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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种毒有药可解吧?”
老和尚再度挠挠光头,叹道:“老和尚虽然终生云游四方,见过无数珍奇药草,但是……好象从未听说过有哪一种可以解这种毒的,就算是炼出此药的毒门也……”
尹莜明只觉一眼前一阵晕眩,几乎坐倒在地上。
“难道若辛就要这么等死……”
“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尹莜明扑上去揪住老和尚的领子,“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老和尚快被勒得不能呼吸了,他拼命才拉开尹莜明的手,坐得离他稍微远一点方道:“为师来这里的一路上也有所耳闻,听说你们两个为了保一件稀世圣宝而受到整个武林的追杀。那件圣宝,据说是一件治疗百伤百病的宝物吧?虽然我不明白那圣宝究竟如何,但是既然得那么多人追,必当是有点效果的……“
效果如何,尹莜明兄弟自然知道得最清楚。
尹莜明忽然就明白了尹若辛隐瞒自己中毒之事的原因。如果自己知道的话,必然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拼死去抢夺可爱,然后毫不留情地从她身上取走一块血肉。可爱怎样没关系,只要能救活尹若辛就好!
他在此时切身地体会到那位妇人和盟主的心情,他们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在自己所爱之人和一个陌生的小女孩之间他们选择了前者。无论是谁,最后都会这么选择的吧。
可是对尹若辛来说,那种交换却是难以接受的。
“我明白了!”尹莜明沉声道,“我知道那圣宝现在在哪里,裴菁,帮我们准备一下,我立刻就动身带他走!”
裴菁应一声,马上出门准备去了。
着手为昏迷不醒的尹若辛穿好外衣,尹莜明抱起他向外走去,经过仍然坐在那里的老和尚身边时,尹莜明顿了一下脚步。
“不管你是谁,谢谢你。”
“咦?”
“我们的师父他是个异常散漫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有你这么高深的医术的……”
他走出去之后,随着一阵轻笑,那高大的老和尚身躯被光圈围住,逐渐缩小,幻化为一个拥有碧绿眼眸的英俊男子。
“哎呀呀……还是露馅了啊。”他抚摸一下身后一条毛茸茸的黑色大尾巴低声道,“要不是为了让劲松少管点人世之间的事情,我才懒得做这种蠢事呢!不过你居然能看出我的破绽,真是不简单。那么你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呢……尹莜明,尹若辛……”
一个拼死也要救活另一个人,另一个却宁死也不要用那种方法活下去,你们,会怎么做呢?
尹若辛是被身体的剧烈颠簸弄醒的,他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看见的是正在迅速后移的蓝天,白云,绿色的树枝树叶,以及专注地驾马的尹莜明。
“莜……明……?”
他正被尹莜明抱在怀里,两人共乘一骑飞奔。尹莜明低下头看他憔悴得可怕的脸,心痛地道:“你再忍一忍,我们很快就要到了,你马上就会好的!”
“马上就要到……?到哪里?”
“黄山。”
——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便到黄山之巅去,那里是我们的本体所在之地,呼唤我们的名字的话,我们一定会出现。
可爱残破的身体在脑中一闪而过,尹若辛不寒而栗。
“不!我不要去!”他用自己身体内的最后一点力气拼命挣扎,“你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对待可爱!你会伤害到她!我才不要!”
“由不得你要不要!”尹莜明勒住马,摇晃着他的身体吼道,“我才不管你在不在乎这个!我只要你活下去!用什么方法也可以,只要你活下去我做什么都行!我不在乎!”
尹若辛几乎已经没有力气了,却仍然用微弱的气息吼回去道:“那你就要我吃人活下去吗?你以为我忍受这么长时间痛苦是为了什么!我隐瞒你真相又是为了什么!我不想你跟那些人一样!要我吃人,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她不是人!”
“她明明是人!”
