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陶锐的动作太快,以至谈峻一时之间没有来得及反应,于是胜利的喜悦一闪而过,居然有了一些怅然若失的空茫。
“你就这样签了?”
陶锐道:“要不然呢?”
“1000万,你觉得你就只值这个价?”
陶锐惨然笑了笑:“一个人一条命,谁知道是值多少,你愿意给,而我觉得够了,就这样。”
谈峻慢条斯理的继续问:“不想多要一点吗?”
“够了,这个数足够了,你没必要浪费钱。现在我需要做点什么?”陶锐自从抬起头来看他,便再没有移开过眼,起初时眼中蒙着一层水色,在灯光下闪着锐芒,可是很快的这层星芒也散了,眼神平静。
“哦!”谈峻应了一声,若有所思:“你先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谈峻一走,侯宇辰马上感觉到陶锐投注到他身上的注意力,一种带着锐气的压迫感切肤而来,他摊开手,冲陶锐温和的笑了一下,坐到一边翻看当天的报纸,仿佛不存在似的,他与这场荒诞的闹剧全然无关。
陶锐看着谈峻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充盈在骨髓中的强悍硬气一下子被抽空,他捂着脸跌回到沙发上深深喘气,一瞬间的荒芜,心中的巨塔像流沙一样倒下。
人生中太过重大的一个决定,一旦做出,之前的挣扎瞬间变得远去,大脑中有一种□过后的麻痹感。
他拿出手机拨号出去,这个时候段明轩应该还在赶他的论文,手机就放在鼠标的旁边。陶锐低头数秒,一、二……
“怎么样?谈得如何?合约签好了吗?”段明轩一接线就直接笑着问道。
陶锐的心脏骤然一紧,含糊的应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段明轩疑惑。
“没有!好像有点伤风。”陶锐抽了抽鼻子:“我在想,我们把老爸接到台北来吧,就算是做手术,你们医院的条件也要好一点,而且,我每个礼拜都能去看看他。”
借着一个最好的名义,一直压抑在眼底的泪水成串的滚落。
“行,行,我去办!”段明轩听到哭音,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明天就去联络,反正我也快开始工作了,就到我们院里来吧,我每天都能帮你看着。”
痛不可当的滋味,麻痹的刺痛像从僵硬的指尖沿着神经通路往上流走,它们在脊髓里汇合,然后一路摧枯拉朽的撞进大脑里,陶锐的嘴唇颤动,却吐不出字来。
输赢之间
输赢之间(上)
“怎么了?”段明轩试探着问,又笑道:“不会吧?真的哭了?这么感动啊?”
“哥,你对我真好。”
“傻小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现在才知道我对你好啊?太让我伤心了。”段明轩轻轻的笑,笑声混在低柔的嗓音里,像是隔着无线的距离,轻轻抚摸着陶锐的头发。
陶锐说不出话,一排牙全咬在唇上,浅粉的唇色被咬成了极端的两色:鲜红,雪白。
段明轩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问道:“怎么了?要不要明天出来一下,我再让你敲一回铁杠?”
“不,不用了。老爸的事搞定了,就发消息告诉我,我好去看他。”
“好的,那,你早点休息?”
“嗯!”陶锐迅速的掐掉通话,可是手机按在耳朵旁边,不肯放下。
“在和谁说话吗?”
