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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卿摇摇头:“也不算内幕,只是从猫娘那边传来的消息,林震这几天在蒲公英请了不少人,看那架势不把连自忠捞出来不会罢手。昨天还请了牛贵清,结果牛书记根本没去,林震中间接了个电话,不知说了什么竟然气得在包厢里摔了杯子,据说脸色很不好看……也许我不该多嘴,但是温少,这个人你还得注意一下……”
温谅点点头,用中指轻轻的舒缓着眉心。想起去依山前左雨溪云淡风轻的说这里是青州不是关山,一个林震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实上林震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身后所代表的力量却实在不可小觑。幸好温谅将事情处理的干净利落,屎盆子全扣到了连自忠头上,不然别说收拾掉连自忠,连带刘天来也可能会有麻烦。
不过,左雨溪有句话说的好,这里是青州,不是关山!
温谅的眼神在安保卿脸上不经意的扫过,能感受到他刚才那番话里的关心和真诚,心里斟酌一下,问道:“碧螺春那边搞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安保卿苦笑道:“商标和厂子都搞好了,当地的主要茶园也签了供销协议。可是我派人调查了一下,这几年茶叶销量不好,加上原厂经营不善倒闭,之前的渠道供应商已经减少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在观望,对未来的前景并不十分看好。这还是小事,关键是现在缺乏整体的思路,怎么把死水盘活,然后把厂子做大,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手下也缺乏这方面的人才。前不久刚在苏海聘了一个经理,暂时帮我处理那边的事情,你不问,我也正打算哪天抽个时间跟你谈谈……”
安保卿说的客气,但温谅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要是今天他不主动问,安保卿也不太敢冒然来征询他的意见。两人虽然因为左雨溪的关系算是同一阵营的人,但温谅对安保卿的身份一直比较忌讳。其他的龌龊事还好说,都隐藏在光影之下,怎么查也查不到温谅身上来,可要是在生意和金钱上有什么瓜葛,难免为以后留下隐患。
安保卿明白这一点,所以尽量减少引起温谅猜疑的举动。可碧螺春那边他已经砸了快二百万下去,说不心疼是假的。今天要不是正好有这个机会,过几天他也打算通过左雨溪向温谅取取经。
不过温谅先开了口,安保卿立刻顺着杆子爬了上来,还捎带着表明了一下心迹,让温谅明白他是懂规矩并守规矩的人。温谅暗赞一声,笑道:“这个怪我,当初就随口那么一说,结果让九哥跳进好大一个坑。好吧,做人得有始有终,碧螺春的事你先别急,反正新茶上市还得过段时间,先把厂子重组好了,资金、管理、生产、销售这条线理一理,具体怎么做等我忙过这两天肯定会给你个交待。”
见安保卿还是死盯着自己不放,温谅失笑道:“得得,怕你了还不成?其实碧螺春的困局九哥你已经点透了,就是四个字‘经营不善’!吴江县90年代初才放开茶叶供销管制,到现在虽然过了三四年,可那套计划经济体制还不时影响厂子的经营,每年花在中间环节的费用就占了利润的5成以上,厂子领导整日忙着吃喝扯皮,打关系疏关节,哪里可能会有钱赚?这次县里借国企改革的大旗将碧螺春打包出售,不出几年肯定悔青了他们的肠子。你这个时候去接手其实占了天大的便宜,只要经营上来了,年入千万只是时间问题。”
安保卿眼睛一亮,示意温谅暂停,在桌子的外侧按响呼叫铃。这玩意自从温谅给出个概念后,经大世界改造安装,很快就风靡了整个青州。一流的高档会所几乎都按了这个,并有向餐饮业发展的趋势。过了两分钟,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恭敬的站在一旁。
“这是叶智伟,一直帮我打理各个生意,大世界和豪门都是他在管。”
安保卿没有介绍温谅,叶智伟知趣的不问,陪着笑意弯了弯腰。温谅知道能在这时候进来的肯定是安保卿的心腹,不愿失了礼数,站起来伸出手,道:“来安老板这里混饭吃的,叶经理可千万别嫌弃。”
“说笑了,说笑了。”
叶智伟忙双手握住,用力恰到好处,不轻不重的摇了一下,三秒后立即放开,又束着手恭敬的站在原地。
