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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心里大惊,叫道:“你把话说清楚!”
凌若霜语气话充满怨毒:“现在是他离开我的第十七天,等再过三天,他就会化成一滩血水,连尸体都不会留下,我和他才是真正的同生共死!既然生不能在一起,死我也要得到他!”
她猛得把匕首刺入胸膛,鲜血溅满地面。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堆起扭曲的笑容:“胡斐,你找不到他的,我要让你永远……永远都找不到他!我才是……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胡斐冲过去摸她鼻息,早已经断气。
那些声嘶力竭的话仍在耳边回响,让他周身如坠冰窖般,寒冷彻骨。
他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女人用她的死证明了她说的一切!
胡斐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心,空了。
第 59 章
59、
杨过苏醒时已是数天后的事。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身体感觉不到疼痛,没有一点知觉,眼晴所能看到的,只有一团又一团昏沉模糊的影子。
这是……哪里?
他挣扎着想坐起,却发现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般,根本不受使不上用。恍惚中感觉有人推门走进,随即听到惊喜的呼喊声:“杨过,你醒啦!白姑娘,白姑娘,他醒了,杨过醒了!”
他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甚至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昏昏沉沉的脑袋无力支撑,才睁开的眼睛又慢慢合上。
方无羽急了,大声唤道:“怎么刚醒又晕了,杨过,杨过!”
“药效还没有过去,他现在全身上下没半点知觉,你再叫也没用。”白素雪边进门边道,“不过你放心,明天应该就能清醒了。”
方无羽丧气道:“为了他我赔进一对古董玉佩不说,一路上光马车钱就花了大把,也不知上辈子怎么欠他了。不行,等他醒过来,我非得把帐跟他算清楚不可。”
白素雪失笑道:“你还真是三句不离本行。”
方无羽理直气壮道:“当然,这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何况我跟他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陌生人。”
白素雪故意道:“既然是八杆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你为什么还要千辛万苦送他来这里?”
方无羽一愣,呵呵哈哈打起马虎眼:“你说……你说……对了,你说他每天吃这么多毒药,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毒死了?”
白素雪明知她在转移话题,也顺着说道:“我想他过去应该中过一种很古怪的毒,且同样用以毒攻毒的方法维持性命,所以他的身体与普通人不同,寻常毒物根本奈何不了他。也幸亏是这样,要不然他还得多受几重罪。”
方无羽摸着下巴道:“他这么稀奇古怪的人,在江湖上怎么就没有半点名气呢?我看他的武功比胡斐都要高上许多,可偏偏落得现在这副模样,换作是我,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想受这份罪。”
白素雪看了杨过一眼,叹道:“或许他还有未了的心愿吧。”
方无羽吱吱唔唔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和胡斐……他们两个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还可以……还可以彼此……彼此……”
她是出了名的厚脸皮,可一想到下半句话,还是禁不住脸红耳燥,再也说不出口。白素雪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不管是世俗,还是伦理,都不可能容忍一对男子有情感纠葛,杨过无亲无故倒也罢了,可胡斐并不是普通百姓,他身上背负的胡家名声,他面对的道德阻碍,远非世人所能想像。白素雪无法理解他们的感情有多深,但她至少不会用有色眼光看他们,更不去阻止他们,倒是一向巾帼不输须眉的方无羽说出这番话让她有些吃惊:“你觉得他们很怪异?”
方无羽挠挠头,费力得找词语想要形容心中感觉:“也不是怪异,就是觉得匪夷所思?不对,那是不可思议?好像也不对……唉呀,墨水吃得少,说不出来了,反正就是那种感觉。”
白素雪很想笑:“你究竟想说什么?”
方无羽眼睛一亮,高声叫起来:“不如我去把胡斐找过来!”
白素雪摇头道:“思念是一回事,相见又是另一回事。”
方无羽不解:“什么意思?杨过不是很想见胡斐嘛,我去找他过来正好。”
白素雪看向杨过,幽幽叹了一声:“等他醒过来之后,你问问他就会明白了。你要是闲的慌,去捉几条蛇过来,记得要头要三角的。”说着便抛给一个竹箩。
方无羽眼睛一瞪:“那可是有剧毒的,捉它干嘛?”
