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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何夕在学校里特别忙碌。经常可以看到他自学校的各个行政办公室走出走进。
又过了几天,事情明朗化了。
何夕把何简叫到近来,在客厅坐下。
“捡捡吧……”他的手紧张的握在一起,然后又松开,“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他抬头,深深地看着何简,然后笑了一下:“我准备调动到广州工作——”
“你说什么?!”何简吃了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何夕叹气:“我准备调动到广州的一间中学工作,下星期一就走——”
“我不准!”
何夕闭闭眼睛:“然后就开始考察期工作,合格了就可以留——”
“我说了我不准!!!”何简大声吼了起来,伸手一挥,满茶几的东西一下子碎了一地。
只有茶杯盖子,在地面滴溜溜的转着,屋子里,静了下来。
“爸,不要去,不要去,我求你不要去……”何简懊丧的坐下来,捂住眼睛。
何夕勉强笑了一下:“你不准,我也要去。”
“不然的话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对,我知道……我知道。”何简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突然睁开眼睛,愤怒的目光射向何夕:“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承认我的感情了吗?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突然要变卦?爸!你这是为什么?你不爱我了,不喜欢我了……”
何夕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捡捡,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何简震住了,胸口酸了起来,酸到无法呼吸。眼前一片迷蒙,眨了眨眼睛,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不知道你会这么说。”
何夕咬咬牙,别过头去:“抱歉,捡捡。爸爸很爱你,可是不是情人之间的感觉。爸爸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爱上你。”
“不……”何简摇头,眼泪就跟着滴落,“你是爱我的。”
“我不爱你。”
“你爱我的,我感觉得到。我知道的。抱住爸爸的身体,听你无奈叹息,然后说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受不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爱我。你一直爱着我。”何简用袖子擦擦眼泪,“我也爱你……可是,我以为,你承认了。我不该那么天真,你突然的不装糊涂的时候,我就该奇怪。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早就准备去广州,想一劳永逸。是不是?”何简哭得更加凶了,“我真不明白,你怕什么?你逃避什么?你懦弱什么?爱了不就是爱了?你为什么不承认!”他大声喊。
“我……”何夕的胸口剧烈的窒息了起来,“我并没有……”
“我爱你啊,爸爸!”何简哭嚎着,一下子抱住他,“我很爱你很爱你,我被你拣回来就是为了爱你的。”
“我……捡捡,捡捡,不哭,不哭啊。傻孩子你哭什么?”何夕自己也哭了出来,“哭什么?爸爸对不住你。爸爸没有用,爸爸承担不了伦理和道德的困扰。我没有办法爱你。捡捡。抱歉,我知道你的心,可是,我只能做你的父亲,而不是恋人。抱歉,捡捡,我非常抱歉。”他紧紧地抱住何简。用了一生最大的力气,似乎这样的接触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一样。
那么得紧,那么的难以分离。
何夕下了飞机,行李在大厅里被何泽接了过去。
他有些魂不守舍地看着何泽。
何泽笑了起来:“怎么了?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脸色又苍白的跟鬼似的。和捡捡吵架了?”
他看着白云机场外繁华的都市,轻轻叹气:“我这么做对不对?”
“这我可不知道。”
何夕苦笑了起来,慢慢靠在何泽的肩膀上:“借我靠一下。”
“成!兄弟的肩膀,就是拿来靠的。”
“嗯……”他在何泽的肩膀上,痛痛快快得哭了一场。
25
竟然走了……
真的走了?
