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己的奖赏。你明白吗?你们是不能和睦共处的,虽说你是个能够自持的人。你要知道,我劝你到独立大队去。我们会给你挑选百十个很好的小伙子,给你划分出铁道区段。行动吧!”
“将军同志,我听候您的吩咐。”
“那么,这么说,你同意了?”
“您下命令吧!”
“好吧,我同德鲁日宁和尔凡诺夫商量一下。你明天会接到命令的。”
这样我那个早晨就没有睡得成。本来还应该和新来的外科医生再谈谈。他把自己的一些事情谈了一下。他在莫斯科工作,后来疏散得远远的,在西伯利亚的一个城市里。在陆军医院里工作,日子过得不坏。
“您是经过动员而到我们这儿来的吗?”
“不。我自己提出过好几次,要求到这儿来的。答复只有一个:‘这里需要您。’有一次,卫生人民委员部的副部长到我们的边区去了。我向他提出:‘我想参加游击队。我知道,那里迫切需要外科医生。’也许,弄错了吧?”格尼达什很快地用考验的目光瞅了我一眼。“也许,你们不那么需要我吧?”
“我们等您好久了……”
“这么说,我的理想实现了!将军同志,请您原谅,或者我以后再说完自己的事吧。请您允许我熟悉一下你们的医院吧。”
我把他介绍给我们的医疗卫生处处长格里戈里耶夫。格尼达什同他握了一下手,立刻请求他带到重病员那里去……
“将军同志,您大概很忙。我以后再把自己的印象向您作报告吧,如果您允许,我把一切必需品的清单提交给您。”
结果他放我走了,好像在说:“您去吧,干您自己的事去吧,在这里您暂时对我毫无用处。”这一点使我很喜欢。
克拉夫琴科来到的第二天,我下了道命令,从每个大队里拨出十五名到二十名优秀的战士(那时所有的大队还没有完全到指定地点)。这样便组成了一个新的支队,它获得了博格丹·赫麦里尼茨基的著名战友——博贡的称号。
过了几天。有一天早晨,德鲁日宁走进司令部来,向尔凡诺夫和我说:“真是个喜剧!”说着这句话就大笑起来,但是看他脸上的表情,我知道,他现在要说的话,好笑的成分并不多。“我刚才到博贡支队去了……德米特里·依凡诺维奇,你应该了解一下。”
“了解什么呀?”尔凡诺夫问道。
“那里集合了些什么人呀?……你把克拉夫琴科叫来,而在通信员回来的时候,我来讲。”德鲁日宁又笑了起来。
通信员去了。德鲁日宁摇着头,一边笑,一边瞧瞧我,又瞧瞧尔凡诺夫。
“那儿集合的一个人——一个比一个强!”
“原曾给塔拉先科、马尔科夫和雷先科的三个大队下过命令,拨出最好的人员呀。”我说。
“对,对!”德鲁日宁继续说。“我到那里去。菲佳和他的好朋友邦达连科以及支队政委纳克斯,全站在树林边上,战士们在林中空地上坐成个半圆形。有六十人光景……当然,如果派这些小伙子上泥煤采掘地去干活倒不错。克拉夫琴科问道:‘你们这里谁打过仗?’这六十个人当中一共只有一个人伸出手来。
‘你参加过哪一次战斗啊?’那个人答道:‘我参加过占领伏拉基米尔察的战役,坐在埋伏地点。’‘离开战斗地点有几公里呢?’‘有一公里半,指挥员同志……您别见笑,指挥员同志,子弹也飞到我们这儿来的!’克拉夫琴科问道:‘谁会开步枪?’又有一只手举起来。‘在哪里射击过?’原来这个小伙子来的那个村子里,在战前国防航空化学建设协会开办过一个打靶场。喏,这个小伙子用小口径不知射击了六次还是八次……你瞧,这就是你们的爆破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今天黎明时,大队都走散了,走在路上的还有雷先科的大队和特别中队……从哪里再挑选人员给克拉夫琴科呢?同志们,这可不行!我们是签署命令,而谁来检查呢?”
