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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中统局内部编印的《转变》一书,二九九至三○○页,一九三三年十二月版。
蒋介石说这番话时,中共确实正处于领袖危机之中——由于中共那时没有一个能够稳稳地掌舵的领袖,这使中共连连失误。然而,在蒋介石说那番话的一年多之后——一九三五年一月,中共在贵州遵义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毛泽东脱颖而出,成为中共舵手。从此,中共形成“毛张体制”。张,即张闻天,当时用“洛甫”之名,担任中共中央总负责,而毛泽东在遵义会议上被增选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掌军权,成为中共实际上的领袖。毛泽东也走过了曲折的时浮时沉的政治道路:他上了井冈山之后,与朱德会师,成立“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军”,朱德为军长,他为党代表。这样,他的最初的称呼曰“毛党代表”。一九三○年八月,“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成立,朱德为总司令,毛泽东为总政治委员。这样,人称“毛委员”。一九三一年十一月七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毛泽东出任临时中央政府主席。从此,对毛泽东的习惯称呼便叫“毛主席”。不过,在中共党内,毛泽东历受打击,他又几番病重,以致一度误传他病逝,共产国际还为他发了讣告!毛泽东在中共党内遭到批判,被戴上三顶帽子:一曰“枪杆子主义”;二曰“一贯机会主义”;三曰“狭隘经验论”。
那时,中共受共产国际领导,毛泽东未曾在苏联受训,得不到共产国际信任,遭到以王明、博古为首的从苏联归来的“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的排斥。然而,毛泽东毕竟在错综复杂的党内斗争中,显示了他的睿智和才华。特别是处在当时残酷的战争环境中,谁能领导部队打胜仗,谁就会在党内、军队享有威信。如果说蒋介石还算在日本振武学校念过一点军事的话,毛泽东则连这么点“资本”都没有。诗人气质的他,原本书生一个,写文章是他看家本事,打仗则纯属外行。奇怪的是,此人“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居然从中谙熟韬略。虽说也曾打过几回败仗,但他十有七八能克敌制胜。就连蒋介石坐镇指挥,也多次败在这位“笔杆子”手下……如此这般,当中共中央总负责博古和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连连指挥失误,几乎断送了红军之际,毛泽东在党内、军内呼声甚高,也就顺理成章,终于在遵义会议上确立了“毛张体制”。
从此,“毛张体制”的中共与“蒋汪体制”的国民党相对抗,实际上,也就开始了以毛泽东和蒋介石为棋手(即“旗手”)的两党对抗的“棋赛”……虽说在此之前,蒋介石跟毛泽东有过几番较量。那时,蒋介石似乎对井冈山上的朱毛红军不屑一顾,称之“朱毛股匪”,先是几番“会剿”,接着又几次“围剿”——不过,那只是大搏斗之前的“热身赛”。在毛泽东的领导下,红军终于从覆灭的边缘得以挽回,没有成为“石达开第二”而葬身大渡河畔。红军挺进陕北,在保安站稳了脚跟,再不是“朱毛股匪”。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之后的红军,在陕北迅速扩大,已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军事力量。于是,在毛泽东和蒋介石之间,开始了第一次真正的较量……