何简呆呆的看着空旷的屋子,心里软棉棉的,一点愤怒也感受不到,就是有些无助,还有无奈。他真的不知道何夕会走的这么果断,这么坚决。
不,不,他知道的。那天何夕已经说了星期一要走,他没有阻止,星期一早上逃一样的跑了的人就是他自己。是因为何夕的逃避而没办法鼓起勇气的自己,所以,自己也在逃避。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的房子。没有开灯,下午的太阳还没落,这很正常,何夕总喜欢很迟才开灯,最后一点阳光似乎是特别美丽而绚烂的,所以何夕总会让那些阳光毫无阻挡的在房间内穿梭。
所以,忙碌而繁华的街道上看过去,那房子总是特别的明显。
以前的时候,上完晚修,疲倦的走回家,慢慢的,冷风吹得人很精神,远远的就会看到点了一盏灯的房子,点在客厅,就在冷风中,让自己的体温慢慢的升了起来,总觉得如果那盏灯能够每天晚上都那么一直亮着,一直一直等待着,无论如何都是安心的,是满足的,是感动的,是不得不爱他,不得不依恋他,不得不摆脱世俗和道德去做……
有人说爱情是一种情绪。
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曾经对同性的、异性的许许多多的人,产生过那种将爱尔并没有爱上的感觉。
他对何夕,就好像是那样一种情绪。快乐也是情绪,悲哀也是情绪。
有人说,没有永久的快乐只有永久的悲伤。
然而那种情绪,却比快乐更加美好,比悲哀更加久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的灯却没有人点亮,何简的心也渐渐黯淡了。他拿出那串钥匙,开了门,钥匙在空中相互击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在寂静的院子与喧闹的街道对比下,显得十分的孤独。
慢慢走进去,关上门,顿时,钻入屋子里的喧闹都沉淀了下来。
这个房子里,现在没有人会回答他,没有人会做好了饭菜等着他,没有人会在书房备课,然后听到他回来的声音,任由他扑上去而无奈的纵容他。
一切都带走了。
心里空落落的……
他靠着墙角滑下,坐在了地板上,尽力的蜷缩住身体。
寂静就好像一剂刺骨的寒冰,让他无法呼吸。
就在这个屋子里,他记得的,何夕打过他无数次。从小到大,从手掌到鸡毛掸子。他曾经倔强的不肯认错,何夕也有心疼地落下眼泪来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是好孩子。
然后他长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初中的时候参加同学生日会玩到半夜一两点,让何夕担忧得出来寻找了大半夜;渐渐学会了抽烟喝酒,偷了何夕的钱去买,回来被何夕狠狠地用皮带抽了一顿;高中第一次期中考试所有成绩都在五十分以下,何夕焦急的连续一个星期失眠。
他高兴的时候,何夕在他的身边;他不高兴的时候,何夕也在他身边。他别扭霸道地把何夕顽固的捆着。
何夕有些什么习惯呢?
他不记得了。
“咳咳!”地面上很冰凉,他也饿了。站起来,走到厨房,准备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可以吃的。然后愣住了。
小小的八仙桌上,放着用碗扣着几个盘子。他摸了摸,还有稍微的热气,打开碗……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眼睛开始发热,拿起压在汤碗下的字条。是何夕的笔迹,平凡的字体,还有平凡的话语:
捡捡:
爸爸等了你很久,你没回来。爸爸坐五点左右的飞机走了。饭在电饭煲里,你热一热,菜也是。家里的水电记得关好,带朋友回家记得别乱来。
就这样了。好好学习。
爸爸。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爸……
喉咙发紧,何简赶快抬头,让眼泪在眼眶中慢慢的消退。
爸爸。
何夕的一切都和他联系在一起的。考了本市的专科是为了他以后上学方便,当了老师是为了帮助他学习,存了钱是为了供养他上学,交了女朋友是要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庭,和女朋友分手是因为他不喜欢,被迫离开家乡是为了他的未来……
何夕自己呢?