这人话不多,热忱却不惹人烦,温谅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说到经营,这是一个大话题,却也是一个小事情!直白点讲,需要做到三点:技术创新、品牌打造、市场营销。技术创新就是说怎样在扩大种植面积的同时保持茶种纯正。碧螺春茶的品质之所以独特,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本地小叶种的特性决定的,你要组织力量先对种质资源做一个普查,找几棵千年以上的老茶树进行挂牌保护,然后采用一些无性扦插、嫁接换种的技术,开展大面积推广。”
温谅估摸着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别的地方应该有茶农开始进行无性繁殖的实验,前世里碧螺春也是因为引进了这项技术,才逐步恢复了原来群体种的种群覆盖面。不过在刚起步的时候这项技术存在较大争议,苏海吴江也没人对此重视,现在有了温谅拿主意,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其次就是品牌。国内名茶有这么多,为什么人家非得喝咱们的碧螺春?所以下一步重点要做的,就是给人们一个选择它的理由!这个涉及的方面太多,简单来说,以后新茶上市,要只长一张脸,不管是纸质还是铁皮,从颜色到画面要保持一致,做到统一包装,一目了然。其次,我建议你采用‘母子商标’,也就是称为吴江碧螺春或洞庭碧螺春,茶叶商标和企业商标共用,然后全力推广,塑造品牌效应……”
“至于营销,这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透的。九哥,这个法子有很多,可以搭栽当地政府举办茶文化节,开推介会……”
安保卿听的连连点头,叶智伟才知道老板火烧火燎的叫自己进来,原来是为了听这少年讲吴江县那个厂子。其实最初收购的时候他并不是很赞同,碧螺春虽然名气很大,但这几年国内市场萎靡不振,加上名茶众多,很难找到一条合适的经营路子。并且碧螺春上市晚,春分前后才能采摘,要知道新茶上市一天一个价,越早越值钱,拖到别的茶都买完了你才上来,很吃闷亏。
不过当时安保卿铁了心的要做成这笔生意,叶智伟也无话可说,跟吴江县委县政府的具体谈判就是由他负责,硬是用不到一百万的代价买下了该厂并买断了商标使用权,又投入100多万承包了97亩原碧螺春茶基地。就这样在数月间,安保卿以两百万的微弱代价无声无息的完成了碧螺春这个著名商标从集体到私营的转变。
这也是国企改革大潮中微不足道的一朵小浪花。
叶智伟刚听时还有点不以为然,他在跟了安保卿多年,安保卿如今的家业有一半可说是他赤手空拳打下来的,深知商海波橘云诡之处,没有大智慧大魄力,小富尚可,大富即灾。这也是他安心在安保卿手下做事的原因所在,就凭你一个黄毛少年,能有怎样的见识?
可一番话听下来,叶智伟双目大放异彩。他本就是个人才,可对茶行业一无所知,如同一步跨进泥潭的盲人,找不到路和方向。此刻再顾不得身份,问道:“老板,这是你从哪请来的高人?我甘愿给他当助手……”
安保卿摇头苦笑:“我们请不起……”
(碧螺春
周瘦鹃
及时品茗未为奢,携侣招邀共品茶。
都道狮峰无此味,舌端似放妙莲花。)
第二百章风起
叶智伟跟温谅约好抽时间在一起聚聚,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然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温谅擦了一把冷汗,笑道:“九哥,叶经理的爱好没什么特别吧?看那个眼神,我浑身直哆嗦……”
安保卿听他说的有趣,道:“老叶前一段快被我逼疯了,天天熬到夜里两三点却找不到把碧螺春做起来的路子,今天听你这一席话,自然会有点失态。不过我保证,他喜欢的绝对是女人。”
安保卿在外人前扮演着八面玲珑的角色,私底下却颇有几分阴沉,也就跟温谅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能说出这样的玩笑话。
这也是温谅的性格魅力所在,能将不同性格,不同身份和地位的人聚集在身边,并很容易的打成一片。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莫不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仰天大笑。
温谅想起在依山县的大计,略一沉吟,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安保卿倒了一杯清茶,问道:“叶智伟这个人怎么样?”
