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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凤简握着茶杯,良久都保持着姿势不动,脸上有着痛楚冷冽的光芒,忽然将茶杯狠狠地砸在了朱门之上。
精美的瓷杯摔在地上,发出破碎的的呻吟声,散落在四周,瞬间支离破碎。
那天,剑奴走出内庭院,出了凤简歇息宫殿,就一眼看到了门边静立的龙驭。
看到缓缓走出来的她,龙驭脸上极力牵扯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因为在风中站久的缘故,龙驭的脸色煞白,比剑奴好不到哪去。
他和她刚下朝,一个被带到了御书房问话,一个则因为放心不下,默默地守在外面。
剑奴在里面煎熬了多久,龙驭就在寒风中守了多久。
龙驭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用问,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阿奴,我带你回去。”看着无悲无喜的剑奴,龙驭大步上前,忍住心痛,手指颤抖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声音如同往常般温柔清雅,含着浓浓的疼惜,害怕惊了她。
听了这样的话,剑奴的肩膀突然一抽,急忙抬起手捂住脸,可哪里还来得及,转眼间,泪水就模糊了双眼,如同珍珠般,缓缓滑落。
龙驭的理智,瞬间宣布瓦解,用力的抱住她,泛着胡渣的下巴,支在她的发顶,尽可能的放低声音,柔声道,“没事了。”
汹涌的泪水划过剑奴清冷苍白的脸庞,渐渐的在风中吹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挣开龙驭的怀抱,脸庞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凝淡定,似乎刚才哭泣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龙驭的一场幻觉。
龙驭看着剑奴的背影,心里升起一抹苦楚,这个女子内心太过于强大,可也太过于寂寞,防人极深,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但他知道她的心里有多苦……
唯有他知道。
龙驭和剑奴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不久,宫门缓缓打开,凤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神宛若腊月的寒霜,冰冷彻骨。
漫漫宫廷路,剑奴似乎第一次认真的行走在上面,青石板大道,朱红色高墙。路深的不见底,墙高的摸不着边。
这条道路,她还需走多少年?还能坚持行走多少年?
一盏茶功夫,仅仅只有一盏茶功夫,她就感觉似乎过了数十年,那样深沉的折磨和煎熬,一瞬间好像能够让她的心苍老几十岁。
他谋害龙驭,明知道龙驭和她关系交好,是她有生以来最信赖的朋友,但他还是要杀龙驭。
为了成就霸业路,他成功了,但她却败了,败得惨烈,败得体无完肤。但即便如此,她依然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龙驭好好的活着。
剑奴茫然无依的走着,寒风卷动着她的长发和衣袂,在身后肆意飞扬,一种巨大的孤独和落寞包围着她。
身后传来龙驭轻轻的呼唤呢喃声:“阿奴——”
剑奴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她置若罔闻,又往前走了几步,步伐越行越缓慢,终于停了下来,侧过身子望去,深幽的青石路面上,一个宛若谪仙般的黑衣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黑发被风卷起,又缓缓飘落……
一滴泪终于从她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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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夙……凤夙……”
耳边有谁在轻唤她的名字。
凤夙缓缓睁开双眸,就看到了凤简。不,此刻应该是楮墨才对。
“我怎么了?”楮墨的神色不太对,好像她之前遇到了什么事情一般。
楮墨眉目深沉,言简意赅道:“你适才大概梦魇了,一直在说胡话。”
凤夙睫毛颤动了一下,看着楮墨,良久之后方才说道:“……若我设法见一见顾红妆,你觉得如何?”
暗夜,人鬼相见
更新时间:2013…8…14 17:11:58 本章字数:3531
凤夙要见顾红妆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由来已久。自从顾红妆苏醒后,凤夙就想见她一面。
不久前,楮墨告诉她,他派龙泽潜进合欢殿偷袭顾红妆,依他对顾红妆的了解,纵使现如今她眼睛瞎了,方才苏醒不久,身体还比较虚弱,但武功和灵敏度却也不该那么弱。
从楮墨的言行中,凤夙知道了新苏醒过来的“顾红妆”也是一个会武功的主。
“这就是你所说的好戏?”当时,凤夙是这么问楮墨的。
“既然是好戏,又怎能如此落幕,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楮墨说着,眉目暗沉:“只不过顾红妆身染吴国南薰花毒,并非龙泽作为。楫”
凤夙静静的看着楮墨:“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故意栽赃陷害给吴国,加剧燕箫和吴国之间的矛盾?”
