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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就是如此的阴差阳错,但木已成舟无法挽回,左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照顾母女二人,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多年以后,曾经的浣纱少女、后来的单身母亲,在世俗和生活的双重折磨下因病去世,无依无靠的十五岁女孩遵循母亲的遗愿进入这个她从不曾踏足的家庭,幸运的是,迎接她的,是父亲的慈爱,后母的关心,嗯,还有一个妹妹轻微的敌意。
十年的时光又很快过去,左敬的官越做越大,叶雨婷的身份却始终不能曝光,为了避嫌,对外宣称是已故战友的女儿,临终托孤,代为照顾,她也因此随了母姓。
不过,叶雨婷从不介意这些,能保留母亲的姓氏,她只有更加的欢喜。
在这个全新的大家庭里,一向严厉冷峻的左敬对她几乎称得上溺爱,而曾让她忐忑许久的后母出身名门,大家闺秀,优雅而善良,怜惜她的身世,更是百般宠爱,嘘寒问暖,细微处不亚于亲生母亲,甚至做的更好。
就连那个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美丽动人,也越来越清冷高傲的妹妹,跟她相处时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耐心,要知道,哪怕是面对父母,左雨溪也未必会露出几分笑容。
叶雨婷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的端庄自强,实际上她确实比左雨溪大上半岁,可在两人一起长大的这十年里,左雨溪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成姐姐,而叶雨婷仅仅是一个任性胡闹的妹妹。
听到这里,温谅暗赞道:性格决定命运啊,怪不得雨溪总这么强势,连做人家妹妹都不安分的变成了姐姐,还有什么可说的?
“91年父亲升任青州市委书记,我参加工作早,跟着调到市教育局工作。过了两年,雨婷从江东大学毕业后去了青一中,整个青州知道我们关系的不过三五之数。而陶然,跟雨婷是大学同学……”
左雨溪说到这里,叶雨婷起身去了阳台,她环抱着手臂,背影伶仃而娇弱。温谅略有所思,道:“然后呢?”
陶然在大学就对叶雨婷惊为天人,他身材高大,样貌英俊,加之能说会道,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追求女生向来无往不利。可叶雨婷不喜他的花心和虚浮,一直不假辞色,但是毕业后陶然毅然放弃在关山工作的机会,追随着她回到了青州,那个时候,说实话,叶雨婷确实有一点感动。
不过,正如同陶然不清楚她是左敬的女儿一样,叶雨婷也不知道青师的卫东昌是他的姨夫。陶然所谓的为爱不惜一切,其实是一个哄骗女孩的谎言罢了。
在青州一年,陶然使出浑身解数,死缠烂打进行追求。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叶雨婷虽然依旧没有动心的感觉,却也怜惜他的心意,打算给这个男人一个相处的机会。
陶然欣喜若狂,只是他没料到叶雨婷因为母亲的前车之鉴,骨子里十分的保守,交往了半年连手都没有牵过,更别说其他亲密的行为。不过,陶然都忍了下来,他未必对叶雨婷有多大的爱意,只是从来没尝过被女人拒绝的滋味,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叶雨婷。至于得到之后会不会继续珍惜,就要看他是否能够找到下一个猎物。
猎物很快出现!
在一次由市政府、市教育局、文联、青师院等单位主办的学术交流会上,陶然第一次见到作为官方代表的左雨溪,她那惊人的美貌,清冷的气质,以及被众人羡慕嫉妒恨的出身,都让陶然眼前为之一亮。
青州之花,比传闻更美丽了无数倍!
这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对象,叶雨婷虽然还不错,但她缺了一个最重要的条件——身份,足以让他依为借力,少奋斗十年的身份!此时陶然在青师声名鹊起,说是年轻俊彦也不为过,当得知这位青州之花还没有男朋友时,他觉得自己的把握至少有了七分。
不过很显然,陶然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假借院方需要与教育局沟通协调的名义同左雨溪吃了几顿饭,他口若悬河妙语如珠,可这位左大局长从头到尾冷的可以滴水成冰,态度之淡然几乎让陶然失去了继续说话的勇气。
吸取教训之后,他改变策略,认真研究了左雨溪的喜恶,开始尽量只谈工作,不谈风月,偶尔延伸一下主题,将话题引到趣事上来,一来二去,他明显感觉到左雨溪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虽然远远谈不上好感,但至少并不厌恶。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直到那一天,为期一月的交流会结束,主办方在碧水湾招待各路学者,陶然突然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彻底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左雨溪转头看向叶雨婷,眼中的疼惜和怜爱清晰可见,低声道:“别看雨婷总是开开心心的样子,其实自从叶阿姨去世,我知道的,她从来不曾真正的快乐过!”
