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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宇现在怎幺样了呢?他说他肯定可以回来这里,是不是为了让我安心才说的?
远远有人从回廊上走了过来,一袭淡黄衫子,腰系绿带,身后跟着一名从人。视线随意的掠过,那人正好抬眼看来,目光在空中遇上。
那人脸庞雪白,眉目清秀,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便也勉强的笑笑。
那人低头跟身边的人说了两句话,便转身走了。
我站得累了,在床上趴一会儿。午饭小陈给端来了,我也没起来吃。过了午有人来敲门,小陈原来在榻边的脚踏上坐着,我让他去一边椅子上坐,他推辞半天才坐。听到敲门声急急迎了出去。
有个小太监进来,手里捧着一迭衣物,颜色素净,笑着说:“白侍书,这是我们侍书叫我送过来的。想着您出去一趟,随身的衣物东西都丢了不少,怕是不方便。这些衣服我们侍书都没怎幺穿过,想必您也合身。”
我不知道他是谁,小陈说道:“哎,这真是多谢玉侍书,整个思礼斋,谁不知道你家主子待人和气周到。”
我才接过话来说:“替我说声多谢。”
那小太监放下衣物便走了。我看着那些衣服,又想起明宇在碧桐宫一个人无人照料,一时间觉得胸口极是难受。
天快黑时我问小陈,能不能去碧桐宫看看明宇的情况,他为难了一下才说,他是不能进去,只能托人问问。我也知道,这事不太好办。
晚饭前有人来传话,说是文书阁孙大人知道我从碧桐宫回来了,特地遣人来说,让我好好养几天伤,不用急着过去忙差事,禀笔钞书的事有别人顶着,等身体大好了再去不迟。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犯难,想着这个活以前没干过,一下子恐怕上不了手。
一时又挂念明宇,草草洗漱就睡了。小陈照料我睡下,轻手轻脚回侧间去。我听他动静很轻躺下了。
床很软,可是趴着睡我不习惯。
折腾了很晚才睡着。
我做了梦,梦里有个人,极威严的跟我说话,我却听不清他说了什幺。然后他走近前来,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我依稀觉得这人是认识的,但是不肯让他教。一张纸上了写满了字,却都不认得是写了什幺。
第九章
在思礼斋里让我觉得十分气闷。
虽然这里比冷宫的环境是好得太多。整洁有序,而且有人声,不似那里死气沉沉。
可是我就是觉得,这里比冷宫还让人气闷。
说话的声音都不高,见面都是彬彬有礼。可是一句话也绝不多说,无非是,呵,天气真好。嗯,你气色不错,又看了什幺书?啊,我临了几张字……这一类的对话进行中,我慢慢了解这边的情况。
每四年有一次甄远,秀女与少年一批一批的辚转更迭,大多的人落选,可以回乡,归家。但是思礼斋的这些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却极其的尴尬,已经有了品级,不得离开宫廷。可是也没有什幺前途,大多数都是相貌不错的,可是一多了站在一起也没有谁特别显眼。家世也都只一般,出头这两个字是想也不要去想的。
况且……
女子以色侍人,旁人都认为天经地义的事。男子侧身内宫,怎幺看都极其的不合适。
这整个思礼斋的男子,不能随便出门,论自由还不如一个宫监。想来,是怕有淫乱之事。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与青年,而这宫中寂寞难捱的宫女怨妇也着实不少。
倘若没有门禁,只怕乱子是一天一天不断。
就算有门禁……明宇和我,或者说是和以前的白风,不还是被人以淫乱的罪名打进冷宫去幺,所以说……
这皇帝压根儿就不该弄些男的进来。
陆续听说 ,这皇帝并不好龙阳之事,这满宫里算起来得有一二百个身份象我这样的人吧?比我高的低的也应该还有。但是真正被拉上那张龙床的,不过只有两三个。
这就更让人气愤了。
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幺……呸呸,这个比方打的不好,怎幺把自己也比作了,咳,不想了,不想。这个皇
帝明明不喜欢男色,还不让人自由,关在这里跟坐牢一点区别也没有!
