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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也是同样的见解。”中尾章代扶正眼镜,镜片反射日光灯光。“但,我不这样认
为。”
“哦,为什么?”峰彦吸了一口烟。
“简单的说,是身为姊姊的灵感。”
“灵感?”
“事实上,是我发现体的。那一天的翌日,我们预定前往新鸿祭坟,由于是盂兰盆节的
返乡尖峰时期,预料一路上会塞车,所以打算一大早就出发,因此我开车至妹妹住处接她,
抵达时刻是清晨五时左右。”
“那一夜,弓子是曾这么说过我明天要和姊姊一起去新鸿。”
没错,她是说和姊姊一起!
“我按门铃,但是不管按多少次都无人应答,感到很奇怪,就用妹妹给我的钥匙开门。
门一打开,我就注意到房内的异状,等见到床上的妹妹的样子时,我差点晕倒。”中尾章代
面无表情的说,但是,轻轻交握于膝盖上的手指开始微微颐抖。“由于情绪激动和过度悲
伤,我连打电话报瞥都忘了,只是大哭大叫。可是,这么哀伤之间,我仍有着某种确信,确
信妹妹是被亲密的男人所杀害。”
停顿一下,中尾章代继续说着。
“妹妹身上散发出香水味。那天,妹妹没有上班,应该一直待在家里,而,除了上班,
妹妹很少擦香水。”
香水……
峰彦记得弓子身上的香水味道。与他见面时,弓子身上总是散发出同样的香气,或许那
天晚上也是相同,只不过,他并未特别意识到。
“但是……”他轻咳一声,声音沙哑了。“只凭这样就下论断岂非很危险吗?也有可能
忽然心血来潮,那天晚上就寝前擦香水,对不?”
“刑事先生也说过同样的话,但,我无法同意。我拜托刑事先生调查和妹妹交往的男
性,刑事先生表示会调查妹妹的交友关系,而且也真的这么做了,以妹妹上班的地点为中
心,彻底查访。只是,始终未能发现和妹妹有特殊关系的男性,也许,是隐藏得巧妙吧!”
“一定不是隐藏巧妙,而是自始就没有那种男人存在。”
但,峰彦尚未说完,中尾章代已开始摇头了。
“不管天气多么炽热,妹妹绝对不曾敞开窗户睡觉。就算没有冷气机,还是有电风扇
的。一定是凶手自玄关入内,妹妹迎接对方……当时,妹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杀,很
可能还笑容满面的迎向对方。”
晚安,你来晚了哩!抱歉,突然找你出来,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是的,一定要在
今晚。我方才在电话中也讲过了吧?明天一大早我要和姊姊一起回新鸿去祭坟。
我希望在回故乡之前把事情谈清楚……喝啤酒吗?不喝?啊,是吗其实今天晚上也不能
让你睡在这里的,那么我去冲泡咖啡……
峰彦回想起弓子,边迎接自己进入,边说的每一句话。或许,她当时的确满面笑容,因
为每次见面时,她总是想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可是,玄关门锁上,阳台窗户敞开,不是吗?”
“那种东西很容易伪装的,若是和妹妹有特殊关系的男人,应该持有钥匙。”中尾章代
当场回答。
她的推测完全正确,峰彦的确持有钥匙。为了布置成窃盗杀人,他打开通往阳台的窗
户,自己却从玄关门逃走,当然,又把门锁上,钥匙则在第二天丢弃于附近的灌溉水渠。
“房内被翻找得乱糟糟,而且偷走财物,全部是为了伪装。”中尾章代穷追不舍的说。
那一夜的情景在峰彦脑海里苏醒了。边抵抗想尽快离去的冲动念头,他边尽可能的予以
布置伪装撕破弓子的内衣裤和衬衣,强调被潜入者强暴;穿上鞋子到处走动,故意拉开所有
的抽屉,表示不知道贵重物品藏放何处;最后,更用布块将可能触摸过的地方全部擦拭干
净。
“房间内是否有什么能让你感觉到男人存在之物呢?尝如牙刷或刮胡膏之类?”
这些东西峰彦在当时应该已经完全收拾干净,他放在那里的生活必需品本来就不多。
“没有。不过,妹妹的过去中却留下那种痕迹。”
“过去?”