第三百一十四章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那一天,正好是左雨溪的生日!
从某种意义上说,左雨溪跟普通的女孩子有本质上的不同。她不喜欢购物,不热衷逛街,不与闺蜜大聊八卦,也懒得背后议论短长,既不多愁善感伤春悲秋,也不无病呻吟自怨自艾;她作风凌厉,行事果断,深谙世事,通明人心,比起同龄那些憧憬着未来幸福的女孩们聪慧何止十倍,就是许多走南闯北的老油条也略有不如;她不追逐花前月下的浪漫,对相夫教子的兴趣缺缺,更不像喜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文艺女青年,在很长一段时间,别说叶雨婷,就是左敬夫妇也很难分辨这个性格冷淡之极的女儿究竟喜欢什么,甚至担心将来她会不会爱上一个人。
孰不知,在左雨溪的目光尽处,却是流血仕途之上那可操纵自己也可操纵别人命运的滔天权势!
温谅很早就认识到这一点,不过他并不在意,梦想没有对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追求,这无可厚非。所以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一直很小心的不去触及这一道隐秘的红线,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喜欢,两人最终幸运的走到了今天。
陶然却不同,他有着无数泡妞的经验,却没有看破人心的智慧。通过某一个途径得知左雨溪的生日之后,经过一夜精心的准备,等上午的酒会结束,正好左雨溪不知何故外出,陶然抓住机会,买通服务生偷偷溜进了专属于左局长的房间。
十几分钟后,脚步声从门外响起,陶然屏住呼吸,静等那一刻的来临。房门打开,左雨溪不由愣在了门口,她从没想过,在拒绝无数追求者之后,竟然还有人不知死活的来玩这样一手。
整个客厅成了玫瑰的海洋,地板上,沙发上,案几上,窗台上,连天花板的吊灯都用玫瑰编织成心形的形状,仅仅留出一条窄窄的通道,从门口延伸到客厅中间,一个半人多高的多层生日蛋糕矗立在那里,顶层是一支穿过双心的丘比特之箭。一人背对着门,弯腰逐层点亮了蜡烛,刹那之间,仿佛凭空诞生了一顶闪耀着光芒的王冠,温暖了整座房间。
陶然转过身,长身玉立,笑容满面,拍着手掌轻轻的唱起了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一副不能置信、爹死又复生的见鬼模样,身体也好像失去了控制,从脚踝蔓延往上,一寸一寸的开始颤抖。
叶雨婷呆呆的看着这个男人,她从没想过平时看起来那么深情款款的一个人,那样海誓山盟至死不渝的一个人,竟然会背着自己为另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举动,尤其,尤其,这个女人,还是她的妹妹。
左雨溪没少被各种男人用各种花样追求过,陶然只能说用了心,但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心动的感觉。她皱了皱眉头,看都不看陶然,拉了拉身边的叶雨婷,转身欲走。
叶雨婷一动不动,盯着陶然的眼神十分复杂。左雨溪这才发觉异样,她何等聪明,立刻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目光之凌厉决绝让陶然为之一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面对追求者,只要不是从骨子里讨厌这个人,一般拒绝了事,却不至于翻脸生气。陶然之所以有勇气鲁莽行事,做的就是这样的最坏打算,但他没想到的是,叶雨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又跟左雨溪这样的熟悉?
这其实怪不得陶然,来青州后为了避嫌,加之左敬和左雨溪工作忙碌,除非节假日或者周末,叶雨婷一般都住在学校的宿舍。她既没下定决心真的接受陶然,所以不曾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世,也没有对家人说过陶然这个人。
“雨婷,我……”陶然心下一发狠,这个时候最主要的是决断,必须弃卒保帅,就算保不了帅,至少也落个自保,“我其实一直想跟你说,我们两个不太合适。只是最近工作忙,还没来得及……”
叶雨婷发觉自己并没有多少痛心,反而有点丢掉包袱的轻松感,她冷笑道:“从什么时候发现咱们不合适的,是不是遇到她之后?”