两个人仿佛突然回到了那天在阴暗的水牢之中,听到了他们对盟主和那位妇人所说的义正词严的话。
没有人错了,每个人都是有可以原谅的原因的。那么谁该得到原谅?谁受的苦又是应当的?
“回去吧……我们回去吧……”尹若辛伸出一只颤抖的苍白的手,轻抚尹莜明的脸,“我只剩下这么点时间了,求你,我只想和你安安静静在一起,我们别吵架,好不好?”
尹莜明握住他那只手,眼中已闪出泪光。
“我……不会带你回去的……不治好你,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回去的!”
“莜明!”
“你只知道吃了她的身体你会痛苦,有没有想过我会为你而痛苦!就这么看着你一路昏昏沉沉,半死不活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掉!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我不要……莜明……”
“总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莜……”
“你不去,我就立刻死在这里!”
黄山之巅,绝壁之上。
劲松先生坐在他的本体松树下,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狐狸,似乎在假寐。松树的脚下长了一枝大如小盆的灵芝草,在徐徐而来的风中摇曳款摆。
忽然,仿佛感应到什么,黑狐张开了眼睛,灵芝剧烈抖动几下,幻化成为一个身穿灰金色衣裙的十八九岁少女。
“他们来了!劲松先生!”少女的声音异常欣喜。
劲松先生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她低下了头去。
“你……是真的动了心?”
黑狐冷笑道:“那是自然了!不过人家喜欢的可不是她。”
劲松先生拍一下它的头道:“你不要再欺负她了!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没必要对她这么敌意!”
黑狐用爪子摸摸自己毛茸茸的头,不满地道:“我说的是实话……”
“玄!”
“知道啦!”
少女幽幽地叹道:“玄狐先生说得没错……他确是不可能喜欢我……”
“那要不要救他呢?”玄狐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人的模样,却依然伏在劲松的腿上,舔着唇很妖邪地笑着,“他既然不爱你,你也没必要去救他吧?让他就这么死了不好吗?”
少女低头不语,大眼睛中擒着泪水,眼看就要掉下来了。劲松先生一把提起了玄狐长着长长厚毛的耳朵:“告诉你!我根本就还没原谅你对可爱做的事情,你要是再这么欺负她的话,我真的会再带着她离开!这次你永远也别想再找到我们!”
“呀呀呀!好痛哦!我知道啦!你放手啊,劲松……”
山路无法骑马,到了山脚下,尹莜明便解了马的缰绳辔头,放它自生自灭,自己背起尹若辛,往看不到尽头的石级上走去。
黄山乃天下名胜,奇山、怪石、云海美不胜收。
但是现在的尹莜明完全顾不得观赏那些,他背上的尹若辛已是气若游丝,他不知道他能再支撑多久,或许就在下一刻,他那微弱的气息就会断掉了。
他跑了起来。
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跑本来就很费劲了,更何况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成年男子?果然,没过多久他便全身大汗淋漓,腿也几乎就要迈不开步子。他还是拼命在跑。他的腿逐渐失去了知觉,到了后来,他只是在凭着本能一步一步地迈。可是他没有停,还是在跑。
“如果是那个中毒的人是我的话,你会怎样呢?劲松?”玄狐拥着劲松,用他湿湿凉凉的鼻子去探触他的脖子,“你是会为了保护她而弃我于不顾,还是会为了救我而伤害她?”
劲松想了想,答道:“我不会伤害她……”
玄狐变了脸色道:“那就是说,可以舍弃我喽?”
“我也不会舍弃你。”
“咦?”
“我会跟你死在一起,绝对不会舍弃你。”
劲松回头看他,微微笑一下,与之轻吻。
少女站在高高的松树顶端,忧郁地望着山腰的地方。
终于到了黄山的最高峰的顶峰,尹莜明在看到独自坐在松树之下,正含笑看他的劲松先生时,已经劳累到麻痹的双腿咚地一声便跪下了。
“劲松先生……求你们,救救我弟弟!求求你们,救救他!”