没有见他为了自己着想过什么。
从来没有。
就好像,就好像他的生命里只有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何夕在为他付出,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完全把一切都是为理所当然,还一直逼迫何夕承认他的感情。没有考虑过何夕会承受多大的压力,会受到别人什么样的谴责。
他伤害了何夕。就像个吃不到糖的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伤害了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错误。
这样的自己,真的还只是个孩子,怪不得他要说自己还是孩子,怪不得他不承认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也怪不得他要离开。
何简把饭菜加热,吃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慢慢的扩散开。
何夕,父亲,爱人……
第一次的,他发现,这样的爱情前面,还有多么艰辛的道路要去走。
何夕跟何泽坐在办公室里等结果。
“何夕啊,做中学老师会不会委屈你了?待遇也没有大学好。”何泽叹气。
“不会啊,我这学历,在广州找到一个中学肯收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哎。呀?来了,校长。”何泽往外看,校长已经往这边走了。
何夕立即站了起来:“校长。”
“嗯,何先生坐。”胖胖的校长看起来很慈祥,握了握手,然后说,“何先生刚刚那节课讲得很好。语文课组讨论后觉得您在教学方面运用比较熟练,而且教学方法灵活,课堂气氛活跃,没有拖堂和含糊不清楚的地方。”
“那就是说……”
“经过行政上的几个领导表决,同意您来本校试教三个月,如果试教反应良好,我们会考虑调动您到本校工作,聘任为广州第二十七中学,也就是本校的语文老师。”
“真的吗?”何夕惊喜地问,“非常感谢!”
“呵呵,何先生以后就是同事了,不用客气。”
从此,何夕就在广州扎下了根。
这样一晃,就是三年,直到何简大学毕业。
26
亲爱的捡捡:
我已经来到学校一个月了,都好,不太习惯这里的饮食,但是其余的都不错。已经胖了两斤,十分担心有啤酒肚子出现。每天绕着学校跑几圈也挺不错。
家属房现在暂时还没有可以分给我住的,只好挤学生宿舍,不过宿舍也挺不错,还带厕所呢。以前中学的宿舍哪儿有这么好的条件?
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想想还是写信方便。
你可好?
亲爱的捡捡:
十分想念你。
买了彩电,不过没有接有线电视,基本看不到几个台。饭堂大鱼大肉的实在是让人吃不消,到了放假自己坐公车出去打牙祭。专挑酸辣的吃。广州能吃到陕西菜的地方都快被我跑光了。
一切都要重来,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有些泄气。不过,工资真的很高。开学的开门红就发了五百块。可是我在内地半个月的工资。
过得怎么样?生病了吗?交女朋友了吗?想爸爸了吗?
亲爱的捡捡:
转眼就过年了,真得很快,很不适应这边没雪,而且树叶也不会黄。衣服秋天的西装竟然就可以凑合着过去了,也真感谢热带的气温了。
快过年了,因为是带高三,补课一直要补到腊月二十八,基本上已经买不到火车票了。我就不回去了。
想我吗?很想你。
不好意思地说,半夜做梦梦见你,都差点流泪。
寄了一千块,六百是这个月的生活费,四百是压岁钱,节省着用。
知道吗?
亲爱的捡捡:
这边的夏天真得很热,非常热,热得让人想跳楼。
我一天冲三次冷水澡,还是粘糊糊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半夜的气温跟白天差不了多少,热得都快窒息了。
真佩服这里的学生,还穿运动鞋,里面的都是厚袜子,怎么忍受得了?
你要不要多买点衣服鞋?
夏天我不能回去了,高考成绩不错,学校组织高三老师出去旅游,去香格里拉。
我会记得买条哈达寄给你。
还要别的什么吗?
亲爱的捡捡:
好想你,非常的想你。
我买了套福利房,只要十五万左右,每年还有住房公积金发,已经搬了进去。你快毕业了吧?会不会过来广州呢?
我很期待见到你。
爸爸很想你。
我的捡捡。
2005年1月29日星期六
大陆台湾春节包机直飞成功的时候,何简正提着行李,从人潮汹涌的广州站下车。过于温暖的棉袄棉裤让他顿时热出了一身汗。
拒绝了几个人力工的帮忙,拖着一箱子行李,站在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何简真的有点茫然。他脱下手套,擦了擦汗,这时候可以发现,两年的时间,让何简有了许多改变。
一直剃着的平头留长了,成了到耳朵的发型,让他本来就椭圆的脸显得更加瘦。眼神内敛了不少,看起来挺沉着。眉毛粗了些,有安全感。再就是胡子的印记有些明显了,在下巴上有隐隐的青色,显得成熟而稳重。面部的表情很淡,不过很柔和。
唯一没有变的,是 很漂亮的眼睛。
黑黑的,亮亮的,真的很漂亮。
他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