安保卿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不知道温谅怎么突然对叶智伟有兴趣,道:“老叶的能力和忠心都是我信得过的,做事严谨细心又有章法,跟了我快十年几乎没让我失望过。”
温谅抿了一口茶,轻笑道:“但是呢?”
安保卿也笑道:“但是他的眼光太局限在青州这片土地上,对不熟悉的行业本能的排斥,缺乏决断和魄力。像这一次他就强烈反对收购碧螺春,觉得茶叶风险太大,回报率不高,很可能血本无归。但在我坚持下只能照办,为这事还不安了很久。哈……”
安保卿摇摇头,似乎在感叹手下人目光短浅,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瞄向了温谅。温谅人小心不小,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这就是老大和老二的根本区别啊,叶经理首先想的是赚钱,而九哥你考虑的却更深了一层。有了这个厂子,就能在吴江县站稳脚跟,然后慢慢的经营发展,县里市里直至省里都能逐步的搭上线。到了那一天,叶经理才会明白九哥你的深谋远虑,哈哈!”
他当时给安保卿指了条路,其实并没有想的多远,不过是看在左雨溪的面子上拉拢他一把。但对安保卿来说,却是打开了另外一扇门,操作的好,很可能就此跳出青州这个小圈子,将事业拓展到另外一个领域。说白了,碧螺春对安保卿的意义,赚钱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个途径他可以走出青州,走出江东,在苏海省铺开另外一个关系网。
在国内,有了人脉,就等于有了一切!
到了那时,江东省有左雨溪做奥援,苏海省又有人照拂,他安老九就能成为横跨两省举足轻重的人物,比起困守青州一隅,做一个似黑似白的教父,立刻就是天壤之别。
这种诱惑,别说一口气砸下去两百万,就是再翻一番,安保卿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他心里清楚,在青州虽然也算是一号人物,可跟顾时同范恒安等人一比,他远远落在人后。
温谅也是在刚才说起林震和连自忠的案子时,被安保卿发自内心的关心打动,想指点他一下才突然想到这一层,要不然也不会有兴致跟叶智伟聊那么多。并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安保卿对左雨溪忠心不二,他的势力越大,对自己的帮助会越多,只要谨慎一点,总体上是利大于弊!而且是远远的大于弊!
安保卿再次被温谅震撼了一把,他没想到自己深埋在心底的那点心思被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一眼看穿,甚至只看那淡然的表情,也许从第一次见面他提到吴江碧螺春时,就已经打的是这个主意。
一念至此,安保卿的神色愈加的恭谨,道:“我就知道瞒不过温少,所以能不能在苏海打出一片天,还得你扶上马再送一程啊……”
温谅哈哈大笑:“这个不敢当!也罢,大事做不了,要是九哥不嫌弃,做点牵马坠蹬的小事还是可以的!”
安保卿连称不敢,两人又谈了一会,刘天来终于推门而入。
温谅站起身,笑道:“刘局长姗姗来迟,得自罚三杯!”
安保卿会意,知道温谅跟刘天来有事要谈,随之站起跟刘天来打个招呼出门安排酒菜去了。
刘天来六点多钟接到温谅的电话,他刚从局里出来,正准备赴一个朋友的酒宴,这下自然去不成了。为了避人耳目没有开车,打的来了大世界会所,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点。
“来晚了来晚了,三杯太少,等下我自罚十杯,十全十美嘛,图个吉利!”
温谅拍手叫好,等刘天来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也不跟他客套,直接问道:“林震有没有给你找麻烦?”
说起林震,刘天来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低沉的嗓音听来有种嗡嗡嗡的感觉:“林震托人找过我,我躲起来没见。青州这边好说,我把情况向许书记做了汇报,他批示严查不殆,有了这把尚方宝剑,没什么人真的敢插手。不过……”
“嗯?”
温谅扬了扬眉,找刘天来就是为了问清楚连自忠一案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虽然昨天跟左雨溪见面时,她说的轻描淡写,可温谅却不能真的将所有压力让她一肩承担。
刘天来道:“省公安厅警务督查处下来人要接手连自忠的案子,照那架势明显是准备将枪击走火当作内部事件来处理,要是人被他们带走顶多给一个警告处分,别说坐牢了,连帽子都不用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