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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四维身子一震,他本是久经宦海的厉害人物,被温谅指点至此,马上陷入了深思。
“江越是你的大本营,有你经营多年的关系和人脉,重回那里固然可以轻松不少,可脱离了你熟悉的邮电系统,这辈子的前程也只不过如此了,能在退休时混一个正厅级别待遇,已经是吉星高照,这还得祈祷你的对手们大发善心,不要有事没事的捣乱、栽赃、泼污水。”
温谅的眼睛倒影着长安街的车水马龙,似乎在光影闪烁之间明灭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散发着无人能及的智慧和魅力。
“既然现在有了罗青松,他又是宋光明的心腹,你完全有机会在邮电系统更进一步,不仅摆脱那个让你泥足深陷的江越官场,更能一步登天,迈入官场中人梦寐以求的帝都京城。老万啊,你还不明白么,你的前程,全压在这个人身上……”
万四维脸色变幻,犹豫、迷惑、惊喜和沮丧,仿佛川剧变脸般瞬息万变,说明他的内心正在剧烈的做着争斗。温谅并不着急,何去何从,终归还得靠他自己去做选择。
但温谅知道,他最终的选择,其实只有一个!
重生,本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万四维呆了半响,却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谢谢温总的好意,我不是不想,可这件事操作起来太难……”
温谅笑道:“只要你想就可以,操作起来也没有那么大的难度。明天全国金融会议就要召开了吧,会议结束之后,宋光明必然要到全国进行一次调研,这就是你的机会!”
朱久思这两天从苏海匆匆赶回,为的就是参加金融会议,这次会议的主题是深化金融体制改革,改进金融部门服务,为国企改革提供保障和动力,以此为基础,邮电部要加快邮电分离的步伐,宋光明出京调研,已是必然。
万四维已经习惯温谅的神通广大,也不去问他为什么知道宋光明要在会议结束后进行全国调研,小心翼翼的道:“宋部长未必会选江越……”
“选哪里不重要,只要在沿海的几省市内,有罗青松在,你都会受到宋光明的接见。到了那时,如何应对,如何作答,如何让宋光明记住你的名字,万哥,这就真的要看你的本事了!”
万四维眼睛突的亮了起来,身子在窗前急速的来回走动,脑海里反复的分析温谅这番话的可行性,权衡利弊,计算得失,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心口一团火蹭蹭的往上冒,怎么压也压不住。
他的工作能力自然没有问题,不然也不能走到今天,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
“温总,您的大恩大德我万四维永志不忘,如果真的如你所料,我能因祸得福,今后只要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我绝不二话!”
“万哥言重了,”温谅注定今晚要把万四维搞成神经分裂,刚给他画了一张天大的饼,却又在上面重重的踏上了一脚泥印,“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一切能不能成,还得看罗青松肯不肯帮忙。今晚这出戏只能让他帮你待在省里,可要见宋光明,要进京,要高升,力度还远远不够。”
虽然温谅说的含蓄,可万四维如何听不出来所谓的力度指的是什么。世上的东西都是有价的,一分价钱一分货,万四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现在全部家当加起来不过五十万,要想靠这点钱去打动罗青松,那不是拉关系,而是自掘坟墓。
罗青松不可能仅仅为了一个结交朱雷两家子弟的可能性而付出这么多,要是单单为了省内的事,有温谅故意给他制造的假象,万四维再多花点心思和钱财打点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可要想更进一步,不给出一个让他怦然心动、无法拒绝的大价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以万四维对罗青松的了解,没有五百万,连开口都不必开!
可此次上京,万四维已经动用了自己所能筹到的全部,短时间内又绝没有另外筹钱的可能性,他颓然退了几步,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仿佛连灵魂都结成了冰。
从云端到地狱,短短一秒的时间,万四维只觉的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脑袋里乱糟糟的,口干的要死,连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好像有万吨巨石压在胸口,死死的喘不过气来。
在这一刻,他真的相信世间有一双操纵命运的无形的手,正在狞笑着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
钱,他从没一刻这么渴望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温谅的声音再一次传入万四维的耳中:“万哥,万哥?”