“在那不久之前,妹妹曾做过妊振中绝手术。”
峰彦沈默不语了。
那是他的孩子!被告知怀孕的事实时,他有一种被暗中摆了一道的感觉,因为他相信弓
子所说的“不要紧”之语,经常未戴保险套。
要说服坚持想生下孩子的弓子,并带她去堕胎,不知道花费多少苦心,最后甚至还说
谎,表示反正终究会和她结婚,何必急于生下孩子!
他很后悔,当时就应该想办法和弓子分手才对,却因为她吵闹不休,才持续交往,结果
闹得不可收拾。
“假定是那样,对方那男性也不见得仍继续和她交往吧?也许她被杀害时彼此已经分
手。”他说。
“不,仍在交往。”中尾章代低声说。“而且,妹妹可能打算第二天告诉我这件事。”
“什么事?”
“决定回新鸿时,她对我说“出发前说不定我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呢”。当时我并未放
在心上,所以事件发生后也一直没有想起来。
“但,后来仔细回想,可以认为那是暗示结婚之事。那一夜,妹妹很可能是找来那个男
人,打算正式决定结婚事宜,她相信对方也爱自己,会与自己结婚。”
说到这儿,中尾章代停顿一下,胸口上下起伏,似在调匀呼吸。
之后,她凝视峰彦,继续说:“可是,那男人并不爱妹妹,根本从未想过结婚的念头,
所以当妹妹突然提出这件事时,应该非常狼狈吧!”
峰彦忍不住想吞一口唾液,但,嘴巴里却没有水分。非常狼狈?的确没错!当时
缠绵过后,弓子说:“我希望决定今后之事。”
“今后之事?”峰彦问。
“我有了积蓄,觉得应该要安定下来了。事宜上,姊姊明天一大早会来接我,我打算把
你的事告诉她,可以吧?”
对峰彦而言,事情实在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但是,”他对中尾章代说。“就算真的如你所言,也不见得就是那男人杀害令妹吧?
只为了被迫结婚……”
“我也是这么认为。”中尾章代领首。“可是,如果那男人另有必须结婚的物件呢?尤
其,当这门亲事代表他获得人生胜利的关键时,妹妹岂非就等于是妨碍者?”
峰彦眠着嘴唇,瞪视中尾章代,他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中尾章代轻轻呼出一口气。“坦白说,我之所以会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完全是在知道某
位男性的存在以后。”
“某位男性……”
“就是在最近。我整理妹妹的遗物时,找到一本有关姓名学的书,我若无其事的翻阅
时,在书页余白发现写有姓名,而且是很奇妙的姓名,名字是妹妹的没错,姓氏却不同。妹
妹的名字是弓子,而,书页录自上的姓名则是本乡弓子。”
峰彦感受到一股双腿发软的冲击,他知道自己脸上的血色消失了,指尖有如冻僵般冰
冷,头晕耳鸣,身体不住颤抖。
“我认为对方那男人应该姓本乡,所以妹妹才会阅读姓名学的书,想知道婚后变成这个
姓名时,运势会如何。或许,当时她心中溢满美好的梦……”中尾章代的眼睛开始充血。
“我找寻符合这个姓氏的人物,但是并未告诉警方,因为已经过了那么久,我认为警方不可
能会积极调查。何况,像这点线索,也无法当作杀人证据。”
中尾草代血红的眼胖盯视峰彦。
“不久,我查到一位男性了,亦即,妹妹上班的店里时常有一位姓本乡的男人前往。该
人物目前是其中坚企业董事长入赘的女婿,改姓根岸,于七年前结婚。
“七年前……妹妹也是七年前被杀害。那是偶然吗?认为该人物为了得到梦想中的地位
而杀害妹妹,会太不切实际吗?”
“但,我仍委托多家征信社彻底调查根岸这个人的一切,包括学历、出生地、兴趣、嗜
好、女性关系等等。在阅读那些调查报告之间,我想起妹妹和我聊天时所提到的几段印象深
刻的对话。”
“当时妹妹曾说过想去看看的地方乃是该男人的故乡;而妹妹在某日突然表示关心的爵
士乐演奏家,则是该男人最欣赏的音乐界人士;另外,其他还有更多符合之点。所以,我判
断这男人不可能与妹妹毫无关系!”
