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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是孩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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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手腕被谁抓住,剧烈地摇晃着。睁开眼睛一看,是长得很像父亲的弟弟聪志。
  “不要紧吧?”聪志问。
  优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腕。
  聪志的表情僵硬得可怕:“怎么回事?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问你呢!在那个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聪志好像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优希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以前你住院,不是为了治疗你的哮喘病吧?”聪志的眼睛里有盘问,也有谴责。
  “别用这种眼睛看我……”优希心里发出无声的悲鸣。她推开聪志,跑到门口就要穿鞋。
  “优希!”志穗在身后叫了一声。
  优希头也不回地跑出家门。但是没跑几步,又被追上来的聪志抓住了手腕,“等等!”
  “放手!”优希想甩开聪志,可聪志就是不放手。
  “我早就觉得咱家有秘密,你们俩一直瞒着我!”
  “什么秘密,别胡说!”优希厉声道。
  聪志也不示弱:“别瞒着了,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记得了!”
  “你去的是什么医院?你根本不是什么哮喘病!我知道。你一次都没复发过!那家医院的名字是什么?把谁弄死了?”
  优希惊得目瞪口呆。
  “……是父亲?”
  “不是……”优希的声音嘶哑了。
  “父亲的死,是事故。是在你出院时的登山纪念活动中,在大雾里看不清路,一脚踩空摔下去了,是不是这样?”
  “……别说了!我求你了!”
  “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在谎言的包围中活着,是什么滋味?我全身沾满了谎言!”
  “不!你是个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啊!”
  “别再愚弄我了!”
  “都是我不好!全身沾满了谎言,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是我呀!”
  优希用尽全身力气,用整个身体向聪志撞过去。聪志被冷不防一撞,一屁股坐在地上,脚也扭伤了,一个劲儿地冲着跑掉的姐姐身后喊疼。
  记忆又涌上来了。乱石滚下断崖的声音,好像还有谁在那里叫着:“掉下去喽!”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优希使劲儿摇摇头,穿过住宅区,来到大马路上。她真想一头撞在飞驰的汽车上。汽车大灯强烈的灯光里,所有的情景消散殆尽。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变成了野草丛生的河滩。哗哗的流水声好像就在耳边,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野草的味道。大概是多摩川吧。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好像是因为下意识地躲避人群,躲避灯光,才跑到河边来了吧。
  优希又向前走了几步。对岸工厂的灯光倒映在河水里,在眼下摇曳。城里的路灯照不到河边的绿地,但是,包括优希在内的所有物体的轮廓都能勉强看得清楚。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的堤坝上,有一条细细的自行车专用道,稀稀拉拉的路灯,吝啬地把光送了过来。
  优希在岸边蹲了下来。累了!太累了……优希双手捂住脸,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么痛苦的回忆藏在心里苟且偷生呢?稍稍想起一点点都害怕得要命。每天战战兢兢,就像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不敢有自己的感情,不敢有自己的意识,敷衍了一天又一天,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竭尽全力去做了,力所不能及的,也拼着命去做了。可是得到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生活的乐趣,生命的意义,一点儿都没有。我曾经干过那么可怕的事,干吗还渴望活下去呢……
  “都是我的错吗?妈妈,您回答我!”
  “从今以后,我还要一直这么活下去吗?我心灵的创伤、痛苦、悔恨、愤怒,得不到任何人的安慰,无法向任何人发泄,我就得这样窝窝囊囊地活下去吗?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谅,一个人背着沉重的罪孽,我必须这样活下去吗?回答我!”
