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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上头小题大做。而温怀明向许复延进言的风声也漏了出来,暗地里多了不少的讥讽,还有人觉得许复延初掌青州,缺乏行政经验,拿着省防汛办的鸡毛当令箭,除了瞎折腾没别的本事,等着过两天看他和温怀明的笑话。
抛开这些小人物,就连在市委常委内部,也有许多不同的意见,不过许复延官威日盛,连开大案、所向披靡的手段也使人敬畏,这才一言可决,政令毫无停滞的传达下去,且被一丝不苟的执行。
第二天上午大雨初来,数个小时之中以二十年内从未显现的猛烈姿态横扫青州。下午两点三十分,白安县通明渠决堤,三点十分,云水县杨溪河暴涨,五十分越过堤坝淹没杨庄村,同一时间,双花江永长县、宜陵县河段涨过警戒水位,四点二十分,顺义,白安,依山全体告急……
纵然有了防备,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依然打的青州干群措手不及,市委市政府当机立断,鉴于目前严峻形势,除了市委书记许复延坐镇家里指挥外,其他所有市主要领导分别带领十五个工作组赶赴各县,现场指导监督防汛工作。
许复延在最后一次市委扩大工作会议上只说了一句话:人命关天,救人最大,谁负责的片死了人,谁就地免职!
温怀明坐在车内,扭头看着窗外,眉头紧紧的皱成一个川字。当他力主防范的这场特大暴雨成为现实的时候,那些背后议论嘲讽的小人们全都噤若寒蝉,面对他时更多了一分艳羡和小心。可温怀明非但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更加的忧心忡忡。
归根结底,出生和成长在这个大变革年代的年轻官员们还有着后世那些尸位素餐的领导们所没有的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他们大多出身贫寒,却通过自身的努力接受过高等教育,政治立场坚定,锐意改革,积极进取,向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抱负,官本位之心和权求财之意尚不明显,温怀明正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此时此刻,他考虑的不是个人得失,而是青州广大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可惜的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信念,却随着日益繁荣的经济化进程而渐去渐远!
“温秘书长,依山的情况很严重吗?”
耳边响起这个熟悉且充满诱惑力的声音,温怀明无奈的转过头来,道:“唐主任,你从省城赶过来,消息比我灵通的多,现在其他各市的情况都怎么样了?”
“哎呀,”唐叶盯着温怀明的眼睛,略带哀怨的道:“好歹也是老熟人了,你还对我有这么大的戒心。”
温怀明答非所问,自然是不愿轻易将依山的实际情况透漏给唐叶知道,反过来先问其他地市的情况,也是在衡量轻重,有了对比,才知道该给记者展现到什么程度。
温怀明虽然正直,却不迂腐,多年宦海沉浮,这点自保和自重的手段还是有的!
温怀明笑道:“不敢,唐主任不惧危险,毅然要求跟着下来,我个人是很佩服的!”
这话里的不满聪明人都听的出来,温怀明刚按照分工带了人准备出发,却被许复延叫到了办公室,见到了笑容满面的唐叶。不过老熟人见面非但没有眼泪汪汪,反而让温怀明十分的为难,这次下去时间紧迫,任务艰巨,并且有很大的危险性,带这样一位大有来头的女同志,还是一名记者,实在麻烦重重。可唐叶也是有备而来,不仅带了省委宣传部的介绍信,还让省报主编亲自给许复延打了电话,要求给她在青州的采访给予便利和支持。
这样的情面,许复延无法推却,只好把麻烦推给了温怀明。这么大的雨情,各路记者汇聚此地是意料中事,可要不是唐叶,其他任何记者都会被限制行动,无形中会少了许多麻烦。
唐叶扑哧一笑,道:“看来温秘书长对我有很大的怨念呢!你放心吧,我这次下去一定行动听指挥,你让我东我绝不往西,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绝不会变成你们的累赘。”
但愿如此吧!
温怀明笑了笑,不再说话,闭着眼睛躺在座椅上。唐叶偷偷凝视着他的脸,片刻后抿嘴一笑,自去休息不提。
车队到达依山县城的时候,道路上的积水已经极深,杨一行带着几个人等在政府大院门前,歉然道:“一直都在开会,没办法前去迎接,欢迎温秘书长来依山指导工作……”
温怀明摆了摆手,道:“杨书记别客气了,先给我介绍一下具体情况……对了,这是唐记者,找个宣传部的女同志陪同她去休息一下……”
唐叶洒然一笑,指导这是被温怀明隔离起来,也不说什么,跟着一个女同志走了。温怀明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由杨一行做着汇报,到了三楼会议室,满满一屋子的人,温怀明皱眉道:“杨书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没有派下去?”
