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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妈妈说,“我没有看见他出去,收音机开着,他出去我也听不见。”
“他知道我要来找他,”彼特尔说,“说不定他刚好到街上去等我,我们互相错过了。”
彼特尔走出去,在街上寻找艾尔韦斯。妈妈打开窗子,心里在嘀咕能不能在什么地方看见他。
可是哪儿也没有艾尔韦斯的影子,彼特尔没找到他。
“多怪的孩子!”妈妈的口气里听得出她有些生气了。
“他会及时回来的。”彼特尔安慰她说。
妈妈却真的恼火了。
“他老是这样!”她说,“对我们也尽来这一手!你决不要相信他。”
“啊,是那样吗?”彼特尔说,“你应当相信艾尔韦斯,一定有别的什么事情。我去了解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会找到他的。”
彼特尔前去寻找艾尔韦斯。妈妈在窗口站了一会儿,喊了几声“艾尔韦斯”。她的声音在街上回荡,然后她关上窗子,走进厨房里去了。
艾尔韦斯爬了出来。其实他一直在家,他什么都看在眼里。他趴在爸爸妈妈的床下,守在那里。
这时他后悔了,他躲起来真是愚蠢。真是愚蠢得叫人难以相信!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迷住了他的心窍。
他知道彼特尔要来,一直在愉快地等着他。可是后来门铃响的时候,他还是躲到床底下去了。这件事他事先没有想过,当时也没考虑一下,就发生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为了什么。他脑子里想问题很单纯,很直截了当。他决定下次改在外面同彼特尔碰面,这样就不会引出妈妈刚才那种说话了。
彼特尔说他信任艾尔韦斯,他都听到了。彼特尔不会随便信任别人,可现在他怎么想呢?不能让他认为艾尔韦斯是那种随便失信的人。他必须马上去找他。
艾尔韦斯设法溜到街上去,不给妈妈抓住。可是彼特尔已经离开了,要是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那就好了!
他听见妈妈又打开窗户,在那里叫喊。于是他连忙隐藏在门道里等着,等到她一停止喊叫,他就跑出去,沿着墙脚穿过院子朝彼特尔住的那条街走去。他知道彼特尔通常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就是不知道他住在哪幢房子里。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彼特尔正在骑着自行车过来。彼特尔在街上遇见艾尔韦斯,并不觉得奇怪,他只是问艾尔韦斯要不要搭车。
他把艾尔韦斯抱在前面的横档上,带着他在街上转了一圈儿。“回头我们打你家门前经过,让你妈妈晓得一切都很正常。”彼特尔说。
那样做当然再好不过。她又在那里叫喊“艾尔韦斯”,半个城都能听到她的声音。艾尔韦斯一听她叫喊就心烦。他往往假装没有听见或者假装不晓得妈妈是在叫他,其实他心里比什么都清楚。
彼特尔把车子蹬得飞快,到了窗子底下,他就停了下来。
“我们去作一次短途旅行,要离开一两个小时。”他说。
因为他把艾尔韦斯照顾得很好,妈妈非常感谢他,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艾尔韦斯低着头,仿佛又变成一只想顶人的小黄牛。妈妈的话听上去好象彼特尔在照顾一个傻子,好象他跟艾尔韦斯一起玩是作了最大的牺牲似的。不过彼特尔并没有把这些话当一回事。
“我和艾尔韦斯有点事情要办。”他光回答了这么一句,就和艾尔韦斯一齐走了。
首先他们到彼特尔家里去,做了些三明治。彼特尔切面包,艾尔韦斯就往面包片上抹黄油,还放上几片香肠。
“当然,我的活干得并不十全十美。”艾尔韦斯在琢磨妈妈这时看见他会说些什么。
“十全十美?”彼特尔不感兴趣。他不要“十全十美”的三明治,只要艾尔韦斯在三明治里不要少放香肠就行。
彼特尔还把热巧克力倒进保暖瓶。
