利了！”
没有人看到我隐藏在面具下的笑容，那恐怕是我这生最灿烂的笑容了，可是，你没有看到。
那年你登基，册封皇后。而我成亲。小时候的秘密似乎就被埋在了当年的岁月中，谁也不会提及了。我开始厌恶战场，因为我每次得胜归朝，都会看到无数狠厉的目光在我身上刮，而坐在最高位的堂弟，也顶着这样的目光。
我还以为，我能活到告老还乡，兰陵王的这个称号，谁喜欢的话，谁就拿去好了。
可是没想到，等来的是一杯毒酒。
“王爷，再去跟皇上说一下吧！皇上不可能那么狠心的！”我身边的郑妃天真地跟我说。
太天真，我冷笑，最后烧掉了家中的欠条，那些欠我的人，我都不需要你们还。仰头喝尽杯中的酒。为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小时候么！喉间的滚烫不容我多想。
“王爷！你怎么就没明白呢！皇上是不会要你死的！”身为女人的郑妃怎么可能看不清，每次高纬看向高长恭的目光都是那么温柔，怎么会要他死！这一定是皇后的主意！
可是那又如何，高长恭最后还是死了。嘴里念着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第五十六章 眼见不一定为实
谢小凡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片漆黑。怎么回事？怎么还是黑的？难道我还在梦蝶？谢小凡用手摸着脑袋，还好，这身体还好用。她发现她是躺着的，于是坐起身，还是有一些光亮的，但屋顶是一片漆黑，所以让她误认为她还没从梦蝶中醒来。
原来，已经回来了。借着外边猩红的鬼火，谢小凡看清楚了摆设，这是她在地府的家。可是为什么她是睡着回来了？她究竟是怎么脱离了骸装，并且回到家中的？谢小凡不清楚。床头的一对灵犀虫还在发光。
谢小凡确定她已经变回了自己的魂魄了，下床想要找一些东西。掀开被子，除了白色的床单，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谢小凡摸着脑袋，怎么会不见了？她的包怎么不见了！袁琛还在葫芦里面，而那个葫芦，就在那个包里面！谢小凡打开抽屉，里面也是空的。
接着匆忙跑下楼梯，所有的摆设只能证明，没有人来过这里。
谢小凡瘫坐在沙发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忘了我回来时候的记忆？只记得是怎么跟今阙归道别的，然后又是怎么把鬼刃插入自己的心脏的。可是她究竟是怎么穿过黄泉然后回到酆宫的，她已经完全忘了。
恰巧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谢小凡急忙去开门。站在门外的不是展，而是孟婆。让谢小凡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呦，醒了啊，他们说，你现在应该醒了，我还不信，幸好没有跟他们打赌，不然我就输定了。”孟婆用苍老的声音打着趣。
“他们，他们是谁？”
“不就是阎王跟陆判么！你就不让我进去吗？现在可是晚上，外面黑着呢！”
“怎么你也怕黑吗？”说着，谢小凡让开了一个身位，让孟婆进门。
“终究我还是地府中为数不多的女人，就算不怕黑，也要装一下嘛！不然要她们那些大男人有什么用？”孟婆说出的话，让谢小凡哭笑不得。
“我是怎么回来的？”等孟婆进了屋子，谢小凡关上门就立刻问。
“脑子还算是清楚，大概的我也不清楚，听人说，你被发现的时候，是漂浮在黄泉上的，亏得你是鬼使，身下有一片彼岸花护着你，不然的话，你早就沉下去了，也等不到人发现你了。”
“这么说来，我不是清醒着回来的？”这个消息，在谢小凡听来，也算是个好消息了，至少她不知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而是她根本就没有醒过来过。
“对啊，所以是阎王亲自送你回来的，不然谁也打不开你这门。”还特意给她脱了骸装，这样的待遇真是少有。
“那我的东西呢？”谢小凡突然想到袁琛，她回来就是为了袁琛的事情的。
“你说你昏迷时候还死命抓着不放的包？已经被陆判拿走了，他说里面有重要的东西，而且还要再给你补充一点东西，怎么，真的很重要么？”
“陆判现在在哪里？我去找她！”谢小凡急于找到陆判，然后跟他说明袁琛的情况。
“不行，我劝你现在还是先下去见见大Boss。”孟婆坐在软软的沙发上，这个人都陷进去了。
“谁？阎王么？”谢小凡刚才已经急忙跑到鞋柜旁边换鞋子，准备出门，没有看孟婆，当她转身看到孟婆的时候，发现她的食指是指着地下的。