杨一行忙解释道:“这些都是各乡镇派来汇报工作和汇总情况的人员,从中午开始大雨冲毁了多地电话线路,许多情况我们无法及时掌握,所以县里让每个乡镇派一名副镇长来开会,既能摸清情况,也方便安排下一步工作。这不正好赶上您下来了,大伙都等着听您讲一讲市里的指导精神……”
温怀明本来还以为杨一行太过糊涂,都水淹七军了还来做这种面子活,特意召集这么多人等他训话。这要是传回市里,不知要吃多少风言风语,何况外面还跟了个唐叶。
“那就好,我刚来什么情况也不了解,讲话就不用了,按照你的部署让大家都回去工作。对了,非常时期,一定要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杨一行将温怀明的话复述了一遍,引得屋内众人大声的鼓掌,显然都很喜欢温怀明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转身来到防汛指挥办公室,温怀明先看了依山县连夜制定的防汛计划,杨一行不亏是干练之才,以市委文件精神为指导,因地制宜,拾漏补遗,从成立河道联户巡防小组到重点区域群众撤退路线,一应俱全,整体考虑周到,措施严谨,责任到人,赏罚明确。不过好的制度还要有好的执行力,温怀明重点询问了一下各乡一把手的能力情况,杨一行如数家珍,优点缺点了然于胸,并结合个人情况,安排县里领导下去配合工作,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饶是心情沉重,温怀明还是赞了杨一行几句,能在短短时间内彻底掌控住依山,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而杨大脑袋能顺利复出可谓全依托温怀明之力,这次又被划归他分管,敢不尽心尽力,拼命做事?
正说话时,又接到险情报告,石山镇龙头沟水库有溃坝趋势,杨一行大怒道:“李强人呢?”
“李书记已亲自上了堤坝,不过水势太大,不知道能不能顶住,李书记请示要不要即刻疏散下游民众……”
杨一行立刻去看挂在墙上的依山县行政区域地图,同时给温怀明介绍道:“龙头沟水库是中型水库,今年刚进行了除险加固工程,应该说具备很强的防汛能力,可没想到仅仅一天就出现了险情。这是我的工作失误,要向市委市政府做检讨……”
温怀明打断他的话:“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下游有几个村,多少人,疏散来不来得及?”
“涉及九个村,两三万人,现在疏散怕是……”
温怀明心头一沉,掉头往外面走去:“我去石山镇,杨书记你坐家里指挥……”
第三百五十章百姓何辜,石山何幸
温怀明刚下大楼,准备上车前往石山镇。唐叶穿着不知从哪搞来的一套迷彩服,急匆匆的从楼里追了出来,挡在车门前,道:“龙头沟水库有危险对不对?我也去!”
温怀明皱眉道:“唐主任,水库那边情况不明,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你跟着去不合适,先在县里休息一晚,明天会安排你去实地采访。”
唐叶不知怎的,听到温怀明要亲自到抢险一线去的时候,心口一直砰砰乱跳,一种不详的预感充斥脑海,手死死的抓住车门,哀求道:“让我去好不好,我一定不给你添乱!”
“乱弹琴!”温怀明怒声道:“唐叶,放手!”
温怀明如今权威日盛,加之为人严肃,偶一发火,当真是无人不惧。可唐叶却没有一丝的害怕和不安,盯着他的眼睛,好看的脸蛋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道:“我一定要去!温秘书长,抢险救灾,这是你的责任,可新闻报道却也是我的责任……如果你不带我,我就自己去,你无权干涉我在依山的任何行动!”
温怀明气极,却拿这个女人没有丝毫的办法,让她自己去还不如带着一起行动,至少还有个照应,冷哼了一声,弯腰上车。唐叶深呼了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道迷茫的神色,她不知道此去会不会安全的回来,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后悔这一刻的冲动,但她知道,如果就这样看着温怀明独自前去,她的心就会像刚才那样一直跳个不停!