  优希倾听着,希望有人回答她。可是,她听到的只是水声潺潺。
  


  3

  
  笙一郎和梁平把优希送到川崎站的时候,笙一郎想对优希说把她送到家来着,但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如果送到家呢,当然是梁平送合适。可是,梁平也保持沉默。结果,优希一个人进了站。笙一郎邀请梁平再喝点儿,梁平摇摇头说:“还喝呀?”笙一郎也就没再勉强,他自己也很累了。
  跟梁平分手以后,笙一郎打了辆出租车,虽然离家很远,但考虑到这个时间的电车里醉汉肯定很多,他讨厌跟那些人挤在一起,多花点儿钱就多花点儿钱吧。
  在公寓前下了车,抬头看了看自己房间的窗户,灯亮着。其实谁都不在,这是他的习惯,他一个人不敢进黑洞洞的家。一走进黑暗狭小的空间,就会身体僵硬,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感到死亡的恐惧。所以他离开家时,总是开着灯。
  小时候,母亲经常不在家,因为不能及时交水电费被断水断电是常有的事。可怜的笙一郎一个人坐在狭小的屋子里,双手抱着膝盖,度过了许多难眠之夜。做了噩梦,实在害怕不敢在家待时,甚至跑到公共厕所去睡,结果被人骂,被人赶出来。
  母亲只给他很少的一点儿生活费。钱花光了,一个人躺在充满恶臭的黑暗的屋子里差点儿饿死的痛苦记忆,至今还在折磨着他。快睡着时偶然想起当时的情形,又惊又怕的他往往从床上跳起来。
  笙一郎走进公寓大楼,没有坐电梯。他怕电梯出故障停在半路,夜里回来一个人从来不坐电梯。他一边顺着楼梯向上爬,一边回想着优希和梁平的事。
  三人见面时的每一个细节历历在目。突然,一个卑琐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搞不好他们俩已经用眼神约好,现在正在一起亲热呢。笙一郎知道这种猜疑很卑鄙,但是,优希跟梁平拥抱在一起的画面总在眼前晃动,怎么也赶不走。
  “没办法,发展到这一步我也没办法。”笙一郎在心里对自己说。笙一郎觉得如果就这样回到家里,这个卑琐的念头更要膨胀起来,于是转身又出了公寓大楼。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繁华的闹市区。笙一郎看着过往行人兴高采烈的样子,更加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川崎的多摩樱医院。”他并不指望见到优希,但此刻的笙一郎想不起去什么地方更合适。
  走进医院,依然是避开电梯爬楼梯。从八层的老年科病房护士值班室经过时,往里边扫了一眼,没人。夜班护士可能是巡回去了吧。笙一郎踢手踢脚地来到了母亲的病房。
  独特的臭气——与其说是排泄物的臭气,倒不如说是从正在衰竭的肉体内部散发出来的气味。但是,这气味能证明人还活着。笙一郎刚把母亲接到自己的公寓时,就有过这种气味。
  笙一郎走到最靠里边的那张病床,轻轻地拉开了帘子。光线微弱的床头灯亮着。
  “母亲大概也对黑暗充满着恐惧吧。”笙一郎想。笙一郎恐惧黑暗,正是这个放荡的母亲造成的。
  笙一郎拉过床头柜旁边的小圆凳坐下,凝视着熟睡的母亲麻理子。穿着粉色的住院服,盖着初夏用的薄被,嘴里发出“咳啊、咳啊”的熟睡后的奇怪的声音。51岁,还可以说年轻吧。加上长得漂亮,皮肤好,看起来就更年轻了。
  麻理子住院之前,大脑也清醒过,当她觉得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时,曾经急得揪头发、大喊大叫,那种痛苦的表情看了叫人心酸。
  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那种痛苦的表情基本上没有了。态度变温和了,有时还给人以天真无邪的印象。对此,笙一郎作为儿子,既感到放心,又感到难受。
  忽然,麻理子傻子似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使点儿劲儿啊!”没想到母亲会落到这种田地。笙一郎一直相信,总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得到母亲的认可的。笙一郎知道,其实母亲早就认可了,只不过因为放不下面子,因为嫉妒,才嘴硬的。笙一郎也知道,将来,母亲被男人甩了,不能工作了,肯定回到自己身边来对自己说:“是妈不好,原谅我吧孩子。你真了不起,干得不错,你是个好孩子,有出息!”笙一郎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可是,母亲已经不可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不可能对自己说那些话了。
  虽然优希一直安慰笙一郎说恢复的可能性是有的,但据主治医生说,尽管对于这种痴呆症的研究有所进展,可是目前还不明病因,也没有好的治疗方法。笙一郎也从最近买的医学书上看到,药物治疗也好,其他的对症疗法也好,都无法控制脑萎缩。
  笙一郎看了看母亲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手腕上淤血造成的青紫已经基本上消失了。刚把她接到自己的公寓时,到处乱跑不说,还把没灌水的水壶放在煤气上烧,引起了一场小小的火灾。笙一郎没办法,外出时只好把她绑在床脚上。
  笙一郎跑了好多家医院,连养老院都去了。不是说治不了,就是因年龄限制不能收。精神病医院倒是收,但那里是一到下午5点就把病人绑起来,笙一郎实在不愿意让母亲去受那个罪。实在没辙了,他才来求优希。托优希的福,现在母亲已经不到处乱跑了,不用强制手段也能安静下来了。可是,求优希帮忙是正确的选择吗?
