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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进铁门,我就呆了一呆。
这哪里是一个电梯的机房,里面可以活动的体积,虽然不大,但是那些装置,简直
可以和美国候斯顿的太空控制中心比美。
四面全是各种各样的仪器,有很多大小的灯,不断在闪动着,剩馀下来的地方,要
站叁个人,已经极其勉强,当然更没有法子坐下来。
我在两排仪器之中,挤了过去,王直义在我面前,转过头来,我发现他和在机房外
面时,完全判若两人,他双眼炯炯有神,脸上蒙着一层光辉,就像是鱼见到了水中一样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傲之感。
连带他的声音,也变成坚定而有自信,他望着我:“小心你的手,任何掣钮,都别
碰,碰了一个,就可能改变全人类的历史!”
他的话,就算夸大,我也无条件地相信了他,我高举着双手,放在头上,侧着身,
小心地向前走,来到了他的身边,韩泽跟在我的后面。
我和王直义,站在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电视机前面,王直义道:“先看他们!”
我正不明白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王直义已经向韩泽挥了挥手,他和韩泽两人,立时
忙碌了起来,双手不停地,动着各种各样的掣钮,又互相询问着。
过了半分钟,那小电视机上,开始闪动着许多不规则的线条,开始看来,杂乱一片
,但接着,已可以看清画面,那是一个空置的建筑单位的客厅。
而这个客厅,再熟悉也没有,就是这幢大厦的一个居住单位。
我立时道:“这是为了什么?我们为什么不上去看,而要通过电视来看!”
王直义望了我一眼,他的神态仍然是严肃而有自信的,他道:“你不会明白的,事
实上,对于第四空间的事,我也不是十分明白,不过,你至少可以听一听!”
我有点啼笑皆非:“多谢你看得起!”
但是王直义正像通常充满了自信的人一样,一点也没有感到我有讥讽的意思在内。
他道:“另外一个空间,是无法想像的,当你在那另一个空间中的时候,事实上,
你仍然在这实大厦之中,但是你却是在另一个空间,在两个不同空间中的人,不能互相
看到、听到,和触摸到!”
我点头:“这我知道。”
王直义就像是教师在教训学生一样,毫不客气地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
可知道,要使无线电波,能贯通两个不同的空间,我工作了多少年?”
我听得他这样说法,心头一阵狂跳,也不及去理会他的话是如何令人难堪了,我立
时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这电视上,看到他们?”
王直义点着头:“是!”
接着,他又不断地按着掣,我则注意着电视机的画面,我看到电视机的画面,不断
闪动,转换着,但是换来换去,全是那大厦居住单位的厅堂。
突然之间,我看到了一个人,我叫了起来,王直义也住了手。
那电视机的画面虽然小,可是看起来,却十分清晰,那人双手托着头,坐在角落上
,我立时看了出来,正是罗定。
罗定坐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我望向王直义,王直义立时喝道:“看着!”
我又回过头去,忽然之间,我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那走进来的人是小郭。
那真的是小郭,虽然在电视画面看来,他只不过半寸高,但毫无疑问,那是小郭。
可是,小郭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奇怪呢?
他不像是走进来,简直像是在舞蹈一样,慢慢地扬起手,慢慢地抬起脚,向罗定走
去。
罗定也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同样是那样的缓慢。这时的情形,就像是在看电影中
的慢动作镜头一样,而且,比一般电影的慢动作镜头,还要慢得多。
记得我以前看过记录世运会一百公尺比赛的电影,全用慢动作镜头摄制,动作慢得
选手每一根肌肉的抖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罗定和小郭两人的动作,就和那套记录片相仿,我看得连气也不透,王直
义在我身边:“在他们那里,时间慢了十倍。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动作,在我们看来
,慢了十倍。”
我望了王直义一眼,王直义道:“一切都慢了下来,连人体内的新陈代谢都慢了。
”
我又看了一会,才道:“现在,要紧的是将他们弄回来,我已经可以肯定,急速的
下降,可以突破空间与空间的障碍。”
王直义望着我,过了半晌,才道:“卫先生,对你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秘密,
但是我求你一件事,请你替我保守秘密。”
我并不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道:“那要看情形而论!”
王直义道:“你有什么计划,可以令他们出来?”
我道:“我再去,带工具去,可以使我们自高空跌下来的危险,减少到最低程度!
”
王直义叹了一声:“你很勇敢,我早认识你就好了!”
我在各种各样的机器之中,向外挤去:“我暂时会替你保守秘密,我要去准备一切
,尽快将他们弄出来,我可以由电梯下去?”
王直义点了点头。
我忽然想起了一点:“将人送到另一个空间去,完全是由这里控制的?”
王直义和韩泽两人,互望了一眼,王直义又点了点头,在那一刹间,我真想狠狠打
他一拳。
但是我忍住了没有那么做,因为就算打了他,也于事无补。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子,
打他又有什么用处?
王直义是看出了我的面色不善,他苦笑了一下,道:“卫先生,开始的时候,纯粹
是意外,偶然闯进另一个空间的人,还能够及时退出来,但是后来……后来不知怎么样
,忽然……”
第十四部:重回时间变慢的空间
王直义像是还想解释什么,但是我却向之挥了挥手:“不必多说什么,没有时间听
你解释!”
王直义谅解地点了点头:“是的,你要设法将他们两人弄回来。”
我望着他,忽然觉得这家伙,可能还会闹鬼,是以我缓缓地道:“我想你们两人,
陪我上去。”
王直义苦笑了一下:“你不信任我?”
