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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好消息。一定是伊弗斯劝说法官签发了进入整块沼泽地的禁止令。尽管有缪里尔·布兰敦为特雷诺撑腰,他也不可能为所欲为。但他为什么急于立即把整块地都挖开呢?是否与回避开发计划法有关呢?
〃 当地人对特雷诺建这个酒店有什么反应?他是怎么弄到开发许可证的?〃 科林环顾四周,看看坐在我们附近的都是些什么人。确信没有人偷听,这才放心。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前倾,凑近我,压低声音,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 他好像从纽格兰奇修道院买了好几块地皮。〃 〃 那又怎么样?〃 〃 呃,这自古以来就是修女的食奉领地,据说从诺曼时代就是。所有修道院土地都有着亘古不变的权利。〃〃 什么权利?〃 〃 有权对领地随意处置,像建房子什么的。所以,特雷诺认为规划法管不着他。〃 〃 可是现在的法律已经不再支持那些权利了。〃 科林凑得更近了。
〃 不管怎样,特雷诺有郡议会、旅游和文化遗址部为他撑腰。〃 〃 德雷克·霍德?
〃 科林点点头。
那是当然。霍德部长曾是负责选区的国会议员,他所在的政党历来无视环境规划法的存在。他显然成了特雷诺的靠山。
〃 人家还说,〃 科林耳语道,〃 修女们通过这桩交易还可以从酒店的盈利中分红呢。〃 据我了解,爱尔兰的宗教团体近几年来纷纷卖地。但是跟酒店分红,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他们是天主教会么?〃 科林点头。〃 这个修道院是一种静修场所,我还叫不上名字。尽管它离多诺不远,但是跟社区没有多少来往。听到的不过是些传闻罢了。〃 〃 都有哪些传闻?〃 〃 哦,修道院前一阵子有好多工人进进出出的。
全部都是外国人。我对他们倒没有什么偏见。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把活儿交给本地人干呢?我父亲认为这些修女一定有什么事情需要掩人耳目。〃 一名女服务生问我们是否需要甜点。显然,餐台上有甜点供人食用。我谢绝了,只是让对方再加点水。科林点了苹果派、奶油和一杯茶。
〃 西莫斯,关于莫纳什闹鬼的事……〃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他靠着椅背,显得很放松。不再担心是否有人偷听了。〃 我既相信,又不相信。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您了。那地方大白天都阴森森的,晚上更没人愿意打那路过。还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光来。〃 大白天都阴森森的?在这种地方建酒店的确有点怪异……〃 你还记得什么?〃 〃 有人说你会看到身穿白袍的死去的灵魂从地里升起,会听到他们呻吟不止。〃 〃 那些幽灵会在什么时间出现?〃 〃 主要是今年,我父亲最清楚不过了,我替您问问他。〃 〃 那太好了,西莫斯。〃 也许菲尼安会把其中一些内容收录到他的民间传说中去呢。
〃 该走了。〃 我抬起手,拥着他片刻。〃 唉,西莫斯……你丢了工作,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我们一旦获准发掘莫纳什,我一定会分给你一些活。〃 〃 我不怪您,夫人。谢谢您。〃 外面的雨雪已经停了,但交通依然不通畅。正要分手,我看见一辆银色的〃 奔驰〃 从远处街道上驶出泊车位。副驾驶位坐着一位女人。我抓着科林的胳膊,朝着车子的方向点点头。
他低下头,想看清楚司机是谁。〃 是特雷诺,没错。〃 他说,〃 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说不定是在去莫纳什的路上跟他厮混的妓女……〃 过了一会我才意识到科林直盯着我。〃 夫人,刚才说到鬼,您怎么也跟见了鬼似的?〃 我非常确信车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国家博物馆发掘部主任缪里尔·布兰敦。
〃 等一下,西莫斯。〃 我掏出手机给特伦斯·伊弗斯的办公室打电话。〃 特伦斯,我刚才在卓吉达看到弗兰克·特雷诺和缪里尔·布兰敦呆在一起。至少,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她。〃 〃 我并不感到奇怪。特雷诺是一位精明的商人。今天我们阻止了他片刻,未曾想又被他用狡猾的计谋占了上风。他今天上午向都柏林高等法院提出取消禁止令的申请,法院今天上午就会作出裁定。我想他这次肯定能达到目的。