谈峻的声音蓦然间响起,近在咫尺,陶锐几乎是下意识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可是零点零一秒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身子一僵,维持着别扭的姿势,僵硬的转过了脸。
谈峻一只手撑在沙发后背上,微微向前倾身。
透明的眼泪,漆黑的眼眸,还有平静如雕塑一般的神情,只是一瞬间的画面,凝固在空气里。
谈峻发现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哀伤与绝决,像一方残破的琉璃,支张着尖锐的棱角,而光彩却越发绚丽,因为破碎而生的美丽。
“你哭了。”谈峻的手指伸过去,拈了一点泪。
“没有,空调太干。”陶锐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应对那一下简简单单的碰触,可是当那一点点冰凉触到皮肤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晃了一下。
谈峻直起腰,把手上拎的衣服甩到陶锐怀里:“换上吧,你的制服,我刚刚找出来的,跟你很配。”
陶锐有点懵,低头看了看手上成套的衣服裤子,面无表情的抱起来,挑了最近的那间客房走过去。
“你去哪儿?”谈峻叫住了他:“就在这里换吧。”
他的嘴角带着一点笑,似乎是温和的,又似乎残忍,抱肩站着,眼神中有少少的期待,像是刚刚提出的只是一个简单而有兴趣的小要求。
侯宇辰在报纸中抬起头,轻轻扫了一眼,又低下去。
陶锐慢慢的转过了身,凝固的表情像是匠人的木刻,几乎没有什么迟疑,他开始脱衣服,不快不慢的动作,没有刻意的讨好也不见慌乱。
黑色的制服像是笋壳那样从他身上褪下去,露出麦色的皮肤和漂亮的身形。
陶锐很瘦,骨骼修长而均匀,没有一点从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块状肌肉,线条柔韧,结实紧绷。健康的皮肤在灯光下闪出柔和的光晕,像是青葱色的风,很干净,甚至带着一种清新的竹叶气味。
有些人只需要一双眼睛就很诱惑,色 欲纠缠,迷离恍惚;而有些人,即使脱光了也不带情 色,干干净净的站在灯光下,光与暗的笔,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纹理。他很坦然,似乎毫不介意在别的男人面前□自己的身体,尽管那个男人对他图谋不轨。
陶锐脱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有点犹豫,他抬头看了谈峻一眼,眼神淡漠,很单纯的询问!
谈峻点了点头。
陶锐咬住唇,双手勾在内 裤的边沿上,猛得用力褪到底,用脚尖踢到一边。
于是,就再没有什么遮挡了。
有着鲜润唇色的人通常都会有漂亮的体色,柔淡的粉色调,没什么色素的沉积。
谈峻慢慢走到他面前,目光冰冷而尖锐,陶锐倔强的与他对视,不发一言。谈峻抬起手,手掌落在颈侧的锁骨上,他敏锐的捕捉到陶锐眼底的那一丝颤动,而手掌下的身体冰凉坚硬。
陶锐很紧张,而紧张会带来特别的敏感度,只是手指在皮肤上爬行的细微触感就足以让肌肉震颤,而当指尖划过|乳 头的瞬间,陶锐终于晃了一下,视线从谈峻脸上错开,投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谈峻微笑,一手勾住陶锐的腰,低头覆到他胸口,用舌尖挑 逗粉色的小小果实,然后卷进口中吸 吮。
侯宇辰听到陶锐压抑的低喘,抬头时,却看到刚刚还干净锐利的少年好像快要绷断似的在发着抖,眼神茫然而空洞,无意中落到他脸上,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立刻弹开。
侯宇辰并没有更多的流连,安静的低下头去计算今天的基金业报,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应该配合谈峻做一点反应,以表明他的存在感,从而产生更大的压迫力,侯宇辰想了想,把报纸翻得更响了一些。
谈峻忽然发现,自己怀里的这具身体简直生涩得让人无从下手。很热,用肉眼几乎看得到心脏在胸腔里的跳动,蒙着薄汗的粉色皮肤显出半透明的色泽,很是美好。
谈峻盯住陶锐的脸,扶在腰上的那只手往下滑,摸索着找到入口的位置用力挤进去一节食指。
陶锐终于惊叫了一声,惊慌失措的转过脸,唇色很红,有血从嘴角的破口里滴出来,是自己咬的。
“把衣服换上吧,空调开得不高,别着凉。”谈峻把手指撤出来,他忽然笑开,好像化雨春风一夜之间吹开了江南岸。
侯宇辰眉头挑了挑,安静的翻过下一页。
陶锐很快就穿好了,这是一套欧洲独立设计师的系列作品,轮廓源自于二战时期的军服,细节上却加了粗砺的皮革和呢料做拼接的点缀,枪炮与玫瑰杂揉的独特美感,纯粹的凛利锐气,包裹着一丝清冷的艳魅。谈峻很喜欢这个设计,不过气质所限,他自己穿起来总是觉得别扭,看到了陶锐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漂亮,太华丽,反而失了劲势。
倒是陶锐,刚与柔在他身上融合得刚刚好,他有天生的清气,像剑,如寒光照影。
“很漂亮,我很喜欢。”
谈峻在合约的末页签上大名,一式两份,一份自己收好,一份留给陶锐。侯宇辰终于露出了一点意外的神色,谈峻签完名抬头,看着侯宇辰笑道:“难得我喜欢,1000W而已,没什么不值。”
值与不值,原本没什么好计较。
侯宇辰看着陶锐凝固的表情,然而,谈峻这一瞬间的心念意转,对于这少年来说意味着什么?连他也搞不清!