万四维抬起头,他毕竟不是一般人物,有了这片刻的调整,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仔细听温谅道:“我前几天偶然认识了一个人,他好像想到江越那边投资做服装生意,可人生地不熟的,怕吃亏上当,所以想找一个当地人咨询咨询。万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妨明天见一见?”
万四维一时没明白温谅的意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明天什么时候都成。”
温谅笑道:“那多谢万哥了,那个人是开金矿的暴发户,除了钱多,别的都没有,尤其没什么素质,要是明天有什么冲撞的地方,万哥你可要多担待。”
“暴发户?”万四维皱了皱眉头,心中隐隐捕捉到什么,再一看温谅的神色,突然全明白了,“温总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帮您那位朋友好好安排,不会出一点差错。”
温谅笑着摆了摆手,道:“偶然认识的一个人,算不上朋友,我不过看他为人还算实在,随口提这一句,等明天见了你们自己聊,聊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不用给我面子。”
万四维重重的点下头,背过身去不想让温谅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滴,士为知己者死,他活了四十余年,还是第一次从心底深处有了这样的想法。
万四维跟杜大同的会面温谅没有参与,只是给了电话让他们自己联系。将事情推动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他所能参与的极限,再往里走,就会踩到雷区。
帮万四维,是适逢其会,更是顺水推舟,也是为温谅筹谋已久,在不久就会全面启动的一次布局打下基础,但温谅的未来却不能彻底和万四维捆绑在一起。
一来,他太过危险,二来,他还不够格!
第四百一十七章洛阳以北不见君
终于摆脱了红尘间这些俗事,温谅又在京城逗留了一天,婉拒了雷方的陪同,将范博赶去公司,对旷课前来的雷雨避而不见,任由好不容易才从家里潜逃出来的朱子萱生气懊恼,更没有接万四维和杜大中的电话,他就像一朵从九天之上飘落而下的雪花一般,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一望无际的京城远处。
绵延了三日的大雪依然没有停下来的痕迹,将这片天地装裹成一片迷人的银白,一辆奔驰缓缓行驶在亦庄还有些荒凉的水泥路上,正好几个在附近上班、衣着亮丽的女孩结伴经过,其中一个圆脸女孩嬉笑道:“你们猜车里的是不是帅哥?”
“你个花痴,看见好车就盼着见帅哥,想嫁豪门想疯了啊?”
“是啊是啊,”圆脸女孩眼中满是憧憬,狂点头道:“嫁个豪门多好啊,再也不用天天大清早的来上班了,我那热乎乎的小被窝啊……”
另外一个高挑女孩搓了搓冻的通红的手,往圆脸女孩的脖子里塞去,道:“来来来,让我帮你清醒清醒,大冷的天也能做白日梦,小心我告诉你家那位,说你有移情别恋的倾向哦。”
“你们两个就是没有一点上进心……喂,你还真往里面伸啊……”
圆脸女孩被她冰冷的手冻的大叫起来,报复性的去挠对方的腰肢,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衣袂翻飞,青丝如瀑,给这冰冷的冬日清晨平添了几分春色。
“别闹了,快看快看,车子停了。”
几女同时扭头,奔驰停在路的另一侧,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颀长、气质文雅的男子走了下来,他穿着一件及膝的黑色大衣,灰色的长围巾随意的沿着肩膀垂下,柔和的脸颊带着少年人才有的青涩,可当他转过头来,明亮的眼眸却透着比春日更温暖的光,看到对面的几个女孩子,唇角微微浮现一丝笑意,然后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往旁边的一座凉亭走去,皮靴踏过冬雪覆盖的地面,留下一连串清晰的足迹。
“哇,好帅,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头有点晕……”
圆脸女孩双手合在胸前,倒在高挑女孩的怀里,高挑女孩对另两个女孩使个眼色,三人大喊一声,齐齐去呵她的痒痒。
“天亮了,醒醒了。”
温谅立在凉亭内,凝视着这座简简单单的石亭,作为仅供周边居民乘凉消夏避风挡雨的配套建筑,既没有古典木亭那么的典雅清逸,也没有原木茅亭那样的天然情趣,更不可能像蟹青铜亭那般的富丽堂皇,可就是这样一座平凡之极的小亭子,却让温谅抛开俗世所有的纠葛和缠绊,冒着大雪独自而来。
因为这里,是他第一次见到柳雁的地方!