〃 高等法院当然有权推翻地方法院的裁定。挂上电话后,我把这一不幸的消息告诉了科林,因为我不想让他在离开时还对工作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七章
跟科林在卓吉达见面后,我坐在车里翻阅盖尔早些时候交给我的最新测量数据。
我的公司可以在上述数据的基础上撰写国家道路管理局委托的环境影响评估报告,我打算在圣诞节放假前就把报告写出来。
我在停车场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看资料、做笔记。在动身去医院前,我给马尔克姆·雪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要晚到一会儿。结果发现他跟我一样,也许还会比我到得更晚。
我来到自行车棚时,盖尔和奇兰还在工作。原来的那堆淤泥已经小了许多。
〃 似乎你们不需要在这儿呆很长时间了。〃 我说。
盖尔把太平间的钥匙递给我,指着一堆编了号的包装袋说道:〃 是的,不会太久。我们正等着〃 湿地办〃 派人来取这堆东西。〃 〃 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东西也交给他们。〃 奇兰说着,把一只带拉链的包装袋递给我。我注意到他在乳胶手套的外面又套了一双无指羊毛手套。〃 我们在种子的附近发现了这个东西。〃 在透明的塑料袋内,有一卷薄薄的皮革,皮革两端逐渐变细,像伸展开的甘草。
我马上就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 这件东西暂时归我保管。〃 我说。我准备离开。
〃 嘿……〃 〃 奇兰,我得走了。〃 我说,并且加快了步伐。
〃 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们那是什么东西。〃 他在我背后喊道。
〃 现在还不能解释,以后再说吧。〃 〃 那么环境影响评估报告呢?〃 盖尔继续问道。
〃 等我电话吧。〃 我喊道,绕过车棚的一角走了。
当我返回到太平间时,首先引起我注意的事情是室内的气味发生了变化,准确地说,是多了某种气味,甜甜的,是我熟悉的那种,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却让我感到不安。我越是想捕捉到这种气味,它越躲着我。
我环顾四周,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被人动过了。两张台子仍然盖着床单,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被动过。我放在台子上莫娜身旁的画板和铅笔还在原处……然后,我看到另一张台子上的床单滑向我这一侧的地板上。看上去像是有人将它掀起来又铺上,但是铺得不平整。床单也有可能是自己滑下来的,但是它加重了我的疑心,刚才可能有人来过太平间。考古学家习惯于用小的证据片断来进行大的推理。
我拿出手机给奇兰打电话。
〃 什么事,依兰?〃 〃 刚才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去过太平间?〃 〃 我们?
绝对没有。〃 〃 有没有让什么人进去过?〃 〃 据我所知,没有。等一下,我问问盖尔……〃 我听到他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 没有。〃 〃 有没有人跟你们要过太平间的钥匙?〃 〃 没人跟我们要过钥匙,〃 他慢吞吞地说道,显然是在听盖尔说话,〃 盖尔也在摇头,这事跟我们俩有关,现在我们都说清楚了。那截皮革有什么重要意义吗?〃 〃 我很快就会找出来。〃 我回答说。紧接着按下手机的〃 结束〃 键。
我正小心翼翼地向后折叠着莫娜的床单,雪利推门进来了,一边还读着早些时候别人交给他的黄色信封内的材料。〃 没问题。〃 他说道。我们的谈话继续进行,好像我们谁也没有离开过房间一样。〃 鞣酸充分发挥了作用……〃 他走到台前用充满敬意的眼神看着莫娜,〃 这位女士的皮肤全部变成了皮革。〃 〃 马尔克姆,你中途回来过没有?〃 〃 没有啊。〃 〃 你能闻到……香水味吗?〃 他抽抽鼻子。〃 闻不到啊。〃 然后他笑了。〃 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处理的并不是一个被保存下来的圣徒。
〃 他把信封卷起来放进粗呢外套口袋里。台子一端的清洁池里放着一箱外科手套,他从这个蓝色的纸箱中抽出来一副戴上。