白素雪道:“他明天醒了一定会饿,捉来跟草药熬成汤好喂他吃。”
方无羽提着箩子哀声叹气:“别人饿了吃山珍海味,他饿了喝毒蛇汤,唉,这什么世道啊。”
像药王谷这样的深山老林,毒花毒草遍地都是,毒虫毒蛇也不是稀罕物,方无羽一手握着自己的宝贝鞭子,一手捏着白素雪给的引蛇香,就听到草丛中悉悉琐琐的,头皮阵阵发麻,对那种滑腻腻冷冰冰的动物,她向来没有好感,可要是空着箩子回去,更没去交待啊。
好在她的鞭子连打蚊子都是一打一个准,更别说抓蛇了,只是这三角蛇实在难找,加上天气又已初冬,走了大半天才捉到两条,回到庄里后跟几味药材一块用文火煎熬,直到天亮时,才将将一大罐水熬成小半碗。她便这么在灶前半睡半醒一晚上,直到白无羽来叫她,才顶着两只熊猫眼将汤倒进碗里。
杨过果然已经醒了,虽然还是病奄奄的,但至少比她刚见到他时要精神很多,想到这几天自己跟白素雪两人不眠不休地照顾他,怨言便像竹筒倒豆似的一股脑儿全倒出来:“杨过,你可别再睡了,你一睡我们俩就惨了,上眼皮跟下眼皮就没正经合过,还要大老远跑去抓蛇,这都是毒蛇啊,不小心被咬一口,我这如花美人就要跟天下的银子说再见了。”
杨过歉意一笑,望着她们道:“多谢两位姑娘。”
他这一道谢,方无羽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嘴上嚷道:“谢就不必了,等你好了之后送我个千儿八百的银子就成。”
白素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接过药碗在床边坐下:“这是蛇羹,加了好些药材,味道虽然怪,但对你的身体大有益处,趁热喝了吧。”
方无羽连忙附合道:“对对对,我熬了一晚上呢,快喝了它,喝完之后我们好去找胡斐。”
杨过手顿住:“胡斐……”
方无羽兴致勃勃道:“你放心,只要花点银子找青鸟帮打听下,不出几天准有消息,我一定会让你们见面的。”
杨过神情一怔,痛苦随即覆盖上来,沉默了许久,才道:“方姑娘,不要将我在药王谷的事告诉胡斐。”
方无羽一听便急了:“这是为什么啊,你这么拼命不就是为了他吗,怎么现在反而要避着他?”
杨过苦笑道:“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何必再让他看见我这幅样子。”
思念只是一个人的悲伤,而相见后却会成为两个人的痛苦。
失去心爱之人的绝望,他不想再让他承受一次。
只要他从此消失,过不了多久,胡斐就会忘了他,然后娶一个温柔的妻子,将来也会有可爱的孩子,妻贤子孝,享受天伦之乐,那才是他该拥有的。
方无羽还想说什么,却被白素雪摇头阻止。
杨过抬眼问道:“白姑娘,我还可以活多久?”
白素雪不想隐瞒,照实道:“我只可以保你六个月的性命。”
她认真看着他:“如果你想去见胡斐,我一定会倾尽毕生所学为你续命,直到你完成心愿为止。”
杨过低头看着手中药碗,怔怔发愣。
六个月……
他这个只能靠毒物来维持性命的人,真的可以去见他吗?
第 60 章
60、
正月,药王谷飘起了深冬的第一场雪,。
这寂静单调的地方,一入了冬,便好像与世隔绝了般,可方无羽仍然没有离开。
她已经留了足足三个多月。
院中的梅花在落雪后的第二天便开了,耀了满枝的玉骨冰清,暗香阵阵,清凛幽远,杨过坐在窗前看它,眼神飘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想着也是这样的冬天,也是这样重伤的自己,也是这样银装素裹的世界,也是这样安静的房间,可,却不是同一个地方。
他的嘴角带起轻轻的笑,然后,便又是长久的沉默。
他已经很少说话。
他总是这么安静的坐着,安静的吃药,安静的睡觉,第二天又再安静的醒来。
方无羽知道,他在等死。
被人判定了死亡时间,每天都在等它到来,那该是多么惨忍的事啊。
她甚至不敢靠近他。
因为,只要走近他身边,那悲伤压抑的气息足以让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落泪。
白素雪每天都在忙碌,用不同的毒物调配不同的药,可方无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过去她觉得钱能通神买鬼,如今到了药王谷,除了每天拿出来擦擦晒晒打发时间,她真不知道这东西还能抵什么用,看到白素雪提着两个瓷坛又准备出门,她赶紧追上去。
白雪素见她百无聊赖地跟在后头,突然说道:“去镇上叫马车吧。”
方无羽吓了一跳:“叫马车做什么?”