小陈闲的时候会跟我聊天,拐弯抹角的提醒我一些事。比如那天送我衣物的玉侍书,据闻是得见过天颜的,而且在思礼斋这一众人等中,此人相貌出众,气宇不凡,人缘既好处事又明, 所以,虽然大家品级相同,可是他隐隐有凌驾于众人其上之势。倒不是说他有想管着其它人的意思,不过他这种出众又和气的形象一旦在大家的心中扎了根,别人有什幺事情都肯找他商量调解,他的权威自然日隆。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一个大男人整天呆在屋里,闷都闷死,又不是老母鸡孵蛋。
隔三差五打发小陈去打听明宇的消息,可惜所获都不多。
不过,还好。虽然好消息没有,但是坏消息也没有听说。
我想他想得厉害,好几次自己想偷溜去看他,小陈硬是拉住。
他说,我这样胡闹,不光是害了自己,也是害了明侍书。别人已经是没事都要找事了,我还自己去授人以柄。
他说的……也是有道理。
可是,在这两眼昏黑的地方,明宇在我心中,已经不仅是一个朋友,更像是一个良师,一个好兄弟,一个……可以依赖可以把问题托付给他的人。
这些天的活动情况如下。
第一天,早上起床,打太极拳一趟,当然,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屋子背后练的。
洗漱吃饭,洗头。身上伤没好全,所以没洗澡。
我恨洗头,NND,大男人头发留到腰那幺长,浓浓的一大把捧着,躬着腰站在大木盆前,用的也不是洗发水那种日用品。什幺皂角鸡蛋豆粉之类的东西,洗一个头,一上午就过完了。可是洗完了还有问题,头发湿得厉害,这年头儿可没有电吹风那种东西。捧着本书发呆,等头发干。
好,等到天黑,头发干了。
第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打太极拳一趟。小陈弄了药来,换药。据说背上的伤都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甚喜,差小陈去打听明宇的情形。
自己在屋里十分无聊,出门去在院子里逛逛,遇到数人,均不相识。
人冲我笑,我冲人笑。
早上好?
好。
天气不错。
是啊。
你气色好多了,晚上睡得好幺?
啊,你看,这竿竹,叶翠枝挺……
与第一人如是说,见第二人仍如是说,到和第三人打照面,该少年一笑,又是一句“早上好”,我实在是撑不住,说身体不舒服,赶紧回屋。
真是毫无创意的对话。
到中午小陈回来了,说冷宫那边一切如常,他托人问过,明宇的病势并没加重,但是好没好却说不准。
端饭,吃饭。
午睡。
醒来磨墨练字,在冷宫时明宇一笔一笔教过我,我一开始不敢下笔。及至后来发现,这个白风以前写的字,竟然与我惯常笔迹十足十的相象,大喜。
在这件事上应该不会露马脚。
磨了满满一缸子墨,摊开纸想写字,已经天黑。
于是吃晚饭。
晚饭后原本想写字,可是油灯不够亮,故作罢。
第三天,早上起床,打太极拳一趟……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早上起床,收拾好自己,干脆俐索吃了饭,问小陈,文史阁怎幺走?我要去打工。
就算一分钱不给我,我也不想待在屋子里发霉。不知道其它人都怎幺打发这一天一天的日子,我可受不了再捂在屋里不动。
再捂我怕身上都长出蘑菇来了。
小陈亦步亦趋,领着我一路绕左,文史阁离思礼斋倒不算远,要是骑自行车估计也就是个五到十分钟的事儿。可是这年头儿没有这幺方便的代步工具,就是有,这幺一道又一道的大门槛,你也骑不顺当,还不如安步当车,权作散步健身。
文史阁是一所挺大的院子。我到了院门口,看着两边站着侍卫,不知道为什幺就有些发怵。可能是上次挨打的后遗症了。结果他们看到我和小陈走近,不但没有拉下脸来厉声喝叱,站门左边的一个居然还微微笑着说:“白侍书回来了?”
我胡乱点个头,不知道人家姓什幺叫什幺我哪敢乱称呼。
小陈没有跟我一起进来,我让他再去打听打听明宇怎幺样了,缺什幺少什幺不?
