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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锁的房间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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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得没错。”耶尔默同意他的话。“是这样的,你拿来的那个弹壳已经磨损得相当严重,很难从上面发现什么。”
  “我了解。”
  “你了解才怪。我猜你想要知道它是否与自杀用的那颗子弹吻合? ”
  猜。”
  “没错。”
  一阵静默。
  “没错,”马丁·贝克说,“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它们非常吻合。”耶尔默说。
  “真的? ”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我们从不瞎“对不起。”
  “我想你没有找到那把枪吧?”
  “没有,我不知道它在哪里。”
  “我刚好知道,”耶尔默冷淡地说,“它现在就放在我的书桌上。”
  在国王岛街特别小组的巢穴里,目前是一片愁云惨雾。
  “推土机”已匆匆赶到警政署去请示。警政署长告诉他们不准将消息外泄,而奥尔松非常急切地想弄清楚是什么事情不能外泄。
  科尔贝里、勒恩和贡瓦尔·拉尔森三个人都沉默地坐着,他们的坐姿让人想起罗丹的“思想者”。
  有人敲了敲门,而几乎同时,马丁·贝克已经站在房间里了。
  “嗨。”他说。
  “嗨。”科尔贝里说。
  马丁·贝克点点头,贡瓦尔·拉尔森则没有反应。
  “你们看起来不太高兴。”
  科尔贝里看着他的老朋友说:“事出有因。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没有人会自愿到这里来。”
  “我倒是自愿来的。除非有人给了我错误的讯息。听说你们抓了…个叫毛里松的痞子。”
  “是啊,”勒恩说,“鹿角街那件案子的凶手。”
  “你找他干什么? ”科尔贝里质疑地说。
  “只是想和他见个面。”
  “干吗? ”
  “想和他谈谈——假设他知道该怎么跟人谈话。”
  “这点你不必担心。”科尔贝里说,“他是个大嘴巴,但是没有用在正确的用途上。”
  “他不承认吗? ”
  “可想而知他不会承认。但是依照我们手上的证据,他是跑不掉了。我们已经在他住的房子里找到他作案时的装扮道具,还有凶器,而且我们也证明那是他的。”
  “怎么说? ”
  “枪上的编号被磨掉了,金属上的磨痕和他家那台研磨机所磨出来的痕迹,在显微镜下非常吻合。罪证确凿。但是他还是一直否认。”
  “对啊,而且证人也指认了他。”勒恩说。
  “嗯——”
  科尔贝里开了口,但是并没有马上接下去。他在电话上按了按,并对话筒大声下了几个命令。
  “他们现在就带他下来。”
  “我可以在哪里和他谈呢? ”
  “用我的办公室。”勒恩说。
  “好好对待那个白痴,”贡瓦尔·拉尔森说,“他是我们仅有的了。”
  不到五分钟,毛里松就出现了,和一个警卫铐在一起。
  “这似乎是多余的,”马丁·贝克说,“我们只是谈谈话罢了。
  打开他的手铐,到外面等一下。”
  警卫打开了手铐,毛里松紧张地抚着右手腕。
  “请坐。马丁·贝克说。
  他们在书桌旁相对而坐。
  马丁‘贝克以前没有见过毛里松,他注意到这个男人似乎情绪非常激动,也非常紧张,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这并不令他感到惊讶。
  也许他们狠狠地打了他一顿,但也可能没有。有些杀人犯在被捕之后,精神状况都不太稳定,而且会失去理性。
  “我只是替死鬼罢了。”毛里松尖声说,“那些警察或者别人在我家布置了一些伪证。那家银行被抢的时候我根本不在城里,可是连我的律师都不相信我,我能怎么办? ”
  “你是瑞典裔的美国人吗? ”
  “不是。你为什么这样问? ”
  “你说‘布置’,这不是瑞典人的用语。”
