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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关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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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冷血已负伤,阴阳无极也许只能接下冷血一剑而已。

那人依旧仁立于竹与林之间。

他就像一座山。

他忽然抬头,一条人影飞驰而至!

诸葛贤德。

诸葛贤德一揖身,尚未发话,那人冷冷地道,“冷血并没有死。”

诸葛贤德一愣,即答:“是。”

那人冷哼一声:“既然冷血没有死,魏明飞、马四海、黄喜山、阴阳无极就该死了。”

请葛贤德又一愣,他本来就是要报告这几件事,但那人都已先知晓了,只得答道:

“是。”

那人目中精光一闪。

诸葛贤德的口才,在此人面前,简直全派不上用场。

诸葛贤德道:“只是有一样!冷血已负伤。”那人霍然转身,诸葛贤德又道,“而且伤得不轻。”

那人沉吟了一阵子,道:“那就够了。”

接着道:“派孟行雷去。”

诸葛贤德道,“是,”

那人又道,“你保护银两,无论孟老四是否能除冷血,后日破晓我们将穿林而出。”

那人又望了望天,缓缓地道:“今晚将会有一场暴风雨。”

今晚的确会有一场暴风雨。

而且还有一场极其激烈的战斗。

自己是否还能在激战中生存呢?冷血想。

每个人都要生存,要生存就得击败阻碍自己生存的人;但是否每个人都能击败自己的敌人呢?

他一共有五处伤口;四处是为暗器所伤、一处是左肩的剑伤。

当他脱网而出时,已把全身功力集中,暗器虽能命中,但未及深入便被内力逼弹出来:

这四处伤口虽能令冷血鲜血淋漓,但仍不致令他倒下。

可是他左臂是在半空中受了马四海的一击:入肉五分,长三寸,所以那一阵子剧痛,令他一时丧失了战斗能力。

冷血把他的伤口都包扎起来。

他知道今夜至明日如不能追杀到其他的人,到了后天一出森林便再也无法可施。

他知道追捕愈来愈难了。

他知道对手愈来愈强了。

他知道对方只剩下四人。

第四章六道闪电

第四夜。

森林中的大雷雨果然惊人。

雨未下,雷声隐然,甚至震得人耳膜发痛。

虫都不叫了。

没有一丝风。

闪电刚刚过去了。

孟行雷知道冷血快要来了,是以他手中的斧握得更稳。

他从来不等人,也从来不怕任何人。

如今他在等人,眼色有一丝不安。

满山林木,似是重重鬼影。

他屹立不劝,手心已开始冒汗。

他甚至等得有些焦急了。

他等的是冷血。

又一道闪电过去。

在闪电的一瞬中,一切事物都是静止的。

冷血从来不知道在电光的灰白中山林是苍白得如此可怕,像恶魔正张口吞噬一切。

他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觉得有一股杀气,他闻得见,听得出,也感觉得到!

但杀气是从哪儿来的呢?

他额上有了汗。

他希望有第二道闪电。

闪电。

蓦然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响。

孟行雷在一刹间瞥见了冷血:他从没有见过冷血,但知道这人一定是冷血。

冷血就在前面五尺!

冷血也在同一刹那间看见了孟行雷。

孟行雷就在他面前五尺。

电光一闪而没。

山林又回复黑暗。

孟行雷和冷血依然站定,谁也没有动。

冷血是一头狼,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出手。

孟行雷是一头怒狮,储备精力全力一击,一击势必惊人。

只是怒狮子往往是扑杀者。

第四道电光!

刹时,寒光暴射,精芒急闪!

飞斧已劈出,剑才出鞘。

斧钺卷起惊人的呼啸,疾劈而下!

剑后发而先至,“嗤”地迎向斧头。

整柄利斧被一剑激荡回去。

在第一回合上,冷血就占了上风。

冷血闪电般刺出三剑!

“叮叮叮”!

两人原来的方位已急换。孟行雷翻斧砸开三剑,就停止了攻袭。森林中回复黝暗不见五指,唯等第五道电光时,全力一击!

第二回合,一攻一守,各未占便宜。

双方知道是遇到了敌手,都在等待第五道电光。

二人想法俱同,谁都没有动。

这是暴雨的前夕?还是流血的前刻?

冷血立刻在检讨自己,他忽略了孟行雷的斧,不但善攻而且宜守,斧面贴身,便是一面大盾牌;斧离身便是猛烈的砍杀,只是过于躁急。而自己胜在出剑疾快。

孟行雷也在反省,他开始时太过轻视冷血的快剑,也绝想不到冷血一柄薄剑上能蕴含这么可怕的力量,故在第一回合中失利。他害怕冷血那种迅疾、诡异的剑法;但只要他只守不攻,亦可立于不败之地。

第五道电光!