顺着纤细的手指,陶然只在左雨溪脸上瞟了一眼,立刻转过头去。左雨溪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可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陶然一咬牙,赌了,道:“见过雨溪后,我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以前我不明白,可现在既然我明白了,就不能再跟你继续下去。那样不仅对不起我的心,也更对不起你!”
这是他死中求活的无奈之举,泡妞泡撞了车,至关紧要就是不能将双方都得罪死了,尤其当其中一个家世雄厚很不好惹的时候,只能柿子捡软的捏,尽量不给人留下一个花心的印象。至于如何将花心转变成追求真爱,就十分考究个人的功力了,陶然自认这样处理就算不能反败为胜,可至少保一个全身而退。
“好,好,好!”叶雨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泪强忍着没有落下,掉头快步离开。左雨溪一把没有拉住她,看了看陶然,淡淡道:“留在这别动,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在酒店外的小道边追上叶雨婷,左雨溪挡在她的面前,苦笑道:“雨婷,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不要听!”
从小到大所受的屈辱和折磨,这些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悲伤和愤怒,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以为忘记的那些过往,原来都无比清晰的藏在记忆的碎片里,母亲夜里孤零零的背影,村子里从不断绝的闲言碎语,族人的嘲讽,长辈的责骂,还有那首永远在午夜梦回时飘荡在耳边的歌……
蓝蓝的天上,
白云在飞翔,
美丽的扬子江畔,
是可爱的南京古城,
我的家乡
……
告别了妈妈,
再见吧家乡,
金色的学生时代,
已伴随着青春史册,
一去不复返
……
告别了你呀,
亲爱的姑娘,
揩干了你的泪水,
洗掉心中忧愁,
洗掉悲伤。
啊,心中的人儿告别去远方,
离开了家乡,
爱情的星辰永远放射光芒。
寂寞的往情,
何处无知音,
昔日的友情,
而今各奔前程,
各自一方。
啊,别离的情景历历在目,
怎能不伤心,
相逢奔向那自由之路。(南京知青之歌,作者任毅。丸子一般引用歌曲,为了避免凑字数,很少引这么多段落,不过这首歌对那个年代的意义非凡,因此多用了几句,勿怪)
这首歌是母亲在去世前的十几年里唯一保留对父亲的印记,叶雨婷泪眼朦胧,大声道:“左雨溪,你走,走开,我不想再看到你!二十年前,你夺走了我的父亲,夺走了我的童年,夺走了我的快乐,我的笑声,二十年后又来夺走我的爱情,夺走我的未来……我恨你,知道吗,不要再对我好,我不要你的可怜,我不要……”
左雨溪也许是这个世界最了解叶雨婷内心痛苦的人,父亲以为用漫长的时间和无可比拟的溺爱就能弥补曾经留给大女儿的伤痕,母亲以为用善良的心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就能代替一名女儿对亲生母亲的思念,只有和她朝夕相处的左雨溪知道,伤痕从不曾愈合,思念从没有消逝。
她伸开双臂,想要把叶雨婷抱在怀里,柔声道:“雨婷,我们是姐妹,生来就密不可分,要互相爱惜,互相照看。你不用我可怜,我也从来没有可怜过你,我喜欢有你这样一个姐姐,也喜欢有人陪伴着长大……”
“可我不喜欢,”叶雨婷退后一步,泪水沾湿了衣襟,连近在咫尺的左雨溪的脸都似乎看不清楚,她瞬时安静了下来,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声嘶力竭,甚至没有大吵大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知道吗,当我因为被人骂做没爹的孩子同人滚在泥水里打架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当我挑着比我身体还重一倍的水桶摔倒在大雨中时,你又在哪里?我们从没有真正融入过对方的生活,雨溪,让我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左雨溪心痛如绞,却还是听话的侧过身,叶雨婷走出不远,突然停下,静静的道:“放过陶然吧,我知道你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