  “哦,要不然该怎么说? 警察冲进你家而且放了一顶假发、墨镜、枪,天知道还有什么别的——然后他们假装是在你家找到的! 我发誓我从来没抢过银行,但是连我的律师都说我没有翻身的机会,你还要我说什么? 承认我杀了人? 杀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我快要发疯了。”
  马丁‘贝克把手伸到书桌底下按了一下按钮。勒恩的书桌是新的,上面巧妙地装配了内藏式录音机。
  “事实上,”马丁·贝克说,“我和那件案子毫无关系。”
  “是吗? ”
  “是,毫无关系。”
  “那你想要干吗? ”
  “谈点儿别的。”
  “谈什么呢”
  “一件你非常熟悉的往事。时间从一九六六年三月开始,一箱西班牙利口酒。”
  “什么? ”
  “事实上我已经查过所有的文件。你合法进口了一箱利口酒,向海关申报并付了关税,除了关税还付了货运费,对吗? ”
  毛里松没有回答,马丁·贝克抬头看见那个家伙大张着嘴,满脸震惊。
  “我已经搜集到所有的资料了。”马丁·贝克重复道,‘‘所以我假定我说得对。”
  “是的,”毛里松终于说话,“你说得没错。”
  “可是你根本没收到那箱酒。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个箱子在运输的时候意外毁损了。”
  “是的,虽然我并不认为那是个意外。”
  “对,这点你说得很对。我相信是那个仓库管理员,叫斯韦德吧,故意把它们打破的。”
  “你说得完全对,事情就是这样。”‘“嗯,”马丁‘贝克说,“我想你对这些事也很厌烦了,也许你不想谈这个老故事? ”
  过了很久,毛里松才说:“可以啊,为什么不谈呢? 说些我真正做过的事,可能会好些,要不然我会发疯。”
  “那就如你所愿吧。”马丁·贝克说,“依我看来,那些瓶子里装的不是利口酒。”、“目前为止你是对的。”
  “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我们现在可以先不管。”
  “如果你有兴趣听,我可以告诉你。那些瓶子是在西班牙装箱的,看起来像是酒,其实是制造吗啡的原料。那个时候那是非常抢手的东西,那箱货的利润很不错。”
  “是的,但是就我所知,走私这种有堕胎作用的东西——因为它是可以拿来堕胎的——会被判很重的罪。”
  “你说得对。”毛里松说,他的态度就好像他以前一直不知道这点似的。
  “所以,我推断你被这个斯韦德勒索。”
  毛里松没有说话。马丁·贝克耸耸肩说:“我已经说过,你可以不回答。”
  毛里松依然很紧张,他不断改变坐姿,而且双手不停发抖。
  马丁’贝克心想,他们一定对他施加了相当大的心理压力,他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知道科尔贝里会采用的方法,它们大都很人道的。
  “我会回答你,”毛里松说,“不要停,这些事可以让我回到现实。”
  “你每个月付斯韦德七百五十克朗。”
  “他想要一千,我说五百,七百五十是妥协后的价钱。”“为什么你不直截了当告诉我全部的实情? ”马丁.贝克说,“如果你有什么事不清楚,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你真的这样想? ”毛里松说,他的脸抽动了一下,喃喃自语地说:“可能吗? ”
  “是真的。”马丁·贝克说。
  “你也以为我是神经病吗? ”毛里松突然问他。
  “没有。为什么我应该这么认为? ”
  “每个人似乎都以为我发疯了,连我自己都快相信了。”“只要告诉我真相,”马丁·贝克说,“一切自然会有解释。
  所以……斯韦德压榨你。”
  “他是个吸血鬼,”毛里松说,“那时候我不能被抓。我以前被关过,还有一些没有定罪的案底,而且被监视。当然你应该知道这些的。”
  马丁’贝克没说什么,其实他还没有仔细查过毛里松的犯罪记录。
  “唉,”毛里松说,“一个月七百五十克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一年九千嘛,光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就超过这个数。”他镇定了一下,然后惊愕地说:“我搞不懂,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
  “在我们这种社会里,大多数的事情都会建档。”马丁.贝克和蔼可亲地说。
  “但是那些混球每个礼拜都会打破一大堆箱子呀。”毛里松说。