第二部分:幕后密使陕北小城保安成了“红都”
每当有贵宾来访时,古人常讲究“出廓相迎”。廓,外城也。对于坐落在黄土地上的陕北小城保安来说,那一道砖墙之外,就算是“廓”了。保安,“保障安全”之意,位于肤施(今延安)西北,原本是唐朝抵御外敌的要塞。一九三四年改称“赤安县”。一九三六年六月则改称“志丹县”。志丹,即刘志丹,红军著名将领。陕北根据地的创建人之一,保安人氏(一九三六年四月,三十四岁的刘志丹在与国民党军队作战时阵亡,于是这年六月中共中央决定以他的名字命名他的故乡——志丹县)。
这座原本毫不起眼的小县城,自一九三六年七月三日起,成了世人瞩目的“红都”。在这一天,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机关移驻此城。虽说小小保安简直无法跟国民政府首都南京相比,毛泽东所住的那口简陋的石窑洞也无法跟蒋介石豪华的办公室相比,不过这里毕竟也是首都——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的所在地,政府主席便是毛泽东。自从一九三五年一月,中共在遵义会议上确立了“毛张体制”以来,红军逐渐走出了困境,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于一九三五年十月十九日到达陕北吴起镇。此后不久,中共中央机关落脚于延安东北角的小镇瓦窑堡(今子长县县城)。一时间,这座小镇成了临时“红都”。一九三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国民党高双城部队袭击瓦窑堡。毛泽东率中共中央机关向西退至磁窑,然后转往保安(那时叫志丹县),在这“保障安全”的小城安顿下来。就在毛泽东住进保安的石窑洞不过十来天,一位勇敢的“高鼻子”——美国新闻记者埃德加·斯诺冲破重重封锁线,成了进入保安的第一位“外宾”。七月十六日,斯诺在石窑洞里首次拜访了毛泽东。斯诺在他的名著《西行漫记》中,如此记述他当时见到的毛泽东:我到后不久,就见到了毛泽东,他是个面容瘦削、看上去很像林肯的人物,个子高出一般的中国人,背有些驼,一头浓密的黑发留得很长,双眼炯炯有神,鼻梁很高,颧骨突出。我在一霎(刹)那间所得的印象,是一个非常精明的知识分子的面孔,可是在好几天里面,我总没有证实这一点的机会。
我第二次看见他是傍晚的时候,毛泽东光着头在街上走,一边和两个年轻的农民谈着话,一边认真地在做着手势。我起先认不出是他,后来等到别人指出才知道。南京虽然悬赏二十五万元要他的首级,可是他却毫不介意地和旁的行人一起在走。斯诺:《西行漫记》,六一页,三联书店一九七九年版。
斯诺还写道:毛泽东和他的夫人(引者注:指贺子珍)住在两间窑洞里,四壁简陋,空无所有,只挂了一些地图。毛氏夫妇的主要奢侈品是一顶蚊帐。除此之外,毛泽东的生活和红军一般战士没有什么两样。做了十年红军领袖,千百次的没收了地主、官僚和税吏的财产,他所有的财物却依然是一卷铺盖,几件随身衣物——包括两套布制服。就在斯诺访问毛泽东五个多月之后,一彪人马沿着黄土山路朝保安城进发。来者十余人,从西安乘汽车来到洛川,然后改为骑马,向北疾驰。骑者一律穿张学良东北军军服。为首的一位,年约四十,相貌堂堂,颇为斯文。与其说是军人,倒更像书生。这一队人马离保安尚有二十余里,一位穿红军军服的长者,出廓相迎。两人见面时,长者刚说了一句:“老叶,一路辛苦了!”那来者便大笑道:“林老,你不是来接我,你是来接‘光洋’的!”那“老叶”,乃叶剑英也。“林老”,则是林伯渠。林伯渠所说的“光洋”,是他从叶剑英拍来的电报中获悉的。林伯渠那时任财政部长,手头正拮据,得知叶剑英此行运回五万光洋,喜出望外,理所当然出廓迎接。虽说五万大洋,还只是蒋介石悬赏毛泽东首级的二十五万大洋的五分之一,不过对于困顿之中的红军已是久旱甘霖了。叶剑英哪来这么多光洋呢?