现在我拿定主意,不去想什么人曾经来过太平间以及他来的原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其他事情。由于了解了鞣酸过程的范围,我再一次燃起了莫娜属于古代人类的希望。而且现在我的手上有最新的发现。〃 说到皮革……〃 我说话的同时举起手中的塑料袋。
雪利的眼睛一亮,〃 是在车棚里的淤泥中发现的吗?〃 〃 是的。想不想看一看它是否与实际情况相吻合?〃 我把袋子递给他。
雪利打开袋子,小心翼翼地取出皮条,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把它垂下来,因此我们能看清楚它的长度。它展开了,但是还有一些弯曲。我发现皮条的两端被拉长,并成蜷曲状,似乎是因不堪重负而发生断裂。雪利把它拉直,它的长度约为五十厘米。
他把床单全部掀开,然后把皮条放在莫娜颈部一侧的勒痕上。完全吻合!〃 这一点毫无疑问。〃 他说道。
然后,他检查了皮条的末端,〃 这个地方不是被掘土机挑断的,断口不是新的,肯定是在别人勒她的脖颈时崩断的。〃 他把皮条还给我。〃 但是我还是倾向于认为他们所使用的绳索应该更长一些。〃 〃 也许有人从后面用皮条将她活活勒死。〃 〃嗯……或许是用棍子将皮条拧紧。这样就把皮条末端卷曲的原因解释清楚了。〃 〃这也可能是她脖子上所佩戴的饰物。〃 我把皮条举起来,放在灯光下,用手慢慢地捻着。〃 但是皮条的两端并没有缝在一起的锥眼……也没有打结的痕迹。〃 〃 我认为,考虑到当时所用到的力量,即使打过结,也容易松开。因此,也许你是对的。
也许有人用莫娜自己的项链将其勒死。〃
〃 我想我们无法找到确切的答案。〃 我把皮条放回标本袋里。〃 关于莫娜的工作你已经完成了。我同意你的看法。〃 〃 我没有理由继续对你的〃 莫娜〃 进行检查了。我也没有权利再花费时间和金钱为她做检查了。但是为了你,我会对她进行X光透视。〃 忽然间在太平间里响起了迈克·欧菲尔德的《管钟琴》(Tubular Bells),只是声音显得细细尖尖的。我们带着几分疑惑,互相看着对方。然后雪利意识到了什么,〃 见鬼!〃 他说,〃 是我的手机。〃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只折叠的信封,然后拿出下面的手机。〃 喂?〃 当他接听电话的时候,我禁不住笑了起来。是巧合,还是故意?马尔克姆竟然选用《招魂者》作为自己的彩铃!
我开始在心里对莫娜的已知情况进行归纳整理,但是这种归纳很快就变成了未知情况的罗列。她的真实容貌我们不得而知;她最后的进食也没有留下任何残留物供分析;没有留下记录其饮食习惯的牙齿;身上没有任何饰物、服装、珠宝或其他任何财产,除非你认定那根皮条为装饰品。我开始考虑,如果缪里尔·布兰敦一意孤行,那么国家博物馆到底会为有关莫娜的科学研究支付多少费用呢?碳同位素测定?有可能。CT扫描?不太可能。
雪利压低了声音打电话。〃 现在不行……现在有人跟我在一起……得做完……
好的,好吧——我五分钟以后到。〃 他挂了电话,对我说,〃 依兰,我需要到主楼的前台去。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你再呆一会儿,不介意吧?等我一回来,我们就进行其他尸检项目。〃 〃 没问题。反正我要作一些素描。〃 雪利把信封和手机分别放在不同的口袋里,离开了太平间。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是下午6 点10分;我往奇兰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们如果还没回家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家了。我还补充说道,我周末开始撰写环境影响评估报告,如果需要核实材料,会给他们打电话或者发电子邮件。湿地组织的工作人员肯定在往面包车上搬淤泥和其他标本。
但是那截皮条除外,我会把它装在袋子里放在莫娜的身边。
我围着尸检台走动,选定了观察莫娜的最佳角度,颈上的勒痕和两臂的位置全都一览无余。皮质肌肉已经干透,肩膀上的一小块地方颜色已经变浅,使得毛孔清晰可见,像纹身师用针扎出的刺青。在画她的脸的时候,我发现她的鼻子保存完好、优美精致,这一点是我所不曾注意到的,以前只是惊讶于她被毁掉的面部特征。它与她所遭遇的暴行形成鲜明的对比:尽管施暴者手段残忍,但她的娇美依然清晰可辨。
一个想法闪现在我的脑海里,雪利没有提到莫娜的手臂上是否有自卫的痕迹,就是说她是否曾试图保护自己。我首先检查她伸出的手臂,接下来再检查那只弯曲的手臂,但是什么也看不见。我第一次真正看清楚她放在乳房上的那只手握成拳头。
我再次拿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