“得把一切都准备好……”他说,“再带上一本书就行……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还能看上一会儿书。”
“我也想找点书看。”艾尔韦斯说。
“你自己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书。”
艾尔韦斯发现了一本关于植物的书,在那本书里,凡是植物的名字都能找到,书里还有许多照片,植物的名字就写在照片下面。
“好,现在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彼特尔说。他们又骑着自行车出发了,食品和书放在一个篮子里。
艾尔韦斯坐在横档上,这比坐汽车有趣得多。
他们出城又骑了很长一段路才来到一座树木茂盛的小山上,山下是一片湖,远处能看到教堂的尖塔。这是一个歇脚的好地方。开始,他们吃点东西,然后看看书。彼特尔看关于石头的书,艾尔韦斯拼读各种花草的名字,后来彼特尔也教他一些石头的名称。
“真想不到,一般的石头都有名字。”艾尔韦斯说。“我还以为只有墓碑才有名字……”
显然只要你仔细想一想,便会发现石头也和所有别的东西一样不简单,……现在他认识了这一点。以前,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石头特别是墓碑。他把这一点告诉了彼特尔。他还讲到公墓里许多石头上刻着约翰的名字。就是没有一块刻有艾尔韦斯的名字,这一点使他很纳闷。
彼特尔同意他的看法,不过他认为没有必要在坟墓上竖石碑。艾尔韦斯认为他的坟墓上石头还是要的,不过只要一块鸟蛋那样大小的石头就行。
对,彼特尔也要为他的坟墓设计这样一块石头,不比鸟蛋更大。
石头原来也有花一样美丽的名字,有时候甚至比花的名字还要美丽。这是他过去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月亮石,”彼特尔说,“老虎眼……多美的名字!”
“金凤花的名字也很美,”艾尔韦斯回答说,“还有小米草。”
彼特尔咯咯地笑了。
“毛莨和山柳菊,”他说,“你真了不起!”
艾尔韦斯也咯咯地笑了起来。不过毛莨,那真是一种花的名字吗?
“是的,先生!”彼特尔说,“更有意思的是,它同金凤花同属一个家族。”
他说银莲花和翠雀也同属一个家族,他教给艾尔韦斯如何研究植物,如何了解它们属于什么家庭。
艾尔韦斯不免有点怀疑。“花也有家庭吗?”他不太喜欢这种说法。
“是的。为什么不呢?只有这样你才能把它们分门别类地管起来。”
艾尔韦斯点点头,看上去有点失望。他完全明白了家庭原来就是为了把你严格地管起来。
“那么花也就不自由了。”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难道石头也有家庭吗?”
“在某种程度上也有,”彼特尔回答说,“不过其实这是件好事,这样你一看就知道一切东西都是分门别类归在一起的。你为什么要反对这种做法呢?”
艾尔韦斯不安地看着他。
“那么如果不是同一个家庭的人就不能归在一起喽?”他问。
“当然我们可以归在一起。”彼特尔说。“不要把这些看得太认真。那只是一种实用的说法。”
“不,一点也不实用。”艾尔韦斯闷闷不乐地说。
“好啦,让我们把家庭撇在一边。不过一切东西还得分门别类归在一起。”彼特尔哈哈大笑,艾尔韦斯却连连摇头。
“花又算得了什么!石头又算得了什么?它们能干什么?你瞧,它们不象我们会思考问题。”
后来彼特尔又说,它们不知道它们有家庭。艾尔韦斯吃惊地看着他,“它们不知道?”
“不知道,”彼特尔说,“它们连最起码的思想都没有。”
“这样一来……”艾尔韦斯听上去松了一口气。“要是你不觉得……”
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很远很远的地方又传来了教堂的钟声。
“彼特尔。”艾尔韦斯说。
“嗯……?”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当然,你问好了!”
艾尔韦斯想了一会儿。教堂的钟还在敲下去。他问:“你……喜欢孩子吗,彼特尔?”
他看来很严肃。彼特尔也同样严肃地回答道:“你……喜欢成年人吗,艾尔韦斯?”