跪下的双腿没有力量再站起来,他也不想再站起来,小心地放下背上奄奄一息的尹若辛,对着劲松先生不断磕头。
“求你们!救救他!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们救救他!”
劲松轻笑:“救他?你让我们怎么救他?”
尹莜明继续不断地磕头,额头一次又一次地碰撞在坚硬的土地上,渐渐渗出血来:“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救他!求您了!劲松先生!求您了!”
“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呢?”
尹莜明愣住。
没错,他又能为这些妖仙们做什么呢?即将位列仙班的他们,还有可能需要他这个凡人做什么?
“我……我……”这是尹莜明第一次被一个问题难住,想不出一句应答的话来。
劲松先生笑笑,道:“不过,我当然是有事情有求于你的了,这样咱们就是交换关系,对不对?如此一来,咱们就扯平了。”
尹莜明再次叩首:“请先生示下!”
劲松一招手,从松树背面的断崖处走出了那个娉婷少女。
“可爱……”尹莜明喃喃地道。那的确是可爱,就算她的身体已经长大,也可以从她依然稚气未脱的脸上看出她的身份来。
可爱对他微一弯身,眼神继而被昏迷的尹若辛牵引了过去。
劲松先生道:“我可以让她帮你的忙,救活你的弟弟,但是她也有一个心愿,你愿意帮她完成吗?”
“无论是什么愿望,我必当竭力完成……”
“嫁给尹若辛。”
黄山的云海像浪一样翻滚起来。可爱吃惊地回头看劲松,他向她微笑了一下。
尹莜明颤抖起来,他愣了一会儿,弯下身体,轻抚尹若辛憔悴的脸,过了很长时间,方才低声答道:“不行……”
“为什么?你不是说,让你做什么都行的吗?”
“只有这个不行!”尹莜明失控地大叫起来,“只有这个绝对不行!若辛是我的!我决不会把他交给别人!”
“你不是想让他活下去吗?”
“如果他活下来了,却让他这么离开我的话……我宁可先掐死他,再自杀!”
或许真的会有人会为了爱一个人而离开他,但他不是那种人。若是爱了,便一定要得到他!若是发现他胆敢离开自己,他宁可杀了他!
躺在地上,已经近乎死亡的的尹若辛,露出了一个他人无法觉察的微笑。
玄狐伏在松树的树枝上,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
劲松看向一直伫立不言的可爱,可爱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忽然,她右手一动,竟切下左手的一支小指来。
她将小指丢到尹莜明的手中,道:“告诉他,若他不吃,我会恨他。”
她掩着左手奔至松树旁边,在那里消失了。
百年之后,玄狐正遭天劫之时,他忽然问劲松:“这时候,若是有哪位天神要我,说只要你离开他便会救我,你会怎样?”
劲松反问他:“我倒想问你,若是有人允诺救你,你是否便会应允离开?”
玄狐笑:“毋宁死。”
劲松也笑:“毋宁死。”
尾声
尹若辛回到狂风镖局的时候虽然还很虚弱,但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整个镖局的人都倾巢而出地欢迎他。
可是让人生气的是,这个一旦没了生命危险马上脑袋里就只剩下钱的家伙,看见热情的大家,第一句话就是——“这段时间钱赚了多少?生意有没有退步?有没有多赚?没有因为总镖头副总镖头不在而影响客流?……”
太阳穴上爆起了青筋的裴菁给他的回答就是,举起那只他捡回来的小猫,在他可爱的脸上划出了二十道血印子。
狂风并没有因这次的圣宝事件而更加出名,它还是过去那样子,虽然是满特殊,但并不算最好的,生意不是特别兴隆,却也还不差。
他们唯一变得不同的,大约就是总镖头和副总镖头的腻乎程度了。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看见总镖头,肯定就会看见副总镖头;副总镖头在这里,总镖头就绝对不会跑得太远。
“你们两个呀,未免也做得太明显了吧。”有时候,裴菁看不下去了就会这么说。
那两个人笑一笑,依然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