我冷冷地道:“你可以这样想,但是我为我自己打算,因为,如果我不能离开那个
时间变慢了的空间,我们叁个人也就全不能离开,那么,你所干的勾当,也就永远不会
有人知道了!”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重了些,是以王直义的脸,忽然涨得通红,他有点激动,大声道
:“我干的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在做的,是改变整个人类历史,改变整个人
类文明,伟大无比的『勾当』!”
我望着他,仍然冷冷地道:“那么,你为什么要保守秘密,为什么,要隐蔽身份?
”
王直义有点泄气了,他喃喃道:“那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
我立时紧盯了他一句:“那么,是谁的主意?”
王直义瞪着我,一声不出,看来,他有点麻木。我立时又向韩泽望去,希望在韩泽
的神情下,捕捉到一些什么,可是韩泽在这时候,也望定了王直义,那显然是韩泽也不
知道那是什么人,而在等待王直义的回答。
王直义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只是颓然地挥了挥手:“韩泽,我们送卫先生下
去!”
韩泽像是木头人一样,王直义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我们一齐挤出了那个控制室,在天台上走着,出了天台,走下了一层楼梯。
韩泽在走下一层楼梯之后,忽然讲了一句:“他们就在二十七楼!”
我们这时,正是在二十七楼,听得韩泽那样讲法,我的心中,陡地一动,立时道:
“当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一定知道我在哪一层?”
韩泽望了望王直义,然后才道:“是的,你们全在二十七楼。”
本来,我们在下了天台之后,是一直向电梯门口走去的,一听得韩泽那样说,我立
时一个转身,来到了一个居住单位的门口,用力将门打了开来!
在那时候,我急速地喘着气,心中紧张得难以形容。
王直义在我身后道:“卫先生,虽然我们同在这幢大厦的二十七楼,但是别忘记,
我们和他们是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我望着被我撞开了门的那个居住单位,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我转过头来,吸
了一口气:“王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
我只不过说想问他一件事,并没有说想问他什么,可是他已经道:“我知道你要问
什么。”
我望着他,王直义苦笑了一下:“你想问我,被你拆掉的浴缸、洗脸盆和那扇门,
是不是还在?”
我点了点头,仍然望着王直义,王直义用手抚着脸:“在理论上来说,它们被拆掉
了,实际上的情形怎样,你可以进去看看。”
我又吸了一口气,在那时候,我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神秘之感,我慢慢向内走去
,才经过了一条短短的走廊,我就看到了一间房间,没有房门!
我的心狂跳着,在略呆了一呆之后,我直冲向浴室,浴室中的浴缸、洗脸盆,是被
拆除了的。
我陡地转身出来,在那一刹间,我起了一种十分狂乱的思潮,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的情绪,就是这个居住单位,小郭和罗定,就在这里!我大声叫了起来,叫着小郭和罗
定,而且,在整个厅内,乱扑乱撞。
我的确是有点狂乱,我实在不能控制自己,小郭和罗定明明在这里,我为什么见不
到他们,碰不到他们和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我究竟不是一个对时空问题有深切研究的科学家,在这个神秘莫测的问题上,我什
至连懂得皮毛也谈不上,只不过是勉强可以接受这种说法而已。
我情绪激动,再要冷静地接受这种观念,就相当困难,我不住地叫着、奔着,用拳
打着墙,用脚踢着门,好像小郭和罗定两个人,是躲在这个居住单位的什么地方,我要
将他们逼出来。
我看到王直义和韩泽两人,冲了进来,但是我仍在大声叫着,直到他们两人,将我
紧紧拉住,我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王直义大声道:“你知道你这样做没有用,为什么要那样?”
我一面喘着气,一面用力推开了他们两人,在王直义向后退去之际,我向前逼去,
用手指着他的鼻尖,厉声道:“王直义,你不是人,是妖孽!”
这一次,我对王直义的詈骂,简直不留馀地到极,王直义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可是他却保持着相当的镇定,双眼直视着我,一字一顿:“是的,我是妖孽,是不
是要将我绑起来,放在火堆上烧死?”
一听得他那样说,我呆住了。
我直指着他鼻尖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我在骂他的时候,完全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但是在听得他那样说之后,我却气馁了
。
我有什么资格这样骂他?没有人有资格骂他,他是走在时代前面的人,是一个极其
伟大的科学家,他已经可以将人送到另一个空间之中!
那自然骇人听闻,但是任何新的科学见解,在初提出的时候,全骇人听闻,历史上
有不少这样走在时间前端的科学家,的确被放在火堆上烧死!
我慢慢放下了手,完全静了下来,然后,才缓缓地道:“对不起!”
王直义没有说什么,脸色仍然铁青。
我又道:“对不起,请接受我的道歉!”
王直义伸手,按在我的肩上,他居然现出了一丝笑容:“算了,我觉得,你开始了
解我,将来,或许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我苦笑了一下:“我们要设法将罗定和小郭救出来,希望你别阻挠我。”
王直义道:“我不会阻挠你,因为要将我的工作保持极端秘密的并不是我!”
他在那样讲的时候,语调之中,有一股深切的悲哀,他的心情,我可以了解,是以
我也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替你彻底解决,请你相信我。”
王直义叹了一声,我们一起自那个单位中退了出来,进了电梯。
我记得电梯壁上,曾被我拆开过一部分的,但这时候,看来却十分完好,显然是他
们修补过了,我们进了电梯,电梯向下降,我又道:“小郭曾经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中,
通过一次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