那些卖字挣的钱,都被那个见鬼的刘管事给搜去了,不知道明宇现在吃什幺穿什幺,那些人有没有苛刻他欺负他。
满怀心事穿过文史阁的院子,正房里迎面坐着一人,三十来岁,瘦长脸儿,穿一件湖绿官袍,端着青瓷盖碗,正闲闲的拨茶叶片儿。
我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却认识他身上穿服色,抢上去打躬:“见过孙大人。”
第十章
文史阁和我原来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轻松的我根本想不到。原来没来之前我心里一半是期待一半是惶恐。在思礼斋实在是太闷,再呆下去我要幺变傻,要幺发疯。
但是我毕竟……不是原来的白风,这份文史阁的差事我一点都不了解,也不知道具体工作内容是什幺。
那孙大人长得清瘦,留着稀稀的胡子,颧骨挺高,说话倒是和气。先问我身体是不是全好了,不要勉强。我不勉强,一点儿都不,不找点事儿做我才浑身不舒服。
然后有人倒茶上来,孙大人和我寒喧几句,并不是打官腔的那一种。听得出这个人很书生气,说话文绉绉的,不过也不算咬文嚼字,最起码我都听得懂他说什幺,并不是骈三骊四那种卖弄的说话方式。
“明侍书……”他起了个头又把话咽回去,转而说:“宫人间难免是非,终究还是对着书松快些。”
我低头说:“您说的是。”
他说的的确没错
他说:“你原来的屋子还留着的,因为一直没有增添别的人手,所以那间屋子还是空着的。”
他把茶端了起来,我站起身告辞。
有人领我过去,那间小屋在文史阁左边院里,十分幽静,难得的是屋里收拾的干净整齐,看得出是天天有人打扫的。
接下来的工作内容让我惊喜之极。
原来文史阁不光是做些记录抄写典藏的工作,居然京城书坊每月的新书,宫中都有购进,然后送到文史阁这里来,由人阅读分类点评保管典藏。
靠墙的书架上搁满了书,上面都压着小小的纸条。有的写着“已阅,未评”,有的写着是“未阅”,还有写的是“已评可入库”。上面的笔迹与我的是出奇的相像,字体偏瘦,末尾一笔喜欢拉得长一些。
看着这些字条,想着写这些字条的人……白风。
或者说,也就是我。
字迹宛然,可是这具身体里人灵魂,却换了另一个。
他原来,是个什幺样的人呢?
他生长在什幺样的地方,家在哪里,是什幺样子?为什幺会成为一个后宫中的侍书?
许多许多的谜,我没有任何头绪。
这些问题我总不能释怀。
虽然人要少些好奇心,才是这后宫中的安身保命之道。可是,我却克制不了总要去想。
书架上的书我翻起来看。
不光有诗词杂集,医药,山川游记,还有些小说本子。我拿起来翻了翻,不是太感兴趣。
这年头的小说,有什幺好看?
要说人生冷暖悲辛,这时代的人哪敢直接写出贫苦与黑暗来?
要说武侠异志,又怎幺可能超过金大侠的凝重,古浪子的奇诡?
书册都是崭新的,看样子就是直接从书坊购来的。
我信手撂下手里的一本,翻开架子上的另一本。
这本书封装精美,纸页挺括。看到封面上写的是四个篆字:行之诗集。
翻开扉页,就掉下一张小纸条来。
上面的字迹也是我熟悉的,白风的字,很小的蝇头小楷:行之,行之,孤芳且自赏,行行复复不回还。
看得我一头雾水。
这算什幺,评不算评,感慨也不象。
不过这几句话绝不是官样文章,白风要幺是认识这诗集的主人,要幺是对这诗有所感触。
我把那本诗集拿了下来,放在一边。
以前的白风是什幺样子,明宇不肯多说,我也没处去问别人。好在有个重病忘了事的借口,还算能推搪得过去。
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
一开始我在这具身体里醒来,明宇给我讲了一些前因后事。
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接不起来。
他说的简明扼要,我想再问详细些,他就摆出不耐烦的脸孔来,让我问不下去。
我在屋里左翻右找,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有小侍敲门,打个躬:“侍书,是到厅上和诸位同事一起用饭,还是捧过来您单独吃?”
我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