温谅轻轻拂去长椅上的积雪,合衣坐了下来,雪花在他身前俏皮的打着旋转,被风一吹又远远的飞走。时光仿佛随着飞走的雪花重新回到了那个时空,那里,有一个人,正在浅浅微笑。
在那个时空的七年之后,温谅抛下学业,和谈羽同赴京城,开始了为生存和梦想的艰难打拼,两个同样卑微而无助的男孩第一次知道了世事多艰,在汹涌澎湃的社会激流中碰的头破血流,亲眼见证了什么是权,什么是势,什么是人情世故,什么是险恶人心。也许没有那一夜,温谅将黯然离开,或回青州,或另外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然后继续着京城的经历,来回反复,直到老去而一事无成,直到那一夜!
那一夜,大雨倾盆!
……
又是一单无果的合同,为了这份合同温谅已经跑了不下十次,每一次的卑躬屈膝,都让他的自尊被狠狠的践踏一分,可最终仍是在对方老总冷漠的拒绝和毫不遮掩的嘲讽中黯然离开。
楼外夜黑如墨,还下着大雨,瓢泼的雨线夹着狂风,似乎要将亦庄内外搅成粉碎。温谅撑着伞好不容易走到附近的公交站牌,等待最后一趟公交车的到来。
露天站牌处没有一个人,小小的雨伞根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雨,不到两分钟温谅就淋湿了半边身子,他看了看四周,转身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出乎意料之外,凉亭里有人,还是一个女人。
女孩轻“啊”了一声,透过轰鸣的雨声依然能感觉到对方声线的清澈和空灵,她,应该还很年轻。
幽黑的凉亭里看不到多少光,更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隐约看到她披在肩头的长发和窈窕蜿蜒的身段,温谅还保留着面对女性时的自卑和孤僻,只是为了打消女孩的疑虑说了一句:“我等车,车来就走。”然后走到一边,背对着女孩,默默的望着远处。
远处高楼林立,灯火辉煌,凉亭内寂静无声,她与他之间,隔着五步的距离。
车还没来,雨却下的越来越大,虽然是夏日,可凉气钻进单薄的衣衫,依然透着彻骨的冰凉。女孩没有伞,躲在亭内也躲不过被风吹进来的雨滴,很快就忍不住发出牙齿微微碰触的声音。
温谅迟疑了一下,还是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挪到了女孩的右手边,还是背对着她,将雨伞撑到了身前。
……
时光流转到今日,雪依然在飘,温谅伸出手去,仿佛那个女孩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轻微颤抖的手指拂过长发,拂过脸颊,然后将她的双手拢在掌心,紧紧的,死死的,一握!
泪水悄然而下,滴落在雪中,晕开了一个破碎的形状。
柳雁,我想你,
不,我不想你,因为我从来没有忘记。
暗淡的下雨天凉亭里飘散着落叶
用心去拣一片一片两路两边
雨水拍打我魂萦梦绕的凉亭和十八岁那年
祭奠我的初恋镶嵌残留思念破灭未了心愿很明显
稚嫩容颜稚嫩容颜好象很远却又在眼前
许嵩的《凉亭》在灵魂深处一遍遍的回荡,温谅闭着眼,任雪花堆积在身上,一片,两片……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写字楼上几个女孩端着咖啡坐在顶层的休息间内,巨大的落地窗隔开了屋内屋外两个世界,一个冰冷如夜,一个温暖似春。
突然一个女孩喊道:“快看,那辆奔驰怎么还停在哪?”
“不可能吧,那没住户没公司,只有一个破亭子一个公交站牌,谁会把车停那一上午啊。”
赫然是早上那位圆脸女孩,顾不得喝手中热气腾腾的咖啡,挤着身子看了过来,咦了一声,道:“还真在哦,不会是车坏了吧?”
高挑女孩也在,看了一眼,皱起眉头道:“早上车子可是特意停到那儿的,哎呀,你们快看,亭子里是不是有个人?”
大雪茫茫,虽然亭子离大楼并不远,可仅以目力还真的难以看见,圆脸女孩起身跑开,不一会拿了个高倍望远镜跑了回来。高挑女孩吓了一跳,道:“你哪弄来的?”
“还不是IT部那帮子色狼,有色心没