“检查什么,干么检查!”尔凡诺夫火起来了。“从大队里派来的人员向谁去报到呢?到我这里还是到克拉夫琴科那里去?克拉夫琴科看得很清楚,拨给他的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不可以到我这里来,到阿列克赛·费多罗维奇这里来吗?而现在,当大队都在性行军中……”
“但是这不是一个特别支队吗?”德鲁日宁插进来说,“而且还是些爆破手呢!塔拉先科也好,马尔科夫也好,都不会放走训练有素的人员的。他们给他挑选了一些年纪很青的、未受训练的青年……在博罗伏依我们正要出发以前来到的……”
“别发火,伏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克拉夫琴科实在应该到这儿来。现在让他埋怨自己吧。”我说。
“你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菲佳吗?”德鲁日宁感叹道。
这时候克拉夫琴科进来了,敬了礼。
“遵照您的命令来到了!”
他的脸色是黄里泛白的。我知道,克拉夫琴科害着胃溃疡,时常发作剧痛,虽说他从来不为这种病诉苦。我以为这时候他毛病又发作了。并且我也知道他的好朋友邦达连科生了重病——旋毛虫病以后,没有痊愈就从莫斯科回来;又犯了并发症——湿疹。“他们怎样把这些年青人带去呢?他们怎么经得住路上的考验,并且怎样领导危险和复杂的工作——爆炸列车呢?……不,我们这里总有些什么没有考虑到。必须提出解散这个支队的问题。”
我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尔凡诺夫询问克拉夫琴科,他为什么不来报告大队都没有执行命令,为什么接受了这些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员。
“克拉夫琴科同志,你回答吧,为什么?”
“问题不清楚!”克拉夫琴科说。
“这怎么不清楚呢?”
“我知道将军下了命令,拨给博贡支队一些优秀的战士。大队就派来了一些人。我有什么权力认为他们没有执行命令呢?既然派来了人,那就是说,他们认为这些人是优秀的。参谋长同志,您问我为什么接收了他们。在我看来,这个问题是多余的。”
“我本来就说过嘛!”德鲁日宁意味深长地说。“难道您还不知道菲佳的性格吗!就是给他一些幼稚园的小孩儿,他也会带着他们一起去作战,或者爆炸列车的。只要有命令就行。对不对,菲佳?……噢,你坐下来,让我们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依我看来,应该把你们分配到其他的大队里去。”
“是,让我们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克拉夫琴科一边微笑,一边在板凳上坐下说。“我们整个支队只有三支冲锋枪,其余的人都带的是步枪,大约有二十来个人赤手空拳便来了。老实坦白说,我认为留在联队司令部的外科医生格尼达什带着冲锋枪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而电影摄影师没有冲锋枪也行。我也请求一支机枪,哪怕是支轻机枪,要是给我两支就十全十美了。”
“菲佳,慢着,先别谈这个,”德鲁日宁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说。“你别见怪,但是我可已经见过你的弟兄们了。”
“政委同志,您不是命令我要开诚布公谈谈吗?政委同志,我认为指挥部在我面前摆着一个任务:用没有受过训练的年青小伙子来组成地雷-爆破队,这是指挥部给予我的荣誉。我感谢这种信任。为了不辜负领导的信任,我要做到一切!”
“啊,菲佳,你真固执!”尔凡诺夫说。
“固执的不单是我。请你们到我们那儿草地上去看看那些弟兄们。他们也固执,并且知道已经交给我们一定的铁道区段。他们已经感到自己是爆破手,以爆破手自豪……”
“克拉夫琴科同志,是你教会他们自豪的吗?”我问。
他只瞅了我一眼,接着说:“……他们因为能够得到这样的任务而自豪和高兴!纳克斯发给他们一块红布,四支带着线的针。他们马上坐下来轮流地把红布条缝上了帽子……我的这些小伙子当中,没有一个不是父母或者弟兄们被法西斯匪徒杀害的。所有的人都是自愿前来的,所有的人都简直在咬牙切齿地说:教会我们打仗,教会我们射击吧。”克拉夫琴科说得入迷了,说得很响亮,一面做着手势。但这时他控制了自己,十分轻声地说:“要解散是你们的事情。只是你们到他们那儿去吧,我不去了。我不打算在他们面前做傻瓜!”