众所周知,淮河流域以废黄河为界,分淮河及沂沭泗河两大水系。由于黄河多沙善淤,变迁无常,改道十分频繁,又曾“夺淮入海”频频打乱淮河水路系统,特别是近代花园口被炸开后形成黄泛区,使淮河出现了“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无雨旱灾”的局面,是旱涝灾害的多发区域。
江东省主要在沂沭泗水系之内,浩浩荡荡的沂河与沭河相距约二十公里,如同一对好基友般平行南下,途径江东苏海两省在骆马湖奔入黄海。两河沿岸支流众多,主要的有东河、孟河、青柳河、白河、高榆河等等较大的河流,其中最大的一条支流青柳河就坐落在依山县石山镇境内。每逢大雨肆虐,青柳河就会应声暴涨,然后无情的冲毁沿岸所有的农田和村舍,八十年代以来一直都是依山县水利建设和防汛抗灾的重点关照对象。
石山镇夹在沂沭两河中间,青柳河蜿蜒而过,内辖四个淡水湖,镇内一线防洪大堤34公里,内湖渍堤27公里,并有大小水库7座,涉及山洪地质灾害防御村场21个,人口5。7万余人。镇内最大的龙头沟水库始建于1981年,设计标准具备抵御二十年一遇特大洪水的能力,是石山镇用来遏制青柳河蹂躏沿河群众的神兵利器。这些年经过不断的修缮加固,在多次洪涝灾害中表现突出,作用显著,民间有“自从有了龙头沟,刮风下雨不再愁”的歌谣传唱,由此可见一斑。可谁也没有想到,仅仅一天的时间,这里会出现溃堤的险情。
在赶往石山镇的路上,温怀明已经从县委办严丹主任那里了解了基本情况,而此时在另外一处抢险现场的县长杨定军也匆匆赶往龙头沟水库。温杨二人在进镇的十字路口相遇,作为多年的好朋友,此时也顾不得寒暄,车灯闪了两下便一前一后往水库驶去。
龙头沟水库,顾名思义建在龙头沟村,因为青柳河在该河段河床狭窄,两岸坡陡崖高,岩石裸露,又无明显山体运动和地质断层,所以在1981年经多方研讨决定在此处建坝,一为除水患,二为利用水力,三为供给下游多地用水。
不幸中的万幸,在没有村村通工程的95年,通往龙头沟水库的道路是沥青路面,虽然雨势磅礴,好歹还能让车辆艰难的通行。过来大概半个多小时,车辆终于到了库区入口,石山镇党委书记李强穿着雨衣举着雨伞等候在一旁,杨定军给温怀明做了介绍,李强羞愧的道:“是我无能,让各位领导费心了……”
堤坝上此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无数人不停的来回奔跑,往堤坝下面扔填沙袋。
温怀明摆摆手,打断了李强的检讨,大踏步的往坝上走去,李强吓了一跳,忙跑前几步挡住他的路,将雨伞遮住头顶,道:“温秘书长,还是先到办公楼里,由我向您汇报一下情况,坝上现在……”
话中的意思自然是大坝随时可能崩塌,领导还是别亲身涉险的好,一边说着还一边给杨定军使眼色。杨定军了解温怀明的为人,知道李强捅了马蜂窝,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温怀明闻言勃然大怒,都什么时候了,还搞媚上逢迎这一套,右手一挥将雨伞打飞出去,指着不远处的大坝,厉声道:“李书记,我温怀明的命,不比他们的金贵。你要是怕死,就回办公室呆着去,现场由我和杨县长来指挥!”
李强的脸蹭的红了,将身上的雨衣刷的一下扔到了地上,大声道:“怕死不是共产党员,温秘书长,杨县长,我李强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在大坝上!”
站在三人后的唐叶看着这一幕,饶是她见惯了各类现场的人,却也有几分发自心底的感动。
“走!”
温怀明不再废话,踩着脚下泥泞的路,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的往前方走去。
那里,洪水滔天!
一走上大坝,温怀明就知道这一趟是无比的凶险。在大型探照灯的照射下,放眼望去,白茫茫的河水夹杂着树枝木板石块等杂物奔腾冲来,卷起的浪头足足有十数米之高,仿佛一头狰狞的巨龙从九天之上倾斜而下,夹杂着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