第二部分:幕后密使“马夫”叶剑英潜入西安
那是两个多月前—— 一九三六年九月下旬,也是一队人马,出了保安城,朝鄜县(今富县)张村驿前进,由那里进入东北军驻地,再换乘汽车,直奔西安。那一行人,穿国民党军服。为首的那位,胸佩“国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圆形证章,显然是长官。不离长官左右、腰扎武装带的,则不言而喻是副官。还有一位西装笔挺、头戴礼帽、风度潇洒的,则是秘书。这一队人马,据云是中共派往西安的代表团,去与张学良进行谈判。其实,那位长官名唤边章伍,三十六岁,河北东鹿县人氏,早年倒是毕业于保定军校,曾任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师参谋长。但是他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参加宁都暴动,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出任红军第五军团十四军四十师师长,并参加了长征。那位副官,二十九岁,河南镇平人氏,姓彭名雪枫。他在一九二六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担任过红军师长、师政委,并参加了长征。至于那位秘书,平素便有着“小开”的雅号,刚入而立之年,江苏宜兴人氏。一九二五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曾任左翼文化总同盟中共党组书记、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宣传部长,为人精明,还曾长期在中共特科工作。他的知名度颇高,潘汉年也。在这支队伍里,还有汪锋、吴自立等。
队伍中最不引人注意的,是一位穿国民党士兵服的“马夫”。此人才是整支队伍的真正的长官——叶剑英将军。这支队伍,经毛泽东和周恩来在保安窑洞里逐一审定,派往西安。这是一支神秘的队伍,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临行前,毛泽东、周恩来跟那位“马夫”作了长时间的密谈。这支队伍在鄜县张村驿进入东北军的防区。东北军一位姓刘的师长已经接到张学良的密令,用汽车送他们前往西安,一路上畅通无阻——毛泽东正在和蒋介石下一盘历史之棋,他把叶剑英一行作为一颗“暗棋”,挺入西安城内。坐镇西安的,乃是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海陆空军副司令、西北“剿匪”总司令部副司令张学良。那时,在蒋介石的眼中,共产党是“匪”,称之“共匪”。所谓“剿匪”,即“剿共”。一九三五年十月三日,上海《中华日报》在刊载“西北剿总”成立的消息时,用了这样的大字标题:彻底肃清匪患将在西安设立西北剿匪总司令部俟组织就绪蒋委员长亲往巡视将来由张学良常驻指挥一切匪主力窜至甘川陕边境我即开始围剿年仅三十五岁的“西北剿总”副司令张学良,众所周知,是“东北王”张作霖之长子。东北是他的老家。他的军队,人称“奉军”,又称东北军。“奉”,是由于当时沈阳称“奉天”。张学良与日军有着切齿之仇:一九二八年六月四日清晨,沈阳西北皇姑屯车站附近的南满铁路吊桥,突然发生大爆炸,炸毁正从桥上驶过的一列火车。车上坐的正是张作霖。他被炸成重伤,急急送回沈阳,当天上午九时三十分断气。那炸药,是日军埋的。这杀父之仇,使张学良与日军势不两立。紧接着,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发生“九一八事变”,日军突然袭击,一夜之间攻陷了沈阳。用了四个月零十八天,日军全部侵吞了东北三省。张学良失去了老家,东北军被迫“流浪”……然而,当毛泽东率红军抵达陕北,用蒋介石的话来说亦即“匪主力窜至甘川陕边境”,蒋介石下了一着“妙棋”:把张学良的东北军这颗“大棋子”,移至西北,并任命张学良为“西北剿总”副司令。张学良并非蒋介石嫡系。蒋介石用东北军打红军,既可削弱东北军,又可消耗红军,可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张学良明知是计,无奈迫于蒋介石军令,不得不于一九三五年六月间率十三万东北军开入潼关,坐镇西安……毛泽东深知张学良的心态。明里,中共那时把张学良跟蒋介石相提并论,骂为“卖国贼”。那篇著名的《八一宣言》,即一九三五年八月一日由中共驻第三国际代表团以中共中央、中国苏维埃中央政府的名义发表的《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中,便这么写道:最痛心的,在我们伟大民族中间,却发现着少数人面兽心的败类:蒋介石、阎锡山、张学良等卖国贼,黄郛、杨永泰、王揖唐、张群等老汉奸,数年以来,以“不抵抗”政策出卖我国领土,以“逆来顺受”的主张接受日寇一切要求……然而,暗里,毛泽东频频派出密使,前往西安城里。叶剑英一行,便是内中一批重要的密使。“马夫”叶剑英来到西安,摇身一变,成了“吴先生”,住入张学良机要随从参谋孙铭九家中……
第二部分:幕后密使毛泽东、张学良之间架起了热线
一九九二年,笔者走访了一位“历史老人”。——孙铭九圆圆的脑袋上密布着薄薄一层白色短发,个子不高而肩胛甚宽,坐在那里头、颈、背成一直线,虽已八十有四,仍一派军人风度。在他的客厅里,见到墙上悬着几幅叶剑英元帅一九七九年和他在上海的合影。
孙铭九是张学良的心腹。一九九○年,有人问张学良将军,如果他重访大陆,要见些什么人。张学良首先便提到了孙铭九。一九九一年八月,沉默多年的张学良在台北一家饭店首次接受外界采访——向日本NHK电视台导演长井晓讲述了当年坎坷历程。此后不久,长井晓来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