  “没错,可是你是唯一没有要求赔偿的人。”
  “这是真的,我还得求他们别赔给我,要不然那些保险鉴定员会来看东看西的。一个斯韦德就已经够了。”
  “我了解。而你继续付他钱。”
  “大概一年后吧,我想不理他了,但是只要我迟个几天汇钱,那个老家伙就来恐吓我,而我做的事都是不能见人的。”
  “你可以告斯韦德勒索。”
  “是啊,然后自己进去蹲几年牢。不,我只能做一件事,付钱。那个混蛋放弃了他的工作,把我当成他的退休基金。”
  “最后你受够了? ”
  “是的。”毛里松紧张地拧着手帕。“这事我只告诉你。”他说,“换作是你,你会受得了吗? 你知道我付了多少钱给那个家伙吗? ”
  “我知道,五万四千克郎。”
  “你似乎知道所有的事。”毛里松说,“喂,你能不能接替那些疯子来办这件银行抢劫案啊? ”
  “这也许有点儿困难。”马丁·贝克说,“可是你也不是乖乖地付钱,不是吗? 你偶尔也会吓吓他吧? ”
  “你怎么知道? 大概一年前,我开始计算这些年来我付给那315 个小偷的钱。去年冬天我去找过他。”
  “怎么样了? ”
  “我在城里和他见面,告诉他别再向我要钱。但是那个小气鬼只是说,如果不准时付钱,我应该很清楚后果会如何。”“会如何? ”
  “他会立刻冲进警察局。虽然利口酒那件事已经是陈年往事,可是我其他的事就逃不过警察的眼睛了。我当时做的也不是什么合法的事,何况我发现到时很难解释为什么这些年来我要一直付他钱。”
  “然后斯韦德告诉你一些事,让你冷静下来了,是不是? 他说他快死了。”
  毛里松沉默地坐了好长一会儿。
  “斯韦德告诉过你这些事吗? 还是你从档案上看到的? ”“都不是。”
  “你会猜心术还是什么? ”
  马丁·贝克摇摇头。
  “那你怎么会知道每个细节? 他说他得了癌症,可能活不过六个月。总之我猜他被吓住了。我想,反正六年都过了,多六个月也无所谓了。”
  “你最后一次和他说话是什么时候? ”
  “是在二月,他当时又嘀咕又发牢骚,人家看了大概会以为我和他有亲戚关系。他说他要去医院~~去。死人工厂,他这样说的,其实是放射科。他似乎完蛋了,我心想,这样正好。”
  “你打了电话去医院查问? ”
  “是的,他不在那里,他们说他是到南区的一家诊所。我开始怀疑事情有些蹊跷。”
  “我知道。你打电话给那里的医生,说斯韦德是你的叔父。”
  “我根本不用告诉你任何事,不是吗? 到现在为止,我说的事情你没有不知道的。”
  “哦,你可以——”
  “像什么事呢? ”
  “例如,你向医院报了什么名字? ”
  “当然是用斯韦德。假如我不说我叫斯韦德,人家怎么会相信我是那个混蛋的侄子? 你没想到这点吗? ”毛里松既兴奋又惊讶地看着马丁·贝克。
  “不,事实上我没想到。你看。”
  某种感觉在他们之间开始萌生。
  “我找到的那个医生说老家伙很健康,再活个二十年也不是问题。我算了算……”他沉默了下来。
  马丁。 贝克很快地算了一下说:“这表示还有十八万克朗得付。”
  “对,没错。我投降了,你比我聪明多了。那一天我又付了三月的钱,这样存款单才会在他回家的时候就寄到。同时——噢,你知道我还做了什么吗? ”
  “你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付钱给他。”
  “完全正确。我知道他星期六要出院,所以在他走进商店去买那些难吃的猫食时,我抓住他,告诉他这一切该结束了。但是他还是像往前一样趾高气昂,说如果下个月二十号他没有收到银行的通知单的话,我就会知道有什么后果。不过他被我吓坏了。你应该知道他后来怎么了。”
  “他搬家了。”
  “当然你也知道这件事——以及我后来做的事吧? ”
  “是的。”
  沉默了一会儿,马丁‘贝克感到录音机好像完全没有声音了。在两人会面以前,他曾经检查过它是否还能用,而且换上了新的带子。现在他必须想一个法子。
  马丁… 贝克说:“没错,我也知道那件事,我刚才说过了。大致来说,我们这次的谈话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毛里松看起来非常不安。
  “等一会儿,”他说,“你真的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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