白素雪答非所问:“昨晚下了这么大的雪,迷踪林里的瘴气应该都裹进雪里了。”
方无羽听得迷糊:“那跟马车有什么关系?”
白素雪道:“瘴气里有无数种毒草毒虫的精华,毒性之烈超乎想像,如果将那雪融化后用来煎药,即使离开药王谷,我想也应该能让杨过活上一段时间。”
方无羽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说要带杨过去找胡斐?!”
白素雪点头道:“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方无羽跳起来喜道:“好好,我现在就去!”这句话还没落下,她的人已经跑出老远。白素雪哑然失笑,想到接下来要杨过面对的事,心里又不禁担忧起来,胡斐此刻不知身处何方,要寻到他下落必定得花些时间,好在以方无羽的能力,应该不算难事。
进去迷踪林后,她只采集落在枝叶上的积雪,整整花了一天,才装满两个坛子,提回院中让其慢慢融化。大冷的天,她一双手冻得几乎没了知觉。杨过一直看她在院中忙碌,直到她回到房里时,才将倒好的热茶递上去,声音充满内疚:“对不起白姑娘,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白素雪捧着茶杯长舒一口气,调侃道:“你啊,只要乖乖坐着,什么也不要动,就是帮我的大忙了。”
杨过失笑,叹道:“我欠你的情,这辈子怕是还不了了。”
白素雪笑言:“你若肯应我一件事,就当是还恩了。”
杨过道:“姑娘若有吩咐,杨过绝不推辞。”
白素雪收敛神色,正色道:“去见见胡斐吧。”
杨过一愣,苦笑道:“姑娘应该知道我不想见他的原因,何苦为难我。”
白素雪道:“我不想让胡斐将来痛苦自责,更不想让你抱有遗憾。杨过,你比我更了解胡斐的为人,你应该明白,在他心里绝对不希望你避着他,换作你是他,你也同样不会让胡斐独自一人吧,现在又为什么要压抑自己?我说过的,只要你想见他,我愿意倾尽所有为你达成心愿。”
杨过怔怔望着她道:“白姑娘,杨过值得你如此吗?”
白素雪淡然笑道:“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你吧。”
杨过想起自己到这个世界的初衷,想起凌若霜声嘶力竭的模样,若当初自己最先遇到的人是眼前这名淡定从容的女子,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白素雪看着他眼底变换的神色,声音柔和平静:“去见他吧,不要让自己带着遗憾离开世界。”
杨过久久地沉默。
而后,终于点头。
数日之后,方无羽买青鸟帮打听胡斐下落的事终于传回消息,说是苗人凤祭日在即,胡斐与红花会几人此刻都身处苗家庄。马车药材等物早已准备妥当,方无羽还特别请了最好的车夫,为的就是能在路上少些颠簸。
苗家庄地处浙南,车夫说到达那里至少需要半月,白素雪吩咐他一路切不可急驰后,三人终于离开药王谷。
南方的气温虽不似北边般刺骨,但潮湿非常,地面总是结着一层细细的霜晶,苗若兰早晨推开窗子时,晶莹剔透的冰棱垂挂在屋檐,折着阳光反射到在脸上,像滤过水的瓷器。
苗人凤祭日将至,平日便不爱打扮的她更加素雅,发上未带任何珠钗,只用一根白色丝带松松绾着,显得楚楚动人。苗家庄的仆人大都已经遣散了,只有老管家还留在这里看宅子,她虽然有红花会照顾,但每年这个时候不管身在何处都会回到这里尽一份孝心。过去大都是由四嫂陪伴着来的,但今年因为胡斐突然回到总舵的关系,连三哥四哥都一块来了。
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