幸或不幸,值与不值,都要留给漫长的时光做去检验,
或者后悔,或者无悔,那也都是将来的事了。
侯宇辰心软了一分钟,然后慢慢的别开眼,对于陌生人的生活与喜悲,他一向都不会沉迷太深。
像是一场大戏走到了落幕,空气里有一点胶着的停滞,陶锐站得笔直,平静的看着谈峻等着他下一步的吩咐,那种决绝的姿态竟让谈峻莫名感到一丝压力,他于是抚掌笑道:“楼上第二个房间是你的卧室,今天就这样吧,你先休息,明天正式开工。”
陶锐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可能有诧异,又或者只是很简单的掠视,毕竟没有谁真的能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到最真实的情绪,他弯腰把地上自己的衣服都抱了起来,动作很流畅,像是牵线的木偶,谈峻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一切都很简单。
“为什么改主意?”侯宇辰看着陶锐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
“我没赢!”谈峻道。
侯宇辰:“要怎么才叫赢?”
谈峻笑道:“我不知道。”
什么叫赢,什么是输,不过一线之差,存乎于心,当陶锐泪流满面的瞬间他以为他赢了,可是一转眼,那个干干净净的几乎有点执拗的站立着的陶锐让他觉得胜利离开他还很遥远。
谈峻想了想,为自己找了个理由:“他没垮。”
输赢之间(下)
“他可能是硬撑的。”
“还能硬撑住就是没垮,我还有得玩,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在支撑他。”谈峻微笑着抚摸雪白纸张上的纯黑墨迹,锐字那一勾,提上去,入木三分的用力。
堕落是很容易的,一步踏出,慢慢走进,五色繁华,神魂皆醉。
从来没有永恒的忠贞,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足。
从来没有不变的信仰,纯正只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
所以,也从来没有纯白的灵魂,干净的孩子只是因为还没来得及接触黑暗。
“钱是很有力的东西,可以买到我们想要的一切,当然,要用得好,用得有技巧。”谈峻合上文件夹,交给侯宇辰:“帮我带回去存档。”
侯宇辰接过塞到包里,摸出一把美工刀来准确的裁下当天的报纸上他需要收藏的部分。
“你居然真的在看。”谈峻笑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侯宇辰把纸片夹进笔记本里,心平气和的说道:“如果你需要有个人站在你身边流口水,我可以去帮你找一个。”
“生气了?”谈峻伸手想去拉他,却被闪开了。
“你还没洗手。”侯宇辰提醒他。
“你的洁癖是越来越严重了。”谈峻索性贴到侯宇辰的耳根边说话,炽热的气息绕出来,舌头直接碰到侯宇辰的耳垂上:“刚才,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侯宇辰把包整理好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对男人的身体不感兴趣。”
“哦,那女人呢?”谈峻舒展四肢倒进沙发里。
“也没有。”
“你的人生毫无乐趣。”谈峻说得很诚恳:“你这是病,得治。”
“其实是有的。”侯宇辰想了想,却又笑起来,在生意场上属于侯特助的那种标志性的温润笑容,他弯下腰来看着谈峻的眼睛,说道:“参观你的人生。”
谈峻愣了一下,转而笑开:“承蒙惠顾,不胜感激。”
陶锐本来以为他会失眠,可事实上他睡得挺好,一夜无梦到天亮。
清晨醒过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阳光明媚,他忘记关窗,也忘记拉窗帘,日光像水一样漫进来,爬到他的眼睛上,于是慢慢转醒。陶锐花了一点时间去分辨他现在在哪里,于是昨夜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恍然如梦。他坐起身,看到床边制服,上面缀着雕刻粗绌的黄铜纽扣和领花,像是经历过漫长的岁月侵袭,有种不真实的质感。
于是,当他把衣服慢慢穿上的时候,就像是走进了梦里,一切的一切,连同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