“我也算是受人之托，人家交代给我，你不能一回来就去见陆判或者阎王，一定是要去见他。”
顺着孟婆食指的方向，谢小凡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让她去找地藏王菩萨。
谢小凡深吸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闭上双眼，瞬移到了地藏王菩萨的洞穴。
今日听谛也在，弯曲着他的四条大象腿，耷拉着耳朵，似乎是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很是可爱。但大概是听到了谢小凡的到来，他睁开了他的眼睛，瞄了谢小凡一眼，有些心不在焉。
“你终于来了。”原本在冥想的地藏王菩萨也跟听谛一样张开眼睛，他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可是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明显的笑容，除非是他真的笑的时候。
“是的，菩萨。”今日洞穴里的蜡烛，只亮了一根，就在地藏王菩萨身后，尽管只有那么一小根，但已经足够照亮整个洞穴了。
“可有什么收获？”
谢小凡早就猜到地藏王会问这个，把准备好的答案奉上：“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
这个获得，是从袁琛那里得来的，袁琛霸占了自己的身体，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谢小凡”，可是真正的谢小凡就在他们身边，可是他们却不自知。另外，袁琛一直以为杀害她的人是楚鑫，而实际上，确实霸占了楚鑫身体的继父，这也是一种迷惑。人们总是过分相信眼睛，但是忽视了自己的心。
“尚可。”如此高深的道理，地藏王却只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难道他不满意？谢小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还不够吗？
“还有么？”果真，地藏王继续问起，“你已经梦到你的几世了？”
“已经是第五世了。”因为带着第四世谢道韫的怨气，所以谢小凡的第五世就轮回为一个男人，只是这个男人长得也挺阴柔的，不过也确实是一个真男人。兰陵王，谢小凡刚醒的时候因为要找包，所以对自己的第五世没有多想，现在平静下来了，她觉得兰陵王实在是死的太不值得了，而这种不值得，跟忠臣的愚忠又有些不同，是一种不积极面对，只想要躲避灾难，最后造成了自己的死局，不过这死因，多数还是因为别人的妒忌。
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回荡在洞穴里。
“怎么，是想到了什么吗？”地藏王菩萨眉间也充满着笑意。
“有些，但不知道要怎么说明白，这五世的记忆，都太悲惨了。”不管活着的时候有多壮烈，有多么风光，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惨。
“这就是佛祖的意思，不然，他让你来人间享乐的吗？”
对于地藏王菩萨的玩笑，谢小凡一点想笑的心情都没有。
“佛祖，你知道如何把人的三魂七魄招回来吗？”谢小凡突然想到袁琛的事情，地藏王菩萨既然是地府中最厉害的人，那么也就应该知道如何去做，与其到处求医，还不如求一下地藏王菩萨。
“你是为了袁琛？”地藏王菩萨一样就看出了谢小凡的心思。
“是的。”谢小凡也不躲避他的目光。
“佛曰，不可说。”
谢小凡最怕飞就是听到这句话。
“真的是什么都不能说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的！
“这是她的命数，她的嗔念太甚，以至于她不能正常轮回，就算你把她完整地带回来了，她也是要经历一番苦难的。”更重要的是，袁琛是谢小凡这一世中的一个坎，是谢小凡应该要承受的历练，袁琛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使命了。
“可是她不是坏人啊。”
“坏人和好人，不是我们能分清楚的。”地藏王菩萨右手朝外画了一个圆，最后回归原点，“阿弥陀佛。”
“菩萨，我…”谢小凡还想说什么，但是欲辨已忘言。
“忘了什么吗？”听谛甩了甩耳朵，地藏王看着听谛说，也分不清这话是对谢小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