思虑片刻,楮墨道:“也许并非是吴国人所为,南薰产自吴国,就这么大张旗鼓的给顾红妆下毒,实为蹊跷。”
凤夙沉静分析道:“原本楚国嫌疑最大,但你既然说不是龙泽做的。或许目标根本就没有那么大,并非国与国之间的暗战,而是私人仇怨或仇杀。谄”
楮墨看向她,目光复杂的变幻,“我说不是龙泽做的,仅凭一句话,你就相信我,是不是太冒险了?”
凤夙难得的笑了笑:“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顾红妆仇人很多,暗地里想要杀死她的人不在少数。”
“如此说来,顾红妆倒也让人望而可怜。”说完这句话后,楮墨发现,其实最可怜的那个人是凤夙。昏暗的灯光下,他坐在那里,影子尚且长长的拖在地上,但凤夙却没有影子。
又怎能不说她可怜呢?
“谁说不是呢?”凤夙并不知楮墨的心思,但出口这句话却极为映衬楮墨的心绪变迁,所以楮墨无声微笑,倒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凤夙欲见顾红妆,楮墨听言,只是浅淡而笑:“你和她容貌相似,希望到时候不会吓坏了你。”
“也许我会觉得很惊喜也说不定。”
乱世女子犹如他人手中玩偶,为自己做主的机会甚少,附庸风雅、攀权富贵、投机取巧之事更是司空见惯,数不胜数,寻的无非是一方平安、一生无忧。
那个顾红妆苏醒已有好几日了,她既然能够拥有迷惑燕箫的本事,想来自有她的手段。
见,是必须要见的,只是……
毒药果然协助孩子成长,凤夙的肚子微微隆起,即便穿着宽松的衣袍,也足以立见分晓。
难怪白日刘嬷嬷前来草堂看到凤夙的肚子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眸光骇人,脸色一直不太好,晦暗难测,像是丢了魂一样,神智一会清楚,一会汗毛竖立。明显是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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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青灯摇曳,楮墨原本在软榻上休息,半夜被一阵诡异“噼里啪啦”声惊醒,下意识望向一旁的床榻,那里早已没有凤夙的身影。
楮墨原本以为她去了合欢殿,但扫视房间,却看到凤夙手持佛珠,蓦然朝虚无的空气挥去。
如果不是因为对凤夙多少有些了解,楮墨绝对会以为她发疯了。
楮墨坐在软榻上,好奇的问凤夙:“你在干什么?”
凤夙没有来得及回答他,身形疾快,快速扬起佛珠从高处竖直劈了下去。
楮墨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尖叫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但触目看到的景象却是真的。
只见,凤夙的对面,忽然莫名的升起一股浓烟,有的钻进了墙壁隙缝,有的从门窗隙缝间快速溜走,消失不见。
楮墨脸色一变,问凤夙:“这是什么?”
“鬼魂。”凤夙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楮墨如遭雷击,一时没有说话,显然还没有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楮墨才定下心,“你能看见鬼魂?”
想了想,凤夙如实说道:“楚宫冤魂无数,尤以红池怨鬼最多。”
楮墨闻言,只觉得周身发凉,没有说话。
难怪楮墨如此了,红池是他沐浴之所,如今听来难免会浑身生出鸡皮疙瘩来,处处透着不自在。
楮墨迟疑开口:“这只……鬼,是怎么一回事?”
凤夙淡声道:“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位妇人在你床榻周围徘徊,但因你是九五之尊,所以不敢靠的太近,两只眼睛绿光晶莹,一直盯着你看。是你的仇人吗?”
楮墨皱了眉:“那妇人是什么摸样?”