  第一次在医院里跟优希相认时,心中的羞耻比欢喜多得多。但是,母亲住院后,笙一郎安心之余,也感到优希对自己很关心,简直可以说是有些陶醉了。他借口来看望母亲,多次见到优希,向她汇报了聪志的工作情况以及自己这些年来取得的成绩。受到优希的赞扬时,他高兴得热血沸腾。
  三人分手17年以来,笙一郎一直有一种缺点儿什么似的空虚感。这次,母亲的病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因为他将永远丧失得到母亲的认可和赞扬的机会。但是,优希的存在填补了他心中的缺憾。
  可是,笙一郎有一种直觉,他和优希两个人的时间不会持续很长,只要梁平一出现,优希就不属于自己了。欢喜的日子里每天都伴随着恐惧。
  果不其然,梁平出现了。
  当优希用电话告诉他见到一个跟梁平长得一样的警察的时候,他心里一阵难过,跑到厕所里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只有梁平才有资格得到优希。笙一郎除了放弃,没有别的选择。
  笙一郎安排三人见面。好不容易堆起的沙城,毁在了自己手里。然而,这样做可以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这样的话,每天担心着沙城会坍塌,自己受不了,精神早晚会崩溃的。但是,现在的结论是,不应该安排这次三人的再会。
  不,要说不应该,求优希帮忙就不应该。得到了优希的关心,得到了优希的赞扬,体会到了跟她在一起是多么的幸福以后,再离她而去,其痛苦的程度更是无法想像的。
  笙一郎看着熟睡的母亲:“至少,母亲,您得好起来啊!我这里有的是钱。您得好起来,去找男人,去玩儿,都行……”
  笙一郎觉得口渴,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壶形塑料水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回头一看,麻理子的眼睛睁开了。
  “哎呀,把您弄醒了。”
  麻理子睡眼惺忪地看了笙一郎一眼,蠕动着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说:“水……”
  笙一郎看了一眼那个壶形水杯:“我把它给喝了。”
  “水……”麻理子重复了一遍。
  “您要是真想喝,我去灌一杯来。”
  “水……”麻理子撅着嘴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我马上去灌一杯来,您等着。”笙一郎安慰了母亲一下,拿起水杯,拉上帘子。还好,没惊动别的病人。
  来到走廊里,听得见护士们安慰患者的声音。笙一郎到盥洗室接了一杯水,往回走了一半又觉得母亲喝了这水也许会闹肚子,于是又把杯子里的水倒掉,走到大厅那边的饮水机那里去灌水。听到有人走动,笙一郎赶紧藏了起来。原来是一个住院的老人夜里起来乱跑,护士把他拉回去了。
  笙一郎在大厅里愣愣地坐了一会儿。我到底是来干什么?是来照顾母亲?为什么像干了什么坏事似地躲躲藏藏的?当然,深更半夜的,确实有点儿奇怪,不过,既然是来看望住院的母亲,还怕人看见吗?但是,笙一郎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他。被人看作热爱母亲的孝子,笙一郎对此非常反感。实际上,他一直恨自己的母亲,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的母亲……
  母亲从笙一郎还不懂事的时候起,就经常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跑到别的男人那里去。有一次,邻居家的主妇闻到笙一郎家臭气熏人,以为笙一郎饿死了,赶紧报了警。那时候笙一郎看见女警官严厉地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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