同时间剑闪斧飞!

冷血连攻出五剑!

孟行雷也连守五斧!

一个只攻不守,一个只守不攻,正是互相克制。

冷血五剑都被挡了回去。

忽然,冷血又斜刺一剑!

这一剑更加诡异、疾速,而且和以前的剑路全然不同。

冷血和孟行雷交手了九剑,这第十剑是冷血苦思出来克盂行雷飞斧的剑法。

冷血之所以能战无不克,除了因为他的坚忍和智力、功力外,是因他不断在检讨自己。

孟行雷一愣,冷血的剑已刺在他胸膛上。

黑暗中“叮”一声,孟行雷的胸膛竟有金钱交鸣之声,冷血一呆,盂行雷的胸前竟溅出了星光!

冷血素来对自己的剑很有信心:只要一剑能杀人、他绝不用两剑杀死一个人。

只要那人是确确实实的中剑,就绝没有什么好活的了。

现在他的剑刺在孟行雷心房偏左的位置上,孟行雷忽然有一种似惊似喜,奇异至极的表情。

冷血一呆间,未能及时收回剑时,孟行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巨斧由上至下疾劈下来。

斧未到,声势惊人!

冷血心一惊,根本已来不及闪避,“铮”一声,长剑疾刺迎而上!同时间,冷血身形暴退!

“当”一声,剑斧已相交。

冷血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从剑尖传来,若非他早已借势飞退,只怕已被震重伤,但这下子亦不好过,他只觉有二处伤口已迸裂,有血水流出。

他必须速战速决,因为他要留下精力来对付更厉害的敌人。

只是在第二回合中,冷血尽落了下风。

他在诅咒着自己,疏忽了一件事。

在这种情形下,任何疏忽皆足以造成死亡!

孟行雷外号“铁甲索命斧”,铁甲二字起因,是在他身上正穿着一件刀枪不入的“混元宝甲”。

自己的一剑,正刺在孟行雷的宝甲上。

交手十一剑,却一点便宜也占下到,是他几乎从未有过的事。

刚才的第三回合,令二人的方位又更换,双方都不敢再贸然出招。

他们都在等待第六道闪电。

冷血突然发觉他衣衫已湿透,原来大雨倾盆;他已分不出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他微微喘息。他忽然发现对方也在微微喘息。

空气逐渐紧张,周遭的压逼更重。他们渐渐变成大口大口的喘息;雨势急奏出了生命挣扎的音乐。

冷血知道,在第三回合中必会分出胜负:若不是生,便是死!

第六道电光呢?

他们全神以待,下敢放松任何一瞬,也不敢作任何无谓的移动。

冷血的手更坚定。

盂行雷隐然已有笑容。

第六道电光呢?

飓然,电光一闪,就像死神的宣判。

剑光闪动,冷血疾攻两剑,刺向孟行雷的脸和喉。

孟行雷一声怪叫,巨斧格过两击,随身欺近,正欲反击,忽地又是剑光一闪:

这一剑是刺向孟行雷的前胸!

难道冷血不知道他身上穿了混元宝甲吗?

孟行雷反攻为守,只要冷血一变招,他的斧便能及时封守,若冷血真的刺向他的胸膛,他也能及时飞劈冷血的右臂!

这一剑的确是刺向孟行雷的胸膛:孟行雷一声怪喝,右手翻飞中疾劈冷血的右臂!

当冷血一剑刺中他胸前,尚未收回去,他的斧一定能剁掉冷血的整条右臂!

只是冷血根本不收剑!

“叮!”

剑刺在孟行雷胸前,星火四迸,孟行雷忽然脸色大变,连退四步。

因为冷血并不是要把剑刺进他的肉里,只是把内力贯注于剑尖上:那一剑击在孟行雷胸膛,一半的内力被混元宝甲化去,另一半功力透过金甲,击在孟行雷胸上。

饶是孟行雷功力深厚,也难免被击得踉跄而退。

孟行雷马上知道中计了!自己若没有混元宝甲所恃,也许不会轻易被人攻入前胸,反倒比较安全了。

因为他连退四步,那一斧自然落空,当他尚未来得及收斧时,“铮铮铮”冷血又刺出三剑!