“更具决定性的是,这男人的血型为AB型,与凶手留下的精液一致。”
峰彦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全身直冒冷汗。
“证据……”他勉强挤出声音。“证据只有这个吗?也就是,只有血型?只凭这一
点,……还是不能认定就是凶手吧!”
“或许警方没办法逮捕。”中尾章代领首。“可是,再过几年,我想任何人都可以一眼
看出的。”
“再过几年?这话怎么说?”
“二年前,我想到某种实验。”说着,中尾章代的嘴唇奇妙扭曲。
当峰彦明白那是正在微笑时,他感到一阵恶寒。
中尾章代继缤说:“当然我还完全不清楚凶手的形迹,却认为非想个办法不可,而采用
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
“就是凶手的精腋。”她若无其事的说。“发现妹妹的体时,我采集了凶手的精液。对
警方而言,那是唯一的线索,但是对我也一样,所以找想保有自己需要的一部分,我相信,
只要保存精液,就算无法马上逮捕凶手,终有一天绝对会有所帮助。我任职的医院有冷冻保
存精液的设备,我利用其保存,以备来日之用。”
“精液……”峰彦在心中喃喃自语:那是无法回收之物,但,要那种东西做什么?“那
又如何?”
“无法由精液剖析出凶手,不过却能制造出凶手的后代。”
“什么!”峰彦的声调提高八度。
“使用离心分离器,可以筛选出X和Y的精虫,这样所生下的男孩,应该会酷似凶手,
对不?若和七年前在妹妹四周的男性们相比较,谁是父亲将可一目了然了。”
“怎么可能!”峰彦不停摇头。“不可能有这种事的。”
中尾章代微侧着头。“我不明白你为何会说不可能。刚才我已说过,能用冷冻保存的精
液让女性怀孕,以及目前有许多女性愿意搪任代理孕母对吧?再说,在我们医院里,我也有
办法在极秘密之下进行这件事。”
“但是、但是……”峰彦额头沁出汗珠,他却未擦拭的瞪视中尾章代。“以那种方式出
生的婴儿,又要如何抚养?”
“愿意认养婴儿的夫妻多得很,这点你们应该最清楚吧?”
峰彦一下子发不出声音了,双手握拳。
“只要能平安抚养长大,我就可以达成找出凶手的目的了。虽然这项计到需要极有耐心
等待,不过在当时我找不到其他方法,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但是,找到代理孕母,让她怀孕数个月后,我却找到姓根岸的人物,这只能说是非常
讽刺的结果。”
峰彦呼吸急促,喉咙发出咻咻的声音,他心中充塞某种不祥的念头。
“难道那孩子就是……”
“根据征信社的调查报告,我知道根岸夫妻想要收养孩子,当时,我脑海里灵光一闪,
立刻试着接近根岸夫妻。我曾经结过婚,和妹妹不同姓,所以根岸并未发觉。”
“你……你……”峰彦剧喘的指着中尾章代,指尖不住发抖。“你疯了!”
“不久,代理孕母生下婴儿,是凶手的孩子,而我把那孩子还给凶手了。
“我打电话至根岸家,他们夫妻很高兴的来了,表示要领养那孩子。根岸阳子从现在起
要抚养杀人凶手的孩子,抚安她丈夫以前杀人时留下的精液所制造出的孩子。”
“别开玩笑了。”峰彦站起身来,但,脚步踉跄地走向门外,然后回头望着中尾章代,
大叫:“我不是什么凶手,我没有杀人,那个孩子我会还给你。”
中尾章代凝视对方,站起,踏前一步。
同一时间,峰彦后退一步。
中尾章代以含有诅咒的声音,说:“那么,你就告诉你太太吧!也许会有一些做太太的
不希望抚养杀人凶手的孩子。不过,她对你不曾产生任何怀疑吗?在送回孩子之间,不会设
法求证孩子和你的父子关系吗?只要利用清b代医学,应该能接近百分之百的查出。”
峰彦下意识的双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剧烈的头痛阵阵袭向他。
“如果你是凶手,”中尾章代按着说。“抚养那孩子正好,毕竟那是你自己的孩子,你
一定会疼爱。而,当孩子成长,愈来愈酷似你时,不知道那是你的养子之人可能会说“和令
尊长得一模一样呢。”
“可是,如果知道的人会如何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