于是他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俩各自都为提出那样愚蠢的问题而发笑。
“毛莨!山柳菊!”艾尔韦斯发出胜利的欢呼。
“皂石和朱砂!”彼特尔也跟着欢呼起来。
《第十五章》
艾尔韦斯的处境很困难。
昨天晚上彼特尔拿着睡袋搬进朱里娅的房子,说是要去保卫那幢房子。他打算把“走私贩”也带去,不过在他没把东西清理好以前,他劝艾尔韦斯不要去。当然,这是他担心一旦打起来,艾尔韦斯也许会出事。
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一点不用怀疑。艾尔韦斯也很清楚……所以他在替彼特尔担心。他不能靠近这所房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不愿违背彼特尔的命令,却又不愿意让彼特尔一个人处在危难之中,他要想去帮他一把。可怎样去帮助他呢?这一点使他大伤脑筋。
最后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要是彼特尔能够同意那就好了。他们必须事先商量一下,艾尔韦斯再去行动。不过要找到彼特尔,艾尔韦斯就不得不到朱里娅的房子里去,这恰恰又是彼特尔所不允许的。
不过,他不需要直接走到房子里去。他可以远远守在房子外面。万一彼特尔走到花园里来,艾尔韦斯就可以叫住他,他们就能够商量一下这个计划了。
那天下午万里无云,天气暖洋洋的。妈妈却说天空在打雷,她的脑子里感觉得出来,开始她不肯让艾尔韦斯出去,她很害怕打雷。后来她还是让他走了,也许她想到,艾尔韦斯是出去会见彼特尔的。自从彼特尔出现以来,妈妈在许多问题上都好说话多了。
妈妈认为彼特尔很“了不起”,“很机灵”。她在电话里就是这样说的。还说他“人很漂亮”,“喜欢孩子”。她谈到彼持尔,听起来象在谈论另一个艾尔韦斯,也就是挂在墙上相片里的那个艾尔韦斯,那个会唱歌的艾尔韦斯。这时她说话的声音也有点象在做梦。
彼特尔不会唱歌,尽管他和艾尔韦斯在一起有时候兴致高也唱过一些歌。他们唱到哪里算哪里,唱的不是那些真正印在书上的歌曲,而是那些他们自己发明的、听起来满有趣的歌。
艾尔韦斯动身到朱里娅的家里去。从老远就看到大门口停着汽车和摩托车,说明那些坏家伙还在那里。彼特尔正在一个人对付他们。
艾尔韦斯几乎忘掉了所有的谨慎;拼命朝那所房子奔去,他听到里边正在激烈地争吵。
他停了下来。没有必要冲进战场去再挨一顿揍。那样做帮不了彼特尔的忙。先得弄清楚他们在吵些什么。
他爬到房子后面去,那里厨房旁边有一堵大篱笆,里边就是花园。篱笆太高爬不过去,其实也没有必要去爬,因为篱笆已经给废旧的汽车挤倒,那些废旧的车子堆满了花园,在那里生锈。靠近厨房的篱笆旁,从前一向栽种蔬菜,还都是一些良好的品种。现在那里光长野草和荨麻。花园里的花草也光剩下一些疯长的大黄叶。
艾尔韦斯在篱笆的破洞前面停下来,在那里他既能看到又能听到,而且不会给别人发觉。大黄叶子完全把他遮掩起来了。
很多人站在房子正前方一条砾石路的周围:他把那些坏家伙一个个都认了出来。他一看见他们就打哆嗦。上次打他的那三个人也在那里,还有那个有汽车的家伙也在,上次他夸过口说他知道怎样处治艾尔韦斯这样的人。这个人正站在那里吸烟。看上去神气活现,目空一切。
谁也没有动手。他们只是怒气冲冲站在那里。有时他们也骂上几句,说几句难听的话。这些人都盯着房子看,房子里传来一串串谩骂声。艾尔韦斯发现那片吵闹声都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当他弄清楚这是谁时,就更加惊讶了。
彼特尔会这样说话吗?
他躲在二楼一个破窗户旁向他们喊叫。他非常气愤。不时愤怒地扔出一块废铜烂铁来。艾尔韦斯起先不见彼特尔人影,后来他把头伸出窗来,艾尔韦斯才看到他的侧面。
“你们的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东西,难道都是垃圾吗?”他喊叫道,“你们全是傻瓜?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所老房子有多好?我们抢救这所房子,不让它给拆掉,你们不都参加了吗,难道你们忘了?”
汽车道上发出喃喃的说话声。那个有汽车的家伙扔掉烟卷,叫嚷说那完全是谎话。
“我从来没参加过抢救这堆垃圾,”他轻蔑地说,“我连做梦都没有做到过,我才不会那么傻呢。”
“那么,”彼特尔冷静地回答说,“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