此刻孟行雷胸门大开,而冷血出剑之快令他根本来及闪避:三剑皆中前胸。

孟行雷的脸色突然发白,张大的口连半声也叫不出,这三剑震得他内脏翻腾,痛苦得难以形容。

冷血似连看也不看,又是两剑!

两剑一寸,孟行雷整个人向后疾撞向三尺外的一株树干,口喷鲜血。

血。鲜血。

这时,他的斧已收回来了。

可是,他再无力发出任何一斧了。

那五剑,足以使他的内伤已极严重。

他抚胸喘息,发现冷血正在冷冷地看着他。

“你要自杀还是我杀你?”

冷血不喜欢给敌人有第三个选择。

因为第三个选择往往是,要自己的命。

冷血的敌人只剩下三个。

他用了十八招击败孟行雷。

他不觉得一丝高兴。

他的招式共四十九招,而真正的敌手尚未出现。

左边是竹,右边是林。

雨过天晴,天正破晓,林叶滴下的水珠儿居然很清爽,野竹丛间居然也有一二声鸟鸣。

泥地上有一双足印。

足印旁有一双脚。

冷血就立在那里。

看到那对足印,冷血的血液沸腾,稳定的手也紧握着。

那是他仇人的足印。

他的仇人在昨日中午曾在此停留,而且逗留了一段时候。

今日该是最后一日的追杀了。

忽然他皱皱眉头,冷冷地道:“你该出来了。”

林中一声轻笑,如春天的黄莺:“我已出来了。”

冷血霍然回身,双眼像两把刀,道:“索命娘娘白娇娇”。

白娇娇一身素衣,不但美,而且清秀可爱,像规矩人家的闺女;她怀中居然抱了只安睡的小黑猫,很妩媚的笑着,甚至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因此,不少人都有了恻隐之心,但只要你不忍心下毒手,她可要下毒手了。

只可惜她遇到的是冷血。

冷血直盯住她,就像盯住的是毒蛇,冷冷地道:“果然是你。”

白娇娇笑道:“是我又怎样?你吃了我啊?”忽又噗哧一笑,“你看你:这样瞪住人家……”

冷血的双眼冷峻而无情:“你少来这套。”

白娇娇掩口笑得弯了腰:“你这人,今天怎么了?这么躁?我替你凉一凉。”突然走上前几步,掏出一面淡淡水红的丝巾,满目关怀:“你病了?额上也有汗呢,我替你擦擦。”

冷血盯住她的手,随即目光移动她的脚,说:“站住。”

白娇娇粉脸居然连变都没有变,仍笑道:“我最喜欢这种坐怀不乱的男人。我走上几步,看你怎样?我才不怕你能吃了我呢!”

白娇娇的笑靥,有说不出的风情,说不出的诱惑。可惜他遇到的是冷血。

冷血竟然也笑了、白娇娇真的又走前几步。冷血残忍地笑道:“你再走前几步看看,看我能不能真的吃了你。”

白娇娇面色微变、随即又笑道,“我相信你不敢杀我。”说完,真的又走前几步。

冷血盯着她的脚,忽然道:“我敢杀你!”剑芒一闪,疾刺向白娇娇。

剑出如电,毫不容情。

白娇娇脸色一变、身形飞闪,冷血的一剑落了空,白娇娇的一络秀发已被削去。

白娇娇粉脸煞白,咬牙切齿道:“你,你好。”忽然十指运力,竟生生把怀中黑猫擅成血浆。

那只小黑猫连咪鸣也没有一声,便死在主人的怀中。用这种残忍的手法来扼杀一只自己抚养的猫,连黑道中人也没有几个,何况白娇娇是女人。

白娇娇冷笑道:“你接了吧!”手起处,猫尸飞射而至!

猫尸和血水激射向冷血。

猫尸和猫血都有剧毒。

猫非毒物,其血亦无毒。

只是经过白娇娇的纤手,便是一沾即亡的剧毒了。

猫尸要避不难,只是血水四射,既无法用剑格,又无法躲避。

但是冷血只一翻身便躲过了。

同时间,冷血一口气攻出七剑!

白娇娇飞身而退。

七剑皆落空。

白娇娇也开始喘息了。冷血亦觉呼吸沉重。

白娇娇忽然娇眉地笑道:“凭你的剑法,我自然打不过你;凭我的轻功,你自然刺不中我;我们合作,你看怎样?”

冷血像一根铁柱,冷冷地道:“凭我的剑法,自然可以杀你:凭你的轻功,绝走不过我四十八剑。我们根本不用合作,因为我要杀你。”

话一完,飞刺一剑,更快、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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