“怕是不好形容,不过……”她可以画出来。
就在凤夙迈步走向台案旁画那妇人容貌的时候,楮墨已经坐在了轮椅之上。
楮墨在对面静静的等待着,烛光下,女子画图侧面容貌娇美,自有一番灵动聪慧之气缓缓流溢而出,楮墨发现自己有些失神了。
“好了,我画的只有九成相似,其实那妇人远比我画的还要美上几分。”凤夙绕过桌案,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将它交给了楮墨。
只是一眼,楮墨脸色大变,不知因何缘故,竟是瞬间苍白如纸。
“你认识此人?”凤夙只能自己做出猜测。
楮墨一点点的握紧手中的妇人图画,脸色阴沉,黑眸中含着不知名的恨意和怒气:“岂止是认识,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了。”
“她是……”凤夙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因为太快,所以毫无踪迹可循。
“我母后。”楮墨并未隐瞒,语出惊人,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间蹦出来一般。
“呃……”
凤夙万万没有想到那位妇人竟然会是楮墨的母后,看他神情,似乎极为不喜他母后,但……
“看情形,你母后怕是在楚宫就时常去看你,这一次更是跟随你来到了大燕,倒也是难得的慈母。”
“慈母?”楮墨笑了,只是笑声无温,良久后,极冷极冷的说道:“你说的对,她的确是天下第一慈母。”
一个亲手毁掉他双腿行走能力的慈母。
身为鬼魂,又在那么残忍的对待他之后,她怎么还有颜面来看他?
可笑啊!可笑……。
毕竟是楮墨的家事,凤夙不便多说些什么,看了眼外面的夜色,凤夙微不可闻的低声呢喃道:“我该前往合欢殿会一会那位顾太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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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凤夙若想进入合欢殿,并非难事。
径直去了燕箫就寝内殿,果然在那里看到了顾红妆。
燕箫不在这里,想来是另寻地方安歇了。
除了内殿外间有宫人在守夜之外,内殿之中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宫人坐在外面打盹,瞌睡的很,似乎觉得有脚步声在走动,还不待睁开,就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味,然后整个人宛如一滩烂泥般昏睡在地。
微风穿过窗柩,刮动床前几近透明的雪白帷幔缓缓飘荡,一层层流泻光波里,有幽幽的光错落铺开。
那幽光是夜明珠之光,燕箫对“顾红妆”倒也大方,明知她看不到,还在夜间放上这么一只硕大的夜明珠,当真是浪费。
径直走到床榻前,仔细审视着床上昏睡的女子,白色纱巾,一层层的缠绕着她的双眸,脸色早已没有之前那么苍白,反而尽显红润和人气。
凤夙低低的笑出声,她忘了,顾红妆现如今原本就是一个人。
这样毫不掩饰的笑声无疑惊动了沉睡的顾红妆,安放在胸前的手指颤动了一下,然后她蓦然坐起身,冷冷的发问:“谁?谁在这里?”
凤夙不说话,脚步无声,好整以暇的走到一旁圆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边喝茶,边漫不经心的审视着顾红妆。
“香菱,是你吗?”顾红妆将脸茫然的转向凤夙喝茶的方向,迟疑开口。
香菱就是适才外间守夜的宫女,难怪她会如此问了。
见对方一直不出声,顾红妆红唇紧抿,片刻后,冷冷的说道:“你再不出声的话,我要叫人了。”
闻言,凤夙笑了笑,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都说太傅心思宽阔,怎如今反倒经不起一两句玩笑话呢?”
此话出口,可谓是诡异到了极点。
之所以诡异,是因为凤夙和顾红妆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清冷之余,却又透着几分冷漠。
如此相似的声音,凤夙倒是平静如常,但顾红妆却微微张嘴,双手紧紧的抓着床褥,抿紧唇瓣,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室内沉寂,随着时间流逝,顾红妆的神色一点点的转化为冷寒之气,而凤夙亦是眼神冰冷,恍若冰下寒潭。
良久良久之后,凤夙眸色深幽,静静的问道:“你是谁?”
眼眶,凤夙出手
更新时间:2013…8…15 13:25:38 本章字数:3310
“你是谁?”
凤夙清冷声音响起的瞬间,有一种莫名的寒意席卷顾红妆周身,然后那寒意化为无数的冰渣子,一点点的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寻着声音,辨识凤夙的方向,红唇渐渐抿紧,化为冷冽紧绷的弧线。
“顾红妆。”顿了顿,她问凤夙:“你是谁?”
凤夙没有回答她的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