克拉夫琴科说服了我们。在这次谈话的几天以后,我们给他的支队送行。天在下着倾盆大雨,而且是秋寒。弟兄们忘我地紧捏着步枪,大踏步地迈过水洼,从我们身边走过去。
马斯拉科夫送来一份从莫斯科发来的无线电报:“七月七日晚上,切尔尼多夫游击联队指挥员、兼切尔尼多夫地下省委第一书记尼古拉依·尼基吉奇·波布特连科在突围的战斗中牺牲了。”
哎呦,尼古拉依·尼基吉奇!人人都知道,现在是战争,我们当中任何人在明天,也许甚至今天都可能被子弹、炸弹、炮弹给杀害。虽然明明知道,但还是不相信死亡。
不知怎的,我特别不想相信波布特连科的牺牲。他在战斗中是那么活跃,那么幸运!
他的牺牲的详细情节,我们很久还不知道。“在战斗中牺牲了……”怎么能不在战斗中牺牲呢?根本不可能想象波布特连科会死在床上。我一看完无线电报,我的想象中立刻就出现了前足腾空的坐骑和骑着马、拔出马刀的尼古拉依·尼基吉奇。
德鲁日宁走进帐篷来了。我把贴着无线电报的纸页递给他。政委的手发起抖来。我们这里最年青的尔凡诺夫,看完无线电报就从司令部的帐篷里跑出去了。不得不派人去找他,因为工作是不等人的。
和这份惨痛的无线电报在一起的,马斯拉科夫送来了其他的两份电报:是巴利茨基和耶戈罗夫发来的。两者都在科维里铁道枢纽站上炸毁了第一列德寇的军车。真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如果马斯拉科夫把这两个消息在莫斯科拍来的无线电报以前送到的话,那我们会有多少庆祝的欢呼啊!
而现在,德鲁日宁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好!”
但是事情的确是不等人的。值日员走来报告,还有两组本地的游击队员到我们这里来了;伊里亚·萨尔马琴科从远方侦察回来了;雷先科带着修建飞机场完成的报告来到了。格尼达什送来了外科护士速成班的计划。
我企图钻研这个计划,但是字行儿模糊了。
“齐莫菲,您听到了吗,波布特连科牺牲啦!……不过,您不认识尼古拉依·尼基吉奇。”
“我虽然不认识他,但知道他。我住在这里的一星期中,听到了许许多多关于他的事情!在莫斯科也听到了许多……”
虽然我们和波布特连科在四个月以前分了手,但是直到现在,大家还有这样的感觉,好像他照旧在和我们一起作战。我们没有一天不想起我们切尔尼多夫的这位或那位同志。关于波布特连科呢,我们不仅是想想就算了。当我们在司令部里讨论未来的作战时,“老前辈”中一定有人说:“要是尼古拉依·尼基吉奇在这儿,他就会提出这样的方案……”我们好像在和他商量。
格尼达什突然问道:“在切尔尼多夫联队中,医务工作安排得好吗?有没有认真的外科医生?”
我懂得格尼达什在想什么,苦笑了一下,又摇了摇手……如果波布特连科加入战斗,那他一定会在最危险的地段、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担架兵未必能把他抬出来。当我指挥他的时候,我经常不得不制止他的过分冒险。
我已经讲过波布特连科在战斗中总要跑到前线,用手枪直接射击迎面爬来的敌人。在戈尔捷耶夫基,他和三名游击队员一起冲进了德寇的司令部。司令官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向他开了一枪,但没有打中。波布特连科把他手里的手枪击落了。那个家伙从鞘子里抽出了短剑,可是太迟了……当我们和波布特连科告别的时候,这把短剑还挂在他的腰带上呢。
另一回,波布特连科和四名冲锋枪手坐在一辆套着三匹马的弹簧马车上,白天闯进了至少有三百名希特勒匪徒的村子。街上正在进行演习。波布特连科和他的同志们用冲锋枪向成排的兵士扫去,并且毫无损伤地奔出了村子……但是那时他已担任了联队副司令员的职务,又是省委的第二书记了。这样的袭击并不是他的本分工作。
然而波布特连科深信,不管他的地位多高,司令员应该给部属作出个人的英勇精神和轻视死亡的榜样。有时侯,由于他在战斗中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战斗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